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程刚本身就是在和平年代生长出来的年轻人,会有这般念头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可以预见,后面几年若是局势变得不可控起来,程刚怕是得要经受不小的挫折。
按照一般的情况,年轻人经历些风雨其实并没多少坏处,尤其是对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而言(这句描述还是程刚自己说出来的)。
可程刚毕竟情况特殊,谁都没法保证这位若是承受不住压力,是否会出现挑撂子闪人的情况。
换了其他人,不管是谁只要敢这么做,迎接他的只能是组织的除名,正如李润石所言,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
甚至可以说,除了个别同志外,革命事业没了某些人其实都无关紧要,但如果没了程刚,整个损失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了。
伍翔宇这个大管家,无论在历史上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对于中国的热爱以及革命事业的忠诚是谁都无法否定的。
因此,不管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伍翔宇都必须选择尽可能保住程刚,自然也必须要尽可能降低大肃反造成的影响。
另一边,面对伍翔宇的提问,瞿秋白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是个典型的知识分子革命者,自然不希望伍翔宇描述的那些场面真的发生。
“这……应该不至于会这样吧?翔宇,我想我们还是要相信其他同志。”
面对老友难得的犹豫,伍翔宇摇了摇头,“秋白,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次的事件已经说明,我们的组织内部也不是一干二净的,这是革命发展历程中必然会出现的情况。
张国彪在事发之前,也曾经义正言辞地讲述自己在狱中是如何的英勇不屈,但事实却又是如何呢?连他这样一个高级干部都出现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岂不是说我们中间还有更多类似的案例?
疑心一起,就很难再收得回来了,我估计现在有扩大化想法的同志只多不少,甚至很可能已经有人把屠刀准备好了,可出刀容易收刀难,最后死在那些屠刀下的同志,又会有多少是真的该死,有多少是无辜被害?”
说着说着,伍翔宇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对于那些真正的背叛者,其实伍翔宇并不担心,历史必将证明他们是错误的,“未来”的张国彪在加拿大的养老院里活活冻死,如今这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给个机会?那也看他中不中用才是。
但是,某个别的坏人控制了“正确”的理论和制度后,伪装得比谁都“左”,以革命的名义镇压和迫害真正的革命者,这才是革命最大的危害,也是纵观整个革命史都未能深入思考和妥善解决的问题。
革命政权经常被“坏人”控制和篡夺,要如何避免类似的悲剧发生,两个月前,在程刚将这个问题提出之后,李润石和伍翔宇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简单的杀人肯定是不能解决的,甚至还可能使得局面更加恶化,杀不杀张国彪无关紧要,显然按现在的局面,此人最后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但将来如何避免再次出现张国彪式的干部,以及要如何防止在避免过程中的扩大化,才最难理清的难题。
“不至于,不至于…”瞿秋白的脸色变得比伍翔宇还要凝重,本来就布满病态的脸,现在更是沉得快要滴出水了,虽然嘴上说着否定的话,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其实也有过类似的想法。
“翔宇,既然你说了这么多,肯定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就不要卖关子了,先跟我说说吧。”瞿秋白用希冀的眼光看着伍翔宇说道。
“我是这样想的,对于每一个入党的党员,我们都会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永不叛党’,但是如果出现了叛党的情况,我们应该如何处置,却很少有人讨论过这事。
再进一步讲,哪些情况属于叛党,又分别对应怎样的惩罚,以及那些存在疑点的同志应该如何对待,要如何避免决策者犯下自由心证的错误,我觉得都应该讲清楚才是。
具体到张国彪身上,他在狱中出卖组织是一个错误,出狱之后没有及时向组织坦白又是一个错误,这些我们都必须施以惩罚,但如果同时有两个人都承受不住严刑拷打,一个出来后及时向组织汇报,一个选择继续隐瞒,我们应该用同样的办法来处置他们吗?
另外,这次如果没有我最后拿出的证据,大家哪怕再相信我,也不会就愤然决定要杀掉张国彪,这种谨慎的态度我觉得很好,但据我所知,在组织中因为个别的指责,而直接杀人的例子并不在少数,这也是我们还不够成熟的标志。”
“你说得很有道理。”瞿秋白点点头,但又无奈地感叹了一声,“可要解决这些问题,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
“是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很多同志,还存在着不少缺乏实践经验,又喜欢上纲上线的毛病,这点哪怕在你我身上都有存在。
再说到张国彪,居所所知,他进入北平大学时的动机与抱负其实与普通人一样,只是按照传统的‘学而优则仕’,为个人混个好前景罢了,与革命、运动之类的全不搭界。
张国彪后来积极参加反帝爱国运动,热心参与组建共产党,固然出于青年人的爱国热情,追求真理追求进步,另一方面也是那时候的大气候使然,身不由已被形势推着走,被社会大潮裹携不得已而为之。
新潮流也是实现个人‘自我’,实现‘人生价值’的难得机遇,这也非常迎合青年人的叛逆特征,张国彪初期的辉煌,正是上述这些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所以这样的同志,热血有余,能力也不错,却经不起风雨,我还记得张泰雷同志与我说过一个故事,有一天,张国彪和其他同志正在一个地方开会,忽然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枪声。
大家都发觉情况有变化,正要派人去看看,张国彪说:‘我去,你们等着,我就回来。’说着,他就走出去了,五分钟过去了,一刻钟过去了,还不见他回来,大家都急于要知道街上的情况。
结果一出门,就见一队反动军队,手上端着枪,远远的从街那头跑来。幸而靠房子旁边就是一条狭巷,就赶快从那条狭巷逃走了’。
张泰雷在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还愤愤不平的补充:‘只差一分钟,我们就完蛋了’。
像张国彪这样发现危险只顾自己逃命,把同志扔在脑后的情况,如果他是从基层做起的,你觉得他还可能被抬上这么高的位置吗?
从这点看,我们在培养人才干部的方式上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这个不解决,哪怕杀再多的所谓叛徒,那也只会是无济于事,甚至南辕北辙!
所以我们即便是要杀此人,我们也应该先把整件事讨论清楚才行,这并不是我就想着要放过他,秋白,以我对此人的了解,即便给他机会怕是也很难抓住,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组织必须从这次经历中吸取教训。”
第244章 中央苏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给的机会?!哈哈哈哈,伍翔宇啊伍翔宇,看不出来啊,你这家伙够狠啊!”
还是那间地下室内,凄厉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第二次过来探望的伍翔宇,面对张国彪近乎疯狂的表现,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你有种就一枪毙了我,要我活生生地把自己当个反面典型来宣传?你未免也想得太美了吧?”张国彪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但这般作态在伍翔宇看来,实际却是色厉内荏,这人因为害怕引来门外士兵的注意,甚至连发怒都不敢说得太大声。
“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话,早就自杀了,要不要我给你一把枪?你现在这样子,自我了断应该算是个好结局了吧?”
伍翔宇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囚犯,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不过是此人最后的表演罢了。
沉默……当死亡被摆在眼前的时候,张国彪只能用沉默来应对,正如伍翔宇所言,真要想死的话,他早就自杀了,这间地下室里又不是没得条件,上个吊什么的简直是轻而易举。
在被关押的这些夜晚里,张国彪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杀的操作,可是直到最后,他居然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一切的愤怒也好,哀怨也罢,都抵不过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最后又要怎么处置我。”喉结耸动了不知多少次,张国彪方才用着无比干涩的嗓子说出了这段憋在心里的实话。
而伍翔宇则始终冷眼看着对方,他也是没有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志,一到如此困境,就变得这么狼狈不堪,甚至连死都不敢,让他愈发地瞧不起这般人物。
“对你的要求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们一起商议后的方案,如果你能向组织承认错误,深切检讨自己的问题,把当年的细节事无巨细地写出来,那么在组织审核通过之后,可以考虑把你流放到西伯利亚。说实话希望不大,但你自己把握吧,否则你也知道最后的下场。”伍翔宇拿出了随身皮包中的纸笔,放在桌上,随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听完后,张国彪慢慢地抬起了头,脸上原本因为愤怒而升起的红潮已经褪去,只留下了苍白得近乎恐怖的面容,“就只有这些吗?”
“嗯,另外还要注意,不得随意攀咬任何同志,奉劝一句,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关于这点我们会对你进行严格的监督。
当然了,最后的材料将会下发到各地,作为所有同志学习的依据,张国彪,组织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希望你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行,以戒后人。丑化说在前头,如果这次反省不能让同志们满意,你还是难逃一死。”
“好,我知道了。”张国彪不过比伍翔宇大了几个月,前些天在莫斯科见面时,两人看起来还是差不多的年纪,如今却好像苍老了十岁一般。
哪怕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机会,连毕竟他可是个连自杀都不敢的懦夫,哪怕一丁点的希望,他也不敢放弃,只不过要如何迈过这一关,这个投机者却有自己的想法。
“好自为之吧。”起身后,伍翔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了这最后的劝告,虽然他也不能确定,这人到底能不能听进去,但张国彪的政治生命已经彻底结束了,除去继续挖掘此人的剩余价值,其他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若说在此之前,伍翔宇对这个叛徒还是恨之入骨的话,现在就只剩下了漠然,只有在生死考验面前,才能真正判断出一个人的品质,而张的表现,实在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低下。
作为特科的实际负责人,伍翔宇也决定过不少人的生死,但在建立之初,他就给特科活动制定了三条基本原则:不许乱打叛徒,危害大的才打;不准打公开的特务;不准摘绑票。
在处理叛变分子的问题上,在去年致山东临委的信中,伍翔宇就指出:消灭叛徒是我党最后迫不得已的办法,积极方面,我们还应从减少这种叛变与减少破获不可能性入手。
那种热血上头式杀个一干二净的做法,恰恰是顾瞬漳那样近乎恐怖主义的家伙才会做的事情。
从这个角度来看,张国彪的案子在苏联被揭露,反而可能救他一命,因为只要放回国内,谁也没法保证就一定能看住这人,最后很可能一毙了之,只剩一摊烂账,而在莫斯科至少还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审议此案,无论结果如何,都能留下不少经验和记录。
当然了,对张而言,最幸运的情况自然是被押送回国,然后中途找机会叛逃,但很显然组织不会给他留下这个机会,西伯利亚的寒冬便是他最好的结局——如果他真心愿意当这个反面教材的话,而若是再动起什么歪心思,那么神仙也救不了他。
原本伍翔宇还担心此人受不得打击,直接选择自我了断,反而没了价值,但这次探监之后,他便再无顾虑,能苟且偷生到如此程度,也算得上一朵奇葩了。
此外,整个事情肯定不会是表现的这么简单,在莫斯科的同志对于伍翔宇的做法,自然存在着不少异议,为了说服大家,这些天伍翔宇着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而且可以肯定,最后的审核估计还是一道难关,能否让其他同志放过他的狗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总之,等到收拾完这些首尾,哪怕是一向精力旺盛的他,怕是也得疲倦不堪。
但一切总归是向好的,此时的莫斯科,因为王冥、薄谷等人已经去了申城,留苏派反而没了带头人,而起决定性作用的米夫,也因为一系列的原因对伍翔宇产生了顾忌,没有横生枝节,这使得伍翔宇的工作变得好开展了不少。
只不过回到此时的国内,瑞金的李润石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报告!莫斯科发来电报!”
“哦?我来看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刚刚起床的李润石就收到了千里之外传来的最新消息。
“哈哈,润石,电报是不是翔宇发来的,莫斯科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吗?”正巧此时王凯也问讯赶来,迫不及待地询问起了报文内容。
“对,还是件大事哩。”李润石快速浏览完纸条,然后随手递给了王凯,“张国彪的案子已经确定了,估计过两天还会有详细材料传过来,我们要抓紧时间向全国的党组织通报此事。”
“嗯,这也是应该的。”王凯一脸凝重地读完了报文,“这次算是把案子彻底钉死了,只不过整件事情况实在是太过特殊,要想处理好怕是得费不少功夫啊。”
“没错,我们得好好商量才是,另外,翔宇提的建议也很重要,我们过去出了那么多叛徒,杀肯定是杀不完的,而且光是杀人也解决不了问题。
重要的还是防微杜渐,要想想怎么改进我们使用干部,以及防范风险的方式,同时这次的审判过程,也会是很好的一课。”李润石皱着眉头说道,心里似乎也在苦恼这个问题。
而王凯也被绕了进来,沉思良久之后,不得不感叹道:“这些都不好办啊,但就最简单的惩罚一项,我们现在的条件依旧有限,没有掌握一个强有力的政权,除去杀人之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处理办法。
看来我们的司法机关得抓紧时间强化才行,对了,赣西南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两地联络畅通,可能的乱象已经被消灭在萌芽里了,不用太过担心。”李润石微微一笑,既然提前有了准备,他自然不会让福田事变再次发生,当初所谓的证据出现之后,他立马通过电报传达了指示,并且派出专人处理,总算将局面控制住了。
“那就好,我看正好利用张国彪的这个例子,两件事放在一起,我们一起好好宣传一下,现在的组织还非常脆弱,甚至大部分干部都算不上合格,但越是如此,内部的整肃就越不能‘简单化’和‘扩大化’。
所以我们必须建立更加完善的组织架构,对于嫌疑人也应当合法合规的审判程序,这些事,最好在程刚回来之前就安排妥当,这样我们才好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说完之后,两人相视一眼,心中便下定了决心,此时的他们已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前不久,依靠着伍翔宇的带过去的密码和频段,瑞金的电台顺利与莫斯科取得了联系,随后根据伍翔宇和瞿秋白的指示,中央苏区正式成立。
从某种程度来说,此时掌握了国际电台的瑞金,已经变成了中国的第二个中央,而且因为最近又建立了与各大根据地的联络,所以在实际工作中,相当于半架空了申城的那批人。
也唯有如此,才可以避免因为李利叁的左倾冒险,给各地红军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但这样的局面必然无法持久,可以预见的是,要不了多长时间,党内就会迎来一场严峻的考验。
虽说六大会议中,选举出来的七位政治局委员,如今一人病重,一人落马,剩下五人中,伍翔宇、瞿秋白、蔡合森三人都在莫斯科,从理论上看直接遥控领导地方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毕竟申城中央作为中国革命的核心机关,已经有了极其深厚的历史与资历,在解除这次危机之后,双方合并将是迟早的事情,到时也如何处理期间产生的重重矛盾,又一个新的难题。
不管怎么说,李、伍、王当然知道这么做的结果,后患是在所难免的,可终究还是要迈出这一步,话语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可以放心,同时也要避免历史的覆辙再次重演。
对此,即便是再自信地李润石,也必须要慎重面对。
作者的话:
第245章 全国通信
“嗯?死了?”刚刚回到根据地的程刚,当问起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时,得到了这个不算太意外的结果。
“对,若是按你的说法,应该算是作死的吧。”李润石哭笑不得地说道,“翔宇让他写悔过书,结果被他写成了攀咬书,对自己的错误没有丝毫反省不说,还胡乱牵扯其他同志,最后把局面弄得相当难看。”
“额,这事倒挺符合那位的性格。”程刚点点头,“历史上他也是一股子军阀作风,指望他能靠自己反省错误,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估计翔宇同志当时应该有头疼好一阵,嗯,这里也有我的责任。”
“确实和你关系挺大,等翔宇回来之后,你得好好跟他道个歉才行,说得难听点,他算是替你背了个大黑锅咯。”李润石半是开玩笑,半是劝诫地说道。
“我明白,这确实是我的锅,果然对于有些人,还是直接人道毁灭来得轻松。”程刚无奈地说道,随后又发起狠来,“当时我还想着,那人如果真有这个觉悟的话,拿他当个反面教材也并不不可,先去西伯利亚那鬼地方折腾几年,等新中国建立了,再押回来天天批斗,以他的性格,怕是连死都不敢。
结果倒好,这人本来不想死,偏偏还是把自己作死了,这么一看,反倒是便宜他咯。”
看着在两个位面转了一圈回来的程刚,发现对方身上的浮躁气息又浓厚了一些,李润石不免皱了皱眉头,但终究还是耐心劝导道:
“你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好,就为了你的那几句话,废了翔宇多少脑细胞,以后类似的事情还是不要再犯的比较好。
你的建议里确实有正确的地方,比如我们应该建立完善的司法体系来处理这类事件,不能简单一杀了之。但是你又真能保证整个过程一定会像你所希望的那样发展吗?中间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可能造成的影响有没有想过?
依我看,最该下基层的应该就是你这小子才对,磨了这么多年的性子,还是那么跳脱,以后到了更高的岗位上,怎么胜任?”
“您说得有道理,确实如此。”程刚这屁股还没坐热,就受了一番批斗,顿时老实了起来。
说实话,他的心性确实和当前这个革命的时代略微不符,再加上常年在各个位面之间流转,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在现代,他的表现在一些朋友和生意伙伴看来,就是典型的老干部作风,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不要太搞笑,所以常常会有人暗自吐槽,啥年代的居然还有这种人存在。
在42位面,他一身混杂着现代作风与革命时代习惯的表现,也难免会闹出一些自我矛盾的笑话,这些细节被派来观察他的同志注意到之后,又引发了若干种天马行空的假想。
至于到了51位面,比较之下,这才是程刚过得最自在的地方,地位超然,工作虽然繁忙,但却又充满意义,而且还能迅速看到回报。
最重要的是,自从和李等三人摊牌之后,便意味着这是唯一一个他可以找人倾诉秘密的地方。
这个年轻人又不是什么饱经训练的特工,单就党性而言,能够坚守那么的秘密,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很快就散开了。
这也是程刚为何会在三人面前略有跳脱的原因之一,只有在他们面前,自己才可以稍稍地显露一些本性。
所以在短暂的反思之后,程刚又忍耐不住内心的好奇,继续询问起来:“李委员,话说张国彪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呀?有没有便宜他呢?”
另一边,自从知道程刚的来历之后,李润石也对他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宽容,只要知道了两条历史线上的差别,就清楚自己到底欠了这个天外来客多少人情。
家庭方面的债就不说了,可以说他现在能够一家人妻子弟妹团团圆圆,最大的功臣便是程刚,而这些都是他在过去默默地付出。
更重要的还是工作上,程刚在这些年里,一直都在扮演着李润石与其他同志的润滑剂角色,这对于一个人的心性是个极强的考验,非大毅力者很难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