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脏再乱也没有拒绝的可能，几个人叹口气又去找了一袋子口罩，互相分了看向王立群。
“一把电击枪，或者类似的东西。”
王立群已经联系了邵永康，也知道被丢弃的电击枪对于结案有多重要。哪怕只是一场未遂的杀人事件，但无论是否有人死去，性质它就是谋杀没有任何疑问。
哪怕医院里已经来通知许应辉已经脱离危险，但艾青和陈健依然需要接受法律的惩罚。
“这他娘要找到何年何月去？”
另一个被程瑞指派过来的警察抱怨不已，人家大过年的吃喝玩乐，自己大过年的却要在这里翻垃圾？
“闭嘴吧！有这个墨迹劲儿，东西早就翻出来了。”
陈亮已经在干活儿了，四处寻找和陈健家中颜色一样的垃圾袋。话说陈健是今天早上丢的电击枪，应该就留在垃圾堆表面上才对，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唔……是不是那小子根本就没丢准？”
林戈抬头看向这栋楼旁边的几棵大樟树，上面也挂着零零散散的几个垃圾袋，看起来像招魂幡一样臭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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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活着
“慢一点！小心！”
“踩稳了别着急！哎，小刘你扶着他！”
“再往前一点……好！抓到了！”
一群警察围在一棵大樟树下面，仰头看着树上两名同事小心翼翼的往一根枝杈上攀爬。
在枝杈比较靠外的地方，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垂吊在半空中。随着警察小心翼翼靠近并且拿一根棍子将它挑出再勾回来，下方众人顿时发出兴奋的欢呼声。
“确实给力，都不需要我出手。嗯，辛苦了！”
林戈懒洋洋的蹲在一边，满意的看着警察们成功将这件重要的证物安稳掌控。但是这种事林戈出手更方便，但他嫌弃树上挂的那些垃圾太坳糟，于是只当听不见的无视了陈亮的请求。
看陈亮和一个龙泉派出所年轻警察，一起小心翼翼从树上重新爬下来，林戈慢悠悠的凑近过去。
都不用看，他用鼻子都能够闻到垃圾袋上属于陈健的气味。甚至袋子里还有一些味道比较腥重的纸巾一类的东西，这也是林戈任性也不来干活儿的原因之一。
“确实是一把电击枪！而且还是以前的老款式，我小时候在故事会书里见到过！”
陈亮被树梢冷风吹的直哆嗦，但依然兴奋不已的对迎上来众人道：“有了这个证物，陈健的主观杀人嫌疑就可以钉死了！哪怕他再怎么辩解，也无法解释他携带这种东西对许应辉发起攻击的原因。甚至换一个更现实的说法，许应辉是被他电晕的，而不是被艾青的安眠药弄晕的。从这方面来说，陈健的责任更大！”
“确定是这把电击枪吗？咪咪，帮忙看看有没有搞错垃圾袋主人。”
站在人群外面的邵永康低头看向林戈，他需要用林戈超强的嗅觉来担保没有找错目标。说实话这种老式电击枪现如今还是挺少见的，陈健从哪里搞到的这宝贝？
林戈见陈亮高举着垃圾袋，像献宝一样朝自己走过来，赶紧退后两步再敷衍的闻一下，又对邵永康甩甩尾巴‘嗷’一声。
邵永康满意的笑起来：“呵呵……运气还真是不错！这么关键的证物，那家伙就这么随意的往楼下丢。我还担心他把这东西毁了呢，结果也不过只是个见财起意的蠢东西而已。”
“把这玩意儿交给我吧！哪怕咪咪确定了，可要送检还得在上面找到陈健的指纹甚至许应辉的组织细胞才可以。”
钱唯一笑呵呵的从陈亮手中接过垃圾袋，完全不嫌弃里面各种各样的垃圾。特别是当发现那把电击枪并没有遭受太多污染的时候，钱唯一更是松了一口气。
他戴着手套将这把比手掌大一点的，其实应该叫电击器的东西拿出来，也不去擦拭上面的污渍，直接将它装进早已准备好的证物袋里。
而其他的垃圾，钱唯一也没有放过。包括那几团可能沾着精斑的纸巾，还有神秘的润滑油液体，以及没吃完的披萨和一个啤酒罐一些烟头，全部都不嫌弃的分类装起来。
作为现勘，钱唯一从来不会嫌弃证物太多。很多时候，一些个偶然得到的看起来和案件不相关的东西，都莫名其妙能够变成新的线索甚至是发现新的案件。钱唯一最喜欢的就是收集犯罪现场以及嫌疑人家中的各种东西，他在漳市市局最风光的一次，就是通过嫌疑人家中的一件普通物品，将嫌疑人十年前的杀人案件给揭露出来。
能够以一个年轻人的身份接替吴老头的位置，并且在漳市市局站稳脚跟，钱唯一凭借的就是这种一点可能性都不放过的倔强劲头。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
邵永康满意的拍拍钱唯一的肩膀，再看向其他手下道：“把现场再扫一遍，辛苦一会儿就可以收队了！然后今天晚上给小桃儿接风，所有王八蛋除了值班的一个都不准请假！”
“那妹子要进我们一中队了？”
一个肌肉扎实的年轻警察眼睛一亮，天知道他已经多长时间没有跟一个正常妹妹有过正常接触了啊！
“我看中的人，她就绝对不可能逃脱我的手掌心！”
邵永康傲然一笑。
“老大万岁！”
顿时邵永康手下年轻光棍们都欢呼了起来，没有哪怕一个人选择回家。有妹子在谁还回家撸铁啊？相比回家练推举举哑铃，跟妹子聊天岂不是更加有意思？
“哦！还有咪咪，你也来……哎？”
邵永康没有放过招揽林戈的机会，只是等他一回头，那只猫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鬼才要跟你们这一群大男人吃饭呐！说不定原本庄桃儿还真想转岗到刑侦这边的，但就因为你们这些家伙酒后放浪形骸的样子，被吓的赶紧回去汪国凤身边也有可能啊！”
林戈恶意诅咒邵永康的野心不能得逞，再慢悠悠走在回去漳河派出所的路上。
看着两旁龙泉派出所辖区的各种繁华，说实话林戈这会儿突然就觉得其实还是漳河派出所更加现实也更加让他亲近。哪怕龙泉这边的都市氛围更浓，哪怕这边的高楼大厦也比漳河那边多无数倍。但是当见到了许应辉流连在多个女人之间的事，一个个女人为了钱甘心给他当情人的事，艾青年纪轻轻就出卖身体的事，贱人陈健吃拿身体换来的软饭的事，以及高档小区把低层小区当作垃圾场的事……经历这么多之后，林戈就还是觉得漳河派出所这边更加有人情味一些。
哪怕随着漳市经济和发展渐渐往龙泉甚至环境更好的月湖那边转移，哪怕漳河可以预见的会渐渐变得偏僻，林戈也依然觉得那边才是更加适合他的生活环境。
就算连两个派出所之间也有所差别，龙泉派出所更加精致发展更好人也更多，林戈却依然觉得漳河派出所更加有人情味一些。
整个案子下来，林戈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找到坎坷兄弟的踪迹，还有就是艾青这个愚蠢盲目又可怜可悲的傻女人。
邵永康已经调查出来了，陈健根本就没有找到工作，只是一个拿女人钱吃喝的无业游民而已。艾青以为的他的辛苦工作，只不过是每天在酒吧流连忘返而已。甚至垃圾袋里那些肮脏的纸巾，上面的体味也并不是艾青的。且不提陈健和那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反正至少他对艾青，已经绝对没有了爱情这个成分。
陈健如其名一样，是个贱人人渣。而艾青，早已失去了她的爱情。
“才刚过中午，案件就结束了啊。虽然很不爽邵永康的各种恶劣德性，但不得不说他的第一中队实力还是够强。估计就算没有我，破这个案子也是轻而易举吧？”
林戈感慨一声，再摇头将脑子里浮现出的邵永康的形象甩飞出去。
他轻车熟路的上了一辆公交车，无视司机的抱怨径直躲到一个老弱病残座位底下开始打盹。说实话今天虽然刚过去一半，但他却意识到精力的严重消耗。那种完美利用嗅觉的行为确实厉害到不可思议，但是对脑力还有精力的要求以及消耗实在太夸张了。林戈并非不想跟着邵永康他们混顿吃喝，但他知道他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话说，白猫到底去哪里了？还有母玳瑁和摇钱树，这几天总是出门，又干什么去了？别遇到什么危险啊，有事儿怎么不跟我说呢？”
林戈一边打盹一边散发思维，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臭猫，下车了！”
隐约听到有人在身边叫嚷，还有人在推攘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林戈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这一看，林戈眼前一黑。
却是这辆公交车的司机正在拿拖把拖地，发现林戈之后就拿湿漉漉的拖把布捅他。林戈赶紧爬起来躲过又一拖把的脏水，怒视司机一眼从打开的后门跳了下去。
只是下车一看，才发现这里居然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似乎是这趟公交车的终点站，不算长的巷子里靠边停着四五辆同一个路线的公交车子。几个正在等待发车的司机正凑在一起抽着烟聊天，看到一只猫从车上下来都愣了一下。
见司机提着拖把跟着下来，其中一人远远笑道：“喂！老韦，你怎么还拉了一个特别的乘客回来了？”
“这小家伙是下午的时候在时代广场那边上车的，一上车就躲起来，我也就把它给忘了。这两趟车一转回来才发现，它丫的居然还没走呢！”
姓韦的司机去了马路对面，一边在公共厕所门口洗拖把，一边回应道：“这猫也是个不怕人的，人挤人的公交车里也能睡的像个死猪一样。说实话也就是品相一般，否则早就被人给抱走了。呵呵……不过它脖子上戴着项圈儿呢，也是个有主的。就是不知道它的主子到底心多大，让一只猫就这么随便乱跑。”
“哟！老韦，那你可得赶紧给人找回去，否则人家丢了猫该得多心疼啊！”
一名司机笑呵呵的给老韦添麻烦。
“找个屁，我都下班了！”
老韦走过来，将拖把放进后门旁边墙缝里挂上。回头看那只猫还傻愣愣的站在那边似乎挺迷糊的样子，无奈叹口气道：“那猫儿，你打算就在这里发呆一晚上？我可告诉你，指望我送你回家绝对没门儿！不过你要是不嫌弃，今天给我回去凑合一宿得了。这马上眼见着就要天黑，你可小心别被附近的野狗给吃了。”
“野狗？”
林戈愣了一下，原本还在计算这边距离漳河派出所有多远，这会儿也赶紧回过神来。
说实话城里野狗还是很少见的，并不像野猫那样每个小区都是。而这一点在乡下就反了过来，野狗以及放养的狗子变得随处可见，野猫倒是怎么也看不到哪怕一只。
而野狗这东西，其实林戈倒也不怕。以他现在的速度还有力气来说，一两只狗什么的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但就算能打赢，万一被咬一口也得疼很久啊！而且狂犬病这东西防不胜防，跟野狗打一架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得去打针，林戈想一想也就放弃了在野外过夜的打算。
至于这个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司机……人看着挺和善的，让一只猫坐车也没有当真驱赶，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林戈认真的想着，见老韦将公交车门锁了，提着一个包就要回家，赶紧小跑两步跟上去。
“哟，你还真跟上来啦？”
老韦被林戈的行动吓了一跳，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面子应付那些个同事来着，他可没打算给自己找个猫祖宗。
但见林戈只站在后面静静的盯着自己，眼神中甚至能看出鄙视一类的神情，想要将这只猫赶走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这猫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似乎真能听懂人话一样。
“算了！你要跟就跟吧！但我先说好啊，我家条件挺差的，嫌弃就给我赶紧滚蛋。还有到了家里别给我乱跑乱翻，要是弄坏什么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老韦絮絮叨叨的说着，见这只猫一点不怕的跟在自己后面，便越说越纳闷。
他不是没见过猫，家周围大大小小的野猫多了去了，往往过几天就会少上那么一两只，但不知不觉又会出现新的一窝，从来就没有彻底消失过。
只是那些野猫跟自己眼前这只看起来挺特别的猫比起来，果然还是差别很大。那些野猫虽然不怕人，但是也不亲近人。哪像这家伙，狗皮膏药一样撵都撵不走。
“哼！你越是让我走，我越是想要看看，你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林戈闭着耳朵无视老韦的絮叨，只静静跟在这家伙后面。而且林戈也看出来了，这家伙似乎挺享受跟一只猫交流的，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话这么多。
“哟！老韦，下班儿啦！”
正走着，旁边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林戈转头一看，却是一家卖熟食卤肉的店子。店子里的中年人似乎很老韦很熟，远远看着就先打起招呼。
“嗯！下班了！过年期间的，下班早一点。”
老韦简单回应两句，然后就闭口不言了，他的冷漠和店老板的热情形成强烈对比。
店老板也不生气，依然笑着道：“老韦，别急着走。你看这刚刚卤好的猪头肉，要不给大姨拿点儿回去？我跟你说大姨吃了我这祖传老店四十年的猪头肉，她肯定还想吃。”
“谢了，不用。”
老韦态度更加冷淡了，随口一句之后头也不回径直从卤肉店门口走过去。
“哎……”
店老板叹一口气，将递出去的卤肉重新收回来。
林戈看看这位店老板，再看看情绪似乎变得低沉的老韦，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见老韦走的有些远了，赶紧快两步跟上去。
“那猫儿，我家可没有猪头肉吃。你要是馋了，现在可以过去跟老杜讨一点儿。他平时最喜欢那些个小猫小狗什么的了，这边的野猫野狗至少有一半是被他养活的。”
老韦忽然开口。
“……”
你丫的跟人家店主人懒得说话，却主动跟我一只猫啰嗦是吧？林戈无语的盯着这家伙的后背。
“你要是实在没了主人想再找个家，我也建议你去讨好老杜。他媳妇儿也是个好性子，你只要乖乖的然后会撒娇捉老鼠什么的，绝对能在他家养的胖乎乎的。”
老韦继续啰嗦，但这次轮到林戈不理他了。
这家伙越是表现的奇怪，林戈就越是好奇。既然那个店老板老杜被他说的这么好，他为什么却用那副态度对人家呢？
一人一猫就这么一边说一边走，很快来到一个老旧的自建房社区。这边房子看起来都是好几十年的历史了，大多数墙面都斑驳掉漆，甚至还有几户根本连外墙粉刷都没做过，露出红砖原本的颜色。
而后小区里人也很多，看到老韦之后也纷纷打招呼。但刚才还对一只猫啰嗦个不停的老韦，这会儿却像嘴巴被缝上一样一声不吭，只低着头从邻居们身边走过去。
“哎！老韦……”
“可怜的……”
林戈听到了一些议论声，对老韦这人也越发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