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你们放心，这些都不是免费的，我后面会从王军长的薪酬里慢慢扣的，所以偌岚同志你大胆吃，就当是你丈夫买来送你的，哈哈。”
程刚打开了包裹，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头掏着物件，旁边的两人坐在一边也是吃了一惊。虽然看着这个包裹的大小就知道不简单，但是奶粉水果这类罐头在这个时代可是难得的工业品，基本得依靠进口，价格更是高昂。
而四军自从成立以来，实际还没有发放过几次军饷，平时只有很小的一笔资金作为伙食费划拨到各个连队和部门。
甚至就连这点钱，除了日常生活保障之外，往往还得再从嘴边省出些来，称为“伙食尾子”，或是用于生产建设，或是用于娱乐学习，至于官兵之间的差别，基本可以说没有。
所以即使身为军长，王凯此时也是身无分文，这些罐头即使他想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凑齐钱来。
“程刚同志，实在太感谢你的好意了，这些鸡蛋我就收下，但是奶粉和水果太贵重了，你还是带回去吧，或者送到医院给伤病员用也好呀。”
吴偌岚自然也是知道家里的情况的，她倒也没有什么怨言，虽然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但她自小也在农村长大，向来同情贫苦大众，否则也不会走上革命道路。
此时边界这种平等的氛围，虽是条件有限不得已而为之，但也让她颇为欢喜，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会想着要去追求个人待遇了。因此即使惊讶于程主任的阔绰，她也没有多犹豫，直接拒绝了这份好意。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昨天夜里又来了一批援助，这次有一批罐头，我和李书记还有奋老商量了一下，大部分都交给医院用于重伤员的营养补充，剩下的则平均分配给孕期的妇女同志和六岁以下的儿童。
所以呢，你们的待遇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我就是借花献佛来了，那什么扣薪水也是开你们的玩笑，真要还我钱，等革命胜利了慢慢还吧，哈哈。”
听了程刚这么一说，两人面面相觑，再一次被这位偶尔不正经的后勤主任给耍了一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噗嗤…”还是女同志没有控制住，忍不住笑了出来，很快的，屋里又充满了笑声。
第50章 边界生活（中）
“来，慢点喝，别呛着了。”
红军医院里，一名护士正在照顾伤病员，距离上一次战斗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收治的轻伤员们大多伤愈归队了。现在这栋二层小楼里，就只剩下了八十来位重伤员，以及九名医生和近二十名护士。
相较于历史，此时的医院里器械和医药都要充裕不少，所以伤员们的情况也好了很多。尤其在足量的消炎药和科学的管理之下，即使是重伤员，伤口的恢复速度也足以让当下大城市的医生们汗颜。
除此之外，伤员们的营养保障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点。即使没有程刚带来的营养品，根据地里就一直有着病号饭的传统，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伤员们的营养都要比军长书记这些头脑们还要好。更不用说各个部队的同志还常常会用省下伙食尾子给伤员们买些鸡蛋慰问。
现在随着物资储备逐渐健全，程刚也想起了他存在空间里的那批奶粉。在现代，这种进口的普通全脂奶粉成本并不高，本来程刚打算直接买25KG的袋装产品，但是考虑到存储运输问题，干脆就找了家代工厂灌装了一批。
用的最简单的马口铁罐头，没有易拉环，要打开还得用小刀或者开罐器，包装更是简陋，撕了外面的包装纸就是镀锌铁皮，连生产日期都被程刚私下里去掉了。
水果也是同样的操作，大多是常见的桃子梨子，放现代基本没什么人会买的那种。这么近千箱成品存在空间里，也不用担心变质，时间一久确实不容易想起来。
而当前这个时间点上，根据地的粮食问题初步解决了，多多少少也需要点东西来提升一下士气，程刚拿出来的罐头也不多，主要供应医院和保育院，分到每个人身上，也只够每周吃点解解馋。
但不得不说这种心理上的提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毕竟这个时代任何工业品的价格都极为高昂，援助里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罐头，这足以让大家相信程刚背后的实力了。
尤其是这些援助到了之后没有成为领导的私有品，而是分给了最需要补充营养的地方，组织里每个重伤员、孕妇、儿童的份额都差不多，任何人都没有特殊，这种平等的待遇才是最让信服的。
李阿生是还留在医院中的伤员里，年纪最小但伤情最重的一个，现在还不到十八岁，可浑身上下两处中弹，八处刀伤，全是一场战斗中留下的。
也得亏这小子命硬，战士们清理战场的时候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然后卫生员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又由连队的战士们用担架接力抬回了医院，当时对他的救治整整持续了一晚上，动员了好几位医护和战士为他输血，总算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不过这也是值得的，李阿生在那次战斗中的表现赢得了全连战士的敬佩，在他倒下的地方，躺了六个敌人的尸体，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干倒的。所以当时的连长米丰特别安排了两个班的战士护送他到医院来，务必要尽一切努力挽救他的生命。
就在两周前，这位年轻的战士在病床上收到了边界政府和四军联名授予的勋章，程刚设计的这个简单的勋章体系，现在只有铁铜银三个等级。所有勋章全部颁发给一线战斗立功的指战员，而李阿生得到的就是等级最高的唯二两枚银质勋章，可惜的是，另一枚的获得者已经在那次战斗中当场牺牲了。
当然了，表现如此优异的他肯定会收到来自各方面的照顾，不过与其他的伤员们比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现在还留在医院的基本都是上次反会剿时受伤的重伤员，每个人都至少获得了一枚铁质以上的勋章，这次的慰问品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
铮亮的铁皮罐头，香喷喷的奶粉，还有甜津津的水果，连着好几摞整整齐齐地摆在面前，无论是医护还是伤员们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壮观的场面，慰问品送来的时候，大伙如同看西洋景一般在旁边好奇地围观着。
现在这些罐头也享受着和消炎丸（磺胺）等药品一样的待遇，被放置在红砖混凝土搭建的专用仓库里，由专人把手，无论何人进出都需要做好登记，每周还会清查库存，算得上整个医院里安保工作做得最严密的地方了。
“真甜啊。”李阿生稚嫩的脸庞上泛起了单纯的笑容，这大概是他从小到大以来喝过最甜最香的水了吧。虽然现在伤口还不好受，但在医院的这一个多月也是他经历过的最幸福的日子。
第一次尝到这种甘甜和醇香的李阿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发了好一会呆才发现好像出了个糗，透过脸上的绷带和疤痕，还能明显看出他皮肤泛红的痕迹，这位年轻的战士害羞了。
李阿生是赣省人，洪城起义时加入的队伍，后来随着王老总南下西进最后上了井冈山，这大半年的生活可以说是他前面十几年都未曾经历过的，此刻的他更是感觉到了不一般的幸福味道。
跟着队伍南征北战见识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上了山又第一次体会到平等的滋味，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出来之后，他的心里由衷地感谢部队，感谢组织。他很清楚，以自己当时的情况，无论换了其他哪个地方，他都不可能活下来。他知道，不管是连队的战友们，还是医院的医护们，以及后勤的同志们，都为了他这个普通战士的生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的文化水平不高，说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谢词，只能把这份感激深深得埋在自己的心里。
而对于这些天日夜悉心照顾他的那位护士，年轻的战士心里也有种别样的情愫。虽然自小在农村长大，也听说过一些事情，但男生的晚熟又让他搞不懂自己的想法，没有发现自己在人家面前总是情不自禁地害羞。
觉得这会出了这么一个糗，就好像是发烧了一样，头上也忍不住直冒汗，一双手更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一副举手无措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当日杀敌时的悍勇。
“怎么了，脸红成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照顾李阿生的护士也姓李，年纪不大，本地人，客家出身的她家境贫寒，所以从小就帮着家里忙活家务。
上山后程刚筹划医院，紧接着又办了一个扫盲班，李护士因为好奇去听了几次，然后很快就被知识的海洋俘获了，几个月后，完成速成学习的她被招工进了医院，成为了一名初级护士。
看到李阿生的异常，李护士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情况，脑中很快就回想起了学过的知识，思考这应该属于那种病症，要怎么处理。虽然学习经历还不长，但能够被派来照顾这位在整个边界都出了名的战斗英雄，也能够看出她的水平确实是在医院里拔尖的那批了。
“不不不，我没事，李护士，你也喝一点吧，真的很好喝的。”看到李护士正要摸自己额头的样子，李阿生更加慌乱了，哪怕再不懂，他也清楚自己身上的怪异并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可越是清楚，在对方面前就越难保持住镇定。
“不行的，医院有规定的，我们不能吃病人的慰问品，这是用来给你们养身体的，养好了身体才能保卫好根据地，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对劲，要不要我喊陈医生过来？”
李护士的年纪比李阿生还要小上两岁，虽然说女生一般会早熟些，但作为医护人员，她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病情上面，所以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异常的来源。
相较于根据地其他地方而言，医院的医护待遇其实还算不错，对于请来或者俘虏的医生，每个月会有一笔不小的薪水，一般比城市的水平还要高上不少。即使是像李护士这样自己培养的人员，虽然没有很高的工资，但吃穿都是不愁的，省一省还能贴补家用。
不过毕竟是穷人家出身，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这碗牛奶对于从小紧衣缩食的女孩子而言，确实是诱惑力十足，何况这个年纪本就是喜欢甜食的时候，但严格的纪律还是让她果断地拒绝了这份好意。
“我真的没事…”女孩越是认真，男孩就越是窘迫，本就是懵懂的年纪，短短十几年的阅历根本不足以支持他想出解决当下困境的办法，只能继续羞怯地底下头，躲过了对方探过来的右手，细声细语地做着空洞的解释。
“小李胆子大点嘛，不要婆婆妈妈的，喜欢人家护士同志，就大方点说出来，两个都到年纪了，我看着就很合适嘛，哈哈哈哈。”旁边病床上的大叔终于看不下去了，如此直截了当的玩笑，瞬间让两个年轻人都反应过来了。
“嗤~”“嗤~”就好像两股蒸汽，砰地一下从他们的头上冒了出来，这就是美好的青春啊。
第51章 边界生活（下）
“根据地呀么嗬咳，大生产呀么嗬咳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啰啰啰太，齐动员呀么嗬咳兵工队呀么嗬咳，互助组呀么嗬咳劳动的歌声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啰啰啰太，满山川呀么嗬咳”
这是一片壮观的劳动场景，附近好几个村子的赤卫队都汇集到了这里，一百多个精壮的汉子，赤裸着上身在这片大地上挥洒汗水，歌声虽然不够动听，甚至因为方言发言不够标准，使得腔调变得更为怪异。但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哪怕身体再疲惫，大伙儿的心里总是充满着希望。
在根据地建立前，边界各县由于水利严重失修，水旱灾害使田地被荒芜，农业生产受到严重破坏，每逢水旱年份，农民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农作物被淹没或干死，农民的辛苦劳动换来的是可能颗粒无收。
早在土改前的走访调查中，李书记和其他干部们就发现了这一问题，大家非常清楚，农业是其他一切发展的基础，没有足够的粮食，任何军事、工业、教育都只会是水中月镜中花。
所以程刚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水利工程的计划，这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大致的规划直接参考建国后的历史就可以了，虽然资料还不够详尽，但基本脉络还是清楚的，有了这些之后，一些简单的工程就在军民双方的配合之下展开了。
首先是部队上场打好基础，相较于当地农民，部队的文化水平明显要高不少，哪怕没有专门的工程测量兵种，有了程刚的资料之后也足以突击应付。
通过轮换的方式，一部分队伍散开各地维持土改进展，一部分集中到工地从零开始兴建工程，一部分留在驻地进行军事训练。这样的方式基本把部队的人力资源用到了极致，后勤消耗自然不少，不过效果也非常显著。
另外，这个办法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被众人接受的，尤其是对于部队的指战员们而言，最终决定的下达和执行，其实是领导层博弈后的结果。
若按照传统军官的意见，军队就只应该训练，其他的都是杂事，只会耽误练兵的进度。这种想法无可厚非，毕竟此时的队伍中，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战士和干部并不占多数。
此时边界红军的来源，大致可以分为这么几类，（一）洪城起义后跟着王刘二人上山的两支队伍，（三）苹江流洋两地的农民，（四）湘南的农民和工人，（五）军阀部队的俘虏兵，（六）边界各县的农民。
从中就可以看出，唯一值得信任且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兵源，其实就只有洪城过来的那两支队伍，其他来源中普通农民占了大多数，俘虏兵数量和比例虽然一直在不断增加，可是思想状态还不够稳定。
再加上这么大半年的战斗下来，即使有足够的武器装备和医疗保障，严酷的战争环境还是使得大批优秀的指战员付出了生命。当然，相较于历史上俘虏兵占比近半数的窘境，现在肯定要好上不少。
介于这个情况，也就不难理解各级指挥员们对于练兵的迫切需求，为此在领导层中爆发的冲突也不在少数。好在有了程刚的参与，好歹有人可以明确支持李书记的观点，红军不只是战斗队，更是宣传队和生产队。
程刚的作用也远不止如此，他带来的物资有效缓解了根据地匮乏的困境——大概形容这种困境的话，相当于“贫贱夫妻百事哀”。
如果没有他的援助，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要保障战斗力，又要搞好土改和生产建设，就必须投入更多的物资才有可能两全。
当然，越是深入了解实际工作，特别是亲自解决了不少困难之后，程刚也不得不佩服历史上的这支队伍，硬是在那样一个看似毫无希望的环境下闯出了一条新路。
在程刚的居中调节之下，针对部队的轮换政策投入了运行，最终结果还算满意，勉强满足了各方面的需求，也不至于消耗过大。
现在敌人的再次进剿即将来临，各个部队自然需要拉回去集训，这是早先就做好计划的，而剩下的工作自然就交给地方了。
此时根据地的部队差不多五千人，基本都是壮劳力，即使是轮换使用，在科学的管理和充足的后勤保障之下，取得的效果还是非常可观的，更重要的是由此扩大了在整个根据地的影响力。
完成交接工作之后，各级组织和工农兵政府开始发动农民参加劳动，之前就有地方上的同志一边学习一边锻炼参与部队工作，再加上一部分留守下来的指战员的配合，进展倒也没有拉下。
因为人力财力有限，再考虑到现实需要，这些工程主要以修复为主，比如甬鑫，最大的项目就是修复一座能灌溉三百亩面积的水塘，以及其他的大小水渠，而联华也主要是修复一些大小水陂、水坝和水渠。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不是为了我那三个崽，我才不来这里干苦力哩。”
与那边赤卫队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不同的是，旁边还有许多挑着担子的农民，精气神相对没有那么高昂，不过也没有偷奸耍滑，只是在剧烈的劳动之后忍不住说了几句碎话。
说这句话的叫刘老三，三十多的年纪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现在正在修整的水塘恰好就在他家附近，这次乡里招工，优厚的待遇和充满希望的前景，还是让他二话没说就报名了。
当然，如果换在土改之前，水塘怎么个情况他肯定是不会关心的。毕竟不管是好是坏，那些多的少的水浇地也不是他一个贫民够得着的。
说是贫民，他也是有属于自己的耕地的，不过只是一块很小的旱田，光靠这块地皮上的粮食，肯定没办法养活他们一家六口人，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给乡里的地主当佃户，也就是半自耕农。
前面也提到过，因为此地位于两省边界，地处偏僻，所以来自军阀政府的剥削反倒要少一些，加上凝岗一带水热还算充沛，若是平常年景勉强还能混口饱饭吃。
至于水旱荒年，那就得看老天赏不赏脸了，刘老三的父母和他唯一的一个弟弟，就是在前些年的一场水灾中丧生的。
对于那次水灾，刘老三记得很清楚，当时为了活下来，他不得不亲手掐死了自己刚出生的一个孩子，后来又病死了一个儿子。
不过相较于其他农民而言，他又算幸运的，至少他还有妻子，剩下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顺利长大了，加上最近几年收成还算不错，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只是收成好了，物价也跟着年年看涨。毕竟边界的物资匮乏，盐铁布油这些生活必需品很大一部分都需要外来商贩输入，多年的混战之下国内各地的工商业活动都收到了极大地影响，波动同样也被带到了这片封闭的山沟里。
刘老三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他只知道家里总是紧巴巴的，钱越来越不经花，粮食越来越不够吃，年底的时候算一算账，大抵又亏了些。
不过情况从红军来了之后就彻底扭转了，刘老三一家两个劳力一共分了到了五亩，抽肥补瘦之后，还有一亩多的水浇地。两夫妻分了田，恨不得天天睡在自家的地里，那种欣喜自然不用多说。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壮劳力，所以不管是红军还是赤卫队征兵，刘老三都没敢报名，他能够以一己之力维持住这个家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心谨慎。
作为底层人民，他虽然不清楚道理，但他朦胧之间还是相信一点，看不懂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掺和，这也算是他的生存之道吧。
后来乡里办了个供销社，每隔些时日还会有队伍拉着大车过来做些买卖，物价要比以往圩场（乡下的集市）里的要优惠不少，所以大家对现在的日子都非常满意，时间久了之后，政府的影响力也就越来越大了。
这次的工程，乡里也只是开出了管饭的条件，计满工分之后可以领到相应量的盐巴，和平时打零工的收入差不多。不过一方面此时正是农闲时分，闲下的农民基本找不到什么事做，另一方面大伙也清楚水利建设对他们的重要性，毕竟新增的水浇地肯定是会分到他们身上的，不干才是傻子。
嘴上的抱怨虽然还有，但刘老三手上的活可一点没停下，现在日头烈着呢，抓紧时间干完活，还能到凉棚里喝口盐开水，那可是盐哩，喝到就是赚到咯。
“三哥，你家小子可没得你那女娃厉害哦，听说她要被乡里选去上学了，乖乖，我们村要出个女状元咯~哈哈”许是厌烦了刘老三不停的叨叨，旁边同村的也开口了，看似夸奖，实际就是开他的玩笑。
女娃娃学得再好怎么样，还不是得嫁出去。这是此时大部分农民的想法，刘老三和他的同乡自然也例外，所以一听这话，刘老三那本就黝黑的脸瞬间又黑了三分。
“你懂个啥，好歹我家翠儿去了学校还能管饭，一年能省不少口粮哩。”暗地里虽然也抱怨过自己三个儿子不争气，女儿学出来了反倒让人看笑话，可在旁人面前，刘老三再心虚嘴巴上也不肯放松。
不过这确实符合大伙朴素的想法，能省一口是一口，所以听了这话，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了，不少还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看到自己占了上风，刘老三的脸上重新泛起了笑容，沉重的扁担虽然压弯了他的身躯，但他还是尽力挺了挺身子，再朝远处望去，水塘的雏形已经出现了，那是他的希望。
“真好啊，这日子。”没有来地感叹了一句，这位农民好像重新补足了能量，迈着大步继续走了下去。
第52章 再反会剿（上）
“这次两省一起打过来，国党的气势蛮足的嘛。”望着眼前的地图，李书记深深地抽了一口烟，不过表情上还是比较轻松的。
“东边来了两个师，总共五个团的兵力，西边也有一个师动静不对，这阵仗我们上山之后还没碰上过，看来这老常是动了真火咯。”一起开会的还有王军长，对于敌人的进犯，大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加上现在部队的装备和整训情况都很理想，更是给了众人信心。
“兵是将的胆，现在我们枪炮弹药全都不缺，都是齐装满员，这两三只猫过来，正好给我们练练手，可惜训练时间还太短了，要是再有个十天半个月，效果只会更好。”
刘懿现在主管教导大队，最近一直在研究新式练兵法，颇为着迷，对于敌人的进犯也是信心十足，就是想到又要耽误训练，稍微有些可惜。
因为之前部分人员撤离根据地回到了湘南，原本十二师的编制也随之撤销，虽然还保留了一个团的编制，但刘懿已经不再兼任师长，一门心思投入到了部队训练上来。
“现在部队的整风效果很不错，我们裁撤了一批不适应新风气的指挥员，又抓紧了战士的思想工作和军事训练，现在各个队伍求战欲望非常强烈。我看这次的战斗，可以好好打一打，一定要打出我们四军的威风出来。”
参谋长王尔琢同时也兼任二十八团团长，这个团算的上此时队伍中难得的精锐，主要以洪城起义保留下的部队为基础所组建。
只是之前的整风过场中，这个团的二营营长被处决，教导员革职，营部其他干部也或多或少受到了波及。一般来说如此大的变动，部队战力肯定会受影响，而一个团总共也才三个营，为了打消军里的疑虑，汪团长就差没有直接表决心了。
当然了，王尔琢虽然才二十五岁的年纪，但无论是基础还是经验都毫不逊色，不然也不会被委以重任。作为黄埔一期学员，又在北伐时期就担任团长一职，他对自己手下的队伍情况把握得非常清楚，其他人也知道这位年轻的指挥员不会轻易夸下海口。
“没错，胜利我们肯定是会胜利的，不过，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在具体战斗安排上，你们都是老江湖了，我就不随便插嘴。
如果后勤或者资料上有什么需求，大家都可以直接说出来，现在军械厂的子弹复装车间已经足够熟练，各项原材料也都已经备足，你们大可以敞开来打，我这里也敞开了给你们供应。”
之前的几次战斗，虽然也有程刚的援助，但因为装备磨合和士兵训练水平的缘故，并没有发挥出足够的效果。而现在则不一样了，即使是后来上山的队伍，都有了近两个月的整训，实际练兵时间也有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