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当上镇北将军那就是直接掌握了边军,而且还能对外刷军功,弥补自己的不足,也是未来可期了。
长安城外,刘彻目送着周亚夫的离去,这一去就是不知多久才能回京了,至少窦太后不会轻易将其调回中央。
太原缓缓升起,天子的车架在龙飞凤舞的宫殿中行驶,此时大汉的皇宫已经非常豪华了,马匹都是西域的好马,丝毫见不到昔日高祖、惠帝时的破败。
太后王娡与刘彻一同坐在车辇之上,周围的宫廷乐队吹奏着庄重的赞歌。
王娡一想到昨天的情形,就满脸忧愁的看向刘彻:“陛下上次之举未免太不明智了,与你皇祖母如此可是大不孝,这个罪名是很大很大的。”
“下次莫要擅作主张,朝堂上的事就交给徐相便是,很多东西外人可说,子孙就说不得了。”
“陛下乃是千古难出的圣王,有大把时间可以建功立业,何必急于一时?”
从小接受孝道熏陶的刘彻很愧疚,点头道:“儿臣谨记,那次是太过心急,周太尉对于我大汉可是有大功在身的,朕身为君主当然要说话!”
王娡很无奈,这孩子的性格就是这样,于是说道:“陛下所做确为人君之像,可也要审视时度啊。”
“是,儿臣明白了。”
宫殿之中,众臣已经等候许久,见太后陛下前来,纷纷站起身来见礼。
在大汉士大夫地位是很高的,甚至可以坐着议事,跪拜礼也只限特殊场合,与明清有很大不同。“臣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徐恭率先行礼。
“诸位免礼。”
刘彻望了老师一眼,然后便重新坐到了龙椅上,太后王娡则是垂帘听政。
虽然大汉有太后,但实际上权力都掌握在太皇太后窦漪房手里,凡军国大事都需要向其请示,也是新政最大的阻隔。
徐恭看着龙椅上英姿勃发的刘彻心中愈发满意,这位天子必然能带领大汉走向强盛之路,如今国家可谓是兵强马壮,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这种君主就很适合盛世。
“陛下,臣要上奏。”徐恭出列。
刘彻点点头,笑道:“老师请说。”
“陛下臣要奏的还是新政之事,如今地方因为朝廷不加监管的缘故,土地买卖盛行,黄老学说主张的无为而治已经不适合大汉的国情了。”
“我们急需新政的出现!以改变土地集中,百姓逐渐无地可种的局面。”
还没等刘彻和王娡说话,被窦太后扶持上去的右相许昌便说道:“徐丞相,黄老之治乃是自从高帝就定下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国策,怎能如此轻率的改变?”
“更何况我汉能有如此强盛也是依靠无为而治才能做到,这难道不代表此法的必须性吗?”
景帝末期以后,相位的权重逐渐改变,左的地位盖过了右。
窦婴被免职之后,右相便是常年由许昌担任,他身为窦太后的附庸,对黄老学说无比推崇,再加上有人撑腰自然有恃无恐。
徐恭从容答道:“秦以法而霸,又以法而亡,单一的学说无法保证永远适配,高帝、文帝用此策,是因为国力衰弱,朝廷难以改变,土地有所富余,因此才令民间自行修养。”
“今日国家已经完成修养,户籍也有了数百万户,土地开始变得紧张,再加上地方盛行的土地买卖,我们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否则只会步那暴秦的后尘!”
说完,徐恭取出了自己及族人、大臣研习的新政策略:“臣以为百家皆有可取之处,去其糟泊,取其精华才是王道,可也是受限于人才、资源等现实问题的影响,臣打算退而求其次!”
“尊儒法,抑诸子,外以法为基准强盛国家,内则以儒为钢印推崇德政,此二家并用我大汉才能兴盛!”
龙椅上的刘彻饶有兴致,因为儒家尊君抑臣的思想他原本是更青睐这个的,但也是因为徐恭的教导坚持他也改变了观念,开始思考是不是能够两家或多家结合。
法家的问题其实很大,他过分的强调君权弱民,凭借削弱威逼来控制他们,这样固然能够强国,但那是建立在恐惧之上的,这样的政权怎么可能会长久?而儒家则太过注重德治,所谓道德就会演变为一个个条条框框,束缚住天下人的思想和行为。
这些缺点都是一大弊端,所以徐恭、徐胄、徐晔等人便打算用法治外,用儒教内,这样就能规避两家的缺点,完美集合起来,以达成兴盛国家的需要。
但是新政目前的阻力就是推崇黄老的大臣,因为这从根本上动摇了他们的利益,再加上窦太后的存在,这事短时间内很难。
第50章 覆盎学府,窦太后崩
因为这道崇儒法,抑诸子恰巧就是要打压黄老学说的道家,窦漪房和相关大臣都是阻力。
当然其他人没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唯一困难的就是窦太后!恐怕在其死亡之前只能先进行准备阶段了。
“徐相此法甚合朕心……”刘彻沉思片刻,顿时眼前一亮,当即兴致勃勃的就要颁布下去。
但这时身为窦太后附庸的许昌反驳道:“祖宗之法万不可变,徐相所说固然有道理,可这毕竟是纸上谈兵,未经过实践如何能肯定呢?”
“我们还是先行观望更加妥当,否则大规模进行一旦出现了问题就是悔之晚矣。”
咚!
刘彻愤怒的一拍扶手,猛得站起身来:“许昌你在教朕做事吗!这天下到底是姓刘还是姓许?”
见陛下发怒,许昌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陛下息怒,臣也是为了天下考虑,徐相毕竟没有治国经验,很多实际问题都无法考虑到,所以…所以臣就比较谨慎了点。”
刘彻还打算继续发火,直到他瞥见了母亲王娡的眼神,随后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既然如此新政之事就改日再议。”
“退朝吧。”
见此,徐恭也只能再一次作罢,现在窦太后活着与她正面对抗不值得,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新政无人可以阻挡。
“臣等告退。”许昌很无奈,他虽然知道自己早晚会被清算,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现在他只能尽量不犯错,以“祖宗之法不可变”为理由阻拦新政只能说他迂腐,因此而死倒是不至于。
“田卫尉请留步。”
退朝之后,徐恭叫住了时任九卿之一的田蚡,此人乃太后王娡之弟,原本是御史大夫的,但被窦婴所牵连,贬为卫尉。
“徐相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田蚡恭敬的行了一礼,他张丑陋的脸庞显得有些谄媚。
“我听说你不仅精通儒术,还对法学有所研究,可对?”
“略有涉猎,不过属下还是主修儒的。”田蚡如实答道。
徐恭很满意,点头道:“不错,我需要的便是这种儒法兼修的人才。”
“我有一件大事要教给你去做,此事若是做好了,我可以保举你做太尉,甚至是丞相,名垂千古也是顺理成章。”
田蚡顿时激动了起来:“请丞相下令。”
徐恭淡然道:“我要在长安开办一处太学,培养儒家法家的人才,为新政积蓄力量。”
“我之侄也就是太常徐胄担任太学的祭酒,你为副,怎么样?”
“属下愿为丞相分忧。”田蚡很果断,谁都知道新政无法阻挡,既然如此自己提前进入其中就能未雨绸缪了。
反正是之前就得罪了太皇太后,不必再顾忌这么多。
接着,徐恭又找了很多位精通儒法的大臣,再加上徐氏子弟的支持,足够初步开始教学了,只要人才开始产出并投入到新政中去,徐氏的影响力将会更大。
成为真正的门生故吏遍天下!
但在正式开办之前,则是还需要和刘彻请示一番,否则擅作主张难免会有些目无尊上的嫌疑。
徐恭离开就乘坐着车辇来到了对方的寝宫。“老师有何事要教朕?”刘彻放下手上的经文。
然后,徐恭则是将自己创办太学,以及徐胄担任祭酒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身为臣子就是不能瞒着皇帝,否则难免会受到猜忌。
“老师所想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放心去做便是,朕定然全力支持。”刘彻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对于新政的态度也很果决。
现在单单的无为而治,国家什么都不做顺其自然已经很难行得通了,单一的儒或法历史证明都无法实现,两者结合才是正解。
得到皇帝许可后,徐恭马上就开始着手操办,将地址选在了长安南侧,成立太学,因为其处于长安南东门下也称覆盎学府,对外招收学生,有教无类,只要有才德即使是寒门子弟也可进入其中学习,这里也成为了唯一能让普通人做官的地方。
徐胄受命担任太学祭酒,亲自教导博士,田蚡为副,规模逐渐壮大了几分。
同时,徐恭也偶尔亲自前往选拔官吏,派往地方大力提拔,来测试新政的效果,现在已经有三人做到了郡丞的高官,县令有着十几人,已经颇具规模。
刘彻同样亲自下乡,前往推行新政的地方查看,果然土地兼并得到了抑制,地方盛行法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几乎是无人敢犯罪。
再加上法生又涉猎儒术的缘故,做事没有那么无情无义,并没有演变为酷吏且崇尚以理代暴,对于特殊情况也能适当网开一面,很得百姓拥戴。
后人称其现象为“官德甚重,民负尊之。”
【你的家族开办覆盎学府并与其深度绑定,影响千年,徐氏影响力超大幅度提升,你获得海量天命点奖励,额外奖励金色道具·镇族之鼎(上天保佑,天命之族!):家族后代保底资质大幅度提升,出现顶级人才概率小幅度提升,且几乎不会幼时夭折】
徐贞微微挑眉,看样子这个学府的影响力很大,居然直接爆出了金色道具!
他也是没有想到,看来是意外之喜。
时间慢慢过去,窦太后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她虽然不喜欢新政,但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拦了,因为事实证明这确实行得通,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天,她重病卧床,遂将刘彻叫到了宫中。
“皇祖母!”刘彻刚一进宫,就扑了过去嚎啕大哭,虽然对方把持朝政,可毕竟是自己的祖母啊!怎么可能会没有情谊呢。
窦漪房也同理,她其实很珍视家人,抚摸起孙儿的脸颊:“陛下莫哭,如此岂有人君之相?”
刘彻闻言慢慢止住了哭声。
“祖母时间不多了,国家的权力握了这么久,也该松手了,今后你就亲政吧,还有新政之事我也同意,事实证明此法的确很好。”
“皇祖母!”刘彻很是感动。
“好孙儿,莫哭。”窦漪房那双暗淡的眸子也流出眼泪:“你是千古难遇的圣君,今后一定要好生规劝自己,徐恭是天大的忠臣能臣,你要听他的。”
“是,孙儿谨记。”刘彻重重的点着头。
窦漪房见此总算放心下来,松开那双挂着老人斑的双手,缓缓闭上眼睛,这位历经三朝的太皇太后崩卒。
刘彻从今日起正式亲政,大汉的巅峰也要来临了。
………
“汉相徐恭立太学,曰覆盎,乃开天辟地之壮举,有教无类,意义深重,历朝大员多出其中,后人感念其功德,特将画像供于文庙上首,尊圣公,享万世香火,与孔圣齐阶。”——资治通鉴·汉纪
第51章 法党和儒党
太皇太后窦漪房去世,刘彻悲痛万分,在其塌下长跪不起,一直等到众臣来迎接,在徐恭劝阻下才不舍的离开。
随即他下令为窦太后大办丧事,命昔日的太后亲信许昌、庄青翟两人办理丧事,他到底什么打算已经很明显了。
接下来没有太后掣肘,刘彻总算是掌握了实权,再加上有徐恭辅佐,朝堂之上莫敢不从。
太后正式下葬,第一次皇帝亲政的早朝便开始了,这次必然是血雨腥风,整个大汉的格局都将被改变!
刘彻随意的坐在龙椅上,手扶着下巴看起来饶有兴致,此时他可谓是大权在握,意情风发,所有的抱负都能实现。
“许昌,庄青翟你二人是怎么为朕皇祖母办的葬礼?简直就是一塌糊地!”刘彻不怒自威,眼神波澜不惊,但却有着极致的压迫感。
“臣办事不利,请陛下责罚!”
两人赶紧跪在地上请罪,他们知道就算把自己累死都不可能让刘彻满意,这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他们的,但这也没有办法,自己做的孽就要还。
“责罚?朕确实是要罚你们,否则岂不是大不孝?”刘彻显然要趁机清算,冷声道:“来人,拖出去处死。”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徐恭则立刻打起了圆场:“陛下,这二人虽办丧事不利,可再怎么样在任上也是兢兢业业的,臣以为不可随意处死。”
“既然老师求情此事就罢了,你们就罢相回到封地去吧。”刘彻见立威的目的达成,索性就借驴下坡。
两人这才如释重负:“谢陛下。”
处理完毕,刘彻就没在看他们:“不知诸位对于这空出来的右相和御史大夫之职心中可有人选?”
徐恭作揖:“陛下臣举荐卫尉田蚡拜相,此人精通儒法,又是太后之弟,论资论能当为丞相。”
“嗯,就拜田蚡为右相。”刘彻点点头,他心中的人选也是这个,毕竟谁都避免不了用外戚。
“臣谢陛下!”田蚡激动的出列。
“那这御史大夫就让司农韩安国接替吧。”
将新政最后的地理解决,刘彻便让人将之前题好的新策章程给取了出来,他要彻底改变大汉,将局部进行的新政推行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