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涛浪不断，在此地变成无数道瀑布，水烟弥漫，水声如雷，浊浪滚滚，滔滔不绝，气势恢宏，画面令人震撼。
叶红鱼在此悟道，其他人也是各自观景，徐信则是尝试徒步跨越大河。
徐信双手背负在后，向着大河走了过去，就像是向一片草地走去那般自然随意。
奔腾而来的河流稳稳的托住徐信整个人，他用行动展示了什么叫做如履平地，浑浊的黄色河水，不停拍打着他的脚下，泛出无数细小的泡沫。
徐信一步步走着，黄滚滚的浊流上绽放一朵朵白色莲花，他一步接一步的走到对岸，又从对岸转身，重复先前的过程。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漫步大河上，徐信好似是陷入到某种感悟当中，一团金光在他体内游弋闪烁，这是得自夫子的馈赠，徐信到现在为止，都只是用以感悟，而未去尝试彻底的吞噬炼化。
过了黄色的大河，便是大河国的国境之内，能看到此地的人文风貌，和唐国很像。
大河国与唐国相距遥远，却世代交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唐国文化极为仰慕。
无数年来，大河国派出诸多遣唐使与学生进入长安，无论是朝廷官制，还是建筑、人文甚至是生活细节里，都能看到长安城的影子。
京都是大河国的都城，城外有雪山，城内屋宅多为黑檐，河畔园角种着无数花树，掩映之中能够看到皇城，风景非常美丽。
大河国位于昊天世界南方，这儿的人们，相对来说五官更为柔美，眉眼平静柔顺，目光专注坚毅，许多人都是身着浅色长裙，腰间系着华丽的布带，很多人的腰畔都佩着长长的乌鞘木剑。
徐信他们这一行人到了京都，欣赏了一番别样的人文风貌之后，便又是离开京都，去往了离京都不远的莫干山。
莫干山的山腰间，有一片静湖，这片湖又被大河国人称为洗笔池，它还有一个更著名的名字，那就是墨池，墨池苑的墨池。
……
这一日清晨，墨池临山崖一面的草庐里，莫山山坐在窗畔，神情平静地描着小楷。
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裙，如瀑布般的黑发梳着一个简单而清爽的髻，不着脂粉自然白皙，未涂胭脂薄唇红丽，依旧是那么美丽。
莫山山的草庐里，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原属于少女的香闺卧室当中，某位裁决大神官毫无形象的霸占了少女的床铺，呼呼呼的睡着大觉。
又是一阵呼噜声传到草庐外室，正在写字的莫山山笔锋一顿，白纸黑字间顿时多了一个墨点，少女微微一愣，又看向自己的卧室，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她搁下狼毫墨笔，走进自己的卧室，看着又是将被褥拨开的徐信，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走上前就要帮他掩好胸口免得着凉。
虽然说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大修行者而言，基本上不会是有感冒着凉的事情，但她觉得这样子做很有意义。
白衣少女微微俯身，刚扯起被角，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娇躯落上绵软的床铺，给薄被包裹着封印了。
“山主大人突然袭击，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徐信笑眯眯的低头，轻嗅白衣少女黑色青丝间的芬芳发香，心情极为愉悦。这样子调戏少女的感觉，那是相当的不错。
莫山山无奈的闭上眼睛，红润的唇瓣好似往后缩了缩，又好像是往前挺了挺，徐信很难确定是否自己看错了，但却能用现实的办法去分辨，他笑着低下头去品尝起来，果然没有反抗，还隐隐有那么一些配合。
“呜呜……”
山主大人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占便宜了，但每一次都表现的这样纯白无暇，就等着徐某人去污染。
这样的过程当真是很有意思，就在两个人越发投入，即将进展到宽衣解带的程度之时，忽然间一股无形的波动自偏北的方向而来，似乎是来自月轮国。
徐信和莫山山同时有了感应，只是一瞬间，他们便是来到了草庐之外，抬头遥望远处的天空，那是一片浓重的黑云，在明亮的蓝天当中，无比的醒目。
“桑桑，夫子，这一天，终于是来了吗！”
徐信看着那个方向，他隐约感应有夫子的气息，而那样的黑云，除却桑桑之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桑桑和夫子再度相会，那就肯定不是简单聊聊了，说不定，就是最后的一段时间。
桑桑，大概率是已经醒了。
徐信脑海中生出这个念头，下一刻便是向那个方向而去，他想要去见证那最为关键的一幕。
第788章 天女，出现了
2024-07-17
月轮国与唐国的边境线上，一辆黑马拉着的马车快速而走，一道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注视着它。
忽然间虚空一阵颤动，这个高大的身影只是一招手，就将那个即将传送过来的人给拉扯到了自己的身边。
“夫子！”
徐信看着眼前的夫子，觉得他和往日的时候，有那么一些的不同，好像……多了一些东西。
徐信的目光转向夫子的肩头，那儿立着一只浑体通红的小鸟。
小红鸟在夫子肩膀上挪动着，姿式显得有些笨拙，模样看着很是可爱，但朱红色的羽毛里却似乎蕴藏着极为恐怖的力量，令人不寒而栗。
“啾啾。”
小红鸟小步跳到夫子的掌心，轻轻叫了两声。
夫子伸出拇指，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红鸟顶着夫子的指腹，小脑袋转动着，显得很是高兴。
“这是惊神阵的那只朱雀？”
徐信看着夫子掌心的那只小红鸟，虽然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威严，但确实拥有着极为庞大的能量。
小红鸟霍然转身，盯着徐信的眼睛，神情显得格外威严，眼眸里流露出警惕、厌恶、轻蔑、不屑的情绪。
“小东西还很有性格。”
徐信的评价让小红鸟很是不高兴，向着他啾啾啾叫唤了很久。
虽然徐信听不太懂，但从它散发的情绪可以推断，大概率含妈量很高。
当然也有可能，小东西的词汇量不够，叫不出太脏的话。
夫子转头看着徐信，神色忽然有些复杂，莫名的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活着就是一场修行，这话虽然酸臭，却是真话，因为活的越久，你修行的就越高。”
“我的修行资质其实很普通，就是活的岁数长一些。活的时间越长，你的境界便会越高，于是便能活的更长，如是循环不尽。”
“这应该不是书院第七境超凡，而应该是魔宗第七境不朽的境界吧！”
徐信不知道夫子为什么会忽然聊这些，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说道：“夫子，这世上还是有人，比您老人家活的更久，比如从上个永夜活下来的一些老家伙。”
“但他们已经没有胆子了，胆子都没了，那还算是活着？还算是人吗？”
夫子这样子回答着，接着又说道：“很多年前，我也曾经疑惑过类似的问题。我自已究竟还能不能算人？为了确定这一点，我做了一件事情。”
“我吃了一口人肉，然后发现很不好吃，更准确来说，我很恶心，一直不停地呕吐，甚至把胃肠里的清水都吐了出来。”
“老黄牛喜欢吃牡丹鱼，大黑马喜欢吃羊肉，但老黄牛从来不吃牛肉，大黑马也不会吃马肉。因为老黄牛是牛，大黑马是马。世间一切肉我都有兴趣尝试，唯独人肉例外，因为我是人。”
夫子的这一番话很简单，没有什么道理的说法，但却不容质疑。
“我是一个人，自然该做一些人会做的事情，比如说……人定胜天，不甘心的反抗。”
“我一直为活着而活着，变得越来越强大，到了最后，发现自己能无视这个世间的一切规矩，不用再怕昊天。”
“绝对的光明，就是绝对的黑暗……我得感谢你让我确定了这一点。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冥王，或者说……冥王就是昊天，昊天与冥王为一体。”
夫子的目光上移，落在湛湛青天间，赞道：“大道至简。”
“昊天的天算，确实是很厉害。”
夫子继续说道：“这一千多年来，我其实做过很多尝试，尝试来改变整个人间。整个大唐，其实就是我的一次尝试，但可以说，我失败了。现在想想，莲生或许才是对的。”
夫子忽然大笑起来，然后笑声渐敛，静静看着他说道：“当然，莲生的那种方法，就算是最后能赢，代价也太大了。所以，最后我选宁缺做为关门弟子，因为我一直都不能完全看懂他。”
“卫光明在桃山上看到长安城里有一个生而知之的小男孩，我自然也看到了，甚至比他更早。”
“他认为宁缺是冥王之子，我并不这样认为，但我确实想不明白，世间怎能有生而知之的人？而且他显得那样的普通，所以我基本没干涉他的成长，只是默默的看着。”
“我看了他很多年，一直到最近这些时日，我终于确定，原来宁缺不是昊天世界的人，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前两日又见了宁缺一次，他告诉我，自己是什么穿越者。那么，伱是否也是，穿越者。”
夫子最后的一问，是向着徐信的。
从宁缺口中获知很多穿越者的事情，夫子自然进行过大胆的假设，而关于徐信的来历，他自然有了全新的怀疑，于是便有了这今日最后一问。
“这重要吗！”
徐信只是平淡的回应，默默的看着夫子。
“是啊，已经不重要了。”
许久之后，夫子长长叹息一声，他移开了目光。
“其实，这个问题，也可以很重要。”
一个声音忽然插入到两人的谈话当中，一道他们都熟悉的身影，桑桑突然的出现了。
小女孩的双脚离开了大地，就像是一只阿飘，轻轻晃晃的飘了过来。
这个过程当中，桑桑的模样大变。
桑桑原本微黄的短发，瞬间变得无比乌黑，然后渐渐变长，如瀑布般披散在她的肩头，又像是无数道光线。
她黑色的眼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与眼白相融，紧接着变淡，淡到仿佛透明一般，然后有淡淡的圣洁光团氤氲其间。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桑桑的脸上，一种是人间桑桑的惶恐不安畏惧与痛苦，另一种则是冰冷的漠然。
绝对的漠然，排斥生命与喜乐的带有神性的漠然。
桑桑的身体不停发生着变化，瘦削的身子渐渐变得丰盈，黑色的衣裳逐渐被撑破，变成无数道丝缕，露出赤裸的肌肤。
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她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痛苦，身体不停扭曲，像在一张网中不停挣扎，然后渐渐静止，只剩下漠然。
桑桑消失了，天女，出现了。
第789章 恭请夫子登天！
2024-07-17
小黑丫头侍女桑桑，消失了。
此时出现在徐信和夫子面前的，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漂亮女子。
她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都那样的不可挑剔，完美到了极点。
完美的身体与容颜，配上圣洁而漠然的神性，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感觉，仿佛就像是某些道门教派供奉的昊天女神像。
此时的桑桑，和传说中的天女像，唯一的区别便在于她的肤色，大概是以往当小黑丫头太久了，她的肤色依然显得有些黑，一如从前。
不过，她的双脚却很奇妙地洁白如玉，如两朵雪莲花。
“身在光明，脚踏黑暗。”
“身在黑暗，脚踩光明。”
“光暗一体，果然如此。”
夫子看着眼前模样大变的天女，又想起了在雁鸣湖脚踏黑伞大放光明的桑桑，忍不住叹息一声。
桑桑是黑的，也是白的，她就是昊天与冥王的化身，光明与黑暗集于一体，而现在桑桑这样彻底的变化，意味着她真正向着天女转变，人间之力再也压抑不住变化。决战，终要开始了。
无数的光明从桑桑的身体里喷涌而出，众多光线凝成一道光柱，反射到碧蓝天空之上。
夫子身边也开始光明大作，无数光丝从夫子的身体里钻出，与桑桑喷涌出的光线系在一起，他的一部分人间之力在桑桑的体内，于是他便无法离开。
夫子望向自已身体里渗出的光丝，觉得很有趣，甚至还伸手去摸了摸，就像弹琴一般轻弹，然后他说道：“到时间了啊！”
“我其实对你这另一个变数也很感兴趣，可以放在今天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