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博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位老师，按年龄推算，上学的时候，应该还处于现代化教育的摸索阶段。
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那么的条条框框的限制。
不过想想也是，当年西南联大从京城迁徙到大西南，不照样在防空洞里躲着日军的轰炸上课。
一点也没耽误培养院士。
看蒋博有点发呆，刘永四又继续道：“你很不错，比学校里的那些个强多了，我看照这么发展下去，将来会一茬不如一茬。”
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学校里来，蒋博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茬，或者更具体说，蒋博甚至都不想搭茬。
文娱影视产业，是人力资源密集型产业，位子就那么几个，想上位的人却有很多，所以蒋博并不担心人才缺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开高点工资就行。
“老师，咱们还是聊一聊拍戏吧。”蒋博把话题又拉回来，问：“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到公司来帮帮忙，做个专家顾问？”
蒋博惦记老师，也惦记很久了。
公司的摄影师，目前都属于干行货的状态，通俗点说，就是没有自己的摄影理念，只知道按照导演的要求来配合拍摄。
这样并不是说不好，懂行活是影视产业工业化的基础，可惜就是替代性太强。
请刘永四到公司做个专家顾问，就是想让他给补补课。
不要以为，只有演员在拍摄期间，还需要表演老师的场内指导，摄影师，包括导演，也是需要的。
另外还有就是，老师有审查片子的经验，什么样的内容能过审，什么过不了审，他心里有把尺。
对于影视公司而言，搞清楚这把尺的尺度很重要。
可以在拍摄阶段，大大降低不能过审的风险。
“我给你当顾问？”刘永四反问道。
“对的。”
“你有什么问题，经常来看看我，当面问了不就得了。”
在刘永四看来，蒋博这么干，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再说了，天下哪有老师给学生当顾问的，传出去让人笑话。
正好这时候，开始走菜，蒋博顺手把菜接过来，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才道：“这不一样，老师。我想要打造的，是一种精干的摄影师队伍，核心的骨干，要能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负责一整个摄影队伍才行。”
“你这个提法很有意思。”刘永四说着，就要去拿桌子上的白酒瓶。
被蒋博抢先一步拿到手里，分别给老师和他自己倒上。
“老师，我跟您这么说吧，在我看来，剧组有两个岗位最重要。”说着蒋博从兜里拿出香烟抽出两支，分别摆在桌子上，继续道：“一个是编剧，一个是摄影师。他们一个把想法变成问题，一个把文字变成画面，在影视剧创作中，这两个工种，决定了作品品质的下限。”
“你确实成长了不少。”挺蒋博介绍完，刘永四感叹了一句。
“那不还是您教的好。”不轻不重，蒋博随手拍了个马屁。
“你小子。”刘永四被逗乐了，不过转脸又感叹道：“我教书这么多年，带出来的学生，有出息的也就你们几个。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还是因为你们肯下功夫。”
“那顾问的事儿？”蒋博趁热打铁追问道。
“你总得想跟我说说，这个顾问负责干啥吧？”刘永四没有再推辞，学校这个平台，已经不太适合他施展了。所以，对于蒋博的提议，他确实心动了。
“其实挺简单的，老师。”蒋博大概其介绍道：“您就负责给公司里的人上上课，现场指导一下拍摄就行。如果您有其他想法的话，公司也都会支持。”
“我想拍电影也行？”刘永四故意为难道。
“也行。”蒋博答应的很爽快，他知道老师不是那么没溜的人。
老有令名，是每个人最终极的追求。
尤其老师这种，几乎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老教授，奉献了一辈子，蒋博有信心，他们不会拿一辈子的声誉开玩笑。
“得了，跟你开个玩笑。”刘永四也是见好就收：“有你刚才那句支持就够了。”
第381章 深耕
是晚。
蒋博陪刘永四浅酌几杯，宾主尽欢。
从北影小区出来，小朱已经把车子停到门口等蒋博。
“咱们去哪儿，老板？”待蒋博上车，小朱问道。
“去山庄吧。”蒋博已经靠在座椅上开始复盘。
张惠军突然旧事重提，姿态还放得很低，说实话，蒋博有点意外。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蒋博也不得而知，不过面子还是要给的。
对于公司的人才梯队建设，蒋博也一直没想好该怎么办，如果要是能借着这次的机会，把事情捎带手办了，也算是功德无量。
去紫玉山庄，小朱轻车熟路，半个钟头就到了。
蒋博下车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回去开车慢点，明天早上我不去公司，有事情再给你打电话。”
小朱应了一声，开车就走了。
蒋博开门，穿过院子进入客厅，一楼客厅和书房里的灯都还亮着，当下就意识到，李兵兵还没有休息。
果不其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动静，李兵兵穿着两件套的睡衣，还有拖鞋从一楼书房走出来，十分亲昵道：“你回来了~”
蒋博点点头把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李兵兵走过来，帮蹲下帮蒋博换拖鞋。
然后等李兵兵起身，蒋博抱住她的小脑袋，在额头上啪叽亲了一口。
李兵兵顺势给了蒋博一个拥抱，仰头望着蒋博，比较正好相对，淡淡的酒精味，从通过蒋博的呼吸会发开来。
“你喝酒啦？”李兵兵微微皱着眉头道。她倒不是嫌弃蒋博，只是酒精的味道，确实不好闻。爱一个人的时候，汗臭味都能被当成男人味。
蒋博刮了下李兵兵的小琼鼻尖道：“晚上去看老师，他高兴，我们爷俩就喝了点。”
说完，蒋博就撒开李兵兵往客厅里走，他也不想让李兵兵难受。
李兵兵跟着蒋博也来到客厅问：“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冲蜂蜜水。”
“待会儿吧，我有事情想跟你聊聊。”
蒋博看起来有点严肃认真，李兵兵心里咯噔一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蜂蜜水也想不起来去冲了，只给蒋博倒了杯温水，端过来。
蒋博拍拍旁边沙发的座位，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
李兵兵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拍拍胸口道：“你吓死我了。”
甜腻的声音里，还有点撒娇的意思。
蒋博扫了一眼李兵兵拍打的地方道：“还是得多吃点呀。”
“你讨厌~”李兵兵指着蒋博嗔怪道。
这事儿她也很为难，身材上的不足，李兵兵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落实到实践上，她也尝试过各种办法，除了动手术。
可惜，都没什么效果。
粮仓这地儿，确实很尴尬，胖的时候最后胖它们，但是减肥瘦的时候，它们又先瘦下来。
所以说，柳妍大密密那种是天赐之福。
“到底是什么事情？”李兵兵跟蒋博打闹了一会儿，躺在蒋博腿上问道。这是她最喜欢的姿势。
蒋博简单总结了一下，道：“张院今天找我了，让我在公司选角的时候，多照顾一下母校的校友。”
“你们院长还管这个呢？”李兵兵确实挺惊讶，在她的印象里，别说上戏的院长了，就连代课老师也不一定管她们的就业。
不是不想管，而是是在管不了。
更确切的原因是，学院系统和产业系统，完全是两条线，几乎没有强制的影响力。
蒋博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张院的想法，你看着给安排一下。不拘主角配角，实在不行特约也可以。”
“质量不行，数量来凑？”李兵兵一下子就听明白蒋博的意思。
“对。”蒋博叹了口气道：“眼下只能这么办了，现在这批人，基本功不扎实，台词都说不清楚，只能另辟蹊径。”
蒋博这话说的很直白，甚至可以说，都稍微有点露骨。谁基本功行，谁基本功不行，像李兵兵和蒋博这种有经验的，看她们现场几场戏，就可以把毛病看个七七八八。
刘易菲在蒋博剧组，更多的是用动作戏，来掩饰台词的不足。再加上还是外太空失重的环境，角色的恐惧和疲劳是一种必然。这种设定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给刘的台词标准降低了难度。
至于大密密就比较惨，有许多静坐着或者静站着时候的对话，台词有气无力，在京城话的懒习惯——吃字，以及儿化音，着实让老谋子费了一番劲。
让她在剧组先背词，然后联系朗诵发音，收工之后也留大密密一个在剧组加练。
也就是老谋子这种老黄牛的性格罩得住，没跟蒋博吐苦水，要换成小钢炮那种，早就摆烂或者换演员了。
“这个也不是长久之计。”李兵兵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还没拿出成熟的解决方案。
“先这么着吧，我回头再想想。专业技术水平和收入不挂钩，这个问题就没有解决的空间。”
蒋博看的很透彻，进娱乐圈闯荡的，从初心上来看，或许有一小撮人，是奔着人民表演艺术家这个目标来的。
但更多的，还是看中了，成为明星之后，所能带来的可观收入，以及满足虚荣心的名气。
名利名利，都逃不过这两个字。
当然，追名逐利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要是通过垄断和资源把控，甚至无中生有炒作，等方式往观众嘴里喂屎，多少就有点不道德了。
大众传媒有其煽动性，坐井观天大有人在，很容易引战。
这些都是蒋博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的原因，想到这些，不知不觉，蒋博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李兵兵舍不得见蒋博皱眉，起身走到蒋博身后，柔荑轻使，在蒋博脸上按摩起来。
手上进行着物理按摩，李兵兵嘴上也开始给蒋博搞一搞心灵按摩：“你也不要操心过度，这些事情本来就不该咱们来管。能把公司经营好，做一些大家都喜欢的电影电视剧给大家看，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蒋博请叹口气，道：“也是。我这有被老师和张院带沟里去了。”
“要不要现在去洗澡？”李兵兵趴在蒋博耳朵边上，轻声呼气道：“我又买了几套衣服，待会儿穿给你看看。”
蒋博本来就喝了点酒，血液流速就快，再经李兵兵这么一挑逗，血液加速往下流，脑子里瞬间就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有旗袍吗？”蒋博扭头问道。
“有。”李兵兵立刻回答：“我请人定做了十几套，刚送过来。”
“挑一套浅色系的，顺便再用发钗盘个头。”蒋博进一步提细节上的要求。
做导演和摄影师的工作习惯，蒋博保持的很好，对细节的要求也很具体。
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李兵兵虽然没有脸红，但心跳还是加快了，推了蒋博一把，道：“你快去洗澡，剩下的我来搭配。”
加成归加成，李兵兵自信她本身的魅力，才是让蒋博欲罢不能的根本源动力。
李兵兵刚到公司，还没进办公室，就看到张娇在她办公室外的会客区坐着。
张娇这个人，她是知道的，公司的签约艺人，刚在老谋子的《十三钗》演了个配角，据说表现还可以，到现在还没有组建团队。
“兵兵姐。”看到李兵兵走过来，张娇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李兵兵停下脚步，问：“你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