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是害苦了朕啊 第339节

  李玉梅听说夫人的娘家兄长,名满天下的老种经略来了,主动提出派人送去一些礼物。

  大多是吃穿用度,此时正在和环环汇报。

  陈绍进来,听到之后,夸了她几句。

  李玉梅守着大妇,老实的很,她好像是这个宅子里,最尊重那种大妇是天的规矩的。

  就算是面对陈绍,她都会撒娇弄痴,有些亲昵地放肆举动和言语。

  在环环面前,则老老实实的,没那么活泼了。

  对于后宅这些事,陈绍更多是当一个旁观者,他从来不介入,除非是有人太过分。

  作为一个男人,你要是掺和进来,那行了...

  无尽的麻烦,就会接踵而来,本来没事,也生出事来,可能比打天下还累。

  尤其是陈绍的后宅,要是乱起来,那可不得了。

  每一个后面都有势力...

  唯一没有背景的李师师、吴春桃姐妹,还是陈绍第一桶金的提供者,要是真成功了,师师高低也算是个开国第一功臣。

  羌女三姐妹更不得了,她们的爹朱大帅直接倒反天罡,爹随女儿姓。朱令灵趁着汉化的风,改姓金了...

  河西大族翟蕊和张映晗,背后则是西域与河西五州,是陈绍的钱袋子。

  刘采薇李玉梅是河东系的,如今定难军的腹心之地就是河东,河东系为陈绍立下了汗马功劳,作用还在提升。

  外面的萧氏更不得了,前段时间传来消息,自己只允许她有五百人的护卫队。

  结果她带着五百人,攻城去了,听说是亲自擂鼓,战死者抚恤千金,重赏之下真就把叶尔羌打了下来。

  赵山来信专门说了,他一个人也没拨,夫人确实是用了五百人攻城。

  陈绍除了感叹一下西域优秀的匹配机制之外,也不得不承认,这娘们有股子狠劲。

  随着分娩的临近,环环最近,好像对陈绍越发地依赖了。

  见他坐在那里发呆,环环不满地问道:“郎君,你在干嘛呢?”

  陈绍说谎是张嘴就来,“我在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环环转嗔为喜,“那你可得好好想。”

第239章 从龙

  天气炎热,即使是在清晨,也有一股暑气。

  种师道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往外看。

  太原城中,已经是一副整肃景象。路上青壮男子少见,基本都出而为转运民夫,或去前线修筑军寨。

  比起往日喧嚣热闹的市井百态景象,此刻这座城市,就是战地景象,肃杀之气,森然而腾。

  哪怕是不缺人手的定难军,此时也把能动员全都动员了起来。

  河东这地方,每逢打仗的时候,都会向世人展现它非凡的动员能力,和深不可测的家底。

  种师道暗暗点了点头,至少在他来到太原这段时间内,定难军的布置在他看来是没有什么错误的。

  这样的大战,双方都有足够的实力,就看谁失误少。

  谁犯大错,谁就大概率会输,而只要能稳住减少失误,获胜的希望就会无限大。

  指挥千军万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犯错说起来容易,其实根本做不到,只能是减少。

  有时候决定大战失败的那些错误,具有一些偶然性,你根本就想不到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比如说五回岭,完颜希尹守关隘,守的没有问题。

  他唯一不该的,就是对杂胡们太轻蔑,没拿人家的命当回事。

  在女真人眼中,这叫错?

  这不是天经地义么。

  而当初的夏侯渊在定军山,他亲自上前线修筑工事,本意是好的,与士兵们同甘共苦。

  但就是这个举动,让敌人捉住了机会,造成了大败亏输,命都搭上了。

  种师道几乎是第一天去陈绍书房,马上就参与进了战事的筹备。

  就算是七十多的老种,也没想到陈绍会如此信任他,便当真就投入到这场战事中。

  在太原的木图上、衙署里,有时候起到的作用,不比去前线差。

  老种打了五十多年仗,几乎没停过,他太懂打仗的事了。

  而且他一直在最前线,比其他人更懂,前线的将士想要什么,需要什么。

  从前线回来的传信将士嘴里,老种知道,随小种东进之种家军,到了前线之后,马上就开始了作战。

  太行山路径,全都牢牢掌握在定难军手里,轻易就能抄击河北侧背,这个优势太大。

  所以女真两路人马,都在往霸州、雄州一带靠,而从北固口出来的鞑子,也赶往白沟河支援。

  战场基本固定在了白沟河附近。

  又是这个名字...老种一度有些恍惚,白沟河...是大宋立国时候折戟的所在,轰轰烈烈的大宋崛起,横扫宇内,国势不断攀升,就是在这里被拦腰截断。

  白沟河,更是他们西军和童贯梦碎的地方。

  二十万西军,浩浩荡荡,从西北杀到此地,却被萧干和耶律大石,在这里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回想起上次行军,简直是不堪回首,每一步现在想来都是错的。

  此番种家军重回故地,刚一到战线,就有负责后勤事宜的军中司马前来接住。

  马上就安排了营地驻扎休息,营地木料新鲜,壕沟尚浅,一看就是这几日才赶建出来的。

  据回来报信人说,营地虽新,但是设施一应俱全。帐篷是上好的牛皮帐篷,全是前几个月从汴梁武库转运过来的,据说是蔡京亲自拨的。

  更神奇的是,官家也催促过几次,还严令不得弄虚作假。

  搞得朝中那些大宋官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里面铺着新鲜干草,厚实的麻布床单铺上,供战马休息的马厩也足够大。

  军队一到,就是热腾腾的肉汤饼子送来,马料槽中也倒满了精料。

  还有民夫烧了热水供这些风尘仆仆而来的军士们烫脚,营中奔走的民夫辅军,恨不得连吃饭都手把手的喂这些军汉。

  除了打仗之外,简直是什么事情都不用他们操劳。

  西军打了一辈子仗,才知道人家定难军过得这么好,仗还可以这样打。

  此番被很多人视为最后一战,河东官员早就发了狠,要把一切人力物力都推出来顶上。

  不过了!

  从大宋立国开始,河东就不受待见,毕竟北汉口背靠契丹,给赵大开国带来的麻烦太多了。

  晋阳城被毁之后,河东就没再支棱起来过。

  这次机会终于再次出现,他们要翻身,就靠这一回了。

  河东系的官员,在朝廷中的战斗力,这段时间也是爆棚。

  只要是关于前线的,他们都疯了似得争取,谁要是敢反对是真往死里喷。

  谁敢阻拦支援前线的政令,哪怕是提出一点异议,在路上见了面,说不定都要撸起袖子来给你一拳。

  大不了被撤职,回河东老家未必是坏事。

  种师道来到陈绍的代王府,马车直接进到书房所在的院落。

  从街道上开始,一层接着一层的侍卫,每隔五十步布设。

  到了府内,更是到处都是甲士林立,泥雕木塑一般将此间重重拱卫,不闻半点咳唾之声。

  如此气派,以前种师道只在童贯身上见到过,如今陈绍的权势地位,已经超过了童贯。

  而且他一身系定难军的兴亡,自然是会重重护卫,不敢怠慢。

  进去之后,里面早就挤满了人。

  种师道看了一眼外面,确认是在清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见他进来,人们只是轻轻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而人群中的陈绍,穿着一身寻常袍服,和幕府机宜赞画们一起,仔细看着一篇篇奏报。

  种师道爷走进去,有人很自然地让出座位。

  他感受着书房内的气氛,觉得这当真是自己有生以来,遇到过最好的、筹备战事的主帅节堂。

  节堂之中,河北的山川形势木图早已备好。上面勾勾点点尽是记号,都是这两日根据各处传来军情标记上去的。

  大家看着奏报,时不时就要来到木图前,查询奏报上的军情对应的位置。

  “两股鞑虏,已经合兵一处,现如长蛇,置于河间到雄州一带。此刻正是在白沟河行会战之机,我看就要趁热打!鞑子畏惧酷热,尤其是身披重甲的鞑子,要用弓弩多的优势,消耗袭扰敌人。

  “宗望所部,要不就在这里决战,要不就滚出河北。到时候咱们就追到燕地,收复故土的同时,再歼灭鞑子主力。”

  陈绍皱眉道:“最好是拦在河北打。”

  种师道这时候也很快投入到这种氛围中,脑中似乎浮现出千军万马,他插话道:“宗翰所部好拦,已经被骑兵黏住;宗望部要是想撤,我们的人马拦不住,除非是郭药师出手。”

  陈绍马上道:“派人去联络!什么仇什么怨都可以搁置一下,问一问他有什么条件。”

  很快,他又说道:“无非是派人问问,不成也就浪费点唾沫,若是成了,大有好处。”

  郭药师会不会拦截宗望,还真很难说,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而且如今的局势十分混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种师道此时已经完全投入进来,他站起来,扶着桌案道:“自凡是一场战事,战术上的布置也许会繁琐,但是真到战略上,往往都很简单。

  特别对于野战而言,其实就两种选择,战或者是不战!”

  “但凡不战,就是要深沟高垒,消磨敌人锐气,等待机会。但凡是战,就是选准时机,迫使敌人在不利状况下会战。

  现在宗翰所部在路上被堵住之后,已经居于两面受敌的不利态势,正是良好的会战时机!”

  “至于宗望,问郭药师的同时,应该做郭药师不参与的打算,最好是在宗翰处打出点战果来,迫使宗望来救。”

  陈绍点头。

  在节堂之中,一群人又开始细细商议,各路兵马的战斗力如何,军力如何调配使用,辎重物资如何运补诸般事宜。

  具体到这些事上,就变得繁琐麻烦了起来。

  每一场会战,背后都是无数繁杂细密的准备工作支撑起来的。但为统帅,必须事事留意,事事都要布置完善。

  众人一口气商议了两三个时辰,期间只是匆忙聚在一起吃了点东西,茶水点心什么的,倒是一应俱全。

  饿了的人,可以随手拿起充饥。

  眼看天色都渐渐黑了下来,才算是草草有个眉目。

  幕僚、书记们就要连夜将这些决策形成文书军令,一处处的颁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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