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轻骑箭矢滋扰,重骑列阵待战。
朱仝大呼:“与他们对射,救火救火,莫要出营。”
便是对射几番,那轻骑来去纵横,营寨里时不时有人中箭哀嚎。
火势倒是也有,火势不大,扑灭不难。
只管任由官军轻骑来去攒射,营寨是万万不能出去的,只看那列阵重骑,出去必是受那迎头痛击。
雷横也来话语:“那苏武受了史文恭的气,回头便是拿咱们出气呢?”
朱仝苦着脸:“无妨无妨,只管让他们攒射就是,只要攻不进营寨里来,自是无妨。”
萧让满脸是无奈:“也就只能这么被动挨打了。”
只待官军撒完气去,人马归营,终于落个消停。
萧让倒是也有预料:“夜里怕是又要来啊……”
朱仝点着头:“备着就是。”
果不其然,当真被萧让料到了,夜里官军游骑又来,一番攒射,射得许久,又去也。
倒是无人知晓,半夜里,官军后寨,趁着游骑去贼营攒射,趁着夜色,有百十铁甲骑出寨而去。
第二日,只待官军睡罢吃饱,自是游骑再来,又是攒射。
午后,又来,反正就是个射。
又要入夜,萧让只说:“夜里怕是又要来。”
朱仝也答:“自是不出萧先生之预料。”
果然,夜里还来,只是无人知晓,又有百十骑趁着慌乱与夜色,从后寨出去了。
只待第三日,白天,游骑倒是先不来了。
来了一员小将,在寨外叫骂叫阵,叫骂几番,也有话语:“尔等贼寇,若是直接投降,我家将军保你们性命无忧,若是不降,来日打破营寨,只管教你们片甲不留!”
这话,喊来喊去,喊得几番,那小将无趣了,攒射几番,自又打马回去。
萧让在中军大帐里,便是来说:“那苏武啊,当是拿咱们没有办法了,他自是不愿强攻营寨的,便是知道咱们这营寨难打。”
雷横来得一语:“便也是他人少呢,两千人,何以强攻……”
朱仝却是皱眉:“按理说,那曾头市也该派人来帮才是……”
萧让摇头:“派人来如何帮?身先士卒攀爬寨墙?那曾头市有这份本事吗?你们说苏武麾下悍勇,我倒是也信,那曾头市能有几个如此悍勇庄客?”
朱仝点着头:“倒也有理,拖着就是……只待局势生变。”
官军游骑又来了,自是绕着奔来奔去,攒射一番,自又回去。
倒也有些习惯了,官军也就这点本事了。
下午还来,夜里还来……
第四日大早,只看一队官军快马往那曾头市去,不得多久,那队快马又回来了。
不得多久,曾头市又出来一队快马,到得官军营寨里去,片刻又出来了,回那曾头市去。
便看两边快马,来来去去几番。
朱仝看得认真,便是来问:“萧先生,他们这般来来去去是作甚呢?”
萧让捋着胡须来笑:“自是谈事,若是来去一二回,那便是事情好谈,若是来来去去不止,怕是事情难谈啊……”
朱仝又问:“萧先生,你说他们这是谈什么事呢?”
“难谈之事,那还有什么?一来不外乎钱粮,一边要得多,一边讨价还价不愿给。二来,不外乎战事,那苏武是万万不会让麾下精锐来填壕沟爬寨墙,自是就要曾头市出大军来填壕沟爬寨墙……那曾头市守着堡寨,似也不愿损失惨重,兴许多少也是信不过官军……哈哈……不外乎这些事了。”
萧让捋着胡须,老神在在。
雷横闻言大喜:“这般好这般好……”
朱仝却是皱眉不止:“这般来去联络,总不会是有什么奸计吧?”
萧让来答:“咱们守着营寨就是,管他什么奸计。”
只看到得午后,那两方快马,不知来去了多少回。
忽然,就看得官军正在拔营。
萧让看得目瞪口呆,只以为自己看错了,只问两人:“官军那是不是在拔营呢?”
朱仝认真看去,并不着急回答,想看个真切。
雷横已然开口:“是在拔营,正是在拔营。”
朱仝这才点头:“看似真在拔营。”
萧让大喜:“四日了,局势终于大变,局势生变了,那苏武怕是要弃了曾头市去援别处了,哈哈……曾头市,作茧自缚也!”
雷横连连点头:“当是如此,当是如此啊,这曾头市又不是朝廷州府,破了也不是官军罪责,州府一破,那苏武可就麻烦大了。这曾头市之人还要恶了官军去,钱粮也舍不得,庄客也舍不得,哈哈……作茧自缚啊!”
却是朱仝话语不同:“莫不是那苏武使诈?到时候去而复返?”
萧让大手一挥:“若真是这点小计策,勘破不难,只管派人远远随着官军去,且看他们到底是不是远远退去,只待官军当真远远退去了,咱们再攻曾头市就是。”
朱仝如此便才点头:“当是这般,才是稳妥,那苏武不是一般人,不可不防备。”
“是曾头市自己作茧自缚呢!我便是苏武,我也懒得救他们了。”雷横一语来。
朱仝还是皱眉:“当笃定再动,不急不急,看看苏武是不是当真远退。”
只看官军拔营而去,朱仝连忙派人身后远远去跟。
便是曾头市那高墙之上,陡然也出现了许多人远远观瞧,还派了一队快骑出来,好似要去追官军脚步。
朱仝此时,那当真是雷厉风行,立马开口:“快快快,去截住那一队曾头市的快骑。”
“我亲自去!”雷横胆子可从来不小,立马就在大帐之旁翻身上马,打马就去。
就看得一队贼骑奔营而出,三四百号,那队从曾头市里出来的快马,立马转头就跑,往曾头市而回。
只待雷横回来,便是哈哈大笑:“曾头市之辈,惊弓之鸟尔,看得我去,跑得真快。”
萧让也在笑:“只待笃定官军远走了,曾头市,不过囊中之物尔。”
朱仝还是皱眉不展,他心思细腻,不得笃定官军远走,他是万万不会轻动。
只管等着,等着跟去之人回来禀报再说。
等得朱仝是焦急无比,一直等到第二天午后,才有人回来禀报。
“报诸位头领,官军连夜打马快走,此时已然走出一百几十里地去了。”
萧让与雷横已是大喜。
却是朱仝依旧来问:“可看得真切?可当真一直跟着去看?”
那人便答:“看得真切,虽然那官军有游骑远远殿后,不得真正靠近,但小人一路一直跟着,回来的时候,也还上得山顶高处远眺,官军几千匹马呢,都在往南去,不见回头人。”
朱仝还要再问:“可还留着人盯着?”
“留了留了,留得七八人散着去,留了三十多匹马,此时,官军只怕走去二百里了,若是官军真有回头,那定是有快马回来报的,定比官军回来得更快!”
朱仝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稳妥了……”
萧让笑着来说:“下令吧!”
“不急,还待一日,曾头市可跑不了,让那苏武更远些。”朱仝当真是谨小慎微。
萧让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来气:“那就再等一日。”
只待再等一日,再等人报一回,官军当真走得远了,无人回头。
朱仝如此,才放心下来,开口大呼:“击鼓,聚兵,再攻曾头市。”
朱仝喊得极为大声,便是喊出了一种情绪被压抑之后的释放与发泄。
萧让也喜,雷横也喜,雷横只管来说:“此番,曾头市已然是惊弓之鸟,我亲自去先登!此番定要一击而破。”
朱仝也说:“我便亲自去压阵。”
萧让左右拱手:“好好好,二位头领此番定然建功,我坐中军,只看二位头领大展神威!”
就看六七千号梁山精锐贼军,开始出营列阵,旌旗如云在展,队列当真也有严整之态。
便是一眼看去,当真威势不凡。
鼓声隆隆在响,那进军的脚步,也是咔咔整齐。
只待这么看去,还真是一彪不差的军伍。
(兄弟们,我真是码字不快,一个小时,最多三千字,正常在两千字出头,一章一万字出头,光是码字,就要写五个小时左右,真是尽力了。这个更新量,其实超越了起点绝大多数的作者,这话不假的,喷我别的可以,不能喷我更新少,真是委屈。)
第145章 当是死了
曾头市堡寨之外,那是壕沟纵横,拒马无数,梁山大军通过其中几条平坦的通道,再到曾头市堡寨城下列大阵。
而今攻坚,梁山贼军也不比以往了,看那阵仗,已然就是分了几个梯队,刀盾在前,弓弩在后,倒是也造了不少长梯之物,长梯带钩,可以稳固在城墙之上。
甚至还有那简易的冲撞车,准备去撞那堡寨之门。
堡寨之外,本也有壕沟,却是被填平了许多,这几日来,曾头市的人又出来挖开了一些,但依旧有许多处壕沟成了平地。
插翅虎雷横,今日当真在最头前,身后跟着一彪敢死,便是要去先登。
也听得雷横不断回头大喊:“兄弟们头前也看到了,那曾头市与官军交恶,而今官军退走,曾头市之人已然是惊弓之鸟,只待一冲就破,此番先登,只要你们随我上了城墙,一人重赏五百贯,更加官升三级!”
便是有人振臂高呼:“雷头领放心,我等皆不是孬种!”
“雷头领,只管带着我们冲上去就是!”
“一定紧随雷头领身后,冲进去,把这曾头市杀个干干净净,告慰晁天王在天之灵!”
雷横左右来看,正是军心可用,便是一语:“今日,必破曾头市,里面的女子,兄弟们看上哪个便要哪个!”
便是公明哥哥上山之后开始要名声了,说什么百姓秋毫无犯。
却是此时,关乎梁山之生死,不取曾头市之钱粮,梁山要不得多久必然大乱,已然到得如此紧要关头,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钱粮要上交,但这女子,岂能不赏勇士?
军心是也!
“好!”
“就等雷头领这句话了!”
“雷头领威武!”
只听得鼓声在响,雷横面色一狞,多话没有:“兄弟们,稍后就随我上!”
显然,雷横不在第一梯队,只看得头前那贼军一千多号,往前去涌,弓弩在射,长梯在架。
堡寨墙上,那也是弓弩不断,更还有擂木滚石,乃至还有少数火油之物熊熊在燃。
一时间,哀嚎四起,那火烧着蛋白质的香味,弥漫而开,却还带着血腥与臭。
梁山之中,还真有悍勇之辈,几万人的江湖好汉,岂能没有几个拿命搏前程的人?
这支梁山贼军,还真有几分不同,至少,初一上阵,并不是那般瞻前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