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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先给他止下血，然后绑起来送到医院去。二营的营部现在跟我一起回去接受调查，米连长，你负责做好剩下同志的安抚工作。案件我后面会调查清楚的，到时也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走吧。”
第45章 对峙与整风（下）
“程刚同志，我说了你多少回了，你现在不是简单的一个人，你身上肩负的责任，绝对不允许你随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上次飞机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你当这里是小孩子过家家，很好玩吗？！”
“对不起，李书记，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在全体人员面前做一次检讨。但我还是那个态度，无论是什么原因，绝对不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同志。
即使当时元从权已经有了叛变的打算，我也只是开枪打伤了他的小腿。他之前与曾营长之间的矛盾，大家现在都知道了，不过是一件小事，优待俘虏本来就是我们的规定，结果元从权因为一己私利就拿枪威胁同志，我当时确实很有意见，所以没有控制好脾气。”
“怎么着，你还想给自己辩护不成，当时的情况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你偏偏要把矛盾激化，你就这么希望被枪指着枪口，然后一枪爆头吗？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呢？”
“下次还敢…”当然，这句话程刚是不敢说出来的，那时的情况确实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元从权在气急败坏之下开了枪，好在被程刚成功侧头躲了过去，然后又被程刚一枪打中小腿，顺带卸了枪。
一介书生程主任成功地制服了叛徒——至少在旁人眼中是这样的。而实际是怎么回事，就只有还躺在程刚空间里的那颗子弹能够把事情说清楚了。
突然见识了这么一个场面，大家都愣了好长一会才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该感叹这位程主任艺高人胆大，还是傻人有傻福。
而现在开会的头头脑脑们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后，同样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真出了个万一，他们都不知道后面应该如何收场。其他人或许心里有怨言，只是鉴于程刚的身份不敢说出来，李润石可没有这个顾虑，本来在家人陪伴下软化了不少的脾气，被这么一刺激又给爆了出来。
“李书记，王军长，还有各位同志，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问题，犯了冲动冒险的错误，给大家带来了这么多困扰，真的很抱歉！”程刚知道这是一场对他的批评会，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给众人带来的冲击，所以态度摆得很正，直接站起身大大方方地给大家道歉鞠躬。
至于接下来在全军面前做检讨，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给大家做一次普及教育。挨打就立正，犯错就得认。
不管是多大的错，认识到了问题老老实实改正，那就还是好同志，这个概念在队伍中的接受程度还不够高，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作风。
既然程刚的态度这么诚恳，会议上原本紧张的局面渐渐也就缓和了。人死不过头点地，从这件事的性质来说，程刚除了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之外，其他的行为都是符合流程的。
而从元从权的平时的作风，还有当时的所作所为来看，此人确实存在不少的问题。除了私拿物资这种令人不齿的行为之外，面对上级部门的传唤，居然还敢拿枪威胁。程刚好歹也是第四军的委员，一个营长如此无组织无纪律，换个脾气爆的，当时直接给枪毙了都有可能。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毕竟从程序上来说，程主任也没有做错，元从权的案子我们后面也做了调查，确实是证据确凿。
程主任当时的对峙，除了方法还值得商榷之外，其他大家都能理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至于检讨就不用了。”说话的正是王凯，从军多年的他一直保持着博大宽厚的性格，所以在部队中的威望也非常高。
“检讨我看还是有必要的，一定要让这小子吃个教训，不然下回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李书记说得对，这件事是我冲动了，我一定会做好检讨的。”大家看得出三人之间的传话其实相当于给程刚下了台阶，如此转了一个圈之后，差不多就把这件事给定性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多嘴，话题就此转向了此时还在医院关押的元从权。
“事情既然已经查清了，那就按照之前的例子，下面我们成立一个临时法庭，把这个案子审判一下吧。”上次辰豪的案子也是当时的李委员处理的，所以这次他同样提出了这个意见，对此众人都没有异议。
即使是元从权的直系领导和多年好友，军参谋长兼28团团长王尔琢，也只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长叹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了。
“这个法子不错，利用这次机会，我们也要给同志们做好宣传，我们的队伍不同于军阀部队，必须要有铁一般的纪律，这是我们强大战斗力的源泉之一。为了追求个人享受而损害集体利益的行为，我们必须要要严肃处理。”
紧接着王军长也给这个案子彻底定了性，大家也都基本清楚，那位元营长这次恐怕不止撤职这么简单。
“只要组织决定了，任何处理方式我都没有意见，为了避嫌，这次的临时法庭我就不参与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利用这个机会也和大家沟通一下。”
转了半天，程刚终于把戏肉的部分讲了出来，此时的队伍还远远不是印象当中的那番模样，既不缺那些最可爱的人，也不少个别混进来的投机分子，程刚对此早就有了想法，利用这个机会，自然要把问题放到明面上来。
“自从我们会师以来，虽然经历了几次大战，但根据地的整体局势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我们的队伍也在日益壮大。只是泥沙俱下，组织壮大的同时，各种问题也暴露了出来，无论是部队还是地方，大大小小的毛病都有不少。
元从权这个案子是这里面最大的一个，其他的部队有没有呢，也有，只是大多是些小问题，我也不想大张旗鼓地来处理。但是不以恶小而为之，对于自己同志，断然不能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法，否则只会因为过度的放纵使其误入歧途，所以我认为必要的整顿是肯定得有的。
说完部队，再说地方，地方上的问题可能会比部队要更严重一些，毕竟我们的军队还没有大量扩张，整体环境也比较单纯，没有地方那么复杂。
这段时间里为了强化基层的管理，我们吸收了不少成员，但是据我估计，这些成员里面合格的十成里不超过一成，剩下九成各有各的毛病，甚至还有一小撮敌对分子借此机会浑水摸鱼，打探情报，伺机破坏。
我说的这些也不是口说无凭，不是搞自由心证那一套，因为主要负责后勤工作，所以这方面的记录我手上有不少。
现阶段的土改工作完成之后，我就带着后勤部的几位同志查了一次账，还到各个地方实地调查了一番，老实说，触目惊心，像元从权那样的贪腐案不是很多，但也抓到了一两个。不过，更严重的是基层组织的不作为，乱作为，极大地降低了我们在农村工作上的战斗力和威信。”
“哦？还有这事，程刚同志，你详细说说。”听完程刚的发言，李书记的表情愈发严肃起来，只见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卷烟，在充当烟灰缸的陶碗上按了几下，随后又把还没抽完的烟重新挂到了耳朵上。
“我注意到现在各地有一个不太好的现象，但凡我们控制的地方，大多会召开群众大会，然后挂起公开征收党团员的牌子，由群众报名参加，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法子，但是过犹不及。
尤其是不少地方甚至还采取了“串连发展法”或“拉夫式”的方法。一时之间，入团入党好像就成了一个时髦的玩意，甬鑫招了上千人，凝岗也有好几百，连华同样不甘落后，我看过不了多久，边界各县的党员数量怕是得增到一万以上了。”
这也是程刚早先从历史中了解到的事情，此时的组织还远未成熟，即使有程刚的提醒，该走的弯路还是没有落下。甚至因为有了援助之后形势更好，使得想要混进来的摇摆、投机分子更是多了不少。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地方上战斗力下降的问题我也注意到了，现在我们难得局势这么好，对于组织的把控一定要更加严格，不能光求质不求量。”因为与程刚交流最多，李书记很快就理解了程刚想要表达的意思。
“但这样会不会变成打击群众的积极性呢？”
“人多力量大，从我们最近的成果来看，组织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嘛。”
“我觉得是要整顿一下了，现在我下辖的很多村子，基层组织光成了传信员和征粮队，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能搞出成绩的，都是原来老党员负责的地方。”
这确实是一个有争议性的问题，与会众人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从发言的情况来看，各头脑们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其中的严重性。
至于其他的同志，有些因为基层经验毕竟丰富，也能理解这个问题，有些则做多了纸面工作，对数据上的庞大更为重视。
不过到底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在高层确定了方向之后，会议的共识也逐渐形成了，一场席卷根据地的整风运动由此展开。
第46章 刑场后的交流
“程主任，请等一下。”
“哦，是洛教导员啊，怎么了，有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程主任，这次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原本早就想过来向你道歉，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我也没想到会连累你做检讨，今天我和曾营长心里都很不好受。”
“嗨，多大点事，当时就跟你说了这事归我负责，和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容洹，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吧，你知道我没有字，所以就这么叫习惯了。我记得你是02年底出生的，我和你同年，比你大几个月，占你个便宜，私下里你叫我程哥就行。”
“这……”罗荣桓被程刚的一通骚操作给整迷糊了，明明自己是过来道歉的，结果转眼就开始称兄道弟。不过他的反应也不算慢，虽然不知道程主任为啥对自己态度这么好，但也顺着他的话头接了过来。
“程哥，虽然你说不在意，但我们心里还是记着的。当时我和曾营长去二营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想着只是一件小事，解释清楚就好了，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动起枪来。”
“容洹，你放心吧。元从权的情况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之前他虐待俘虏的错误就犯过不少，二营里的干部同志大多知道这件事，但从没想过向上级反映，还是你这兄弟部队发现了问题。这点你们做得很好，我也知道你的部队里政策执行得很到位，李书记还专门夸过你。
所以这件事归咎不到你身上，发现自己同志有问题，就一定要果断指出来，并且帮助其纠正，期间可以注重方法策略，但不能没有原则。
像元从权这样，一言不合就拿枪出来威胁同志的做法，我们必须要坚决抵制，同样，像二营少数干部既不执行上级命令，又不向上级反馈的做法，我们也要做好批评教育。”
程刚的检讨是在对元从权的审判完成之后进行的，根据临时法庭的决定，元从权贪污公共财产，数额巨大，影响极坏，使用枪支抗拒上级调查，态度极其恶劣，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二营其他知情干部，同样处以了不同程度的处罚，空缺职位的任命将会在之后由军团两级共同决定。
宣判完毕之后，腿上枪伤未愈的元从权就直接被拖上了临时搭建的木台，为了防止犯人喧哗，还专门塞了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只是拖上来的时候，程刚正好站在旁边，自然就看到了对方那怨毒的眼神。
不过程刚也不会怎么在意这个，枪毙行刑时，他没敢去看那个场面，倒是望向了旁边一脸凝重的汪团长，弄得对方心里一阵迷惑，不知道哪里做错惹了这位程主任。
程刚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适合做多余的动作，收起脸上不经意的微笑，目视前方发起了呆，行刑完毕之后他还需要做个简单的检讨，也算缓和一下此时紧张的气氛。
至于杀了这位元营长之后，能不能在后面挽回王尔琢的性命，他也不能够确定，至少降低了那位烈士被叛徒杀死的风险吧。这种事情，问心无愧就好，不会有人记着他的功，他也不用把这件事看得多重要。
就在程刚突然回想起刚刚刑场上的那一幕时，旁边的罗荣桓也跟进了话题。
“程哥，我其实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我就是觉得李书记还有军里的领导们都把问题考虑得很全面了，我之前也没有带过兵，谈不上什么经验，就想着把上级的命令好好执行下去。”
“你这个想法其实就很好了，我们之前遇到的很多问题，都是没能上下一心导致的。整个组织里各种各样的矛盾层出不穷，上下之间，同级之间，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这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关起门来自己搞自己的那一套，不去和同志们沟通，不发表自己的想法，更不听取别人的意见，肯定是不行的。
元从权的那件事我就不说了，我相信我们的大部分同志都是积极的，都是值得信任的，所以我一向反对把贪污受贿的问题扩大化。
但是在执行上级命令方面，不管是地方还是部队，都做得不是很到位，这点是我们下一阶段工作的重心。你是营教导员，这部分的工作回去之后可以想办法在你们营里面搞起来，多和基层的指战员们沟通交流，没有经验没关系，我不也是没有经验嘛，那就多学习，总会有学成的时候。
后面如果学习上有什么心得，或者基层的同志们有什么意见，你都可以去和李书记说说，他也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读书有一套，搞政治工作更有一套，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后面好好干。”
这不是程刚在这里胡吹，这位虽然和程刚一般年纪，算的上年轻，但能力确实很不错。当然这也是废话，后世能评上十大的，哪个不是真正的天子骄子。
根据程刚了解的情况，现在整个根据地可以算得上将星云集，当然这些将帅都是未来时，其中还不包括不幸牺牲的那一批。
牺牲的暂且不谈，能够在后面几十年里从枪林弹雨中脱颖而出的这批人，身上自然有着充分的闪光点，现在或许任职高低各有不同，但绝对都是值得培养的好苗子，程刚肯定不会拉下，至少与大家的关系得认真搞好了。“好的，谢谢程主任。”现在其实就可以看出这位的风范了，面对上级的嘉奖和拉拢，洛教导员虽然有些兴奋，但还是保持着一股宠辱不惊的态度。从程刚之前的观察上看，这位确实一直都是这样踏实肯干，也难怪后来被称赞为组织里难得的“老实人”。
“顾全大局，一向对己严，待人宽，非常老实，可又很善于总结经验，对是非、对正确和错误鉴别得特别分明。”李书记后来对他的评价确实一点都没有错。
“不过我还是佩服程主任的，当时那种情况，我都打算先暂时被元从权扣押，然后再想办法。没想到程哥你当时过来之后，不仅马上帮我们解了围，枪口顶在头上脸色都没有变，后面的处理也很到位，事后我设身处地想了想，换了我确实做不到。”
老实人的马屁尤为致命，程刚听了对方的夸奖，居然还生出了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论定力，他这样一个来自现代的普通青年确实比不上对方。当然，好歹演技还算上线，程刚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直接把话头接了过来。
“哪有真的不怕的，只是那个时候，对方的心理状态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元从权只是想借此机会威胁你们，面对这种内部矛盾，暂时的服软可以避免矛盾激化，之后上级也可以找合适的机会介入解决。所以你的想法是对的，做得更没有错。
只是因为我的冲动，原有的内部矛盾也升级成了敌我矛盾。对方从威胁变成了胁迫，你也看到了，面对组织的质问，他明显产生了要挟我为人质，然后逃之夭夭的想法。
所以我也算是骑虎难下，在敌我矛盾面前，任何的妥协都只会助长敌人的气焰，只有保持住自己的气势才能求得一线生机，这也是我的一点粗浅之见吧，现在回想起来，我不过是占了一点运气，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
“程哥的态度也值得我们学习啊，在我们看来，你当时的做法也谈不上什么问题，更没想到你会做这个检讨。不管是刚才台上的发言，还是现在你和我说的话，都非常诚恳，能够大大方方地发现和承认自己的问题，这就已经是我们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了。”
“哈哈，好你个罗荣桓，我看还有谁敢说你是老实人，这拍马屁的功夫不赖嘛，来来来，你这得好好教教我。”
“嘿，我跟你说真的呢，你还开我玩笑，李书记批评得真没错，你程刚就看着一副严肃的模样，实际骨子里还是不正经。”
“好好好，我马上正经起来，你这个同志说得真不错，我就是这样一个有着‘闻过则喜，有错必改’优秀品质的好榜样，你可要虚心向我学习哦。”
“你……”程刚突然的幽默确实让罗荣桓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原本正常的语句，换了个措辞和语调，从对方口里讲出来，就只会令人发笑。忍了一会实在没能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只是想来个冷笑话调节下气氛，没想到对方的笑点太低，程刚自己也没忍得住，跟着笑了起来。
山谷间的小路上，两个人在前面并行走着，笑声就在这谷里回荡，感染了后面的保卫战士们，也感染了这片青葱的大地。
“你这眼镜用的怎么样，要不要我下次出去的时候给你再带一副？”
“不用不用，现在这个用得就挺好的，不过咱们的纸张可能不太够了，各部门办公还有战士们的学习，都比较紧张。”
“好的，造纸厂现在已经在试验了，不过还得再等一会。主要马上就整风了，纸墨的需求会比较大，所以供应上有点紧张。”
“明白了，我们会想办法克服的。”
第47章 整顿风气（上）
“这次收到上级的命令，需要整顿组织风气，作为重点区域，李书记特别重视我们甬鑫的工作。前段时间边界局势大好，县里没有把好关，吸收了太多不合格的人员，这次必须要清理一遍。
这位是特委派来的代表完锡宪同志，根据整风运动的安排，我们原有的组织已经在昨日已经宣布解散，完代表指定我为支部的召集人，大家都是在去年事变之前就在本地活跃的老党员，自然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这里我们召开这次秘密会议，就是让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确定哪些人可以重新参加登记，没有接到开会通知或参加登记的人，就算被组织除名，之后我们再安排组织内部的教育工作。下面请完代表说话，大家欢迎。”
“谢谢各位同志的支持，我这里简单讲一下整风的要求，大家也不用过于紧张，这次预定除名的人员主要分下面几种情况：第一、工作消极，起不到党员作用的；第二、被敌人捉去而没有弄清情况的或有嫌疑的；第三、有叛变投敌行为的。
除了以上三种之外，其他人员如果没有明显的问题，都可以留在组织里，但对于其中存在一定问题，或者表现欠佳的，我们会安排政治教育。只要是通过考核，进步明显的同志，我们同样既往不咎。
在座各位都是之前地下党的同志，有些同志的经验比我还要丰富，我这次过来也是向大家寻求经验来了，希望大家有什么想说的，都在会上说一说。”
“完代表，既然你让我们说了，那我也不憋着。我堂客娘家在洋溪乡，我听说他们那里有个小地主叫王玉瑞，上个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混进了组织，还当上了乡工农兵政府的财经委员。
这个人和他的族人王满德都是新进来的党员，这次分田的时候，他们包庇了当地的大土豪王回生，说是分田，实际压根就没有动土豪的地。
阳回那边的乡亲们心里头有怨气，又不敢站出来说话，这次既然上头要整顿，我看首先就得把这几个人都给抓喽。”
发言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同志，姓刘，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中老年的年纪，加上又是多年的老党员，所以平时在县里也算有些威信，就是脾气确实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工作上和其他同志也经常爆发冲突。
对于这位的开门炮，其他参会的同志都没有什么意外，老刘看不惯的事情多了去了，哪怕最近县里各项工作开展得还不错，人家也能找出不少毛病出来。
不过众人虽然知道老刘说得确实是那回事，心里也难免觉得膈应。对于洋溪那边的情况，在座的人里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可老刘在这会讲出来，确实让不少人觉得不舒服。
王回生虽是当地大土豪，可也是土家出身。前段时间的几次打土豪，土家人被打倒了好几个，客家却因为经济条件有限，没有揪出几个像样的土豪，整个边界对此有怨言的土家人不少，干部里也有一些。
所以大家虽然都知道如果王家的情况属实的话，确实是个大问题，但又觉得把自己县里的事情挑到上面去不是件好事。
即使真有这个情况，也应该是自己内部想办法解决，若是让外人尤其是客家人插手的话，不管自己有意见，群众那里也不好交代，这大概就是会场上大部分人的想法。
实际上，在大家眼里，现在边界看着搞得有声有色，压根看不出有什么折腾的必要，却没有想到突然又搞起了一个整风运动，还专门派了干部过来，搞得声势浩大的样子。再加上老刘这一放炮，会上的气氛顿时僵硬了起来。
“这位同志反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这里先做个登记，后面我们会安排同志到洋溪去调查，如果确有其事，我们特委肯定不会姑息的。其他同志有什么需要反映的情况吗？”
完锡宪似乎是没有想到，原本繁花似锦的边界土改，背后居然还可能隐藏这么一件鬼祟之事，他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而意识到这位完代表变化的态度，其他人也坐不住了，本来还有人想跟着解释两句，但很快就被旁边的同伴眼神制止了，在这种情况下，傻子才会站出来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