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狱的时候已经跟同志们说过了。”
发泄完怒火之后,张国彪也稍稍地冷静了一些,同时他还注意到了会场中其他人对他投来的审视目光,这让他本能地感到危险,显然,刚才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
丰富的经验告诉他,如果后面还是一昧的反驳,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心虚,面对在党内具有超凡地位的伍翔宇,他必须以高度的警惕和耐心来应对,否则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接着张国彪说出了早已在脑海中复读多无数遍的台词,“当时我在狱中受刑,咬着牙关,忍着剧痛一言不发,避免给他们把握到不利于我的材料,并一直在向他们抗议。
我以我的党性保证,在那次被捕的过程中,我绝对没有出卖自己同志。
翔宇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消息,但是希望你本着对组织负责的原则,不要随意传播未经证实的内容。”
毕竟是实打实的演技派,张国彪有理有据的回应让他在众人当中挽回了不少印象分。
作为土共的创始人、六大选举出的政治局委员和土共驻共产国际代表之一,他的身份地位到底不是短短几句怀疑就可以撼动的。
接着邓中厦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啊,翔宇同志,我和张国彪都是李达召同志的学生,当初他被捕时我也有所听闻,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至于做出出卖同志的事,我看还是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吧。”
张国彪和邓中夏都曾在北平大学就读,而李达召当时正是该校的图书馆主任兼经济学教授,在后者的影响下,这个两个年轻人树立起了自己的信仰,并走上了革命的道路,期间自然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我看不一定,正如翔宇同志所言,六年前张国彪出狱后,虽然李达召同志因为前去莫斯科开会的缘故,幸运地脱离了危险,但是如范体人等同志却是不幸被捕。
另外被开除、被通缉者还有40余人,使得北方铁路运动遭受了沉痛打击,张国彪同志作为铁路总工会的实际负责人,的确具有很高的嫌疑。
此事重大,我们还是查清楚比较好。”瞿秋白随后发言,看得出来,他的观点要更加偏向伍翔宇一些。
而另一边的张国彪听完之后,额头的青筋又忍不住爆了出来,但还只是捏紧了拳头,终究没有直接起身反驳。
在莫斯科的这段时间里,瞿秋白与担任莫斯科中山大学校长,以及共产国际东方部副部长的米夫分歧较多,两人关系处得很不好。
瞿秋白经常批评以“中国通”自居的米夫不了解中国国情,有一次,当东方部部长库西宁征求瞿秋白对米夫的意见时,他还曾经直言不讳地主张撤换米夫。
而这件事,又恰好被张国彪透露给了米夫,由此进一步加剧了瞿、米两人之间的矛盾。
此后在关于富农政策的争辩中,张国彪又在两人之间扮演了不一般的角色,种种行径让他得以迅速与米夫靠拢,同时也失去了瞿秋白对他的好感。
此时张国彪的心中甚至在猜测,是不是自己在莫斯科做的一些事被瞿秋白发现了,然后联合伍翔宇一同过来整他,否则怎么可能还会翻出六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出来。
毕竟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若说当年出狱时张国彪还有些担惊受怕,唯恐自己在狱中的行径被人暴露出来,可这么久过去了,谎话说了上百遍,就连他自己都快信下那些说辞了,以至于到了此时,反而逐渐生出了一丝有恃无恐的感觉。
这也是张国彪的心理凭借,除非出现实打实的证据,即便是伍翔宇也不可能直接把自己翻下台。
与此同时,看到与会的同志快要陷入分裂之中,陆鼎一站出来劝导。
“关键是这件事不好查啊,翔宇同志,国彪同志毕竟是我们党的重要领导人,如果你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是不要直接下这个结论比较好。”
随着会中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张国彪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只不过即便迈过去了这一关,地位虽是保住了,可此事之后,他的名声也会跟着臭掉,嫌疑一日不洗清楚,前途就一日看不见光明。
理清楚了这些头绪,张国彪强忍住内心对伍翔宇的愤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把难关应付过去,因此这个心机深沉的所谓革命者,故作轻松地说道:
“翔宇同志,关于那些所谓的疑点,我再解释几句好了。
当初北洋军阀之所以会逮捕我,主要是因为李达召同志与我都是国党公布的中央委员,所以他们拟定了一张一百多人的黑名单,第一名是李石曾(国党元老),第二名与第三名分别就是李达召同志以及我张国彪。
此外,关于我终能转危为安的内幕,在我出狱之后,王法勤先生曾面告我,这并不是他所能为的,而是齐燮元的一句话,无意中发生了效用,当初王怀庆捧着强行打了我手模的公文去见曹锟,请示处理办法的时候,曹锟说是打算直接毙了我,正好在座的苏省督办齐燮元要卖弄他对付革命党人的本领,因而从旁插嘴说什么‘这些乱党如果枪毙他一个,他们要大叫大嚷的,不如给他一个永远监禁,让他瘐死狱中。’
这是曹锟随身侍卫所传出来的话,也是我由内乱犯变成内乱未遂犯的重要根源。
至于之后得幸出狱,一方面是依托了不少同志在外为我周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年的北平政变,直系倒台后,同情南方革命政府的冯遇祥掌管了北平,我们夫妻二人才被释放出来。
这些内容都是有据可查,也有不少同志可以为我作证,如果还是要怀疑我的话,大可以继续调查下去。”
随着张国彪极具表现力的发言,以及经过他几番加工看似毫无漏洞的描述,其他人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防备,说到底,除去被捕一事之外,此人在各方面的表现都挑不出半点差错。
即便是某些不太上得了台面的做法,大部分也被掩盖得严严实实,暴露出来的少数行径都无关痛痒,再加上资历深厚,除了伍翔宇之外,其他人的指责还真的伤不了他分毫。
“张国彪同志,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藏得很深,这份伪装和表演的能力,若不去做地下工作实在是太可惜了。”此时,宛如看完一场大戏的伍翔宇,终于还是发言了。
自从抛出这个炸弹之后,他就一直在冷眼旁观,说实话,若不是程刚提供了确切的证据,他真的很难想到早在六年前,这个党的重要干部就已经做出了叛变的勾当,并且还一直隐瞒着所有人。
“但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做的任何一件事,都会留下痕迹。
你在北平狱中留下的口供,按你所言乃是被强迫按的手印,可无论强迫也好,自愿也罢,你一直在强调没有出卖同志,若是如此,那么这些文件你怎么解释?”
说完这些,伍翔宇闷不做声地从随身皮包中取出了一沓照片,扔到了众人面前的桌上,随后靠在椅背上,抬头仰望天花板,却是不想再去看那人可能出现的丑像了。
“在这些文件里,记录了你最开始供出的在京党员姓名单,其中就有李达召、黄日奎、范体人等11名同志。
而之后在京畿卫戍司令部的审问中,你又供出了你所知的全国铁路各路总工会内的党员。
其中京绥路7人、京奉路21人、胶济路3人、正太路2人、京汉路8人、津浦路2人、粤汉路1人、道清路2人、陇海路1人、羊城24人,总共71人,全部都有具体的姓名和地址。
张国彪,还请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这个铁路工会书记出卖的话,北洋政府又是从哪里获知的这些消息?
如果不是你的出卖,李达召同志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暴露,又怎么可能被北洋军警注册在案,三年前的那笔血案,就有你的贡献!”
随着伍翔宇用极度压抑的语气说出这些字字诛心的质问,会场迅速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张国彪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
作者的话:这章以及之后几章的内容,是我设计的一系列情节,本意是反映当时革命斗争的复杂性,并为后面做铺垫,但刚开始时因为笔力有限,在描述上产生了一些误导,现在已经进行了适当增改,如果有意见欢迎多多提出。另外,如果看到某些过激的吐槽,还请不要介意,也不要互撕,大多是原版造成的误会,责任在我。再次强调一下,大家不要被之前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吐槽误导了,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第242章 给个机会?
昏暗的地下室内,前两天还意气风发的的张国彪,如今只剩下了满脸落魄的神色,以及一身不着边幅的打扮。
自从在会议上被伍翔宇放出的致命证据驳倒之后,张国彪的境遇就犹如坐了过山车一般,瞬间从天堂来到了地狱,先前与他一直交好的同志,纷纷站到了他的对立面上,不再来往。
若说这些冷漠的态度,放在一个叛徒身上来看都还算理所当然的话,那么米夫部长的变化无常,则让张国彪只觉得如坠深渊。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当土共内部会议开完后,虽然张国彪还是死活不肯松口,但几乎所有同志都已经确定了此人叛变的事实,随后伍翔宇和瞿秋白也将情况上报给了共产国际。
初知此事时,东方部副部长米夫颇有些不以为意,一方面这确实是六年前的旧事,而且他与李达召的关系并没有多深,自然不会像中国同志那样义愤填膺。
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张国彪此人对他还是有些用处的,在这位副部长看来,中国内部无疑也分了几个派别,以瞿秋白为代表的一批人不服管教,对共产国际的指导屡屡驳斥,是典型的地方派。
而以他的学生王冥为代表的留学生,各种表现都要好过太多,自然是米夫必须要支持的一派,其中张国彪虽然并不完全属于这类,但考虑到先前此人自觉靠拢的举措,米夫肯定还是想要保住此人的。
所以面对伍翔宇的汇报,米夫干脆以证据不足为借口,将此事暂且搁置,顺带也给了深处绝望之中的张国彪莫大的希冀。
应该说,若是以最为严苛的标准来看,那些公文的照片虽然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但也无法排除被伪造的可能,如果张国彪继续咬紧牙关,然后上面又有人愿意保他的话,还真有可能就这么混过去了(当然也必然会有代价,这个暂且不提)。
这也是哪怕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伍翔宇,而张国彪依旧选择不松口的原因,他看得非常清楚,这里是莫斯科,无论土共内部是什么想法,最终一锤定音的只能是共产国际。
只不过最后的结果证明,张的算盘还是打错了,伍翔宇之所以没有选择一到莫斯科就下手,正是看出了这里背后的关键所在,说得通俗一些,土共要听共产国际的,而共产国际则要听苏联的。
若是在平时,苏联党内一般不会怎么插手共产国际的某些做法,一个是懒得去管,说到底全国那么多事,共产国际包括其他兄弟党并没有那么重要,二个多少也有些避嫌的味道。
但是这一次,当克林姆林宫的指示传达到米夫手中时,不管这位副部长是如何的惊讶,他都必须选择服从上级的安排,于是张国彪很快就被关押了起来,不久之后,心理防线彻底破灭的他,还没用刑就把什么都招了。
而就在招供后的第二天,这位前同志在关押他的地下室内,迎来一位未曾预料到的访客。
“呵,没想到,当我再次沦为阶下囚,却是只有你来见我。”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注定难逃一死,张国彪用着难以形容的落魄语气说道。
前来探望他的人正是伍翔宇了,送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饭菜,沉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先前还是为革命做了不少贡献,犯错归犯错,却不能把前事完全抹煞。”
“哼,那又如何?最后不还是一个死么?”张国彪懊恼地说着,“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当初就一走了之了。”
“看来那次狱中的经历,对你影响很大啊。”伍翔宇无奈地说,“到了这个时候,你首先想到的还是后悔和放弃吗?”
“哼!”面对这般质问,张国彪只是沉默以对,看得出他的心中还是充满着各种不服气的想法。
不得不提的是,此人一早就在党内获得了高位,极度缺乏基层经历,在思想和方法带着满满的“精英”味道,又未经过多少挫折,使得他完全经不起摔打。
当年那四个月狱中生活,算是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必然对他造成了极大影响,甚至在思想上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这些细节大部分同志都毫不知情,毕竟作为一个演技派,这位在任何公开发表的言论中没有丝毫的表露内心的彷徨,甚至仍然还是充满了英勇牺牲的壮志激情,仍然看起来还是个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
但无论怎么掩藏,历史总会将一个人盖棺定论,通过程刚,伍翔宇就了解到了一个更加具体,也更加黑白交错的张国彪。
“其实,如果是在和平年代,你也许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同志。”对于张的沉默,伍翔宇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即便是这个时代,只要不是在领导位置上,你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但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担任一个高级领导人。”
“够了!”张国彪又一次控制不住内心怒火,“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就是专程过来调侃我的吗?这么落井下石很有意思吗?”
发火的同时,张国彪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连带着上面的搪瓷碗都跟着震动起来,随后又被问讯走来的卫兵强行按回了椅子上。
伍翔宇慢慢等待对方由愤怒转回冷静,继续说道:“不,张国彪同志,在我看来,你的过去的表现并不差,能够获得组织的认可,并且出色地完成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光是这点就超越很多同志了。”
在伍翔宇的话中,其实不光是指张国彪曾经的经历,也包括从程刚那里得知的,此人“未来”的某些事迹,历史上这位曾经在鄂豫皖肃反,确实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乃至于杀得当地人头滚滚。
但地方上各种山头主义、地方主义的问题确实是个难以解决的顽疾,作为从中央空降过去的干部,在缺乏灵活的政治手腕和较高话语权的情况下,张国彪会选择做出那些事情并不奇怪。
甚至可以说,这位能够把肃反贯彻下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已经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当然这种能力只不过是比上远远不足,比下略微有余。
这些暂且不谈,伍翔宇过来说这么多所谓的废话,肯定不是如张所言一般,就为了看他笑话。
盯着张国彪低头继续沉默的样子,伍翔宇的思绪又回到了两个多月前,在闽西的那几个夜晚。
当时,程刚将张国彪的所有黑料全部展现了出来,一时间伍翔宇的内心中,确实充满着愤怒和欲除之而后快的想法,虽然以他的沉稳心性,这些念头都被迅速控制住了,但张国彪还是被他直接划上了死刑。
不过程刚接下来的建议,还有李润石对于此事的看法,逐渐对伍翔宇产生了影响。
此时的苏联,大清洗还未开始,但很明显过不了几年,苏夏两地就会掀起一波极为惨烈的肃反浪潮,苏联这边就不说了,前三排被毙掉一大半的惨状让人甚至觉得有些耸人听闻。
而中国这边,历史上各大根据地杀了一批又一批的同志,其中到底有多少冤案,谁都没法统计,但可以肯定的是大部分被杀的同志都是不应该处死的。
在后来的发展中,党从这段经历里吸取了非常多的教训,其中最典型的一点,就是对于那些在肃反运动中犯下错误的同志,没有使用以牙还牙式的报复手段,而是选择了较为宽容的态度来对待。
甚至那个涉嫌出卖组织、滥杀同志、二次叛逃的张国彪,在建国后对党表达“对当年所为表示愧疚,表示愿意回来建设新中国”的想法,组织的回应也只是“必须做出深刻认识后方可回大陆”。
先不讨论建国后的某些运动(这些程刚本来也没有透露),应该说早期残酷的肃反确实让党内上下成长了不少,你杀我我杀你的做法,最后只会落得个亲者痛仇者快。
而在了解了整件过程的来龙去脉后,如今的李润石和伍翔宇也在为接下来的至暗时刻做着准备,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让任何事件随意扩大化,张国彪案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短暂的回想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伍翔宇继续说道:
“纵观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在行动思想中始终有着以个人‘自我价值’为中心的意识作为支配,现实中一旦有与个人利益冲突的情况发生,则可能本能地以个人利益为第一做为选择。
不得不说,这样的性格,一旦身居高位就非常致命,非常具有破坏性,这也是我不能容你继续下去的原因。
最后,你有没有想过,当初若是出狱时,你能及时跟组织坦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我知道这些话在你听来非常难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仔细思考一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你能对过去的事情能够有一个足够深刻的认识,我想组织还是会给你一个机会的。但你也得清楚,叛变一事死罪难逃,活罪难免,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你的觉悟了。”
语罢,伍翔宇起身离去,只留下张国彪一人在这黑暗逼仄的地下室,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243章 惩前毖后
“翔宇,你没事对那个叛徒讲什么情面,他自己都已经招了,铁证如山,干嘛还要给所谓的机会!?我看直接枪毙得了。”
伍翔宇的住所内,瞿秋白提出了这个问题,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在吃完午饭后的这段时间,是他们难得的休息间隙。
“秋白,自从无意间调查清楚张国彪的案子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似乎知道瞿秋白肯定会问自己,伍翔宇说出了在心中思考已久的想法。
“按理来说,张国彪作为我们党内闻名的青年干部,年纪轻轻就被委以重任,往日的表现也颇为不错,否则根本不会获得那么多同志的认可,并且安排他到这么高的位置上,你说是不是?”
瞿秋白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之前他哪怕再看张国彪不顺眼,也必须承认此人的能力,但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想不明白,所以跟着问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此人确实有些本领,但我们谁都没想到他会可耻地出卖组织,尤其是作为李达召同志的学生,他居然敢背叛自己的老师。
翔宇,这样的人我们若是不处置,之后又应该如何面对其他的同志,又如何给已经牺牲的那些先烈们一个交代?”
“确实如此,张国彪我们肯定要处置,不过现在他已经是铁证如山插翅难逃,我们不妨多谢耐心。而且有句话我还想说,秋白,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直接毙了他张国彪很容易,可是整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更不是杀得越多,问题就越少的。
我想大家关注的不该是抓紧杀了张国彪,而是应当考虑如果再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甚至若是我们的组织当中已经出现了一个类似的家伙,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能单纯地杀下去,更不能把局面变成若看到一个有疑点的,就先把他毙了,以绝后患,你说是不是?”
当话说到最后,伍翔宇也有些激动了,他仿佛看见了程刚给他看的那些资料,上面琳琅满目的都是一个个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名,任何正义的行动一旦扩大化就很有可能失控。
在没有真的见识到那样的场面之前,谁都不敢想象最后居然会产生那般惨烈的结果,哪怕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但伍翔宇还是希望能够多少挽回一些。
退一步说,哪怕伍翔宇舍得这么去做,也得考虑到程刚的想法,那个来自未来的后辈表现出的心慈手软,可是达到了让其他人都难以理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