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如果这屋子近期没有认真打扫，应该能够从这一片提取到不少特殊液体痕迹。
此外这一路上并没有陈健的痕迹，整个房间属于他的气味很少，也很集中。他似乎还有一点男性的尊严，并没有踏足这个房间的想法。整个房间里属于他的气味不多，比较最新鲜的更是只有这一次。从窗台开始，翻过来落地后似乎在原地停留了很久。可能是在观察，也可能是在跟艾青交谈。而后两个人似乎发生了接触，但艾青似乎退避了。她退回到了床角这边，和陈健保持了一定距离。两个人应该是发生了言语的冲突，这从陈健多次往前走，但又一次次退回到原地可以看出来。
这个情况或许可以通过脚印来验证，多次连续重叠在一起的脚印痕迹，对现勘来说应该也可以扫出来吧？
唔……如果钱唯一不行，也可以让他师傅吴老头来试一下。
林戈在脑子里辛苦的盘算着。
再然后，艾青似乎妥协了，她转身离开了房间。原地应该能搞出来一个转身的脚印，但一样还要考虑是否同一时期，考验现勘的技术。
林戈往前走一步，继续闭着眼睛构筑现场情节。
艾青离开之后，陈健行动了起来。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衣柜和书桌这边都留下了他的触碰痕迹。唔……这一点验证指纹应该也可以找到，陈健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钱？
亦或者女朋友跟男人亲密的证据？
林戈不是这种变态，不能想象陈健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又为什么要背着艾青四处乱翻。
总而言之在艾青将她藏着的东西回来卧室的这段时间里，陈健在床上、书桌里，还有衣柜里翻找了很长时间。然后他的举动被艾青发现，两人再一次发生争执。
艾青被逼到书桌这边，两人有短暂的动手。
唔……
艾青似乎受伤了！
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吗？隐约能闻到血腥味，但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落在了桌子上面。事后被擦掉了？但鲁米诺试剂应该能够检查的出来吧？
从这一点就能证明，陈健当时还是很强势的，他所谓一切都是艾青的主动要求绝对是说谎。
唔……
感觉有些头晕，林戈赶紧休息一下再甩甩尾巴让自己放松一些。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是否能够起到作用，也是否能够改变陈健得以自首减刑的事实。他只是忽然感觉，对于这种需求真相的事情，他似乎可以做到更多！
大约三五分钟后，林戈重新开始工作。
哪怕这时候门被悄悄打开，有三个人正凑到门口往里面望，林戈也晚上顾不上了。
他来到衣柜这边，忽然闻到一种非常淡的奇怪气味。
第366章 新的能力
林戈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还有一丝臭氧味，以及一种好像是电击引起的类似那种塑料被烫熟的气味。
他不知道这味道是怎么来的，只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仿佛是身体本能的在警惕某个东西，而那种东西毫无疑问能够对他造成极大威胁。
“热武器？”
林戈想到一种可能，再结合使用场景还有便携性进行思索，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名为‘电击枪’的东西。
这玩意儿能够通过突然释放的超高压电流攻击目标，哪怕体质再好的人也会一瞬间失去反抗能力。作为一种便携并且方便操作的武器来说，某种程度上它比刀具匕首更加好使。
当然现在市面上能够放到的防身电击器基本危害都不大，震慑恐吓效果大于攻击力。但是就在十几年直到几年前，一些在杂志上刊登广告、号称能够达到上万伏电流的电击枪，也很是在女性防身以及犯罪者手中火热过一段时间。这种能够轻而易举瓦解目标反抗的便携式武器，以其超快的见效速度还有比刀具低一些的致死性，让在它被监管之前曾有一段野蛮的生长时间。
而回到这个案子，陈健手持电击枪防身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一来他是在进行恶劣的杀人犯罪，二来安眠药也不可能百分百保证许应辉不会中途醒来。再加上许应辉这个人虽然是个中年人，身体也已经被红粉骷髅吸垮，但终究膘肥体壮看起来比陈健要壮硕许多。陈健苦心竭虑要弄死许应辉，肯定也会担心许应辉逃跑反抗什么的，携带一个能快速制服目标的武器非常合理。
但是！艾青并不知道这把电击枪的存在！
在他的供述中，他只是一个出力小工一样不需要动脑子的身份，也没有提到电击枪这种东西。
换言之，这把电击枪就是陈健主观上的自发行为！和他交代的只是被迫听从女朋友的命令无奈行事，性质上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这把电击枪，陈健的主动投案就会变成一个笑话。因为他没有如实交代事实真相，甚至还以隐瞒的方式误导司法机构将罪责归在艾青身上，并不符合法律定义上的自首行为。这时候他就会从一个从犯变成主谋之一，想利用艾青的愚蠢以及现场证据缺失的方式逃脱惩罚的计划，彻底失败。
“嗷！”
林戈回头对房门那边叫一声，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邵永康三人赶紧大步走进来。
“咪咪，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邵永康期待的看着林戈，这只猫总是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蠢货，看这里！”
林戈指着衣柜里一小片焦黑痕迹看向钱唯一。
这片指甲盖大小的烧痕真的很容易被忽略，亦或者被认为和本案无关。但是在林戈构筑的嗅觉世界中，藏身在衣柜里的陈健为了验证电击枪是否好用，曾经不止一次打开它并且对着周围进行尝试。很明显柜子里的衣物还有实木本体都是不导电的，但电击枪正负极之间跳动的火花还是成功在金属挂衣杆的下沿烧出一道黑焦。
“这是……烧焦的痕迹？怎么造成的？”
钱唯一有些发愣，难道是有人躲在衣柜里抽烟了？虽然一时没有往电击枪方面去想，但他秉承专业性对这道焦痕进行了拍照和提取，又成功在衣柜里找到了几根头发还有指纹。以这几根头发的长短粗细还有颜色判断，属于陈健的可能性更高。换言之这家伙曾经躲在过这个衣柜里，那道焦痕很可能和他有关。
“喂？”
邵永康的电话响了，接通一听他愣了一下：“许应辉能说话了？他交代什么了没有？唔……中途曾经醒过来，然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又弄晕了？唔……医生的判断是，安眠药数量不够吗？呵呵……别说什么假安眠药这样的扯淡话，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说许应辉腰间有电击伤？是什么样的？他再次昏迷是否和这伤有关？”
林戈抬头看向邵永康，医生居然也发现了电击枪的存在吗？
如果说许应辉中途曾经醒过来，那么他再次昏迷的原因是否才是他真正险些被杀死的关键？也就是说使用电击枪再次击晕许应辉的陈健，他的主观杀人意图更强了？
只要找到那把电击枪，就能够证明陈健主动攻击许应辉的事实，证明他并非只是从犯那么简单！
“只希望陈健还把它藏在家里，或者丢在尚且没有被处理掉的地方。”
林戈虎着脸离开房间，终于能够轻松的吸一口新鲜空气的同时，也对接下来寻找电击枪的工作产生紧迫感。眼下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就是电击枪被丢进垃圾桶然后被转运往垃圾站，虽然现在是大冬天气味没有夏天那么恐怖，但在巨型垃圾堆里翻找一个小小电击枪，对警察以及林戈来说都是绝对不想去做的事。
“你俩跟上！”
邵永康示意王立群和陈亮跟着林戈，他自己则要重新对陈健和艾青进行审问。
眼下随着新的异常情况产生，陈健和艾青的口供已经出现新的破绽。艾青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许应辉中途醒来的事情，她是不知情呢还是依旧倔强的帮男友隐瞒？二次弄晕许应辉的事由艾青实施的概率不高，她连安眠药都说了又何必隐瞒再次弄晕许应辉的事？而如果艾青不知情，那毫无疑问她对整个杀人过程的参与度并不算高。换言之陈健的参与度，也绝对不是他自首交代的那么简单！随着案件已经发生变化，陈健从一名从犯变成主动杀人犯的概率越来越大。而这些东西还有事实真相如果不能前后缕通顺，就算警方已经将两名犯人全部抓获，他们对检方的报告也可能因为事实不够完整证据不够充分而被打回来。
这种事肯定是邵永康不愿意看到的，可偏偏现场的证物几乎不能再有新的变化产生，因此他只是给林戈安排了两个手下帮忙，就匆匆去严审陈健和艾青的口供了。
“但是对我来说，新的证物肯定还有。只要找到那把电击枪，将上面的指纹和许应辉的电击伤对应，陈健就休想再辩驳。到时候哪怕给这个畜生多判两三年，也是值得辛苦一趟的重要事情啊可恶！”
林戈咬牙切齿的来到陈健租住的公寓。
进去一看，发现房子的档次不低。它并不是那种空荡荡的房子，而是所有生活设施齐备，连电脑都是水冷大液晶屏的那种高档货色。
这种地方每个月的租金肯定不便宜，以陈健的身份绝对绝对租不起。换言之这个畜生不但拿着女朋友给人当情人赚的钱在这边挥霍，甚至还想着将杀人罪责全部推到女方身上。
这种人，不重判怎么行？
林戈咬牙切齿的想着，而这边忙碌的几名警察还有另一名现勘，看到林戈之后也都纷纷让路。这只猫的能耐大家都是知道的，它专门过来是否又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但是，电击枪会藏在什么地方？”
林戈在房子里溜达了两圈，并没有发现可疑地点。主要是电击枪它本身并不携带什么气味，林戈找东西的方式和普通警察也没有太大区别。
唯一的好消息是一路过来的时候，顺着陈健的行动轨迹并没有发现他靠近垃圾桶或者容易藏东西的地方。因此大概率他是带着电击枪一起回来的，那东西肯定就藏在房间里。
“那么……具体会在什么地方呢？”
林戈闭上眼睛，再一次使用刚刚学到的新本事。他将房间里属于陈健的气味统一收集归纳，并且在脑海中形成不同的时间节点。哪个气味是先产生的，哪个气味是后产生的；陈健进门之后先去了哪里，再又去了什么地方。他触碰了什么东西，然后又做了什么，通过气味的不同新鲜程度将它一点点全部还原出来。
这种想想就感觉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林戈来说也是十分困难的工作。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变成一台大型计算机，将各种细小的东西收集分析，再一点点重新构筑。
“咪咪在干什么？”
王立群疑惑的看着林戈，这只猫就这么站在客厅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只是在打瞌睡一样。
话没说完，林戈就动了。
他缓缓回到大门口，仰着头用鼻子嗅一下，脑子里模拟出陈健在门口停留了很久，似乎正在努力平复杀人后紧张的心情。他之后换了鞋，又在鞋柜旁边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下，似乎从那里拿出来什么东西。然后他很焦急的来到沙发上坐下，开始折腾什么东西。或许是在拆解电击枪，也可能是在消除身上的痕迹。总而言之他在沙发上停留了不断的时间，中途还多次起身重新在柜子里翻找。嗯？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趴在地上摸索了一下，还掏了掏沙发底？
“藏在沙发里面了？”
林戈睁开眼睛，伏下身体将脑袋钻进沙发底下缝隙往上看，果然看到了一坨黑乎乎的手指印。
哪怕再干净的房子，沙发底下也是避免不了灰尘污垢的，陈健留下的痕迹证明林戈的判断以及对还原现场的构筑没有问题。林戈很快在沙发底下发现一道小口子，看开口处应该是刀割的。只可惜拿爪子掏一下，里面并没有藏东西。很显然陈健也知道电击枪藏在这里容易被发现，他中途选择了放弃。
“嗯？这里居然还有指纹？另外这道口子是什么情况？”
旁边站着的现勘好奇的看林戈折腾完，等林戈走开后他也低头瞅一瞅，终于发现了底下藏着的未被发现的遗漏问题。
几个警察手忙脚乱的将沙发掀起来，却遗憾只能给指纹拍照并没有其他发现。而这时候林戈已经跟着气味去了厕所，发觉陈健并没有额外举动而是回到客厅，再又去了阳台。
陈健在阳台停留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然后他返回客厅从茶几里面翻找东西，林戈过来拽开茶几抽屉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两卷垃圾袋以及一些小零碎。
“他撕走了一截垃圾袋？”
林戈发现异常，主要是陈健再一次回到了阳台上。林戈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于是赶紧从阳台探出脑袋往下张望，一眼就看到了下方不远处一栋低矮的七层老房子。
仔细一看，能够看见那个房子的房顶上有数不清的垃圾。似乎有许多不讲道德的东西将那边当成了公共垃圾堆，无数次直接居高临下把垃圾往那边房顶上丢。
林戈甚至还在那边楼顶看到了散落的卫生巾等等东西，顿时一脸无语的皱起胡须。
把电击枪用垃圾袋裹着，抛到下面？如果他之前就多次这么处理垃圾，熟能生巧失败概率应该不高吧？
“嗷！”
林戈回头招呼一声王立群和陈亮，两人顺着林戈的视线看过去，也很快将那一整楼顶的垃圾场纳入嫌疑范围。
“呵呵……如果真有电击枪，甚至上面还有陈健的指纹，这个案子几乎就没有任何可以被检方打回来的地方了。陈健的自首也成了笑话，这对狗男女都可以足额的把牢坐完！”
陈亮跃跃欲试的笑起来。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总之先去找找看吧！刚才还说千万不要翻垃圾，结果这会儿就给咱们天上掉下来一个垃圾场！哼！住这种地方的人，看起来素质也没高到哪里去。”
王立群叹一口气。
“知足吧！垃圾回收站那种地方，说实话这辈子去过一次后，我是真的不想再去第五次了！”
陈亮咬牙切齿，甚至有些犯恶心的打个哆嗦。
“五次？也就是说你这个倒霉的家伙，已经扒过四次垃圾场了？啧啧……真可怜呐。”
林戈幸灾乐祸的连连摇头。
然后……林戈就被楼顶的恶臭呛的连连后退，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再怒视跟上来的这个小区管理员，对于这种光拿钱不给老百姓干活儿的混蛋十分不满。
“没办法啊！每次一收拾完，三天两头的这上面就又被丢下来一大堆。”
管理员看着眼前的垃圾堆，也是苦笑。见两名警察还有一只猫都瞪着自己，只能无奈解释道：“咱们小区没有电梯，从七楼把垃圾运下去并不容易。而且说实话小区清洁加上保安，甚至算上我也就八个人，哪里有时间整天处理这些垃圾？就算我们处理的再勤快，可对面楼栋的人素质不提高，又能有管到几天呢？”
“所以到最后，你们就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反正你们小区都是低层看不到楼顶，就只当没这事儿的是吧？”
陈亮立即就猜到了这人的想法。
当然也不能说都是这个小区不作为什么的，毕竟垃圾是对面丢的，他们也属于受害者。只能说社区还有两边物业在这方面的管束还是轻了，让一些混蛋才变得越发没有底线。
“上一次清理是什么时候？”
王立群捂着鼻子，想一想通过对讲机再叫来几个人帮忙。毕竟他们的任务是寻找东西而不是清扫，这么多恶心垃圾万一遗漏了，天知道要一遍遍翻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另一个方面，也就是对这边这只猫足够信任了。否则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跑来这边翻垃圾，是个警察都得翻脸。
“呵呵……上一次，好像是中秋节的时候吧？社区组织我们还有义务劳动的帮忙把这边清理干净了，可惜没能管上几天。几位同志也看到了，这才三四个月时间呢，就又被丢了这么多。”
管理员一边苦笑一边抱怨一边摆烂，让警察还有林戈都无可奈何。
被王立群喊上来的几个龙泉派出所民警，辛苦爬上七楼，看到这一幕也是震惊不已。他们是真没想到，这年头还能看到楼顶垃圾场这种东西，不是说现在人素质挺高么？
“王警官，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