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传来胡立军的声音。
林戈的动作一僵，再恼火的瞪一眼罗珏，叹口气放弃逃跑打算。
“可是胡大哥，所长要求我们看守黄桂梅，这么擅离职守总归是不好的吧？”
袁美娟的声音跟着传过来。
“她怎么叫胡立军作胡大哥？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戈眨眨眼睛。
而这时候病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还在回头跟袁美娟说话的胡立军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突然看到屋内多出一个人，他顿时愕然的愣住了。
第635章 调查方向
“咪咪，什么时候来的？”
胡立军视线在病房里扫视一圈，笑着跟林戈打招呼道：“我还想着啥时候去上面找你，让你下来给我带个班的。正好你来主动过来了，那今天下午这边就拜托你帮我看看，我出去给胡苗打印个卷子。”
“……”
林戈无语的看着胡立军，这家伙是心大呢还是故作无知？
就连袁美娟从进门起都立即警惕的盯着罗珏，这家伙为什么反倒是这么大大咧咧？
“这不是，没出什么事儿么！”
胡立军笑呵呵的来到黄桂梅的病床前，简单检查一下黄桂梅的情况再将她的双手塞回被子里，把掉下来的枕头也放到柜子上。
做完这些之后，他这才回头对罗珏沉声道：“罗珏啊，做有些事情的时候，要多用脑子想一想，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一旦做错事的后果，其实比其他人更加严重对吧你要明白。你妈妈还需要你照顾呢，你要是去坐了牢，她怎么办？至于这个人，她有法律来对她进行审判，用不了你操心。”
“……”
罗珏低头不语。
袁美娟表情惊讶的看看罗珏，再看看一辆弥勒笑的胡立军，莫名感觉房间里气氛有些不对，不符合胡立军现在的笑容。
莫非说罗珏……
“不会吧！”
袁美娟悄悄握紧拳头。
胡立军也不解释，只上前摸摸罗珏的脑袋再狠狠一搓。
罗珏半点也不反抗的态度，让胡立军眼睛眯起来，心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这小子就跟聂国强说的一模一样，是一个狼的性子；即便现在得到了人为的干预，但只要有人勾引起他的杀意，他就会做出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无视法纪的事情。
不过说实话，如果要分出一个是非亲疏，胡立军还是宁可袒护罗珏。
毕竟这小子怎么说也是老聂和咪咪的人，而眼前床上这个老不死的却是一个盯着无辜孩子以及祸害无辜女人的卑劣人贩。作为一个可爱的父亲，在胡立军眼里所有人贩子死一万次都算是便宜的，根本不值得半点的同情。当然作为一名警察，胡立军肯定不能允许罗珏这么错下去。而且也幸好咪咪阻止了这傻货，没有让他的行动暴露在自己视线里，否则大义灭亲也是难免。
叹一口气，胡立军又斥责了罗珏两句，要到他班主任电话打过去解释了一下，这才冲他屁股踹一脚赶他去上学。
“……”
罗珏从头到尾既不反抗也不解释，被胡立军踹了也不生气，只回头看林戈一眼，再老老实实的返回去学校那边。
“胡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袁美娟若有所思半晌，耐心等到罗珏离开，这才迫不及待的向胡立军询问。
“呵呵……如果不是咪咪及时赶过来，说不定这老货就要被罗珏杀掉了。当然！虽然她死不足惜，但如果真发生那种事，我们两个算是麻烦大了。这一次，还真得谢谢你啊！”
最后一句话，胡立军是冲着林戈说的。
林戈翻个白眼没有理他，毕竟这家伙居然胆敢擅离职守导致罗珏找到机会，本身也是有责任的。只能说幸好没出大事儿，否则现场有一说一谁都别想好过。
至于黄桂梅差一点被勒死的事儿，谁也没提，谁也不在乎。
这件事除了让袁美娟被吓的不行之外，再没有引发什么结果。迷迷糊糊醒过来的黄桂梅还来不及向警方投诉她昏迷期间似乎遭遇过什么事，就首先迎来了以张勇和市局宋国人为首的专业打拐队伍。他们将以黄桂梅为中心线向外散发行动，将所有被她祸害的受害者以及牵涉进去的全部相关人士，都侦破出来。
黄桂梅脸上还绑着绷带，身体情况也很糟糕。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得不在病房里接受一众警察的问询，以及面对一个个警察脸上杀气腾腾的眼神。
人贩子，人人得而诛之！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拐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要栽赃吗，警察就是这么对无辜老人的？嘶……我在派出所门口出的事，你们这是要陷害对我对吧？”
黄桂梅躺在床上，脸被挡在绷带后面，看不出半点表情。但是她惊慌的眼神以及撒谎又胡搅蛮缠的态度，还是让众人对这老东西多了一分厌恶。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黄桂梅，你以为我们没有真凭实据，没有发现你的问题，会专门在这种时候来找你吗？”
宋国人敲一敲病床前的小桌子，表情严肃盯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女人。
“你自己犯了什么罪，做了多少起丧尽天良的事，你心里都清楚！或许你不懂法，但是你肯定也明白一点，你做的那些事儿绝对都是大罪！放在古代，那是要被砍头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你现在老老实实的交代，还能争取到一个减刑的机会！你如果坦白从宽，让那些被你祸害的无辜受害者们能够得到解救，也是一份功劳……”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跟我说这些，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桂梅比想象中的更加嘴硬，哪怕宋国人将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证物以及工地上的人证都摆到面前，黄桂梅依然拒绝承认自己曾经贩卖过人口的事实。
不管警察们怎么说，她就是一句话。
“不知道！”
警察再问，她就说警察是在故意陷害她。
这个女人或许没有什么跟警察对抗的经验，但是她却有一张厚脸皮以及一个不要脸到极致的内心。无论好言劝说还是厉声威胁，都无法让她产生半点犹豫。
这个将无辜者当成货物贩卖的女人，纯粹一副‘反正随你们怎么说怎么问，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拒绝配合的态度。
当警察问的凶了，她就开始耍泼甚至自残。
好不容易勉强愈合的面部伤口，被她扭头在枕头上一揉，顿时鲜血淋漓再次迸裂，询问工作也被迫中断。
偏偏她还躺在病床上，警方也不能直接将她扭进审讯室。一次两次病床前的询问没有作用之后，只能将撬开她的嘴的任务放到等她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再说。
“把人分成两拨！一拨以黄桂梅最近在工地这两年，她给工地民工介绍老婆并且成功的那几个人为线索；奔赴目标处调查清楚具体情况，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相关联系。”
宋国人很快做出决定，对专案小组进行任务安排。
有目标的任务肯定是最好找的，他原本想将这方面的工作交给漳河派出所以张勇为首的几个人，但是却被张勇摇头拒绝。
精锐就要用在精锐该去的地方，张勇不认为漳河派出所辛苦抽调出来这些人，甚至为此影响到派出所里正常工作，结果却是来给市局当跑腿小工用的。
“把调查黄桂梅过去的犯罪经历的事情，其中一部分交给我们吧。这件案子能够被发现，是从一个名叫艾筠的受害者开始的；艾筠流落永市肯定有她的原因，我决议以这个为目标开始调查。”
张勇提出自己的意见。
“那就兵分几路，同时行动？”
宋国人也不反对，甚至笑眯眯道：“这种案子，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受害人的线索和被拐经历；接下来就可以顺藤摸瓜按照类似行为模式进行相关性调查，后续工作会轻松许多。我听说这一次，你们派出所的大明星也要亲自出马？呵呵……你们还真是会使唤它！打拐这种事儿，又是十年前的案子，靠一只猫能闻出什么东西来？咪咪在你们漳河派出所还真是过的水深火热，要不干脆送到我市局来算了！到我市局它只需要做相关的案子，这种不该它辛苦的才不会劳烦它。”
“我没意见啊！老宋你可以直接去问咪咪，只要它同意，你随时可以把它抱走。”
张勇笑笑，半点不在意宋国人的蛊惑。
咪咪要是这么轻易就能够被人拐走，它还是漳河派出所的警猫么？
再说了，参与这案子是咪咪主动请缨，它才不会觉得辛苦呐！人家罗珏亲口承认是一只猫的小弟，身为大哥怎么能不为小弟分忧？
随着两个人一顿扯淡，针对案件的调查工作就这么确定下来。
整个专案小组分成四批人，分别对黄桂梅本人以及现场、黄桂梅过去的拐卖犯罪，黄桂梅现在的‘做媒生意’，以及漳河派出所专项调查永市艾筠方面，进行全方位的侦破工作。
其余小组纷纷展开行动，漳河派出所这边却一时动作较为缓慢。因为他们这边还需要考虑是否将艾筠带去永市，看是否能让她回想起什么东西来。
但是艾筠的病情又是实打实的，万一再想到什么导致病发，侦破民警们反倒成了罪人。
所以关于这一点，漳市众人还在犹豫。
“我……愿意……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一次醒来之后的艾筠，似乎恢复了两分冷静以及思维能力。她主动让罗珏找来张勇，略微词不达意的告诉他，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家在哪里。
似乎这一次碰到黄桂梅，让艾筠想到了一些什么，这一点无疑让众人大喜过望。
然而等到张勇林戈等急匆匆赶到医院，得到的结果却让人有些失望。艾筠并没有回想起自己的过去，或者说经历自己被拐卖，不久之后儿子又被拐走的双重打击，再经过这些年的精神病治疗之后，艾筠的脑海里已经不存在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这一次的刺激只是让她病情好转一些稍微成熟了一些，但并不足以回想起什么。
当然对她本人还有罗珏而言，这个消息无疑更好。
此时其他方面的消息逐步传来，针对黄桂梅拐卖人口案件的调查纷纷陷入僵局。十到三十年的漫长时间，足以将一切证据和机会全部摧毁，也足以让这么一个人贩子从见过她的人的印象中被彻底遗忘。甚至就连各地政府警务机构，也因为系统更新迭代等等类似的问题，导致当年的资料已经无法调取或者遗失。
哪怕通过数学模型计算出黄桂梅当年可能去过的城市，但是人海茫茫车站搬迁，在一个陌生地方要怎么大海捞针找到这么一个人？
而黄桂梅本人……
她似乎在有意识的故意迟缓伤口的愈合速度，甚至想方设法的延长治疗时间。头部脸部伤势不比其他，这导致从人道角度上警方只能等待，审讯工作陷入僵局。
于是不可思议的，由漳河派出所负责的永市方向艾筠身份，竟然成了唯一一个有用并且能找到足够多线索的调查方向。
三天后，漳河派出所两辆警车正式出动。
张勇，张科，李一铎，孙畅、李思语再加上林戈以及艾筠，就是这一次行动的全部人手。
说实话人手并不足够搞一场异地破案，但谁让永市还欠着咪咪的人情呢？
去年那一场几乎轰动全国的连环分尸大案，尽管最后以不同凶手不同行凶手段宣告破获，但其热度在某段时间里也是居高不下。这起案子可以算是林戈真正出名之路的开始，永市能够成功并且快速破案，也亏得林戈的帮忙。这份人情，说实话算是大了去了！漳河派出所这次过来，永市市局非得全力配合不可。
“我还以为这次会带上罗珏呢！”
李一铎一路上都在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配置高到离谱，价格也高到离谱。
当然重点是里面安装了一套由他的同好者自行研究制作出来的AI算法软件，可以根据模糊的描述绘制图案。换言之只要从被询问者口中知道一些关键性的人脸或者人体描述，就可以用AI画出大致人像出来。这玩意儿用来当做破案证据肯定不行，但是只要操作得当，却有机会让那人回忆起画像是否就是他见过的目标。
说实话，这玩意儿是一把双刃剑。假如AI画出来的正是他看到的那人，对破案来说肯定事半功倍。但是万一AI画错了，调查方向也会出现严重问题，甚至南辕北辙。
以目前的AI技术来说，这套软件还远远达不到成熟标准。但所有东西都要通过实践来一步步进化和校准，李一铎打算当这个吃葡萄的第一人。
“罗珏还要上学呢！再说他当年被拐卖的时候才多大？且不说他记得多少东西，只说从我们已知的时间线来算，罗珏被拐的事情大概率是和黄桂梅无关的。”
张科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李一铎的问题。
他们三个男士再加上林戈坐一辆车，孙畅、李思语和艾筠坐一辆车。让女警察们照顾艾筠，肯定比粗心的男警察要好，也能够让艾筠不至于感到压力。
“但是我觉得吧，人贩子之间肯定大多都是有联系的。毕竟这种案子，很少是由一个人完成所有的拐骗以及贩卖工作，大多都是相互配合互相补充犯罪市场的。所以万一呢对不对？万一拐卖罗珏的人认识黄桂梅，这个案子就能简单不少。而且从时间上计算，罗珏被拐卖的案子和现在时间更近，估计更容易找到线索。”
李一铎提出自己的意见，再抬头看向副驾驶上的张勇。
张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边拿手机发消息一边道：“先去到永市再说，我已经通知永市市局，让他们帮忙将罗珏的父亲罗健林，从监狱里带出来提审。然后是土桥村的前任村长罗金发还有罗珏的爷爷罗先进，也都在调查范围当中。当初罗健林是从谁手中买到的艾筠，又是怎么跟人贩子联系上的，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线索。尽管永市方面对于艾筠的被拐卖案件肯定有所调查，但是既然还没有破案，那就说明事情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需要重新进行侦查审问。”
“也对！永市虽然逮捕了罗健林，但终究艾筠的被拐卖案并没有破获。罗健林只是买家，卖家身份依然还不清楚。啧！情况有点复杂啊，咱们要从永市已经调查过一遍的注定线索情报当中，找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张科撇撇嘴，目视前方放松油门，让一辆运载满满的大货车从后面超车过去。
他配合着孙畅的开车速度，并没有在高速上行驶的太快。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几乎保持同样的速度，前后距离一直没有太大差别，倒是有一种特殊的夫唱妻随的趣味感。
至少张科玩的很开心。
“说实话！每天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麻烦，偶尔换换脑子搞这种费神的大案子，也挺有意思的。这次的案子是个人就知道难度，咱们如果能将它侦破，也够出去吹个牛逼的了。”
张科稍微踩一脚油门，继续笑道：“如果到时候还能够顺藤摸爪，再发现并且抓到几个人贩子，这事儿就更特么的让人高兴。人贩子这种东西，真特么该死啊！”
“是啊！但凡是成家有孩子的，或者打算成家想要有孩子的，谁不怕人贩子这种狗东西？想一想就让人厌恶，做人怎么能缺德到这种地步？”
李一铎给后车李思语发了条消息，闻言叹了一口气。
三人中唯一已经有孩子的张勇，嘴角稍微扯了一下。
两个还没结婚的混蛋，在这里大放厥词个屁啊！作为唯一一个有宝贝女儿的女儿奴，他才是最担心的好不好？张一宁漂亮又懂事，这万一被人贩子盯上，他死的心都会有。
“所以……赶紧干活儿吧！这一次一定要全力以赴，把但凡是发现的人贩子全部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