甚至有人隐隐惋惜。
若范家小郎君现在就是举人便好了,不妨将自家田亩也折价给范家,举人可优免的田亩数就多了,而且衙役吏差绝不敢来滋扰……
吴家村和范家村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不到百户人家,其中过半是范家佃户。
也有一些殷实人家,盖的青砖小院和砖瓦房。
村中正中是祠堂,村头有小小的土地庙,然后就是分散而建的茅草房舍。
众人的吃食,还是以素食为主。
少油,少盐,百姓以糙米为主食,而且是一粥一饭,很难两顿饭都吃干的。
加上田间地头劳作辛苦。
范进眼前,多半上精瘦男子和妇人,大腹便便的只有在城中的士绅,商人阶层中才看的着。
洪武年说是繁富,民间生活,大抵如此……
……
“叮。”
“您的一代文宗技能,状态升级为【笔下千言】。”
范进轻轻吁了口气。
心中极为满意。
这个状态升级好之后,自己脑海中顿时涌现出无数精妙文章。
而且自己的八股起笔承题,破题束股,比股,收束。
都仿佛想一下题目,数千字的文章,立刻就会涌现在脑中。
而且遣词造句,用典,成文,无不精妙之至。
哎!
开挂的感觉可是真好!
此前的状态是七步成诗,写成文章给林县尊这位进士观阅时。
林县尊虽是夸赞,也认可范进有县案首的实力。
但毕竟还是略有瑕疵。
若现在范进下笔成文,以林县尊三甲进士的实力,估计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便是二甲,一甲进士,范进也是丝毫不惧……
……
翌日,清晨。
又得一百积分之后,范进将【能书会画】升级成了【善书善画】。
自觉书法,绘画的技巧,更进一层。
若说能书会画,只是一般的工匠级别的入门水准。
到了善书善画层面,基本上就是个小名士级别的书法绘画水准了。
范进忍耐不住,先铺陈了一张纸。
接着取了笔,濡墨,浸笔,接着挥毫而书。
笔下成文,居然就是一篇八股文章。
词,气,理,俱全。
书,则是正经的馆阁体楷书。
看来系统也知道现在范进需要什么哪,要什么,给什么。
馆阁体,也是有高低上下。
有人写出来如印出来一样,虽然整齐划一,看着笔划罗列森严,但毫无意趣灵气。
范进的字,是规矩之余,略有机锋变化。
看起来字如其中,悠然飘逸。
能在馆阁体这样的字体中写出机锋特色,真的是螺丝壳里做道场,更显功力了。
嗯,满意,极为满意!
……
“母亲,儿子拜辞,儿有吴四喜跟随,府城不过距离几十里,考完即回,不过两三天功夫,请母亲放心。”
范宅之前,要去府试的范进和母亲叩首而别。
虽然范进说的都是,但范母还是担心流泪。
儿行母担忧,哪怕是去的府城,但此前范进从未离范母如此之远,着实也是叫范母感觉担心害怕。
第四十一章 早有安排
范进赴广州府之路,是决定走水程。
陆路也不远,距离不过六十余里。
只是坐马车在官道上颠簸而行,早晨出门,傍晚也不得到,还得在路上客栈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上午才能进府城。
走西江水路反而快的多,大半天时间,到傍晚广州府城关闭城门之前,就能赶到了。
范进坐的是一艘三百料的沙船,一次可运送十几人,也不算太拥挤。
升起硬帆后,几个船夫用长杆不停的将船撑向江心,然后船只吃风,开始沿着正确的航向行驶。
每人是交二十文钱船资,并不算贵。
交钱之后,船上包一餐午饭。
江面流水浩浩荡荡,船只经行不断,有不少小渔船沿江打渔,金色的光线落在江面和人身上,闻着江风带来的江水腥气,范进反是觉得心胸一畅。
大明的风光景致,人文历史,象是又在范进眼前揭开了新的一页。
……
“范进走了?”
张师陆拉扯着自己长衫的下摆,大步走进大厅。
“走了。”一个管家模样的迎上前,小声道:“一大早就起程离开了。”
张师陆急急的道:“是走的水路?”
管家道:“是走的水路。”
“真是该死!”
张师陆大为着急,大步走到内书房。
张怀远正躺着休息,两个美貌丫鬟一左一右的捶打着老头的左右两腿。
见张师陆吭哧吭哧的大步走进来,张怀远睁开眼,不满的道:“凡事要有静气,要从容不迫,你看你是什么样子?”
“孙儿就是太气不过了。”张师陆咬牙道:“范进抢了孙儿的县案首,还令我成为全县人的笑柄,魏文谦又帮他买了咱们家的庄子,此人要是不除,以后南海县谁还把我们张家看在眼里?现在他还大大摇大摆的去府试,叫他再过府试,道试,咱们就更难摆布他了!”
听着这些话,张怀远眼中也是显露杀机寒芒。
轻轻挥了挥手。
两个丫鬟便是起身出门。
待丫鬟离开后,张怀远才道:“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不会咬人。你呀,要学会的东西还多的很呢。”
张师陆脸一红。
想起自己冲进客栈陷害范进那一次。
到现在想起来脸还在发烧。
太丢脸了。
好在祖父也没提这事。
张怀远只是笑道:“这件事,是摆明有一些人家,对我们张家在南海一家独大颇为不满。内里还有县尊推波助澜,这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既然咱们按不住范进,也按不住县尊和魏家,李家等各家。那么,若是范进赶考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呢?”
张师陆两眼放光,突然大笑起来。
虽是笑,但脸上的神情真的是狰狞可怖。
“原来祖父大人,已经有所安排了?”
“不可说,不可说。”
张怀远看着张师陆,笑道:“你小子,慢慢学吧。”
“是,祖父大人。”
出门之后,张师陆心气平静了许多。
“一个村夫贱种,敢和我争县案首?”
时至如今,张师陆话语中还是有着浓郁的怒火。
在他看来,历代为官,代代都有秀才,举人,进士的张家才是南海的头面人物。
他张师陆是张家这一代的优秀子弟。
县案首,府案首,这两个是他势在必得。
然后道案首不一定,却也可以争一争。
没想到今年的乡试年的起步阶段,就被范进给破坏了。
该死,简直该死一百次!
还好,在自己毫无办法时。
祖父大人已经出手了。
张师陆知道,祖父多处为官,手里有不少隐藏的关系和势力。
要铲除一个小小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范进,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张师陆呵呵笑起来。
倒是想知道。
魏文谦和林县尊等人,得知他们看好的范进在府试途中意外身故的消息,不知道是何表情?
可惜,不能去坦承是自己家出手,复仇也有些不够酣畅淋漓啊!
……
至午后良久,船行了几个时辰后,岸边人家逐渐稀疏,原本的村落,集镇,不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