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响起的还有德军士兵的惨叫,此起彼伏。
维托德上校定睛一看,刚才还威风凛凛冲向敌人的士兵已成片倒在地上,他们有的捂著脸有的抱著头,还有的满地打滚浑身乱抓,一个个痛苦不堪。
“那是什么?”维托德上校毛骨悚然。
它居然能顷刻间将所有冲锋的士兵打倒,那至少有几百人,而维托德上校甚至没看清。
维托德上校不甘心,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东西。
他再次吹响了哨子,亲自带著剩余的士兵往下冲……
“轰轰”
“轰轰轰”
……
一阵爆响。
这回维托德上校相信了。
至少有几十个小物件击中他,脸上、身上、腿部到处都是,全身剧痛瞬间失去战斗能力,却偏偏不致命!
第483章 后方的堡垒会用来做什么?
德第5集团军是德军精锐,担任主攻任务的第51步兵团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该步兵团大多数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老兵,还有许多是伤势恢复后坚持重返部队的复员兵。
他们无论作战素质还是战斗意志都堪称一流。
然而,他们面对这种怪异的情况,面对这成批量被打倒的惨状,竟然被吓得双腿发软手脚并用的转身就逃。
其实不只是德军士兵被吓到了,就连在防线中的法军士兵也被吓到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尸山血海,这些德军全是活的,至少大多数是活的。
他们有的被打掉半边脸,有的眼珠被打爆吊在脸上,还有的虽然什么伤口也没有,双手却颤抖著在虚空中犹豫,想抠又不敢抠……
惨呼声、哀号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在法军面前翻滚著,像一群索命的恶鬼,又像一堆只会爬行的蠕虫。
忽然手榴弹的爆炸声传来,那是忍受不了痛苦拉燃手榴弹自我了断的。
这似乎给了其它德军启发,接著手榴弹的爆炸声就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有些幸存的德军还想占领山顶阵地的战壕与法军对峙,但很快战壕内又响起恐怖而熟悉的爆炸声,战壕内又是惨叫一片。
法军当然不会将完整的战壕留给德军,里面早就被埋上了定向雷。
法军士兵在战壕中等了一会儿,等德军折腾得差不多时才冒出头用刺刀收割生命,或者也可以说是结束德军的痛苦。
……
威廉皇储一直呆在第七军指挥部内,他打算享受这次由他指挥的进攻,享受这次胜利,彻底的胜利。
听著外面传来的阵阵炮声,威廉皇储手中的电光缓缓移到地图上的凡尔登城并将其锁定。
“我希望天亮前能攻下它。”威廉皇储说:“天亮后巷战会更危险,那时他们可能已有充分的准备。”
班奈特少将心想,夜里巷战更危险,因为他们熟悉地形,闭著眼睛都能在凡尔登城内转圈,而我们却并非如此。
但班奈特少将没说什么,他面带微笑胸有成竹的回答:“放心,殿下,我们很快就会在凡尔登城的街道上散步,只不过那里或许只有残垣断壁。”
威廉皇储哈哈笑著:“那是最美的风景,将军,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它们了!”
(上图为战争后的凡尔登城,一队法军士兵正穿过街道)
然而,守在电话前的通讯兵忽然扭头望向班奈特少将:“将军,第23步兵团被击退,我军伤亡惨重。”
“什么?”班奈特少将笑容一滞,接著咬牙骂道:“埃利亚斯这家伙,让他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是,将军。”
班奈特少将以为这是某支部队发生的“意外”。
但没过几秒,坏消息接踵而至:
“第51步兵团死伤过半,维托德上校阵亡,请求增援。”
“第77步兵团被击溃,布莱登上校负伤,请求撤退!”
……
班奈特少将目瞪口呆,这些都是他派上去的先头部队,部队的精锐,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却不是被击溃就是死伤惨重。
威廉皇储皱起了眉头:“敌人有援军?”
“不,殿下。”班奈特少将摇头否定:“我们一直在用炮火封锁敌人的公路,敌人即便有援军也是小规模,起不了多少作用。”
“那是……”这时一名伤员在惨呼声中被担架抬进了工事,正是第23步兵团团长埃利亚斯上校。
威廉皇储用电光一照,差点被吓了一跳,埃利亚斯上校脸上被撕掉了两块肉,身上鲜血淋淋的,活像一具丧尸。
“怎么回事?”班奈特少将上前问。
“是,是炸弹。”埃利亚斯上校的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一边说一边倒抽凉气:“我不确定,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它,有很多弹片!”
军医赶来了,他麻利的用手术刀把埃利亚斯上校的军服剪开,电光下看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埃利亚斯身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出血点,每个血点都不大,却把他打得像蜂窝一样,就连“见多识广”的军医看了都头皮发麻。
愣了一会儿,军医用手术刀将其中一个出血点切开,再用夹子小心的探进伤口,在埃利亚斯上校痛苦的声音中将“碎片”夹出。
“铿”一声脆响,“碎片”放在托盘上。
接著又是一枚……
然后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不是弹片,而是钢珠,直径3MM左右的小钢珠。
军医颇有些经验,他向班奈特少将和威廉皇储报告道:“他们应该是在炸药内填充了钢珠做碎片,才会有这么恐怖的杀伤力。”
班奈特少将望了望还在痛苦中的埃利亚斯上校,又向军医投去询问的目光。
军医会意,无奈的轻轻摇头。
这么多的伤口不可能一个个将钢珠取出,不可避免的会遗漏一些在体内。
即便能尽数取出,最终也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他活著这段时间就是为了忍受痛苦。
威廉皇储眯了眯眼:“新装备?难道是,夏尔?”
指挥部内的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
夏尔和拉科斯特少将已将指挥部撤往圣米歇尔堡垒。
这是最靠近凡尔登城的一个堡垒。
它实际没有防御作用,因为法军在这没有防线,大炮也被清空了,就连机枪和弹药都被搬到前线堡垒用于作战。
一个个电话打到指挥部内,报告的全是好消息:
“第32团击溃敌军,该部只有5人伤亡。”
“第81团打退敌军进攻,该团伤亡13人。”
“第19团……”
拉科斯特少将笑得合不拢嘴,他一脸欣慰的望著夏尔,感叹道:“你是对的,准将,定向雷的杀伤力远超我们想像。虽然还没来得及统计,但估计敌人的伤亡是我们的数十倍!”
夏尔却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定向雷这种超时代的东西用在还是密集阵形冲锋的一战,杀伤力肯定不小。
他的目光盯著地图上杜奥蒙堡垒,若有所思的问拉科斯特少将:“将军,如果敌人正在进攻我军防线并产生大量伤员,他们后方的堡垒会用来做什么?”
拉科斯特少将一愣,回答:“他们的伤员无处收容,堡垒很可能会改造成野战医院。”
第484章 杜奥蒙堡垒
杜奥蒙堡垒是杜奥蒙防在线极为重要的支撑点,它的位置恰好位于战壕正中且附近方圆几里地势低平。
只要占领了杜奥蒙堡垒,其中的火炮和机枪就能往东西两侧压制数公里范围内战壕的火力。
谁占领了杜奥蒙堡垒,谁就拥有杜奥蒙防线。
(上图土黄色线条为杜奥蒙防线)
这也是德军占领杜奥蒙堡垒后,马上派一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营进驻堡垒的原因。
冯.格纳顿上校是堡垒的指挥官,他接手后第一时间命令炮兵将火炮拆解了运进堡垒防御。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你们这些笨蛋,150MM火炮应该放在侧翼而不是正面。”
炮兵营长反对道:“可敌人在正面,上校!”
“动动你的脑子。”格纳顿怒视炮兵营长:“敌人有什么能对我们构成威胁的?是步枪、机枪还是他们的75炮?”
炮兵营长听著马上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炮兵营躲在堡垒内,77炮就足以压制正面法军的75炮,他们可以忽视一切来自敌人的攻击。
射程更远的150MM火炮摆在侧翼,不但能为东西战壕各十余公里的友军提供掩护,一旦战壕失守,它们还能居高临下的轰炸抢进战壕内的敌人。
“是,上校!”炮兵营长应声,赶忙下令将150MM火炮摆在侧翼。
格纳顿上校对自己的布署很满意,他认为这道防线无懈可击。
杜奥蒙堡垒是法军无法解开的结,他们没有大口径远射程巨炮,能做的只有排著密集的阵形冲锋,再被德军的机枪和火炮成片成片打倒!
然而,这天夜里的情况却让格纳顿上校不安。
这天,格纳顿正在站在堡垒外举著望远镜观察前方第七军的进攻,他感觉今晚的攻势不同寻常。
之前,炮火早该往敌方纵深延伸了,现在却始终在进攻线附近闪著火光,没有往前推进一寸。
是进攻不顺利?
格纳顿上校心下疑惑。
“上校!”这时通讯兵报告:“他们说前线退下来的伤兵太多了,需要将其中一部分运到堡垒来。”
格纳顿不假思索的“嗯”了一声。
堡垒外空间大、土地平整,还有充足的物资储备,是个临时安置伤兵的好地方。
尤其这些伤兵还只是“一部分”,格纳顿没有拒绝的理由。
然而,当这“一部分”伤兵被送上来时格纳顿上校顿时傻眼了。
他们至少有五百多人,再加上抬担架以及医护人员,只眨眼工夫就把堡垒堵得水泄不通,而且后续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挤。
“不不。”格纳顿上校拦著几个要把伤员抬进堡垒的士兵:“你们不能进去,这会给我们的防御造成麻烦。”
但马上就有军医上来说:“他们是重伤员,上校,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您希望我们在外面的环境下打开手电切开伤员的伤口?”
格纳顿上校愣了下,这的确不太合适,外面到处是烟尘,而且手电的亮光也会暴露目标。
但是……
见格纳顿上校还在犹豫,军医补了一句:“将来有一天,伱的部队也会有伤亡的,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