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落难王子,打钱 第271节

  而杜尔行省……克里斯想到这个名字,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焦土”。

  杜尔行省,尤其是它的沿海港口城市,曾是米尼西亚王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然而,在春初时期,米尼西亚舰队先对这里进行了惨绝人寰的炮击,然后当雷泰利亚的骑军发起报复行动时,更导致这里发生了毁灭性焚烧……

  当硝烟散尽,呈现在巴格尼亚接收部队眼前的,是城市和港口近乎被从地图上抹去的景象。

  断壁残垣连绵不绝,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堆中,曾经繁华的港口只剩下扭曲的码头骨架和沉船的桅杆。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海水的腥咸,废墟下可能还埋着未能及时清理的尸体。

  农田?

  早已在反复的拉锯战和军队的踩踏、焚烧下化为一片片板结、荒芜的废土。

  难民的数量比奇维列夫卡只多不少,而且处境更加绝望……他们连一片能遮风挡雨的完整墙壁都难以找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被祸害”,而是彻底的“夷平”。

  重建杜尔,不是修补,而是在废墟上重新建造一个行省!

  其难度和消耗的资源,将远超奇维列夫卡,甚至可能拖累整个巴格尼亚的财政和精力。

  不过克里斯对此表示无所谓。

  “传令杜尔行省前线指挥官-马洛少将,他首要任务是清理废墟,挖掘尸体,集中焚毁深埋,防止瘟疫!

  同时,在废墟外围地势较高、相对安全的地方,建立大型难民营,搭建临时窝棚,从塔维茨基和国内调运粮食、药品、帐篷,先让这些人活下来,哪怕只是勉强活着。”

  他顿了顿。

  “另外港口……杜尔港是战略要地,必须重建。

  但不是现在,命令工程兵部队,先勘测废墟,寻找相对完好的深水区域,建立一个小型的、临时的军用码头和物资转运点。大型商港的重建,列入三年计划,现在……让马洛先别管,这不是他的工作。”

  “将军,那土地……”

  亚历克斯小心翼翼地问。

  根据年轻的,今年才二十岁的书记官亚历克斯朴实的观念中,没有农田,就没有粮食,没有税收,没有根基。

  “土地啊……”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

  “杜尔行省靠近塔维茨基的区域,受破坏相对较小,命令防卫军和战团成员,协助还能找到的本地农民,清理田间的障碍物、弹坑和尸体。

  然后就地组建本地的民兵和蓝旗军,分发我们从国内带来的的救灾作物种子,能抢种多少是多少,哪怕只够他们自己糊口,靠近海岸和核心废墟的区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实用主义。

  “划为军管区,暂时放弃复耕。组织难民中的青壮劳力,以工代赈,参与废墟清理、道路修复和临时营地建设。

  告诉他们,干活,才有饭吃。”

  海岸被放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因米尼西亚王国的舰队还存在,只要他们想,随时能登陆上岸,在玩家赶到之前掠夺和破坏一番后,再从容上船溜走。

  所以,还是暂时放弃海岸线吧,集中力量先把港口完成重建,然后搞王国舰队。

  同时,奇维列夫卡的重建方案也迅速在他脑中成型。

  “奇维列夫卡,难民就地安置回原籍村庄……不,还是组建蓝旗军,给旗军士兵和麾下的农民,发放基本口粮和种子,协助重建房屋,恢复生产。

  同时给我脚下的这座奇维列夫卡边境要塞增兵,严密监视雷泰利亚方向。

  同时,将供销社尽快铺设到这两个行省内,允许用劳动力来换取小额生活必需品交易,缓解物资压力,也给那些难民一条活路。”

  “那么允许我国与雷泰利亚帝国的民间交易吗?”

  亚历克斯询问。

  “三天前,雷泰利亚帝国方面向我国提交了民间贸易许可……”

  克里斯沉思了一下,用力点头。

  “允许。”

  不允许也没办法,因为玩家需要马,不管是战马,还是只能干活的驽马,玩家都很缺乏。

  不仅玩家缺,克里斯也很缺,任何的大牲口的都缺,这是他没办法在网购平台上大规模购买到的东西,而小规模少批次的购买,则没有多大意义。

  以前是没办法,雷泰利亚帝国从官方到民间都瞧不起山里的野蛮人,你想和他们贸易,都做不了。

  现在做过一场了,知道彼此的实力了,民间贸易反而能开展了。

  在这件事情上,不管克里斯是鼓励,还是禁止,只要玩家有需求,他都会去做生意,区别在于是走私,还是光明正大的干。

  所以,还是放开一个小口子,然后进行管控吧。

  这步棋风险与机遇并存,既能缓解压力,也可能让对方的间谍渗透更加容易,但克里斯相信,在绝对的实力监控下,利大于弊。

  布置完这一切,克里斯感到一阵疲惫,但更多的是面对巨大挑战时的亢奋。塔维茨基是农业生产基地,奇维列夫卡是亟待修复的前线堡垒,而杜尔……则是一片需要从零开始的、充满荆棘与机遇的试验田。

  干吧。

第372章 烂摊子和意外

  塔维茨基行省的初夏,田野间已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嫩绿。

  新播种的作物顽强地从曾被战火蹂躏的土地里探出头来,与远处尚未完全修复的村落废墟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在这片充满希望与伤痕的土地上,一个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瓦伦丁。

  他骑着一匹同样上了年纪、但步履沉稳的老马,缓缓行进在乡间的土路上。

  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他的脑后,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任何虚饰。

  他身上穿着一套与田间劳作氛围迥异,却又并非华丽显赫的服饰,外表整体是沉稳的杏黄色,面料是厚实耐磨的斜纹棉布,而非丝绸或精纺毛料,显然是为了适应长时间的户外骑行和可能遭遇的风沙尘土。

  衣服的领口、手肘上有细微的磨损痕迹,诉说着主人并非安坐办公室的官僚。

  上半身是一件剪裁利落、略显宽松的立领短外套,长度及腰,方便骑马和下地查看。

  领口、袖口和下摆边缘,滚着约一指宽的墨黑色镶边,这是区分于普通文吏的唯一装饰性细节。

  唯一彰显其特殊身份的,是左胸心脏位置上方,用银灰色丝线精心绣制的徽记,一个由交错的荆棘环抱的双头鹰轮廓。

  双头鹰是巴格尼亚王室的象征,荆棘则代表了监察官职责的棘手与守护之意。

  徽记不大,却针脚细密,在深色布料上隐隐反光,带着一种低调的威严,这枚徽记是克里斯王子亲自授予的象征,赋予了他直接上达天听的权力。

  下身是同色系的直筒长裤,塞在一双半旧的、保养得当的深棕色高筒皮靴里。

  腰间束着一条宽皮带,皮色深棕,同样有使用痕迹。皮带上没有任何华丽的带扣,只有一个简洁实用的黄铜扣环。

  引人注目的是,皮带的右侧,悬挂着一柄式样古朴、剑鞘陈旧的骑士佩剑……这与他前杜鹃花骑士的身份密不可分,也是他个人力量的象征。

  而在皮带的左侧,则挂着一个同样朴素的皮制文件袋,里面装着记录用的炭笔、纸张以及重要的文书印信。

  他现在是塔维茨基行省的监察官。

  这个职位在行政序列属于中等级别,他没有具体的管辖区域,不负责具体政务,权力却大得惊人。

  瓦伦丁拥有直接觐见克里斯王子并单独汇报的特权,他的眼睛就是王子的眼睛,巡视着这片刚刚安定下来的土地,尤其是那支由本地人组成、效忠巴格尼亚的新生力量……蓝旗军。

  蓝旗军,效仿的是古老的八旗制度,克里斯将其作为消化新领土、快速建立基层统治的利器。

  本地被吸纳的青壮被编入旗军,分得军田,然后平时耕作,闲时操练,战时则作为辅助力量或地方守备。

  但是这类人员被称为辅兵,他们不是真正的旗军士兵,旗军士兵是土地的实际拥有者,他们享有免税特权,身份高于普通平民和佃农,效忠对象是巴格尼亚王国和赐予他们土地的克里斯王子。

  而瓦伦丁现在的工作,就是来巡查蓝旗军的工作,似乎存在问题。

  老马踏在松软的田埂上,马蹄声被初夏微热的空气和远处劳作的声响吞没,马背上的老骑士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被强行唤醒的土地。

  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新绿”。

  这绿意并非来自未经战火的沃野,而是从翻起的、尚带着焦黑碎块和碎石的新垦地上挣扎而出的嫩苗。

  田地边缘,还能看到倾倒的篱笆残骸和未完全掩埋的苍苍白骨,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疮痍。

  而在这片充满顽强生机的土地上,劳作者的身影泾渭分明。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在田地里挥汗如雨的人群。

  他们衣衫褴褛,大多是破旧的粗麻布衣,沾满了泥浆。

  男人赤着脚或穿着草鞋,裤腿高高挽起,佝偻着背,奋力地挥舞着锄头,开垦着生硬的土地,或是小心翼翼地补种着作物。

  女人和孩子则在后面,弯腰捡拾着石块,或是用简陋的工具松土、浇水。

  不分男女,这些人的脸上刻着疲惫和麻木,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流淌,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

  这些人,是依附于“旗”的佃农,或是被吸纳的、地位更低的“辅兵”,连旗兵都不是。

  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军田,只是在旗官或拥有军田的旗军士兵名下劳作,换取微薄的口粮和那渺茫的、成为真正“旗兵”的希望。

  他们的劳作,是这片土地上最沉重、最基础的力量。

  而在田埂上,或是在地头简陋搭起的遮阳棚下,则站着另一些人。

  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号坎,虽然也沾了些尘土,但明显整洁得多,并且其腰间大多挎着制式的短刀或棍棒,有的甚至扛着老旧的火绳枪。

  他们神情各异,有的懒散地靠着树桩打盹,有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过劳作的佃农,带着一种不自觉的优越感。

  更有甚者,手里拎着皮鞭,背着手在田埂上踱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劳作的进度,一旦发现谁的动作慢了,便是一声呵斥,或者干脆一鞭子抽在旁边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吓得劳作者浑身一哆嗦,更加卖力地挥舞起工具。

  这些人,就是蓝旗军的核心……拥有军田的旗军士兵。

  他们脚下的土地,无论肥沃还是贫瘠,在名义上都属于他们所属的百人队,并享有免税的特权。

  他们是这片新秩序下的二“主人”,享受着克里斯王子赋予他们的代权,是巴格尼亚在米尼西亚统治的基层触角和武力基础。

  此刻,他们的“操练”就是监督佃农和辅兵劳作,确保“自家的”田地按时下种,秋后能有收成。

  瓦伦丁的眉头深深锁紧,花白的胡须下,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丰富的人生经历赋予的经验,让他看透了表面的“生机勃勃”。

  效率?

  毋庸置疑,这套蓝旗军制度,如同强心针一般,在最短时间内将散沙般的流民和失地农民组织起来,绑在了土地上。

  荒地迅速被开垦,种子被播下,秩序在皮鞭和号坎的威慑下勉强建立。生产在恢复,虽然目前免税,但是税基正在形成,兵源也在储备。

  从王国的角度看,这无疑是最快稳定塔维茨基、将其转化为后方粮仓和兵源地的良方。

  克里斯王子的手腕和实用主义,他不得不承认其有效。

  但是,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也在这个时候在瓦伦丁这位老骑士胸中翻涌。

  这算什么军队?这算什么战士?

  他们腰间的武器,不是用来保家卫国、捍卫荣誉,而是用来监视和抽打为他们生产粮食的同胞!

  他们享有的免税的土地,不是用战功和忠诚换来,更像是依附于新主子的恩赐,甚至成了他们盘剥更底层人的工具。

  那些在田埂上踱步、挥舞皮鞭的“士兵”,在他眼中,与旧时代那些欺压农奴的恶吏、贪婪的地主管家有何区别?

  真正的骑士精神,崇尚的是武艺、是守护、是荣誉高于生命。

  骑士应当持剑守护弱者,而非持鞭驱使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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