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141节

  呼延灼哪里去管身后,只有那双鞭四处去砸,马背高大,铜鞭势大力沉,路过之人,只管一个一个脑浆迸裂。

  有武松评价:“哥哥,那呼延灼也算悍勇呢。”

  苏武皱眉点头,心中也知,呼延灼真是倒霉催的,此战若败,还真不是呼延灼败了,是大宋朝败了。

  就看那一匹一匹的连环马,连连在倒,马背上的骑士,落地之后,哪里还敢往贼人去冲?

  再看……

  那还没倒地的连环马,也见得那马背上的骑士自己解绳想机动而起,乃至有些人,直接就下马回头了……

  就看那梁山之贼,不断往连环马队里去,那连环马是动也不动,只停在那里。

  也还看那呼延灼亲自冲阵而去,大杀四方,杀得那贼阵之中,个个去避,当真冲阵骁勇,高俅其实没看错人。

  却是那阵中,呼延灼回头去看,身边身后之人,那是越来越少。

  他还能如何?只管咬牙去撑,拼命打马,只求凿阵而出。

  这阵又如何好凿?若是先破绽,兴许事半功倍,奈何那连环马丝毫不显威势,他提前启动,硬来凿阵,便是千难万难。

  即便他两柄铜鞭砸得无人敢挡,他身后之人,却是落马无数,若不心腹,谁能愿意这么随他来凿?

  却是心腹,着实又真是第一次上阵。

  苏武看得当真是于心不忍,其实这一彪都是好军汉,乃至那些好马匹,一匹一匹倒地,不知废了多少。

  只待凿阵片刻,呼延灼再去回头,先喊一语:“彭玘!”

  哪里还有回音?

  再喊:“韩韬!”

  却也无人来答,身后还有花荣随之掩杀,五百骑,粗略一看,剩不下一二百人了。

  那彭玘韩韬,早已不知淹没在何处,兴许是被小贼长枪挑落,兴许是被大贼困得不得动弹,兴许是被花荣从后追来拿住。

  不知道,呼延灼是完全不知道,却也不敢停马,只管再咬牙打马向前。

  他本是将门之后,并不真的愚笨,他心中已然知道,要败了。

  着实也是他武艺高强,胆魄不凡,只管埋头凿阵,杀得不知多少贼人,再一抬头,眼前一空,他凿出来了。

  马匹不停,转头去看,身后竟只有一人相随!

  呼延灼心中剧痛,马匹依旧不停,飞奔往北,便是要回本阵,只待他绕场打马回得半途,那连环马上,哪里还有一个人端坐?

  那营寨门口,更是喊杀震天,漫山遍野,都是奔逃的官军。

  这般场景,看得呼延灼心中一堵,两眼发黑,险些连马鞍都坐不稳了。

  这般大败大溃,岂是他大军开拔之时能预料到的?

  人生之难,已然无以复加。

  只待发黑的两眼稍稍缓过来,呼延灼从马镫上站起,四处去看,天塌了,天真的塌了。

  却是隐隐之间,呼延灼看得远处那一队观战马军,呼延灼下意识呼喊一语:“快,快去请苏武将军来救!”

  那是一根稻草,呼延灼下意识呼喊而出,却是也知,那根稻草不过五百人马,在这双方近两万人的战场里,好似也不能奏效。

  但还能如何?

  身旁最后一人,便是来答:“遵命!”

  话音落下,那一骑飞奔往苏武而去。

  呼延灼马步也不停,只管绕场狂奔,看得漫山遍野的溃败,心中急得不行,便是绕场狂奔,更是热锅上的蚂蚁。

  远方,武松看得清清楚楚,贼军已然起势,官军正在溃败,最头前的贼军,竟是连官军步阵都冲散许多,离那营寨门口都不远了……

  那官军步阵,倒也不是被贼军冲散的,只待那连环马上的骑士下马往后奔逃的时候,步阵就已经开始乱了……

  一场大战,败起来,着实太容易。

  也好比故事里的梁山,在高唐州一战之后,但凡宋江吴用出手,与官军作战几番,乃至攻陷州府,从来没有哪一场战事打得如何艰难,好似每一战都赢得这么轻松。

  亦如今日一般。

  武松在问:“哥哥,咱们还不动吗?京畿禁军已然在溃败了……”

  苏武没说话,只是紧盯战场。

  也看一骑远远而来,苏武似乎也有意在等他。

  等他有什么意义吗?其实意义不大,就是名正言顺而已。

  苏武主要是在等那连环马彻底无主,乃至那连环马彻底落入贼人控制之下。

  也免得来日,谁还有脸面开口找他苏武来要。

  更等梁山之人真的觉得自己胜利了,当真一战胜得京畿万数禁军精锐,等他们真的信心大作。

  然后,一战而去,让他们信心再落谷底!

  都是人心!

  那一骑浑身浴血,奔到苏武头前,声音嘶哑,双眼通红,拱手开口:“苏将军,我家将军请将军快快入阵!”

  苏武点点头:“好!正欲相救,只等军令,军令既来,岂能坐视?”

  “好好好,苏将军,快!”那军汉喊得急切不已。

  苏武抬手一挥,打马就走:“随我来!”

  五百铁甲骑,轰轰隆隆就起。

  只看这一幕,南方远处,梁山后山关隘之上,不知多少人面色一紧,心中更紧。

  宋江抬手去指:“那苏武入阵了!”

  吴用连忙也说:“哥哥勿忧,他只五百骑,已然备有两千七百号长枪去堵。”

  宋江却还是面色发紧:“我岂能不忧?学究不知那苏武之悍勇啊……”

  吴用倒是栽了几番,都但栽在手段上,而不是战场上,心中担忧的是苏武的手段,此番苏武并非主将,吴用倒是心安许多。

  但宋江真的见过苏武麾下悍勇之兵,那爬墙前赴后继,一番就能上得清风山的寨墙,那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绝望。

  而今战场再遇,岂能说勿忧就不忧了?

  一旁还有晁盖,此时见得宋江如此模样,便是来说:“贤弟何必如此失了稳重?那苏武虽然强,而今我梁山有万兵之数,他不过五百,能奈我何?”

  说着,晁盖便是左右去看,也让众人看他沉稳自若的模样。

  那宋江,却还是一脸担忧:“且看且看,堵得住最好,兄弟们个个奋勇,当是能挡苏武!”

  晁盖立马再说:“那苏武三头六臂不成?万兵在手,正是大胜,他区区五百人能如何?”

  吴用也说:“哥哥且看着,那苏武讨不好处,自就退去了。”

  吴用倒是也知,那苏武一人三马,来去如风,拿是拿不住的,只能等那苏武自己讨不到好处退去就是。

  却是也还有念想,此番一战,当也让苏武尝尝苦头,知道知道梁山如今不同以往,往后也知道个忌惮。

  便是如此,也是心中爽快。

  卧薪尝胆也好,厉兵秣马也罢,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心中爽快吗?

  只看那苏武打马往那战场而去,竟是并不着急入阵接战,竟是正在绕场狂奔。

  宋江立马反应过来:“不好不好,那苏武怕是想甩脱长枪堵截。”

  吴用也在皱眉,却是还说:“不怕不怕,即便摆脱了堵截,万数大军,那苏武从哪里入阵都难!”

  晁盖老神在在,镇定自若,只来一语:“我军阵不乱,官军已然大溃,他苏武如之奈何?他还能把溃兵拢得住?”

  他苏武如之奈何?

  倒也让宋江看出来了,苏武自就是要摆脱那堵截之长枪,倒也不是怕,是不必去冲,那侧翼之军不是重点。

  苏武要入阵,就从刚才呼延灼冲出来的地方再冲进去,那里还有花荣麾下三四百骑。

  先打崩花荣,再入阵去搅。

  那官军营寨里有乱战,虽然官军到处在逃,但那营寨里也还有二三千军与数千辅兵,一时半刻,贼人在那营寨里,只会乱战。

  营寨进出之口不多,也不大,只管众人都堵在一处,便是一只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那些堵在营寨里的禁军与数千辅兵,已然要死了,终也要作几番困兽之斗。

  只待真斗起来,不论打不过得多,只要梁山后阵不能源源不断冲进营寨,那刚才冲进去的贼人,便不算多,最多一二千号。

  在一个狭小的地域里,近万人与一二千人,直接的对比之下,不说如何大胜,总也有个僵持对峙。

  所以,苏武得截住往那官军营寨里冲的贼人。

  那两三千贼人长枪又怎么跟得上苏武马步之力?

  稍稍一绕,即便就近处跟来一些,苏武眼前,只管长枪去捅,麾下精锐铁甲,更是连连在捅,这些军汉训练良久,上阵几番,打马捅人,早已熟练,哪里有一合之敌?

  入阵!

  苏将军入阵!

  迎面去,就是花荣之骑正在侧面阵外拢队,见得苏武已至,岂能不迎?

  两军当面,马速如飞。

  刹那之间便是相接,苏武不知练了多少次打马捅刺,出手的时机已然刻在了苏武肌肉筋骨之中。

  稳准狠一下,看似简单非常,当面一骑,瞬间落马。

  身后便有那铁蹄踩踏铁甲骨骼之声,又是刺耳,又是清脆。

  长枪再收腋下,马速带着身形,身形带着长枪,再是一下,又是一人落马。

  苏武出枪杀人,好似并不比拿筷子夹菜难多少去。

  再看身侧就是武松,他只管高举硕大朴刀,甚至身形就在急速飞奔的马镫上半蹲半站,那长枪来刺他,他用手臂护臂一砸就偏。

  只看他硕大的朴刀从天而降,便是当面一骑,甲胄碎裂迸溅,人还端坐,却是半边肩膀已落。

  硕大朴刀顺势再下,两马高速之下,已然正在交错,那贼人之马好似还在奔着,却是一颗马头落在自己正在飞奔的脚下,只待四蹄都还迈得一步,马身才轰然往前栽倒。

  只道是苏武每天练打马杀敌?

  武松何尝也不是每日在练打马杀敌?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就是练身体,弄兵刃,马更是男儿心中的激情,武松已然不知练了多久,就为这一刻。

  真男儿,当如是也!

  那朴刀再回,再举,再是从天而降,有词来说:人马俱碎。

  轰轰隆隆五百铁甲骑,入阵看来,只如一柄尖刀,骑士们不知练得多少,长枪捅刺起来,如臂指使,却又哪里是那刚刚学得打马上阵可比?

  贼人便是强如花荣,铁枪来去一番,便是心中大惊,便是觉得当面之骑长枪出手一瞬,他若不挡那一下,也强行出枪,定是个两败俱伤。

  他又如何舍得与一个小兵换命?

  便是这些小兵,何以又敢来上阵换命?

  花荣不解,第二次不解,不解何以苏武麾下之兵,从来如此悍勇?

  却就是瞬间一错,再遇第二骑,花荣正要去捅,却看左右连来三枪,他格挡也快,却是心中一懵,怎么回事?

  余光左右,花荣陡然惊觉,一个照面,他左右之骑四五个,个个落马,也就是说他自己身边,竟是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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