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难王子,打钱 第230节

  但在场的三位战团长脸上,却没有多少悲痛或沉重。

  汉唐武士战团的老李甚至嗤笑一声,接过旁边副手递来的、从保温瓶里倒出的混合烈酒蜂蜜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滚烫的液体下肚,他舒服地哈出一口长长的白气,脸上的冻疮都似乎红润了一些。

  “呵,一千三百多……够了!”

  以前的他不喜欢上前线,但是这一次活动太刺激,太好玩了,老李不想错过。

  他抹了把嘴,环视周围狼狈不堪、努力活动手脚取暖的玩家,声音洪亮地嘲讽道。

  “看看你们这熊样……都他妈是属鼻涕虫的,一点风雪就蔫了?老子就知道,路上那些吭哧瘪肚、滑两步摔三跤的傻卵肯定撑不到这儿,死了活该,省得等下进攻拖后腿!”

  他的话引起一片低低的附和和几声同样带着疲惫的哄笑。

  不少玩家一边用力跺脚、搓手、活动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脚趾,一边跟着咒骂那些掉队的“菜鸡”和“作死不听指挥的蠢货”。

  死亡在这里失去了现实的沉重感,变成了游戏里司空见惯的“掉线”和“坑队友”。

  林若宇将羊皮纸折好塞进怀里,没有理会老李的嘲讽,但眼神同样冷漠。

  “装备损失也不轻,我们让人带出来的盔甲部件只能组装出三百套相对完整,很多的头盔和胸甲都被人在路上丢弃或陷在雪里了。

  攻城矛损失三具,猛虎下山火箭损失四根,火枪、刀剑损耗还在统计,预计不小。”

  滑雪的玩家负重是有限的,除开个人的物品后,他们根本没办法携带一件沉重的盔甲,于是,玩家就分开携带不同的盔甲部件,十个人携带两到三件甲具。

  而在这样的分体携带行动中,札甲占据着优势,所以,玩家携带的甲具全都是札甲。

  “盔甲损失一些无所谓,突袭需要速度,防御是次要,攻城矛少了几根有点伤,不过够砸开那破木门了……

  火箭……妈的,可惜了,本来想给他们的指挥所来下狠的。”

  老李咂咂嘴,又灌了一口酒,然后把酒壶递给林若宇。

  “关键是能动弹的,还有家伙的,都在这儿了!林头儿,怎么说?”

  林若宇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灼热的液体让他冰冷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目光投向军营的方向,虽然隔着树林和尚未完全散尽的雪雾,但军营的位置早已刻在玩家们的地图里。

  “休整二十分钟。”

  林若宇的声音斩钉截铁。

  “所有人的手脚都给我活动开,喝口酒暖暖身子,但不要喝多了,盔甲分给攻坚的尖刀小队,他们打头阵,需要护具。

  所有人都要把武器都检查一遍,燧发枪的枪管用枪条捅一下,火药是否干爽,刀刃结冰的擦干净,盔甲扣带再检查一次……”

  命令传开。

  玩家们再一次行动起来。他们纷纷掏出自己的保温瓶,小口啜饮着里面不再温热,但是没有太冷的蜂蜜烈酒,感受着那股微弱却坚定的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里,再艰难地向四肢扩散。

  更重要的动作开始了,他们用力地、反复地跺脚,试图将血液泵入冻得麻木的脚趾,疯狂地搓手,互相拍打肩膀和后背,原地小幅度跳跃,活动着僵硬的膝盖和腰胯。

  林间响起一片沉闷的踩雪声、拍打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一些被分到盔甲的老玩家,动作相对从容。他们熟练地检查着燧发枪的枪管和燧石,用布条擦拭着长剑和战斧上的冰水,调整着护腕和胫甲的绑带。

  脸上虽然也有疲惫和冻痕,但眼神里却燃烧着即将投入战斗的兴奋火焰。

  而另一些没有分到盔甲,或状态不佳的玩家,则显得更加狼狈。

  有人哆哆嗦嗦地试图把冻硬的燧发枪扳机扳回原位,结果差点掰断弹簧。

  有人想把结冰的匕首插回刀鞘,却因为手指不灵活而把刀鞘和手套冻在了一起。

  更有人因为跺脚太猛,一头栽进旁边的雪堆里,引来同伴一阵毫不留情的哄笑。

  “哈哈哈……瞅你那笨样,不会是喝醉了吧?”

  “省点力气吧,兄弟,等下砍人的时候,别把自己绊倒了!”

  “喂,你手套上那是啥?鼻涕冻上了?真他妈恶心……”

  嘲笑和粗鄙的调侃在玩家之间回荡。

  这种互相挖苦,在冰冷的死亡威胁和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后,反而成了一种扭曲的宣泄和团队凝聚的方式。

  那些掉队者的“愚蠢”和此刻同伴的“狼狈”,都成了他们确认自身“优越”和“幸存”的佐证。

  小刀扎屁股、林若宇和老李再一次聚在一起,低声快速地商讨着最后的进攻细节。

  林若宇拿出一个简陋的、用木炭画着线条的木板地图,指着几个点,述说着他的整体计划。

  小刀扎屁股则反复强调着他率领尖刀部队的突击位置和火箭筒的发射时机。

  老李则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表示由他带领的汉唐武士重甲会在尖刀小队撕开第一道口子后,以最快的速度跟上,不会落后。

  二十分钟的休整时间在极寒中流逝得飞快。

  玩家们的动作渐渐从僵硬变得有力,麻木的身体被烈酒和活动唤醒,眼神中的疲惫被一种混合着紧张、亢奋和杀戮欲望的光芒所取代。

  他们开始默默地重新整理装备,将燧发枪和手枪插在顺手的位置,把战斧、长矛紧握在手中,检查着盾牌的握把。

  森林里,沉重的呼吸声逐渐被一种压抑的、充满金属摩擦和皮革收紧的肃杀声响所取代。

  玩家们如同从冬眠中苏醒的狼群,在暴风雪后的寂静林间,舔舐着獠牙,等待着扑向猎物的命令。

  军营内昏黄的灯火,透过稀疏的林木,在雪地上投下摇曳的光斑,成了他们眼中唯一的目标。

  出发的时刻,再次降临,这一次,玩家的目标不再是风雪,而是血肉。

第338章 我即地狱

  鹅毛笔在粗糙的羊皮纸上划过,带来让人烦躁的摩擦声,每一次刮擦都像在米哈伊尔紧绷的神经上磨蹭。

  穿着厚实,和一头熊一样的米哈伊尔伯爵坐在宽大的橡木办公桌前,试图集中精神审阅一份关于边境哨所补给延迟的报告。

  他所在的豪华军用帐篷,由厚重的多层帆布制成,内衬了保暖的毛毡,地上甚至铺着厚实的熊皮地毯,然而此刻虽已减弱却余威犹存的暴风雪中,它依然在剧烈地抖动着。

  现在本该是清晨,帐篷外却昏暗得如同傍晚。

  持续的风雪将天空捂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天光。

  帐篷内唯一的光源,是固定在米哈伊尔办公桌旁和帐篷中央柱子上几盏大功率的防风煤油灯。

  昏黄、摇曳的火焰在厚重的玻璃灯罩内奋力燃烧着,为了米哈伊尔带来了一丁点,只够让他看清楚书桌的微弱光亮。

  借着这点来之不易的光明,米哈伊尔正在费力阅读着一份汇报……关于斥候的报告。

  米哈伊尔只是看了一会,就把这份文件给摔到桌面上,只因为这文件里面的汇报内容十分糟糕,这该死的暴风雪来得太突然了。

  因为暴风雪的缘故,派往塔维茨基方向执行例行侦察的五支十人小队,在暴风雪最猛烈时失去了联系。

  预定斥候小队们返回时间已超过整整六个小时,他们依旧杳无音信,暴风雪抹去了一切痕迹,导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整整五十名最精锐的侦察兵,就这样消失在白茫茫的地狱里。

  米哈伊尔几乎可以想象他们在风雪中迷失方向,最终被严寒吞噬,冻僵在某个雪窝中的惨状。

  在任何一支有点历史的军队中,经验老道的侦察兵都是军队的宝贵财富,作为军伍老将的米哈伊尔伯爵更是清楚,一名老侦察兵在特定情况下,甚至比一名重装骑士更加重要。

  他们是将军的眼睛,是军队的预警器,一下子没了五十个侦察兵,基本上等于米哈伊尔瞎了一只眼。

  所以,米哈伊尔很烦躁、焦虑,却也无可奈何,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军营内的情况现在也不好过。

  昨夜的风力达到了骇人的程度,军营内至少有五十顶帐篷被狂风整个撕裂、卷走,如同被巨手撕碎的破布,伯爵第一次知道原来暴风雪是如此可怕的。

  原本在里面的士兵在睡梦中被暴露在零下十度的严寒和狂风暴雪中,他们瞬间陷入绝境,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能够及时赶来救助他们,因为暴风雪带走了他们呼叫的声音,即便就在隔壁的同袍都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异常。

  寒冷导致士兵的伤亡,一下子变成了最普遍也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尽管伯爵已经尽量三番五次的命令下级贵族们给他们的士兵配发冬装,但雷泰利亚的士兵们大多来自温暖的南方,对北地这种极致的严寒,他们还是缺乏经验和足够的御寒装备。

  在暴风雪降临后的一夜之间,军医帐篷很快人满为患。

  在第二份伤亡报告里,就因此列出了长长的名单,让伯爵知道,他的士兵有很多人的手指脚趾被冻得乌黑坏疽,脸颊和耳朵冻得肿得像馒头的浮肿。

  甚至有人因在户外执勤时间稍长导致全身冻僵,被抬回来时已奄奄一息,非战斗减员的数量,恐怕比一场小规模战斗的损失还要惊人。

  报告里所谓的、含糊地提到“多人冻伤”有些春秋笔法,误导阅读者觉得情况还在控制当中,但米哈伊尔明白,在那样的环境下暴露超过几分钟,他们的结局绝不会好过,军医都是雷泰利亚人,他们对冻伤的治疗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经验。

  仅有的一点知识,还是他们在入冬后拿普通士兵练手获得的。

  被抓进军营内的本地医生倒是很有治疗冻伤的经验,可惜他们人数太少,针对冻伤的药物也不多,并且都被贵族军官们给收在麾下,只给贵族军官服务。

  至于受冻的大头兵需要医生?

  这关我什么事情?

  因此,受冻士兵的具体伤亡数字虽然还在统计,但米哈伊尔估计这个损失数字绝不会小。

  除了人员伤亡,物资方面损失也不小。

  营地外围的木质拒马和部分低矮的防御栅栏被狂风掀翻或吹倒,散落在雪地里,失去了防御作用。

  一个存放备用草料和杂物的简易棚屋被大雪垮塌,里面的物资被大雪掩埋,短时间内无法清理和使用。

  “废物,都是废物!”

  米哈伊尔低声咒骂着,也不知是在骂这该死的天气,还是骂那些失踪的斥候,抑或是骂这无力掌控局面的自己。

  他烦躁地站起身,厚重的熊皮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但帐篷剧烈的晃动让他一个趔趄,不得不扶住冰冷的橡木桌才站稳。

  “轰隆……”

  沉闷的、模糊不清的动静从帐篷外传来,因为过于的遥远,让米哈伊尔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米哈伊尔是一名士兵,他大可对这样的动静无动于衷,因为本质上这就不该是一名士兵该管的事情。

  然而,米哈伊尔是将军,是一军之主,他不该有任何的疏忽和粗心大意。

  所以,他抬手呼来帐篷外的侍从,让他带人出去看一下外面有什么事情发生。

  然后没过几分钟,这名侍从就脸色苍白的掀开门帘,带着风雪闯了进来。

  “大人,敌袭,是敌袭!!!”

  ……

  小刀扎屁股战团长率领的尖刀队,已经成功的凿开了雷泰利亚军营的外围防御。

  他们用刀剑劈断拒马,用沿途发现、杀死的米尼西亚哨兵尸体作为沙袋,填满敌人的壕沟,用攻城矛砸烂了木墙,开辟出一条不是很宽敞,却能够玩家极速进入军营的进攻通道。

  玩家很高效,即便是在冰天雪地中,这一切行动,他们依然在五分钟内完成全部完成,以至于被袭击的绝大部分雷泰利亚人都还没能发现异常。

  雷泰利亚军营内的哨塔第一时间被沉默,尖刀组的玩家丧心病狂用破城铳对着哨塔进行射击。

  即便雷泰利亚的哨塔为了应对暴风雪,而紧急使用木板和皮革进行了加固,却依然挡不住小炮一般,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使用的攻城铳。

  只需要打中一发,哨塔外面的木制护板就会炸开,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半个巴掌长的箭头弹在穿过去后,会在翻滚中带着木板碎片横扫哨塔内部,犹如一发霰弹打在哨兵身上。

  躲在哨塔内的哨兵为了御寒,除了衣物之外,他基本上不会穿戴任何的防具,即便有例外也顶多是穿皮甲、布甲,而不会披铁甲。

  因此,在破城铳的第一轮射击中,被瞄准的雷泰利亚哨塔几乎没有任何哨兵能够幸存下来,本应该第一时间响起尖锐的警钟更没有出现,加上虽然在逐渐削弱,却依然存在的暴风雪,这更是拖延了敌人的反应时间。

  当以黑白熊为主的攻坚组踏入了敌人军营内后,雷泰利亚人才仿佛如梦初醒,哨声、钟声,还有尖叫声才响起。

  “轰隆!!!”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木料碎裂的刺耳哀鸣,又一顶挡在黑白熊冲锋路线上的大型营帐被整个撞塌、撕开,沉重的支撑杆和冻硬的帆布像纸片般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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