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过客4251 第175节

所以到现在,大家也逐渐涨了记性,知道在土共的地盘上,只要安心做生意就行了,把规定的货物运进来,再把需要的商品运出去。

人家也不会管你在外头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在能这老老实实的就行。

对于这种模式,交口称赞的有,咬牙切齿的也有,总的来说,经过数次淘汰还能留下来的,基本都是赞美多于咒骂,因为手中赚到的钱是不会骗人的。

毕竟经验多了之后,这些商人们也就发生,这共产党规矩是严了些,利润是少了点,可到底都是些堂堂正正的手段,胜在一份稳定。

反倒是在国党还有其他军阀底下做生意,大家都得看各色人物的脸色行事,没事就得担惊受怕,为了避免麻烦还得四处打点,细算下来,反而是前者赚得多点,还省了不少麻烦。

也就只有那些仗着后头有人,又不屑于用正规手段经营的家伙,才会对此感到强烈的不适,认为自己受到了针对,而这些人在普通商人眼中,同样也不存在什么好形象。

又稍稍等了一会,待人到齐之后,大家没有多作停留,由隆昌布行的东家起头,一行十来人径直前往了位于老县衙的办事处。

至于为何是隆昌布行,一方面人家到底是地头蛇,多少有些人脉。

另一方面,先前土改的时候,那位东家表达得相当积极,在土共那边的声誉还算不错,甚至听闻还被当时的李委员,现在的李主席亲口称赞过,所以大家多少有点仰仗的意味。

前面准备里那么长时间,结果在县委办事处的商谈,却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功夫,这边的负责人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看起来就相当无趣,大家也不好凑着脸上去贴冷屁股。

当然也是难免的事情,就是这同样的岗位,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先后换了四任,其中三人因为贪腐被抓,两人被直接枪毙,血淋淋的教训摆在面前,任谁过来都得提高警惕。

对于如此之高的“伤亡率”,组织内部对此也不是没有怨言。

大家肯定不会说反腐就是错的,但当自己原本看好的同志或者手下,因为这种烂事而丧失前途乃至丢命的时候,难免就会迁怒于人。

这还是组织上专门对相关人员进行了反复培训,并做了巨量的思想工作,就连李润石也亲自在会议上多次拍板提醒,这才没有出现蓄意报复的情况。

而在经过一系列争吵和讨论之后,如今土共内部其实也达成了共识,这些商业活动的存在,对于中央苏区来说确实是积极意义大于消极意义。

虽说有了程刚的援助,苏区内的很多需求都不用依赖于外界输入,但随着根据地的范围不断扩张,总不可能所有的紧缺商品全都靠程刚那点运量,更何况后者还需要发挥更加积极的意义。

先前运些柴米油盐那是没得办法,但一直运输这种性价比底下的原材料,对于程刚的金手指来说,未免就有点过于浪费了。

所以能自产的就想方设法地自产,不能自产的就灵活使用多种途径来补充,尽可能地利用眼下的有利条件,积累更多的经济与战争潜力,这也是真正的取胜之道。

对于这些上层的路线与冲突,商人们当然无从知晓,他们只知道这边不会抗拒与自己做生意,并且还能有得赚,那便足够了。

虽然负责人没有给大家摆什么好脸色,可相关流程都是经过严格规定的,照章办事之下之下,所有大小事项也都做得滴水不漏,让人啧啧称奇。

登记好自己要运来的物资,再申请相应的采购额度,签好合同拿到凭证之后,还附带了一份详尽的说明,把交易过程中的诸多细节讲得明明白白。

哪怕有人再不满意人家的态度,也会忍不住称赞一个,更何况相比于其他某些官僚的嘴脸,这位负责人的作为甚至都能用可爱来形容了。

“这就结束了?”出了县委门口,陈姓商人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对身边众人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哈哈,这共产党办事一贯如此,老弟,以后习惯就好咯。”王老板面带微笑地说道,若是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以为人家就是这般性格。

不过看到新人流露出来的囧样,其他人还是不由地乐了一把,人群中顿时充满了着欢喜的笑声。

而在敲定了合同之后,众人的心里同样松了口气,轻松之余,也不知是谁提议,大家干脆决定一同前往城里最大的酒楼聚上一回,也算是作为庆祝。

作者的话:这回是真补上了T^T

第三百四十七章 王老板与陈医生

“大夫,我这没什么问题吧?”傍晚,中午临时离开宴席的王老板,出现在了回昌新成立的红军医院内。

看病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医生,穿着白大褂,看起来经验挺丰富的样子,“没多大事,应该就是吃坏了肚子,最近天气变化很快,不要暴饮暴食,免得再折腾出什么事来。”

“诶,好的好的,多谢大夫了。”王老板笑着直点头,“要不麻烦再给我开个药吧?你看,我这是我上一次吃的药方。”

说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递了过去,医生接过来不动声色地看了两眼,随后说道:“行,我再给你开个药,这可是我专门研制的特效药,你得好生保管不要丢咯。”

“明白,肯定不会丢的,放心吧。”王老板再次笑道。

接着医生起身来到身旁的药柜里,从一处隐蔽的抽屉中,拿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纸包放到桌上。

如果有其他医生在场的话,可能会发现其中的不对劲,那处抽屉里平时可不会存放什么包好的药物。

但此时另外一位同事,在王老板过来的时候,就被医生找了借口支出去了,所以这里除去他们两人外,只剩在门外等待的其他病人,倒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拿过纸包,王老板轻轻掂量了两下,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道谢之后,笑眯眯地离开了。

看到王老板离开,这位医生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胸口的口袋,那里正放着刚才他收到的信纸。

他姓陈,从学历上看,虽然只有医专的水平,可放在苏区内也能排上点名号。

从资历上看,当初红军还在井冈山时,他就已经加入了队伍,虽然当时并不算完全自愿,可仍然可以算是老资格。

只是后来红军分兵前往赣南,而他不愿冒险,便选择继续留守,期间还曾短暂离开过,使得他的处境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接下来,差不多是攻占集安之后,井冈山与瑞金的交通线被彻底打通,陈医生也找着机会来到了瑞金。

但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以往跟着他一起工作的,甚至他曾经的学生,大多都已经干出了些许成绩,而他的地位却开始不断旁落。

尤其是在红色新区的中心医院干了一段时间后,本来已经开始安于现状的陈医生,居然在去年被外派了出去,到了回昌来协助新设立的红军医院。

最关键的是,外派归外派,级别却不见涨,甚至还被当贼一样防备,平时顶多就只能使唤几个没经验没学历的年轻人。

对于这般境遇,陈医生当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而是在心里逐渐积攒着怨气,只不过迫于形势,引而不发罢了。

没过多久,值班的另一位医生也回来了,两人赶着晚上下班之前的最后时间,打算抓紧看完剩下的病人。

这所医院虽然成立不久,且规模不大,但整体投资却是不小,作为土共官方在回昌城设立的第一座医院,算得上五脏俱全。

当然,考虑到中央苏区的医护人力仍然相当紧缺,所以院内真正能派的上用场的医生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经过简单培训的医学生。

比如现在和陈医生同处一间的年轻人,实际学历才不过高小,后来又读了一年半的赤脚医生培训班,水平当然差了不少。

因此,作为接收过完整的医学教育,并且已经年近中年的老前辈,陈医生在这个只能被称为小诊所的医院内,虽然政治地位不高,但隐形的话语权还是不容忽视。

到了饭点,病人也没剩几个,陈医生干脆把活计全都丢给同事,然后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里。

作为少数稀缺的技术人员,陈医生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而且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单纯依靠收入,就可以在这回昌城里过得相当滋润。

尤其是这共产党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总是能搞到不少稀缺西药,而这些玩意不管在哪,都是能换到大量真金白银的。

可一想到这里,陈医生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相比于日新月异的瑞金,回昌这座老城的氛围还是太过陈旧了,能分配到的资源也大打折扣。

因此,近半年下来,陈医生唯一的收获就只有那个纸包,下回交易还不知道要偷偷摸摸地攒上多久。

哪像他在瑞金的时候,虽然规矩相当严格,但人总是活的,只要愿意钻心思,总有办法找得着漏洞,所以利用那段时间的机会,他可是狠狠地赚了一笔。

只不过事情总有败露的时候,东窗事发之后,陈医生不仅被收缴的绝大多数贪污款项,连带着人也被撵了出来。

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陈医生有时候也会产生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仿佛打一开始,就有人在刻意地针对自己。

按理说也不应该如此,毕竟除去藏在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外,陈医生自上了井冈山后,可没有流露出多少马脚。

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表现可是相当积极,见到这山沟沟里的红军,居然还能拿出那么多专业书籍,见猎心喜之下,可是狠狠地学过一段时间,为此还曾被评为典型,在大会上领过奖呢。

至于贪污,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现在外头当医生的,那个的手里没点小动作,尤其是在土共的手下,吃穿虽然不愁,可收入到底还是打了折扣,总得让人想办法找补回来。

再加上早几年在井冈山上吃的那些苦,不也要有所表示不是,上头没有想到这点,他自己帮忙代劳又有什么问题。

当然陈医生也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土共在纪律方面的苛刻可不是开玩笑的,按他这套的做法,若是换做土共党员的话,估计早就被枪毙了。

正因如此,陈医生越发坚定了敬而远之的想法,如果以后让这土共坐了天下,他的日子可还怎么过得下去呢。

就是有一点让他难免有些心神不宁,多年前他被拉到井冈山上的红军医院,最初的地位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愈发地走起下坡路来。

到了后面,人家对自己看重归看重,可始终没有委以重任,即便他想接近其中的一些重要人物,都找不着机会,只能被迫走些旁路左路,这么一想的话,心里的怀疑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独自坐在家里,沉思了许久,直到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陈医生这才暂且放弃了思考,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他又不是专业人士,哪能分析出那么多条条道道来。

而在另一边,拿到纸包的王老板,也没有在外头驻留太久,而是径直回到了先前的平房内。

再三确认周围环境没有异常之后,他这才谨慎地打开了纸包查验起来。

“果然是个废物,折腾了大半年,居然才弄来这点东西。”检查完毕之后,王老板失望地自言自语道。

这里面的药物五花八门,种类不少,但每个的数量却是不多,尤其是王老板的目标,只有可怜的不到十粒,孤零零地藏在角落里头。

至于其他的,比如阿司匹林、奎宁之类的西药,值钱归值钱,可王老板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光是先前用来打通渠道的大洋就不止这个数,怎么会看得上它们。

叹息一声后,王老板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几个黑白两色的药丸,再装到一个刚拿出来的棕色药瓶之中,又煞有其事地用蜡封上口子,这才妥善收入了自己藏钱的木箱之中。

等完成这些手续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剩下的药品,想了片刻,还是草草地重新打包了一遍,不管怎么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作者的话:后面还有

第三百四十八章 伍连得

一周后,申城,伍连得的家中,这位在此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流行病学专家,目前正担任着全国海港检疫管理处处长,兼任申城海港检疫所所长。

今天,刚刚下班回家的他,却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诧异之余,伍连得还是笑着出门迎接了来人。

“牛博士,没想到会是你大驾光临啊,哈哈,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咯?”

牛慧升,哈佛医学博士,骨科专家,现任中华医学会会长,从年龄上看,他比伍连得还要年轻十多岁,不过两人的地位其实相差不大,甚至前者还要略高一筹。

这里的差别并非他们的水平有什么高低之分,伍连得同样也是剑桥大学的医学博士,而且还是中华医学会的首任会长。

只不过伍博士的领域主要集中在防疫、检疫这一块,相较于以外科尤其是骨科闻名的牛博士,受重视程度还是难免底上一筹。

众所周知,这个时代尚处于乱世,大大小小的战争时有发生,所以对战场救护作用更大的外科,自然显得更为重要一些,至于所谓的流行病,只要不死到那些上等人身上就行了。

当然对于这些隐藏的门道,这两位将生涯中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医学领域的大佬,肯定是不会怎么在意的。

尤其是伍连得,当年东北鼠疫爆发,他临危授命冒死奔赴疫区,最终力挽狂澜,活人无数。

但或许是因为那次鼠疫发生在民国建立之前,所以现在的官方对于此事并无多少宣传,世人知之也是甚少,只有到了哪些地方又开始流行瘟疫时,才会想起这位抗疫专家。

不过国内的医学圈子本就不大,两人又同有留洋经历,且先后担任过医学会会长,所以尽管各自侧重领域不同,但还是有着一定交情。

再加上大家平时都在申城,互相之间的近况,多少有些耳闻,只是像今天这样的登门拜访,却实属少见。

所以一边开门迎客,伍连得一边在心里暗自猜测,思考牛慧升此行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哈哈,伍博士,实不相瞒,我这是过来求助了啊。”

牛慧升1892年出生,今年正好是不惑之年,对于一位医生来说,这也是最佳的黄金时期。

就事业来说,牛慧升眼下正处于巅峰时期,除去医学会会长一职外,他还是金陵政府的军医监理委员会委员长。

更不用说他本质上主要是一名闻名国内的骨科医生,三年多前,他与哥哥牛慧林一同创办了国内最早的骨科医院——申城骨科医院,拥有医师21人,护士24人,病床75张,全年住院病人近千人。

陈耿当年参加洪城起义时,在后续转移作战中不慎腿部受伤,不得不辗转来沪求治,正是由牛惠升精心治疗,终将伤腿治复。

一名顶尖水平的外科医生,放在战乱不断的国内,地位当然差不到哪里去。

进了屋中,两人又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坐下不久,牛慧升直接开门见山,“伍博士,刚才我确实没有说错,这次拜访就是来请教你了。

最近我碰到一个难题,动用手里的资源进行了大半年的研究,却一直没有摸到头绪,你是剑桥出生,主持过多次防疫工作,又对病理研究得相当深入,我想没有谁会比你更适合来解决这个难关的了。”

牛慧升诚恳的请求,果然立马引来了伍连得的兴趣,虽然名声始终不显,但后者对于工作的热情可是丝毫没有减退。

尤其涉及到与流行病相关的内容,这位已经五十多岁,按照当下的标准,都可以算作步入老年的医学前辈,又开始焕发出别样的激情来。

“哦?具体是什么问题,居然连你也搞不清楚,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和我说下吗?也许大家交流之后,就能产生一些灵感呢?

不过我的水平也相当有限,如果没有达成效果的话,还请不要介意才是。”伍连得的回复非常谦逊,这也是他一贯以来的风格。

“伍博士客气了,放眼国内,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的话,那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找谁了。”牛慧升笑道。

他哪里会真的相信对方的客气话,伍连得眼下在普通人中的名气确实不高,可在医学圈子里,还是具有极高存在感的。

接着回想起此行的目的,牛慧升微微皱着眉头继续陈述道,“说实话,之前我还给美国那边的朋友寄信问过此事,可依旧没有找不到正确答案,似乎国外对此事同样是一片空白,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有一点他还没有说清楚,那几位收到求助信的美国朋友,虽然没有解决这一问题,可对于问题的重视却是远超于牛慧升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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