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你放心吧,这个事情我一定会办妥!”袁朗的眼眶红了。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那些昔日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还有他们的家人,当通知书送到他们手上的时候,这个场面,想起来就令人心痛。
几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了。
熟悉的空气和场景,让所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部队安排了简单的归建仪式,并宣布全体参与救灾人员休假三天。
陈江没有多做停留,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岳母正带着孩子在家,孩子看到爸爸,欢呼着扑了上来。
陈江一把抱起儿子,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重量,那颗在灾区淬炼得坚硬如铁的心,瞬间柔软下来。
“爸爸,妈妈呢?”孩子搂着他的脖子问。
“妈妈还在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过几天就回来了。”陈江亲了亲儿子稚嫩的脸颊。
在家里洗去一身风尘和疲惫,换上了干净的军装常服,陈江却并没有感到彻底的放松。
他的心思,有一半还系在千里之外的震区,系在那个穿着白大褂、步履匆匆的身影上。
三天难得的假期,他几乎推掉了一切公事,每天就接送儿子,辅导作业,顺便还帮着岳母料理家事,
陈钢已经读幼儿园了,现在的幼儿园也卷起来了,才这么小就开始要认数字了,陈江作为985名校的大学生,辅导这种东西自然是如同切菜,但最让他抓狂的还是那些亲子作业,比如树叶画、手工简报什么的。
这些作业哪里是儿子的作业,分明就是拼爹的“家长作业”啊。
陈江一边耐着性子帮儿子把胶水涂在树叶背面,一边在心里苦笑:比起在灾区救援,这细致的手工活似乎更考验人的耐心和定力。
岳母在一旁看着父子俩埋头苦干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平时都是宁宁弄这些,你可算知道她的不容易了吧?”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陈江的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是啊,妻子不仅在救死扶伤的一线是战士,在家庭这个平凡的战场上,在他去一心一意干事业的时候,同样默默承担了那么多。
他与楚宁只能通过偶尔恢复的、时断时续的通信信号简短联系。
每次看到屏幕上简短的“安好,勿念”,或是“又成功完成一例手术”,陈江都能感到一种踏实的力量。
他脑海中浮现出楚宁在灯下耐心陪着儿子做手工的侧影,那份温柔与坚韧,让他心中涌起一阵阵愧疚和感动。
三天假期转瞬即逝。
陈江返回单位,袁朗整理好的救灾总结也已经提交了上去,要求很简单:牺牲的战友被追授荣誉,活着的将士们也应该受到应有的表彰。
最终上级决定:批下来二等功和三等功若干,然后牺牲的战友全部追授荣誉。
陈江和袁朗把本就不多的荣誉都让掉了,虽然出去的人不少,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立功受奖,这个是没有办法的。
在牺牲的名单中,陈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程海波。
此人是陈江刚进A大队时候的室友,后续多次行动中都一起合作过,陈江记得他是陆军部队里提干的,表现十分优异。
如果不是一门心思想要来特种部队,估计在普通部队里也能脱颖而出。
这次前往灾区,他是主动请缨的,可惜,跳下去的时候因为情况过于复杂而失联了。
尽管有关部门在事后组织了力量进行搜救,但在大灾面前,这种搜救工作的力度肯定不会太大,而且当时跳下去失联的并非他一人。
所以最终能找到遗体的也就只有几人,很多人都杳无音信。
“袁队,这是我的老室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据我所知,他的父母就一个老母亲还健在,爱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袁朗对自己手下的兵,大致的情况还是掌握的。
“那这次,程海波家,我去吧!”
陈江按照地址乘坐总装的车,前往程海波家所在的县城。
车子驶入一片略显破旧的城区,按照纸条上的指引,拐进了一条小巷。然而,还没到门口,他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嘈杂声、哭喊声和粗暴的呵斥声。
陈江心中一紧,命令司机开快点。
靠近后,只见程海波家那栋略显老旧的两层小楼前,围了不少人。几个穿着流里流气、膀大腰圆的汉子正粗暴地推搡着一位老妇人,老人家最终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还有一名妇女则被两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架住胳膊,拼命挣扎,身后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旁边还停着一辆破旧的挖掘机,引擎轰鸣着,威胁意味十足。
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光头男人,正叉着腰叫嚣:“老不死的!别给脸不要脸!拆迁协议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你们不能这样!我儿子是军人!”程母哭喊着。
“军人?呵呵,他在哪里?别说他不在,就算他在也没用,少拿这个唬人!赶紧搬!”光头男满脸不屑,挥手就要让挖掘机上前。
“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般炸响。
陈江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身材挺拔,穿着军装常服,虽然只带了一个司机,但那股从战场带来的凛然气势,瞬间镇住了现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军人身上。
光头男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陈江,虽然他并不了解军队里的军衔,但见他肩章上星星这么多,就算是白痴也明白对方来头不小。
心里有点犯嘀咕,但仗着人多势众,还是硬着头皮道:“你谁啊?少多管闲事!这是商业拆迁,合法合规!”
陈江根本没理他,先快步走到程母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又对架着程妻的两人厉声道:“滚!”
那两人被他的眼神一扫,竟然后背一阵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程妻抱着孩子,踉跄着跑到婆婆身边,泪如雨下。
陈江这才转向那个光头男,眼神冰冷如刀:“她都已经说了儿子在保家卫国,怎么,你聋了么?”
光头男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认怂,强撑着说:“你想干什么?这片地龙哥要开发,他们家赖着不走,就是刁民!”
“刁民?”陈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程海波,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他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他的家人,就是我陈江的家人!你说他们是刁民?”
他一步步逼近光头男,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趁老子还有点理智,我劝你们赶紧滚!”
光头男被逼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可是龙哥的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龙哥?”陈江冷笑一声,“我不管你们是龙哥还是虫哥,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话音未落,光头男身后一个不知死活的混混,想在新认的老大面前表现一下,抡起一根木棍就朝陈江后背砸来!
“小心!”程妻惊呼。
陈江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一个迅捷无比的侧身躲过木棍,同时右手如铁钳般抓住对方手腕,顺势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那混混的手腕居然当场被折断,木棍“哐当”落地。
陈江动作不停,一脚踹在其膝窝,那混混直接跪倒在地,疼得涕泪横流。
这一下兔起鹘落,干净利落,瞬间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这尼玛也忒恐怖了吧?
其他混混看着陈江,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没人再敢上前。
光头男吓得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敢打人!解放军打人啦,解放军打人啦!”
他开始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打人?这里这么多群众看的十分清楚,你们公然攻击中国人民解放军大校军官,这是什么罪,你知道么?”
第266章 敢欺负军人家属?灭了!
陈江冷冷地扫视着眼前这群欺软怕硬的混混,目光最终定格在光头男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攻击现役军官,妨碍军务,暴力胁迫军属.”陈江每说一句,声音就冷冽一分,“你们是真的不怕死?”
光头男和他手下那帮人彻底慌了神。
他们平时欺负老实百姓惯了,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眼前这位军官不仅身手骇人,那股从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杀气更是让他们腿肚子发软。
“领领导,误会,这都是误会!”光头男瞬间变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不知道这是军属,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走?”陈江挡在程家婆媳面前,身形如岳,“打了人,吓了孩子,推了老人,一句误会就想走?”
“刚才我不是还听你们说,就算他在也无所谓么?这难道不够证明你们知道她们是军属?”
就在陈江已经完全占了上风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哪个狗日的敢来坏老子的好事?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龙哥,您可算来了!”光头男一听这声音,刚才差点跪下求饶的态度迥然不见,换上的则是一副狗腿子再见主人的兴奋劲。
陈江只是扫了对方一眼,只见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根金灿灿粗链子的彪形大汉,在一群马仔的簇拥下,叼了根雪茄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气势十分嚣张。
不用说,这人多半便是光头男口中的“龙哥”。
龙哥走到近前,摘下墨镜,用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陈江,看到地上的手下和陈江肩上的军衔,眉头皱了皱,但语气依然蛮横:“哟呵,当兵的?挺横啊!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敢打我的人?”
陈江面不改色,平静地反问:“你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暴力胁迫军属,强拆民房,还暴力攻击我,难道我不能自卫反击?”
“自卫?哼!”龙哥嗤笑一声,“少拿这个吓唬我!当兵的怎么了?欠债还钱,占地补偿,天经地义!他们家的补偿款早就给了,是他们自己嫌少赖着不走!妨碍城市发展,就是刁民!军人家属就能当钉子户?”
“你胡说!”程母激动地反驳,“就你们给的那点补偿款,在县城里连个厕所都买不到!我们不是要当钉子户,我们只是想要个能安身的地方!”
“老东西,闭嘴!”龙哥恶狠狠地瞪了程母一眼,又转向陈江,“兄弟,我劝你别多管闲事。穿这身皮不容易,为了这点破事,不值当。你现在走,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陈江看着龙哥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怒火升腾,但他强行压下,语气反而更加冰冷:“我也给你一个选择:立刻带着你的人滚蛋,向军属道歉,赔偿损失,并且保证永不骚扰。否则,后果自负。”
龙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后的马仔们也跟着哄笑。
“后果?哈哈哈!在这地面上,我龙哥就是后果!给你脸不要脸是吧?给我上!连这个当兵的一起收拾了!出了事我担着!”龙哥彻底撕破脸,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他身后十几个混混一听老大发话了,立刻挥舞着棍棒、砍刀,叫嚣着冲了上来。
周围的邻居们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陈江的司机见状,立刻就要上前帮忙,却被陈江一个眼神制止了。
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他一个人足够了。
只见陈江身形一动,如同虎入羊群。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狠辣精准,每一招都直击要害,却又巧妙地控制在制伏而非致命的程度。
侧身躲过劈来的砍刀,顺势抓住对方手腕一拧,卸掉武器,随即一记肘击撞在肋部,那人便惨叫着倒地不起。
回身一脚,踹飞另一个持棍偷袭的混混,那人撞倒后面冲来的两人,滚作一团。
电光火石之间,地上已经躺满了呻吟打滚的混混,只剩下龙哥和光头男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终于意识到,今天踢到铁板了,而且还是烧红的钢板!
陈江拍了拍军装上的灰尘,一步步走向龙哥。
龙哥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他这次是真的捅破天了!
龙哥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陈江不再看他,转身对司机吩咐道:“联系当地J分区和公安机关,立刻派人过来处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管不管!”
“是,处长!”司机立刻拿出电话开始联系,总装有各地的通讯录,所以翻找起来并不难。
这下“龙哥”他们更是绝望,这家伙居然官挺大,也摇起人来了,他更是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