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188节

  也难怪,即便宋江吴用明明知道曾头市也有不少悍勇,却还是一心来打。

  说起来,其实打州府,应该比曾头市容易得多,且州府城池钱粮更多,何以宋江吴用还是选曾头市?

  也是被逼无奈,曾头市不是州府,想着官军人少,自是更愿意救州府城池,而不是曾头市。

  如今看来,虽然有些波折,但这谋划还是达成了,官军果然弃了曾头市去救援州府。

  只待头前一番苦战之后,第一梯队已然力竭,上不去那城墙,第二通急鼓就起。

  雷横回头就喊:“兄弟们,头前的兄弟已然消耗了许多敌人的箭矢滚石火药,此番,正是我等一击而破之时,兄弟们随我上!”

  那雷横一马当先飞奔,只待到得那堡寨墙下,当真用头与肩扛着一个大盾,一马当先上了长梯。

  堡寨之墙并不很高,上面依旧有重物倾泻而下,砸得雷横身形连连在顿,却是那大盾在上,只管侧着头用肩膀死扛。

  墙上垛口之后,刚才火油已然泼过,此时正在熬煮,显然有些来不及了。

  只因为这油、脂之物,若不熬煮高温,轻易不好点燃,唯有熬煮之后,那才是有一点就绵延燃去的效果。

  便是墙上,连檑木滚石都有些少了,也是城墙之上的曾头市庄客们,也有经验不足,或者也是紧张。

  头前贼军蚁附而上,只管是一通乱砸,不论有人没人,不论砸不砸得到,搬起重物就往下砸,好似吓唬一下贼军也能心安。

  经过一番消耗,此时檑木滚石之物,显然有些跟不上了,头前虽然准备极多,但再怎么多,总也不能堆放得把垛口作战之处影响了。

  此时不济,唯有城墙下一边往上运送,城墙上一边再慢慢来砸。

  此时雷横扛着大盾快步往上,显然爬墙的压力远远不比刚才第一梯队。

  雷横当真是膂力过人,身怀巨力,不高的墙,当真让他第一个爬了上去,只管是先把木盾往垛口甩手砸出,一手抓住口中咬着的长刀,一跃而上。

  长刀左右劈砍,立马砍翻周遭三四个人。

  如此,再看雷横,已然在城墙垛口里站定了身形,只管左右再去劈砍,哪里来得一合之敌?

  瞬间,又有几个贼军爬墙而上,站在雷横左右。

  雷横哈哈笑起:“兄弟们,快上快上!”

  话语虽然在说,但雷横手上的刀可一刻不停,当真砍得是人仰马翻,不免也是好生了得。

  只远远看得这一幕,压阵督战的朱仝便是心中大喜,左右呼喊:“兄弟们,上去了,快快快都往前去!”

  左右军汉,当真为之一振,都看到了,那雷头领上去了。

  便是后面中军,圣手书生萧让也是看得大喜,站在将台高处,连连手舞足蹈:“好本事好本事,好生了得,大事成矣!”

  就看那城头之上,雷横已然连连劈砍不知几人,周遭守城之人,一时怯懦,竟是都顿住了,不敢往雷横身前去挡。

  雷横稍稍一歇,顺了口气,更是大喜:“兄弟们,成了成了!快快随我再杀!”

  却听有人来答话语:“成了什么?”

  雷横循声看去,一个年轻大汉从敌人丛中挤了出来,雷横一眼看去,竟是觉得有些眼熟。

  那大汉一杆长枪在手,雷横脱口而出去问:“你是何人?”

  那大汉哈哈笑起,竟是笑出了几分爽朗,开口真答:“九纹龙史进是也!”

  “谁?”雷横哪里听过这人?

  却是这声“谁”,那年轻大汉笑容一止,显然有些恼羞成怒:“贼厮拿命来,好教你去了地府也记得住爷爷是谁!”

  话语只说得一半的时候,那杆长枪就来,长枪如龙而出,便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就这一枪来,雷横已然面色大惊,长刀往前去架,身形往后而去,这长枪,当真来得极快极准极狠。

  便是雷横身后,一人持刀冲出来相助,便是去劈砍那九纹龙史进。

  却是他的刀还未挥去,那长枪在史进身上以极快的速度画了一个圈就回,竟是画完一个圈,还比刀快。

  就看那长枪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捅刺在那贼人咽喉之处。

  便是这一进一出,也是极快,那咽喉鲜血喷涌起来,好似喷壶在洒。

  史进长枪丝毫不顿,再取雷横。

  雷横连连在挡,却是不知哪里来的这般悍勇小将,武艺强得有些离谱,这是哪里枪法这般狠辣?

  “兄弟们并肩子上!”雷横大喊一声。

  左右贼人,当真并肩就去,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便是管得刀枪还是剑戟,史进只管一杆长枪,一一扫落。

  却是雷横陡然发觉,刚才不敢往前的曾头市庄客,此时忽然全部压了上来。

  只等左右一个环视,竟是换了人了,便是连身上的铁甲都有不同。

  官军?

  雷横大惊,是官军!

  “史进,你是官军?”雷横脱口而问。

  史进当真有话:“爷爷乃京东两路兵马副总管苏将军座下,戊字营副指挥使是也!”

  雷横下意识转身要走,那垛口就在身后不远。

  “哪里走!正拿你这大贼人头换个指挥使当当!”

  史进的长枪来得极快,直取雷横背后,也因为左右军汉着实凶悍,上前杀贼丝毫不慢,乱战刀枪无数,上了墙头的贼军,瞬间连倒七八个。

  雷横手已经扒在了垛口之上,只管是一步去就能踩到长梯,却是这身后破空之声来得尖锐,不得不闪身去躲。

  躲过之后再回头来看,那年轻史进,竟是笑呵呵在说:“进身之阶,可走脱不得。”

  雷横牙关一咬,手中长刀只管往史进去劈,不杀史进,那可当真走不脱了,除非就从墙上一跃而下,这墙虽然不是很高,这么摔下去,侥幸不死也是半条命去了。

  刀自劈砍而去,只看那长枪只是凌空一动,似拨似震,长刀就偏,那长枪枪头如跗骨之蛆,好似摇晃,好似狠辣,再往雷横面门去扎。

  便是这史家大郎,当真好禀赋,又有名师王进悉心教导,自己平常,更是喜爱苦练,这手长枪,当真耍得已是极致。

  雷横哪里能是对手?只管是脚步再退,身后就是垛墙,头颅去偏,偏去一下,那长枪又扎,好似非要扎他面门,并不扎他身上甲胄。

  雷横偏是偏不过去了,只有矮身,便是连滚带爬,余光之中,不知多少官军铁甲围了上来。

  那刀在砍,枪在扎,那骨朵在锤,鹤嘴锤在凿。

  乒里乓啷……

  想说句什么来着?

  史进不讲规矩,不讲道义,哪里这般对战的?怎么两人捉单,还有人来围攻?

  却是说不得什么了,只感觉身上一片叮噹之声,也感觉两眼昏黑,倒是……不痛。

  隐隐之间,听得那史进呼喊之语:“头割下来,回去找人认认,此人是不是个有名有姓的大贼?”

  如此一语,雷横便是再也听不到什么……

  远处,压阵的朱仝忽然见得那墙头之上竟是没有了什么动静,只看得一个铁甲……军汉站在垛口之处,往下眺望,也不见下面的人再往上攀爬。

  朱仝心中一紧,雷横呢?雷横不是刚刚上去了吗?

  怎的没有动静了?

  朱仝心知,不好不好……

  便是再左右呼喊:“快快快,压上去,再去爬墙。”

  那史进站在墙头上,便是左右去看,只看哪里还有贼人上来,倒是……没有了!

  史进竟是还有些失望,他手中提着个头颅,低头看了看:“这当是个大贼吧?”

  问的是左右之人,便也有人来答:“副指挥使,这般悍勇,定是大贼无疑。”

  “咱就逮了这一个,若不是,那可亏大了。”史进又左右去看,还是没有贼人再爬上墙来。

  “绝对是!”有军汉答得笃定。

  史进提着头颅,往前眺望去,有话语:“将军让我上墙来,说会是一场血战,唉……将军也忒高看了这些贼寇,教我在此处来帮,拢共就逮住一人,早知道如此,我便随着将军多好?”

  便是周遭还有十几个贼人横尸当场,在史进看来,好似都不算人了。

  众多军汉也是有些失望,拢共杀得这一二十人,这值得多少钱?哪里够分?

  只能期待自家副指挥使手中提着的,当真是个大贼,大贼就值钱了,值老鼻子钱。

  却看史进远眺又说:“将军当是要来了!”

  只待这话音刚落,视线尽头,一彪铁甲重骑就出现在视野之中,倒是还听不到那轰轰隆隆的马蹄。

  只看到,那一彪铁甲骑,来得极快,数量不多,三四百号而已。

  史进看到,便是立马转头,往墙内大呼:“来了来了,我家将军来了!”

  只看墙内,也有一彪骑士,数量更多,至少七八百号,头前有一二百重装铁甲,领头之人名唤林冲,后面多是轻甲,便是曾头市自有的骑兵。

  那最头前一个,名唤史文恭,他一直抬头看着墙上,只听得史进呼喊而来。

  史文恭便是大喊:“擂急鼓,开寨门,开寨门!”

  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雨点,不知响彻多少里去。

  这便也是信号,告诉远处苏武,寨内之人已然知道他来了,立马就出。

  苏武在何处?

  他本在曾升选的一出山坳里,躲了快两日了,今日才带着三四百骑而出。

  他怎么躲去的,每每夜半袭贼营,便趁乱出得百十骑,如此躲去了三四百骑,便是曾家人地形熟悉,选的地方,其实不近,有二十里之远,却是这二十里,对于一人三马来说,算不得什么……

  再问史进与那林冲带着的二三百人如何进的曾头市?

  便是官军与曾头市来去拉扯谈判,一时来得几十骑,一时去得几十骑,还有送礼,送去了,官军也不要,便是甲胄藏在其中,便又带回了曾头市。

  如此勾兑,如此谋划。

  只为一事,苏武不攻坚,要打野战对垒,只为让梁山之人谨慎小心之后,当真出寨去攻曾头市的堡寨。

  野战对垒,苏武铁甲重骑管他多少人的军阵,自也冲杀去得。

  苏武来了!

  只听得曾头市里急鼓在响,苏武勒马一止,只管呼喊:“换马,冲锋了!”

  自是令行禁止,临阵之前,换下赶路的马,上那铁甲马。

  片刻,众骑已然准备妥当,只看自家将军。

  将军稍稍抬手:“走!”

  三四百骑,轰轰隆隆,直插那梁山贼军后阵与中军。

  只道梁山之人没有游骑斥候?

  当然是有,那游骑十几里外就发现了官道之上忽然出现了官军马队,那也是轮番换马,打马飞奔回来报告。

  只奈何,苏武已然出现在战场视野里了,那人也才刚刚奔到中军。

  苏武正在换马,那人刚刚到得将台,当真是前后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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