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第76节

  鄜延路和洪州紧挨着,这些地方官员的热情劲儿很高涨,收到请柬的早早就来了,没收到的,也厚着脸皮来。

  陈绍治下的盐州、宥州等地,盛产牛羊、盐铁、甘草、马匹、皮货...每一样都是畅销货。

  谁不想从中捞一杯。

  以前西夏和大宋天天打,所以他们鄜延路与洪州这种战略跳板接壤,可谓是倒了血霉。

  如今则完全不一样了,从战区成为了商路,未来的繁华已经可以预见。

  陈绍也是很给面子,与这些小官小吏关系处好了,都不用他们干什么事,只要他们不使绊子,就是极大地便利。

  为此,给他们一些好处,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典型的花小钱,办大事,不然别看你是定难军承宣使,你是什么都不好使!

  你又管不到鄜延路,官吏给你穿小鞋,他们有一万种办法。

  见到陈绍如此好说话,而且十分坦诚,你要是跟他暗示一下,他敢直接跟你开条件。

  于是这些官员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陈绍早早出去,喝的醉醺醺地回来。

  种灵溪刚刚在侍女的伺候下,沐浴完,头发还没干。

  见陈绍进来,她心里有气,偏着头自己继续擦头发。

  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很长,发际线上有一些没有修剪的稀疏细短的绒发,些许绒发与洁白的肌肤同在一处,衬得肌肤更加雪白如玉,更是叫人浮想联翩。

  她慢慢收拾好仪表,在鬓发上插了一朵真金花钿。浅色的衣裙、加上稍许亮黄的点缀,看起来更居家轻盈。

  小妮子还挺臭美的,陈绍心里暗笑,这正妻和春桃年纪差不多,性子也有些相似。

  见她不和自己说话,陈绍虽然喝醉了,也不会与一个小女孩计较,便主动问道:“在这儿睡可还习惯?”

  “不习惯!”

  种灵溪年龄小声音清脆,又带着些许清纯稚气。

  陈绍听在耳里,虽然凶巴巴的,也提不起一点厌恶来,反而觉得很可爱。

  前几天把春桃身子破了,都哄了很久,更别提这个刚认识一天,事实上还不熟悉的新妻了。

  侍女端来一杯醒酒汤,陈绍喝完之后,没有什么感觉。

  不管是效用还是口味,都远远不如李师师给自己做的,好在他也不是多讲究的人。

  “没关系,再住几天,我们就回宥州,我给你个院子,你随便收拾,怎么舒服怎么弄。”

  种灵溪虽然板着小脸,但是自从那晚之后,她对陈绍也有了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隐隐希望他多和自己说说话,尤其是这样温柔地说话。

  “我听继母叫你环环?”

  “那是人家的乳名,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叫,继母也是把她最漂亮的裙子送我,我才开恩许她叫的。”

  陈绍在外面应酬了一天,跟人勾心斗角,回家之后觉得和这样可爱的小美人说话,真是身心都舒爽。

  “那我能叫么?”

  种灵溪突然有些害羞,红着脸想了一会,才认真地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窗外响起了一声“喔…喔”的鸡鸣。

  高亢的鸡鸣,确实有一种独特的力量。

  难怪古人要闻鸡起舞。

  陈绍活动了一下身子,该是起床开始一天生活的时候了。

  每一天这个时候,睁开眼就有千头万绪、太多太多事等着他去处理。

  独镇一方,真不是那么轻松的,尤其是在这个不流行割据的年代。

  很多事都要平衡,都要斟酌,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秋日清晨很凉快,懒在薄被里怀里抱着娇软的光滑的温暖的少女躯体,是个舒服惬意的事。

  他低头看了一眼种灵溪,她正睡得香,鼻子里发出轻轻的甜甜的鼾声,长睫毛轻轻的颤动,安静极了,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昨晚只是答应了不戳她,就让她开心不已,晚上抱着她时候,环环主动说了很多自己小时候的趣事。

  大部分都是和她继母的。

  陈绍通过她的讲述,慢慢有些了解,这就是两个活宝。

  在种家她们的辈分太大,像种师道的妻子快七十了,见了折氏还得叫婶婶。

  这让她们两个在种府无法无天的...

  陈绍把自己的胳膊小心地从她的脑袋下面抽了出来,坐了起来穿衣服。

  这时种灵溪翻了一个身,嘴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腿上一蹬,把被子给蹬开了,娇小玲珑而白嫩的身体横陈在床上,叫陈绍看得心中一阵荡漾。

  给她盖好被子之后,陈绍来到外面,两个侍女已经张罗出早饭。

  陈绍只就着几道清淡的小菜吃了碗粥,他的肚子现在不属于他,还得为了定难五州的百姓们,去吃吃喝喝呢。

  侍女又拿来柳条和盐,服侍陈绍似洗漱刷牙。

  陈绍看着两个侍女,觉得她们有些拘谨,其实女人大多是这样的,远之则恭,近之则不逊。

  自己身为男主人,和她们还不熟悉,她们不了解自己的秉性,自然会小心翼翼。

  陈绍穿好衣服,系好腰带之后,说道:“夫人年幼,很多事不懂,你们平日里多多教她才是。”

  两个侍女红着脸应了一声。

第96章 胜算几何

  祭拜完祖先,婚礼完毕之后,陈绍就带着新妻启程。

  他这个身份,长期在外不好。

  他准备从延安府走,先去银州一趟,顺便带环环归阁。

  来到种府之后,种师中已经离开,去到了永乐城。

  种师道还在,铺筵设几、准备停当。陈绍进来之后送上礼物,又是一通拜礼。

  接着种师道在阁楼厅堂设宴,招待陈绍和种灵溪。

  严格来说,种灵溪已经算是客人,是人家陈家的人了。

  折氏拉着种灵溪到一旁说话,时不时还会望过来看着陈绍。

  种师道笑道:“小妹年幼,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明远你要多担待。不管有什么事,一家人好商量。”

  陈绍笑着应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宣帅撤兵之后,对银州....可曾有过什么指示?”

  他毕竟是年轻人,没有那个耐心和种师道拉扯些家长里短。

  种师道没有回答他,而是沉默了很久,他端起茶杯没有喝,片刻之后又放下,“明远啊,你是不是有些心急了,其实你可以再与宣帅修好关系。”

  “他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

  陈绍呵呵一笑,他当然知道种师道的意思,若是自己想要和折家一样,在西北占据一块地方,割据为藩镇。

  那自己就必须得和童贯这种人挂上利益牵扯,因为他们可以影响皇帝的决定。

  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就是天大的政治权柄,有时候是花再多钱也买不到的。

  但是陈绍对这一切不怎么看重。

  因为他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所谓的规矩,即将变得一文不值。

  他就是要急功冒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攫取最大的利益。

  再过几年,北方就要重新洗牌了,种师道等人无比看重的所谓圣心、朝廷、宰相...很快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这件事说来好像是匪夷所思,自己就算告诉种师道,他也不会信。

  就在几年之后,他会率领最后的西军,走上那条不归的末路。

  历史上金兵南下,包围汴梁,种师道率兵勤王,第一次解汴梁之围后,他坚决主张趁金兵渡黄河时发动攻击,当时时机极好,但被朝廷严令禁止。

  金兵第二次南侵,首攻目标太原。种师中率兵支援,这次朝廷开始催促他出兵。但是此时时机很差,粮饷不济、姚古失期,种师中被逼着孤军冒进,在杀熊岭战败身亡,西军的主力也都葬送在这一战。

  小种的死,对他是个极大的打击,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

  开封第二次被围时,种师道又提出避开正面敌军,从侧后滑州方向逼近迫使金兵分兵的解围方案,并强调不能轻率与金兵主力决战。

  当时朝廷内部主和势力占了上风,他们非但不采纳,还夺了他的兵权。

  等开封外城被攻破后,种师道建议皇帝转移到地势险要的京兆府,避开金兵锋芒以图再战。

  但宋钦宗选择了去金营求和,种师道于无尽的悲凉中含恨而终。

  陈绍如今的行为,在种师道等人眼里,就是有点短视了。

  他好像只图眼下的利益,根本不顾及今后的长远打算。诚然如今朝廷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备战幽燕,联金伐辽上,暂时顾不上西北。

  可以后呢?

  难道他不怕朝廷伐辽成功后,再来找他算账?

  童贯在西北抚边近二十年,种师道对他太了解了。

  以童贯的性格,伐辽成功之后,是肯定会清算陈绍的。

  届时他已经有了无尽的声望,来对付只有四州之地的陈绍,简直是易如反掌。

  种师道看着油盐不进的陈绍,也觉得有些无奈,他的动作越来越出格,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种师道不禁有些忧心,他怕陈绍的志向,不是做个府谷折家那样的藩镇,而是要做西夏的李元昊...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还会刀兵相见。

  突然,陈绍冷不丁问了一句,“舅兄,以为童贯伐辽如何?”

  种师道叹了口气,童贯已经派人来,说是会保奏他为保静军节度使,让老种率兵掩护伐辽诸将。

  他自己不止一次上书,直言伐辽之事不可取。

  “辽人如今衰弱,或许能成吧...”

  听着种师道的违心之言,陈绍呵呵一笑,说道:“伐辽一旦失败...”

  种师道深深地叹了口气。

  童贯这次北伐,已经铁了心要用刘延庆和他的鄜延军了,这些兵马本来就不强。

  劳师远征,人人皆怀怨愤。

  你童贯和刘延庆,真能重赏也行,偏偏还都趁机大肆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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