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因为‘意外’死在离岛作业的囚犯,不知道有几多。
大头不想稀里糊涂的死在监仓里头,从杀手雄那得知消息开始,他便已经开始动了要不要接受何耀宗的建议,去咬大佬B一口的心思。
毕竟大佬B不仁,不能怪自己不义!
日后被大佬B追杀,也比明天就死在大屿山要好。
丧豪把手环抱在胸前,笑意更甚。
“大屿山的劳工作业,名单是杀手雄定好的,他老母的明天我都要跟着去开工,你觉得我有资格换你在监仓歇息?”
大头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是丧豪话锋一转。
“不过看你这两年在监仓里,还算伶俐。
我决定撑你一次,明天在沙场如果有人搵你麻烦,我会关照的!”
“可是豪哥,B仓那边一多半的人可都是东星仔!”
“怕什么?大头,知唔知我哋号码帮忠字堆,为什么这几年越发落魄了?”
“不……不知道!”
“那是因为一多半的兄弟都被差佬扫进监仓啦!
在外边我不敢说自己大嗮,在监仓里,还没有哪个动得了我。”
说罢丧豪扬起了左脚,一脚踩在了脚盆边缘。
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看你这副样也不是替人洗脚的料。
去把蚊针叫来,他捏得一手好脚!”
丧豪虽然放话,但大头却总感觉心里不安。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大半夜惹得下铺的人低声吐槽。
“大头,要出火去洗手间啦!
你不要搞得我大半夜睡不着觉,明天还要去大屿山扮苦力呢!”
……
翌日,大屿山劳工码头。
遥望离岛东南侧的机制砂场,机器轰鸣,扬起漫天尘土。
自港岛重光以来,几十年的经济腾飞,房地产始终是一处堆满金山的沃土。
建材用沙,这些年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港岛房市巅峰时期,甚至要用远洋货轮去澳洲拉进口河沙!
暴利的房市让不少富豪完成了向大亨的转变,但从他们手中漏出来的油水,却一如既往的屈指可数。
用监仓的犯人去充当开矿的苦力,便是一种最为经济实惠的手段。
阔佬们只要给惩教署捐少少一笔钱,惩教署马上就能拉出一批又一批龙精虎猛,精力无处宣泄的壮汉,任由驱使。
下船整队之际,大头站在队伍的边缘。
在杀手雄点名的时候,他冷不丁觉得有一道阴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扭头看去,果然,东星的水火站在旁边的队伍里,眼中宛若潜藏着一条毒蛇,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头眉头紧蹙,拳头不自觉攥紧。
他已经想的好清楚,如果今天这一遭躲不过去,他就算是死,也要拖着水火一起下水!
“9026,9031,你们两个一组,负责二号地区的碎石搬运作业!”
杀手雄话音刚落,一旁队伍的水火当即举起他的右手。
“阿sir,我申请去二号地区进行劳工作业!”
“AB9763,你确定要去悬崖边上,忍受太阳暴晒,去挑运碎石吗?”
隔壁队伍的狱督有些诧异,2号作业区位于大屿山东南侧的一处悬崖旁边。
劳工作业算不上轻松,而且整整一天要忍受海风的吹打和太阳的暴晒,连个遮阳的地方都难找。
他不明白水火这个老油条,为什么会主动请缨去那边。
不过水火回答的铿锵有力。
“阿sir,这几天监仓油水太大,肚子胀不消化,我想多活动活动,好顺顺气!”
第23章 你跟错大佬,我都为你感到不值!
上午八点五十分,在狱督训完话之后,囚犯们劳役的时间正式开始。
海崖上方的工区,水火带着几个狱友盯着大头,一直在伺机而动。
直到日上三杆,快要到晌午放饭的时候,两个督工的狱警实在熬不住,决定去下方的石坡食支烟,凉快凉快。
这里三面都是四五十米高的海崖,只有上山一条工道。
除非这群囚犯想不开,打算提前下去卖咸鸭蛋,不然实在没有什么好盯的。
水火找准了这个机会,当即给几个同伴递了个眼色。
一群人放下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拿起铁锹,铁镐,扁担等家伙,面色不善朝大头走来。
“大头,他们来了!”
大头的狱友有些紧张,出声提醒道。
一阵湿咸的海风吹过。
大头往坡下张望了一番,那边并没有狱警和丧豪他们的踪影。
旋即大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铁铲。
“不干你的事,滚一边去!”
水火已经带人逼近大头身边,迫走了他的这个狱友。
言语间,他已经带人将大头围在了崖边。
大头将铁锹横在身前。
“来呀,看看谁先死!”
水火的嘴脸泛起一丝阴湿的笑容。
“你嘴仲硬!
我劝你自己体面一点,从这里跳下去,要是不死,你和我弟弟的事情一笔勾销!”
“跳啊衰仔!再磨叽打断你的腿啊!”
大头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他下意识朝身后的悬崖看了一眼,下面海浪翻涌,暗礁嶙峋。
跳下去必死无疑!
水火见状,也不想再拖延时间。
大手一挥,便准备让自己的同伴送大头一程。
“扑街!你哋搞乜野?!”
一声暴喝吓了水火一跳,回头看去,却发现来的不是狱警。
丧豪带着十几个好手,正快步从坡下赶来。
大头顿感气血上脑,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涌上心头。
“丧豪,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关你的事!”
见丧豪来者不善,水火已经打消了向大头下手的念头。
不说自己在监仓里斗不过他,单是丧豪向狱警爆料,他这辈子就要把牢底坐穿。
“谁说不干我的事?”
言语间,丧豪已经带人来到了崖边。
他直接夺过水火手中的家伙,冷笑道。
“从我拜入号码帮第一天起,我大佬武哥就教导我,收咗别人的钱,就要替别人办好事!
有人托人照顾好大头,你却想让他死,这不是让我很难做吗?”
丧豪说罢看向水火身边的几个细佬。
冷不丁吼道:“看乜看?傻乎乎站在这里做乜嘢?
你们也想被一起丢下去?!”
“丧豪,你……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水火情急,知道丧豪动了杀心,匆忙开口大喊。
不料丧豪只是轻蔑一笑,左手将夺过来的铁镐顿在地上,另一只手拍了拍水火的脸颊。
“叫你老母,那两个盯班的早被我打发去山下等放饭了,你叫破喉咙,也没人上来搭理你!”
水火顿感心都凉了半截,他跌跌撞撞后退两步,面如死灰地看向几个同伴。
“你们走先,不干你们的事!”
“水火哥!”
“走!!”
打发走几个同伴,水火瞪大眼睛站在丧豪的跟前,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
丧豪笑意更甚。
“不错,有情有义,不过今天你把戏演的再靓,也是非死不可!”
扑通——
水火直挺挺地跪低下去。
他仰头望着丧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求饶。
“冇啊豪哥,你俾我条活路,以后我再也不搵大头的麻烦!”
“屌你老母嗨,本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也是个蛋散货色。
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兄弟们,抬他起来,送他下去游水!”
丧豪一脚将水火踹翻,随后装模作样看向大头。
“大头,一会狱警问起,就说水火熬不住想要越狱,自己跳下去摔成一堆烂泥,知唔知啊?”
大头慎重点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