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这三枪来捅他一人。
只待三马再错去,花荣连忙打马偏了偏,有意去让头前铁甲再来,便是转头去喊:“欧鹏,薛永,铁牛,聚起来聚起来……”
无人答他话语,倒也不是都落了马,而是这般高速对垒之中,哪个眼前都是长枪如林,哪里有那空闲去答他话语?
唯有那李逵嗷嗷在喊:“直娘贼,俺劈死你们!”
为何如此大喊?
只因他心中郁闷不已,他拿两柄板斧,刚才与呼延灼对垒,左劈右砍,不知砍杀几人,此时面对长枪如林,他竟是手也短了,板斧更短。
眼前这一彪骑士,好似天生就会保持距离,也知道怎么出枪,这些细节并不易察觉,只让李逵感受到一种憋屈,他板斧够不到人,人却能够到他。
这不易察觉的细节,便是来自每日操练演练,唯有真的好多番的打马对冲的演练,才能让人下意识里知道如何把控这些细节。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从来不是假话。
便是李逵憋屈不已,真说起来,这些军汉,没有一人捉单打得过他李逵,却是电石火花之间的快马相错,都逼得他李逵只有防守的余地。
两股骑兵,很快交错而去,一边苏武,正式入阵,一边花荣,已然冲到空地旷野。
花荣连忙勒马,不断大喊:“聚过来,拢起来!”
再看左右,一阵呼延灼,五百骑成四百骑,一阵苏武,四百骑再来一看,许是不到二百骑了。
花荣看着眼前失去主人乱走的马匹,面色煞白。
再往头前看,苏武已然入阵去,身后轰轰隆隆,那五百骑似乎不见少,仔细去寻,才能寻到几个落马官军,还有个落马的官军竟是从地上爬起来再上马去。
为何差别这么大,花荣实在不解,唯有心中大惊。
再看那入阵苏武,那步阵之中,只如针入细绵,已似毫无阻碍。
那大小喽啰,在铁蹄之下,个个在倒,人人在嚎。
这可如何是好?
花荣一时有些懵在当场,还是李逵一语:“气煞俺也,花荣兄弟,赶紧下令再冲啊!俺还没寻到那个苏武是谁!”
花荣心中有些空,口中说道:“冲,冲冲,再冲!”
打马再起,去追入阵苏武之后军。
却是那苏武入阵,却依旧马蹄飞快,好似丝毫没有阻碍一般,花荣马蹄再起,加速,却看那苏武后军越来越远,只待马速加起来了,才勉强没有拉开距离。
快追快追!
花荣却也看不到,那锋矢之处,苏武一杆长枪,便是一会儿在左边,一挥在右边。
苏武脑中,什么都不想,苏武眼前,只有一个一个即将靠近的贼人,马速飞驰之下,左边去捅,右边去扎。
一捅一个窟窿,一扎一个血人。
那武松已然不再半蹲半站,只是安坐马鞍,双手持刀,身形一会儿左边去倾,一会儿右边去斜。
只管是贼人举兵刃来挡也好,有无甲胄也罢,反正一刀,定是一团血腥骇人。
那心肝脾肺肾,那大肠小肠……四肢也好,头颅也罢……
满地都是,便是看这一幕,不知吓坏多少贼胆。
竟是口中还有话语:“这般杀敌才是痛快!”
刚才呼延灼一冲,虽然不散,却也生乱,此时苏武一冲,便是这贼阵之中,已然开始乱作一团。
更看苏武,并不是那般直来直去,还在阵中稍稍专向,画个弧形,便是不愿出阵太快,就是要在阵中乱搅。
那高处山寨关隘之上,视线之中看得一清二楚。
宋江抬手指出去,却是手指都在颤抖:“这这……这苏武……”
晁盖再也不能镇定自若,脸上不止皱眉,也有白色,他开口来问:“学究,这般快快应对!”
应对?
吴用已然满脸焦急,怎么能不应对呢?他得想出法子来应对才是……
想法子……
对对对,拒马,当打造大量拒马,拒马为何物,就是几个大木头拼出来的三脚架,一排一排摆在一起,可挡马蹄狂奔。
拒马……吴用一拍脑袋:“当打造无数拒马带入阵中摆放才是……如此,那苏武冲阵之时,定然难以这般横冲直撞。”
晁盖来言:“此时再说,岂不晚矣?”
“晚了晚了……”宋江口中嘟嘟囔囔,便是又来一语:“当鸣金收兵……”
吴用连忙来拦:“不能鸣金,此番还可战也,只念兄弟们悍勇去战,正是犬牙交错乱战之时,前军已然冲进了官军营寨,此时一旦鸣金,大溃也,必是损失惨重,那官军定然卷土重来。”
“那当如何是好啊?”宋江再问,便是再不应对,那苏武当真来去凿阵几番,岂能不也是大溃?
吴用实在想不到办法,便是一语:“快,寨子里还有一两千人,快都派出去,往阵中去堵那苏武!带着那些桌椅板凳去,每个人都去搬,橱柜之物也搬去。”
吴用已然是尽心尽力绞尽脑汁了。
宋江立马点头,左右一看,何人可用,便是来喊:“戴宗兄弟,你去你去,你奔得快,你速去。”
“得令!”戴宗,本并不擅长搏杀,却是此时无奈,只管来用。
却是还有一人正在打马绕场狂奔,正是呼延灼,也正看得苏武入阵,大杀四方,看得是目瞪口呆,口中下意识喊了一声“好”!
却是心中立马五味杂陈,但却又抽打马尻,看着苏武那凿阵要出的方向,便是想赶紧去迎。
(兄弟们,今日写得累,写完,灵魂已出窍,精气全空,半死不活……)
第128章 那我就收下了!
那边,苏武已然凿出阵来,便是第一时间回头去看,只见身后铁甲一丛一丛安在。
苏武奔远几番,打马转向,只待军汉再拢,便是一声高呼:“兄弟们好生了得!”
有武松来答:“哥哥更是了得!”
便是左右皆喊:“将军威武!”
还有手中兵刃都举得高高,振臂高呼:“将军威武!”
“走,兄弟们随某再去!”苏武从马镫站起,左右一看,手中长枪一举,再次高喊!
一声呼:“愿随将军效死!”
众声皆呼:“愿随将军效死!”
马蹄轰轰隆隆,再起!
一丛钢铁再去,一头再扎入阵。
有那单独一骑堪堪赶至,就看眼前场景,莫名只觉得心中热血沸腾,胯下之马,不自觉便从旁跟上同去,正是呼延灼。
东平府,好军好将!
东平府,何以有这般好军好将?
只见头前有贼阵之中有人大呼:“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快躲快躲……”
“快快,别挤别挤,别挤在一处,哪里人多他们便冲哪里,散开去,快散开去!”
“快跑快跑……”
一匹健马,背高一米四上下,一个骑士安坐其上,再高一米,一身铁甲,再加一杆长枪,如同钢铁怪物一般的模样。
当面冲来,哪里有人还站得住脚跟?
若是眼前一片,皆是如此,人心之中,何等压迫之势?岂是人力能敌?
刚才贼人虽然奔逃躲避,但还多少有些抵抗,此时苏武再回,倒是麻烦了,还得寻着人多的方向去奔……
当真如利刃切豆腐,那利刃在贼阵之中何处去,便是那豆腐就会从哪里一分为二。
再次入阵,已然不比刚才,虽然依旧是长枪一捅一个,但着实还杀不到多少人去了,只管好似驱赶羊群一般。
那贼阵中心之人,更是如潮汐涨退,一张一翕。
倒也正是骑兵之用,贼阵大乱,四处皆乱。
这一次凿出阵去,轻松无比,苏武再一次在远方勒马转向,振臂高呼:“兄弟们威武!”
回答之语更是同频:“将军威武!”
那呼延灼也举起双鞭,却是口中呼不出声来。
就看那山寨里又奔出千多号人,远远看去,个个身上抱着东西,便是桌椅板凳橱柜衣柜之类……
武松抬手去指:“哥哥快看!”
苏武一笑:“倒是真还想着亡羊补牢,兄弟们,随我再冲一阵!”
众军汉只答:“再效死!”
马蹄轰鸣再起,赶着那一张一翕的潮水而去,马蹄只管撒野去奔,长枪只管放肆去捅。
却是不知何时,苏武猛一转头,看到身边不远一人,便是一愣,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一看。
便听苏武大喊:“呼延将军,何以随在此处,随某作甚?快,回那营中去拢兵马!”
呼延灼也不知是有意慢慢紧到苏武身边,还是无意之间就紧了过来,当真被苏武看到了,他又脸上燥热。
他岂能不知自己头前,在苏武面前骄傲姿态过甚?
更也知道自己以往,打心里就没有看得起这个东平府的军将。
此时只看人家冲阵,如此来去,悍勇无当,似那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岂能不尴尬头前自己那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姿态?
却又听得苏武一喊,他下意识点头来答:“出阵就回营去。”
苏武脑袋疼,便是觉得呼延灼跟来做什么?
此时他若在营中,那就是定心丸,他若在营中大展神威,那更是军心所在,那军营狭窄逼仄之处,正堵满了军汉,有个主心骨岂能不爆发出威力?
唉……
本欲再多搅几番的苏武,看得方向,先直奔而出,便是要带呼延灼出阵,让他赶紧回营去拢兵,去当那个主心骨。
便是众人一出阵去,众骑再拢,苏武转头一看,呼延灼就在身旁不远,又是开口:“呼延将军快快回营!”
呼延灼拱手一礼,打马就要出。
却听苏武来言:“李成,你带百骑随呼延将军同去!”
这个时候,那军营里,正需要呼延灼大展神威,便是怕呼延灼一人大展神威不足,带着百多铁甲汉同去,定是士气大不同,便是入营贼人其实也不多,最多一二千号罢了。
呼延灼心中大喜,拱手一礼:“拜谢苏将军!”
苏将军拿着长枪挥了挥:“速去速去!”
呼延灼一马当先去,李成带着百十骑随后跟着奔。
这一刻,倒是有些拖沓了,苏武再站起举枪:“兄弟们,入阵去!”
众枪皆举:“将军威武!”
众骑再起,又赶潮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