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颅也只剩下半边还算完好，另一半则被蠕动的漆黑根须覆盖、取代。
那双眼睛，已经完全化为燃烧的暗红炭火，跳跃着疯狂与贪婪的光芒，死死锁定着悬浮在面前的水晶球——尤其是其中属于林奇的那个画面！
水晶球内，林奇的身影在领域雏形的包裹下，正稳定地向上攀登。
每一次他破解阶梯陷阱，吸收腐朽规则碎片，水晶球内属于他的区域便会逸散出一缕缕极其精纯、带着银灰时间光泽与深灰腐朽意境的能量流。这些能量流被法阵漩涡贪婪地捕获，如同最高品质的燃料，注入那搏动的暗红核心！
“啊…啊哈！来了！又来了！”
阿尔托尼亚残缺的嘴巴张开，发出破碎、沙哑、如同枯枝摩擦的嘶吼，涎水混合着墨绿的汁液从嘴角滴落，“多么…美妙的知识火花！多么…纯粹的力量！看啊！‘心’在欢呼！它在…共鸣！”
他枯爪般的右手激动地挥舞着，指向水晶球中林奇的身影：
“就是他！就是他！腐朽的宠儿！融合的奇迹！他每一步…每一次解析…都在为‘心’注入…神性的光辉！”
“再来一点！萨菲罗斯！再攀登快一点！再理解深一点！把你对‘域’的感悟…把你对时间与腐朽的融合…统统献祭出来！燃烧吧！升华吧！然后…成为‘心’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时而高亢尖锐，如同夜枭啼鸣；时而低沉嘶哑，如同地穴回响，充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神经质：
“不够！还不够！巴格恩的火焰余烬…索菲亚那扭曲的时间哀嚎…阿吉特无声的阴影湮灭…卡里加和洞察者那点可怜的秩序残渣…都太少了！太驳杂了！只有你！只有你萨菲罗斯的‘火花’…才是‘心’最渴望的琼浆！”
“快了！快了！我能感觉到…临界点…那超越凡俗的界限…就在眼前！”他仅存的半张脸因极致的兴奋而扭曲痉挛，暗红的眼瞳仿佛要滴出血来，
“再来一点…再来一点力量！再来一点知识！把杰拉夫那点枯寂的领悟也榨干！把卡诺那点阴沟里的黑暗也碾碎！统统…喂给‘心’！”
他猛地将脸凑近水晶球，几乎要贴上去，燃烧的瞳孔死死盯着画面中稳步前进的林奇，破碎的喉咙里发出梦呓般的低语，又像是恶毒的诅咒：
“爬上来…快爬上来吧…我亲爱的‘薪柴’…塔顶…不是传承…是为你准备的…最华丽的熔炉！”
“当你的脚踏上塔顶的那一刻…当你的领域雏形与‘心’接触的瞬间…‘星核’将为你提供永恒的基座！‘虚空之泪’将为你打开升华的维度！”
“而你的灵魂…你的知识…你的‘域’…将成为点燃这一切…最终照亮那‘四阶’无上规则真容的…第一缕光！啊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腐朽浓雾中回荡，却被法阵漩涡那越来越响亮的、如同亿万灵魂哀嚎的嗡鸣声所淹没。
阿尔托尼亚的身体在狂笑中剧烈颤抖，更多的皮肤碎片剥落，暴露出的漆黑根须蠕动得更加疯狂，仿佛他自身也即将被这狂暴的“腐朽之心”彻底同化、吞噬，成为这终极献祭仪式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疯狂的殉道者。
水晶球内，属于林奇的画面依旧稳定，那逸散出的银灰色能量流，如同最纯净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汇入下方那沸腾的、贪婪的、即将迎来最终蜕变的暗红核心之中。
塔顶大厅，弥漫着毁灭与新生的最终序曲，只待那承载着一切希望与绝望的攀登者，踏入这最终的熔炉。
第579章 轻轻的飘落
林奇的脚步继续向前，腐朽的考验也迎来了最后的篇章。
领域雏形如同无形的壁垒，隔绝着腐朽阶梯最核心的侵蚀，却也未能完全屏蔽这通往终点前最后的、也是最诡谲的考验。
当林奇踏上一级看似寻常的根须台阶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剧变！
永恒的黑暗与腐朽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脚下虬结的根须台阶瞬间被嫩绿的青草覆盖，缝隙间钻出无数奇异的小花，姹紫嫣红，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
柔和的光线不知从何而来，照亮了这片生机盎然的空间。清脆的鸟鸣婉转悠扬，更有一些闪烁着微光、形如花瓣或小精灵的奇异妖精，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在他身边轻盈飞舞，洒下点点光尘。
随即，薄雾氤氲，从中走出数位国色天香的女子。她们或清纯如水，或妩媚妖娆，或高贵冷艳，皆带着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眼波流转间尽是诱惑。她们伸出柔荑，声音如蜜：
“留下吧…这里没有腐朽，只有永恒的春日…”
“与我共享这美景，远离那无谓的攀登…”
“力量？知识？终将腐朽…不如把握此刻的欢愉…”
林奇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领域雏形微光流转，将试图缠绕过来的无形魅惑之力无声排开。他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多看那些绝色女子一眼，径直向上踏去。
“不识抬举！”女子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扭曲，发出怨毒的尖啸。
如同潮水一般的精神力场夹带着浓烈的腐朽气息向着林奇扑面而来，就连空气中都被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这些涟漪扫过的空间，无不雕零褪色、腐朽溃烂。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攻势，林奇却是不为所动，浩瀚的精神力第一时间向外散播出去，四周的空间之中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钟表，夹带着时间之力的精神力与那腐朽精神力轰然撞击在一起。
没有剧烈的碰撞，没有恐怖的能量波动，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悄无声息之间，所有的精神力便重归于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跟前的莺莺燕燕们如同褪色的油画，她们娇嫩的肌肤迅速变得灰败、干瘪，露出森森白骨，华美的衣裙化作褴褛的裹尸布！周围飞舞的妖精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爆开，化作腐臭的汁液。
青草枯萎，花朵凋零、腐烂，散发出比之前腐朽阶梯更浓烈的恶臭！鸟语花香的春日幻境，在刺耳的崩解声中，重新坍缩回那冰冷、蠕动的根须阶梯原貌。只有林奇平稳向上的步伐，成为这片幻灭景象中唯一不变的轨迹。
脚步继续向前。
而很快，林奇又迎来了新的考验。
“嗯？”
林奇视线落向了前方。
当他走到一级台阶上时，周围的空间忽然开始弥漫起了雾。
很大很大的雾气。
浓得完全化不开，让人无法辨识出雾气之中的景象。
不过这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而当雾气化开时，周围的景象已经再次产生了变化。
这次林奇并不在那漫长孤寂的阶梯上了，而是来到了...一处他有些模糊却又十分熟悉的场景中。
那是一条走廊。
一条他度过了少年时期，无数次走过的走廊。
阴影之塔学徒区的走廊！
阳光透过高大的琉璃窗，在光洁的石板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混合着羊皮纸、药草和年轻汗水的气息。
“嘿！林奇！发什么呆呢？黑魔法防御课要迟到了！”一个熟悉而洪亮的声音响起。胖子斯巴鲁拍了下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额角还带着汗珠。
“就是，老学究今天要测验‘阴影束缚’，笔记借你看看？”卡尔晃了晃手中厚厚的笔记本，眼睛闪着精明的光。
沉默寡言的艾丹也从旁边走过，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林奇怔了怔。
尽管明知道是幻觉，但是眼前这些熟悉的人与熟悉的声音还是仍然触动了他脑海里的某一根神经。
他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
他的身体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穿着朴素的学徒灰袍。一种久违的、属于青春年少的轻松感，如同温热的潮水，试图包裹他的心神。
深呼吸一口气，仿佛都能嗅到那青春的气息。
“快走吧，林奇。”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如同流响的清泉，带着一丝嗔怪与关切：“别再磨蹭了，不然要挨罚的！”
林奇身体僵了僵。
他似乎有些艰难的转过头去，而随即，瞳孔便是微微缩了缩。
映入视野的是一位姿容绝世的少女。
她身披纯白斗篷，银边轻曳，阳光穿透，氤氲出圣洁光晕。
绝美面容在光中显现，鼻梁优雅挺直，樱唇噙着恬淡暖笑。阳光为她镀上柔和金边，此刻的她，就仿佛是莅临人间的天使，超凡脱俗，光辉纯净。
林奇呆愣住了，仿佛是化作了一尊雕像。
“嗯？”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一些的异常，凑上前来，一只手温柔的贴到了林奇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生病了吗？也没有啊...”
“好了，别耽搁时间了，我们快点走吧。”
他说着便自然的伸出手挽住了林奇的手臂，拽着他向前走去。
“哒！”
“哒！”
“哒！”
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着。
伙伴们闲聊着各式各样的话题，学院八卦、闲言碎语。
阳光穿过走廊的缝隙在地面上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轻吹拂，荨麻随风而摇曳不断。
和煦、温馨。
此情此景，真的很让人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然而...
“哒！”一声轻响。
林奇仍然还是停住了脚步。
“嗯？”
少女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吗？林奇？”
林奇摇了摇头：“到此为止吧，艾薇。”
艾薇一怔。
艾薇脸上的笑容僵住，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心碎：“林奇…你…你不要我了吗？”
林奇看着眼前这张铭刻在记忆深处的容颜，是那样的完美无瑕、精致美丽。
可惜...
假的，始终是假的。
他摇了摇头，对着跟前的艾薇说。
同时也是对着自己说：
“总会再相见的，艾薇。”
“但不是现在。”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阳光灿烂的学院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倒影，剧烈地晃动、破碎！斯巴鲁的笑容、卡尔的笔记、艾丹的点头、艾薇含泪的面容，连同那明亮的阳光、温暖的走廊，都在扭曲的光线中化作无数飞散的彩色碎片，最终归于一片飘零的枯黄落叶。
轻轻的飘落。
第580章 腐朽领域max
脚下重新变成了阶梯，上面覆盖着厚厚枯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草木衰败的干燥气息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萧瑟的寒风卷起落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低语，如同时间的叹息。
“腐朽之力熟练度+8”
“腐朽之力熟练度+3”
“腐朽之力熟练度+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