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人很伶俐，本性良善，范进和范母都相当满意。
葡萄酒已经陆续出手，全部售光也要不了几天。
范进在文会上出了名，魏文谦等人又替他这酒宣传。
加上魏家和李家大酒楼售卖。
文人骚客们对这甘甜又有酒劲的果酒极为喜爱，魏家和李家之外又有南海的几家酒楼来定，预计还剩下的几大桶，也就几天内就全部售完。
范进这一次不到二十天的时间，收入已经超过三千贯。
其中银五百多两，剩下的都是铜钱。
范母每天都处于欢喜和惊恐之中。
此前家境贫寒，一下子住大屋，又有这么多财富，难免惴惴不安。
但看范进每天还是读书。
只添了两个老仆进家门。
可见儿子谨慎持重，不至于骤然富贵又突然败家。
范母也是渐渐定下心来。
时光匆匆而过。
转眼间，县试之期终于到了。
虽然距离城中县学很近，范进还是头天晚上就和吴四喜一起进了城。
也不好住魏家，要避嫌疑。
直接就是投了一家靠近县学的客栈。
住客栈也是为了方便。
因为大伯范锡也进了城。
考县试需要两位保人。
一位是大伯粮长范锡。
另一位就是请了胡屠户。
族亲粮长加一个殷实屠户，这保人份量足够了。
明早入县学考试，搜检时，这两位保人是必须在场。
这也是要提前进城的原因所在。
另外就是准备考篮，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当然是必带。
小抄就算了，搜检相当严格。
另外就是带些干粮，这考试是一考考整天，可没有时间给考生出来悠哉游哉的吃饭充饥。
范母忙活了一天，给范进准备了一份腊八粥，一份炒米，加肉包子若干。
也差不多够了。
临睡之时，一个汉子自范进身侧而过。
并无异常。
但范进心中一动，有一种异样感在内心涌起。
相面知心，开启。
第二十九章 我自倒运
“甲字第三间，嗯，记住了，范进这小子就是住这间。”
“现在行事有些早，等过了三鼓再说。”
“现在不能露出异样，好，这小子为什么盯着我看？哎？好了好了，他转头了……”
范进几乎要笑出来。
这相面知心的功能实在有些搞笑。
要是每天盯着人看，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异常的收获。
来者不善哪！
虽然这家伙没在心里嘀咕要做什么。
或是受雇于何人。
范进心里也是相当清楚。
所来定无好事。
而且雇主也定然是张乡绅家，多半就是张师陆。
上次的文会，张师陆成了士林笑柄。
笑话传遍四周各府，州，县。
张怀远这个大乡绅，还有他的倦勤书院，包括张师陆在内，都成了范进成名路上的笑话。
而张师陆这种性格阴狠，心胸狭隘，行事不择手段的人，岂会轻松放范进过关，成为县试案首，成为保送生？
县案首，只要不自己犯忌，不瞎作，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童生，道试的时候，大宗师也会给知县一个面子，文章及格就肯定会取案首为秀才。
这可是比后世保送大学还拉风多了。
毕竟保送名校，也没有唾手可得的政治和经济特权吧？
秀才就有！
大利当前，张师陆不出手才怪。
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用什么办法？
思忖之时，大伯范锡和胡屠户两人到了。
提前一晚过来住宿，也是为了这两位保人。
到了道试时更加麻烦，得找两个秀才作保。
好在范进现在也算人脉宽广了，魏文谦和李宁这两位相公，定然会欣然替范进作保。
其实没人脉也无所谓。
道试的时候，很多秀才相公都是明码标价，一般时价就是给银一两就可以令相公们具结作保了。
魏，李二人当然不会要范进的这点小钱，也不会赚别人的钱，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秀才，道试的时候可就是赚钱的良机。
范锡赶着马车，直接先到客栈马厩卸车。
胡屠户则是敞着衣襟，露出一巴掌宽的护心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看样子是在城里吃了酒才过来，吃的面红过耳。
“胡老爹来了。”
范进礼数周到，迎了几步，向胡屠户兜头一揖。
胡屠户看看范进，哼了一声，道：“我自倒运，好好的在家喝酒赌钱不好么，要应你的请跑二十多里到城里来，明早给你具结作保，就得赶紧赶回集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响午卖肉……”
范进笑道：“能赶上的，等县试毕，我回集上一次，专程请老爹喝酒。”
胡屠户又哼了一声，摆足傲气姿态后才看看左右，说道：“我住哪间？”
范进的甲字第三间是一等铺房，倒不是他要摆架子，是床铺舒服，地方幽静，避免明天考试时精力不足。
但既然对方踩好了点自己住这间，倒是不便住了。
当下就指指第三间，笑道：“这间最好，留给老爹住，我住里间最右，大伯父住左。”
胡屠户自尊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这一次范进还是找他当保人，胡屠户内心其实是小激动。
保持小傲骄就是为了保持自己在范进面前一直以来的长辈的尊严和优越感。
但胡屠户也是消息灵通之辈。
范进现在已经是县里的小名士。
这一次县尊必取，而且多半是给范进案首。
这就等于秀才到手了。
何况范进这小子生财有道，听说卖那果子酒大赚特赚……
请自己当中保，胡屠户还是感觉很有面子。
大伯范锡安顿好车马也赶了过来，各人都疲惫了，寒暄几句后便各自回房。
范进在灯下温书，内心很是平静，并无紧张之情。
县试是小三关里相对最容易的一关。
要是在南直隶，浙江，江西，这几个大明的科举大省，可能竟争还要相对激烈的多。
广东南海，这里相对来说科举竟争没那么激烈。
明天县试，参加者有一百多，不到二百人。
可能县案首还不一定，但自己被取中是必然之事。
有目下有神和心有灵犀两个状态加持，范进最近饱览群书，每日作文写八股不停，水准早就有了质的飞跃了。
……
翌日，天明。
范进刚签到得了一百积分。
外间突然传来嘈杂吵嚷声。
“参与县试的学子，拐带我家姑娘，成何体统？这叫什么读书人？”
一个龟奴在前，七八条大汉在后，不顾客栈掌柜和伙计的阻拦，一径闯到了甲字号房这边。
这里多半住的是赶考的士子和保人。
听到动静之后，大量人群涌了出来。
很多士子手中捧书，这时也顾不得临阵磨枪了，都是睁着眼看向甲字第三号这边。
“就在这里面。”
一个汉子得意洋洋的道：“昨晚我亲眼见他进去的，我家的香兰姑娘也进去了！”
第三十章 倒运还是走运（修）
范进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