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出了点事我刚解决完,你那个废物老公来了。”
我跑到门口去,在个角落的胡同口里见到背着背包的汪文。躺地上哀嚎,身上脸上看不出异样。秦颂一只脚踩他手上,嘴里咬着燃了快一半的烟。
我看他,他反瞪我,“干嘛,大家是靠巧劲不是蛮力,你老公力气是挺大的,老子手都麻了。”
心想汪文要真逼急了要动手,秦颂不一定能讨到好,只是汪文还望着秦颂是自己初恋这关系。忌惮秦颂势力,忍了罢。
赶紧蹲下来扯开汪文的包,里面都是一些叶九混夜场时候的照片,这些都是我曾经用来对付他的伎俩,他差点跑来对付叶九!
我把照片捏紧了扇他脸,气得直发抖,“你想什么?跑来这种场合来对付叶九?!你倒是会挑时候挑人欺负,你不觉得自己恶心龌龊?”
一想到这事就后怕,我这边还毫无警觉,要真被汪文转了空子进到会场里,叶九怎么办,叶九就毁了!
“就兴你这么对付我,我就不能这么对她?你怕啊,都是你害的她!她要是知道了,能恨死你,哈哈哈哈。”
我已经气得眼睛发黑,扶着墙尽量平复情绪,要马上回去,怕叶九没人陪着心慌,又怕她看出端倪。
“啧啧,老子废物见多了,还没过你这样的,当初差点艹你,还好老子看你这脸忍了一手。不然你这么赖的人,老子早就玩死你。”
汪文被秦颂说得脸青一阵紫一阵的。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秦颂仍踩着汪文手,慢慢蹲下来,手掌一下一下扇汪文脸,不搭理汪文痛得浑身乱动的模样。
“你今天要敢踏进这个门,那你就真完了。老子踩死你多容易。”
被秦颂威胁。汪文气得全脸发抖,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哀声抱怨,“秦颂,你看上我老婆了?”
他这话一问完,秦颂一拳揍他半张脸,痛得汪文直嚎,“别他妈恶心老子,老子是替天行道,滚一边去。”
秦颂说到底在牵扯上感情这件事上非常敏感。他甚至一直一直都避开插手我这个婚姻家庭的事。他一直都怕惹一身腥,要脱手全是麻烦。
汪文哪想到这个,挨了秦颂揍也想不通怎么回事。秦颂已来勾我手臂,拉我进会场里。
我担心的回头看两眼,怕汪文再爬起来冲来闹事,还想抢汪文的包。秦颂拍拍我肩膀,“有人看着会收拾的,别怕。”
不是秦颂刚巧遇上这事,而是他那天顺嘴打听叶九婚礼时间地点时就找人今天来这守着,预估汪文会有动静。
汪文再不要命的想进来也进不来。
我松口气,还没进到大门口,就见那头背对着站了个人影子,定睛一看,是陈珂。
我喊了他一声,他好像听到了。也没回头,还在那站着,等我再紧张的喊一声时,他突然扭过头来,表情特别怪。
他扫了我一眼。匆匆又回婚礼现场去了,我茫然的看秦颂,他正把烟灭垃圾桶上,“他应该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没事,他知道没多大用,走吧。”
陈珂看到了,他看到在巷口秦颂揍汪文的样子,那他看到照片上的叶九,听到汪文嘴里的叶九没有。
婚礼一直进展顺利,叶九换上中式大红旗袍随宋景辉和他父母一一敬酒,我跟在旁边随着,时不时担心的看伴郎团的陈珂。
好在他脸色不好,但也一直没出什么事。等晚上闹完洞房后,秦颂接我回去,陈珂从后面喊住了我。
100.知道也没用 (四更)
我要过去,秦颂的手贴我腰上留住我,冲陈珂扬了扬下巴,“什么事?”
陈珂说想跟我单独谈,被秦颂拒绝了,“你跟她单独谈什么,她是哑巴又不会说话。”
哪想到秦颂会说这种膈应话,陈珂脸都白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就问我叶九的事是不是真的。
宋景辉爱叶九不代表不介意她过去。也没做好开诚布公的准备,他那边的朋友是一个都不知道叶九做什么的,只夸叶九水灵漂亮,是宋景辉福分。
这么说,方才陈珂在那。是听到汪文的话,也见到照片了。
“朋友,这是人家两口子的私事,你要是喜欢叶九你就去抢,你不喜欢就别干涉,两口子愿打愿挨关你什么事,瞎凑热闹,他姓宋的不比你了解自己老婆?”
秦颂没说真也没说假,全数推到陈珂身份上,就叫他别多管闲事。
陈珂不好说什么,吃了个哑巴亏。
车上秦颂就提了叶九这事,让我别为这事多想,手指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这么说吧,她的确是干这行的,抹是能抹干净,但这地方就这么大,遇上眼熟的是早晚的事,她这么挑路子就该想到后果,今天不是你那废物老公也会是别人。就看这两口子过不过得去了。”
秦颂比我理性,看得也全面。
看马上要到我家,我问起他宁阳的事,他挺来气的,“宁阳这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老子那么辛苦给他请师傅,连句感谢话都没有,成,耍老子呢。”
的确,光一个佛牌,宁阳记一笔秦颂有心,用处不大。我问起宁阳私生活,秦颂肃着表情摇头,“他老婆五年前病死了,又找了个小的。就算是个二婚。宁阳这人太谨慎,成天也不出去找乐子,留不了把柄。他小老婆那倒是每天都送项链送包,人倒好,找个衣帽间存着放着,不肯拿出来用。怕被人举报。”
不是宁阳小老婆不愿意用,宁阳当官的就该收敛,这几年查党政作风查得严,宁阳落马了她也没好果子吃。这些东西有了却不能用,对宁阳老婆来说意义也不大,看多两眼还闹心。
“宁阳儿子……”
“宁阳有孩子……”
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话到一半又戛然。我和秦颂都愣了,也算不上谁先反应,都乐。
“宁阳有个儿子,在读初中,要是大点还能送俩妞给他,这么小个毛都没长齐,他老子还是当官的,能欠点啥。”
是啊,宁阳儿子是官二代。能缺什么。
我低眼看车上空调出风口,轻声问,“宁阳这儿子是前妻的吧。”
“废话,他那二老婆才多大……草,这小子缺爱啊。”
是啊,一个每天忙碌的官员父亲,一个上位扶正的后妈,宁阳又只有这一个儿子。
脑子里突然多出个影子,相似的遭遇,夹缝中生存的人。是都一个脾性吗。
第二天秦颂就想办法拉拢宁阳儿子了,可几次都未果,抱怨宁阳儿子脾气比宁阳还拧巴。
我刚打听到宁阳学校,掐了时间朝着地方过去,到下课放学。学生陆续散离,都没发现宁阳儿子。
我只见过照片,估计是看漏了,就去门卫室跟保安闲聊,又递了包烟过去。问他有没有听过宁刚这小孩儿。
保安一听,竟马上就说认识,他看我不太相信,把烟盒马上一揣,边说边摆手。“这小子出名的,成天待学校打架。老师都不管他,管不了。”
哦?
细想这的确是宁刚可能干出的事,我没多问,又递了包烟给保安。保安挺不好意思的又揣好烟盒,还告诉我一件事,他说宁刚几乎每天都在哪打架,差不多快七点才从学校里走。
我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还是跟保安道了谢,先离开学校,去接我妈。
怕我妈一个人在家无聊,我送她跟附近中老年会所玩儿,里面打牌唱歌跳舞的都有,她连去两次也乐意去了。天天都是我不放心去接她回来。
今天她兴致也不错,说在这地方交了好几个朋友。
看着我妈这么高兴的笑着好像是很久前的事了。我没从我爸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她也没有,在老家待着有熟人,但各自都有各自家庭,我妈平时也就一个人,总会无聊寂寞。
她是想回来了,却一直没告诉我。
晚上我在厕所里给顾琛打去电话,提说我能不能暂时不回项目上了,我妈想回家,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也想回来。
顾琛想了阵,没马上回答我,只说一个月后看情况。
我倒不知道他一个月后指的是什么,但顾琛这么说了,起码还有回转余地。我麻烦他这两天再找人看着我妈,他没说什么答应了。
我连跟了宁刚三天,这三天里我走他身后,仔细观察他一举一动。宁刚永远垂着头在走路,好像充耳不闻别的事。
秦颂也跟我提了宁刚,他说宁刚不太争气,宁阳不是很喜欢,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也在意。
刚讨论完不出两天,秦颂就出事了。
他已经喝得胃出血进过一次医院。这是第二次胃上出了毛病,半夜医院打来电话,我连睡衣都没换,裹着件外套匆忙赶去。
值班医生是个男的,说起秦颂状况,她说暂时报告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但他这问题太严重,再这么喝酒喝下去指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护士递给我住院手续和缴费清单,我递给收费室昏昏欲睡的值班员时手还是抖的,那人问我两次刷卡还是付现我都没听清。她不耐烦的又问到第三遍。
“刷卡,我刷卡。”
缴完全部清单,我送回到护士手上,她带我到病房里,我隔着门口玻璃就看到秦颂惨白的脸。双颊都凹陷下去。才没见几天,怎么就这样了。
我轻轻推开门,蹑着脚靠近,他还是听到了声,睁开眼。虚弱的笑,“老子打扰你睡觉了?”
我摇头,慌张的说没有,又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好,帮他把被子都盖上,重新坐下,总觉得如坐针毡。
几次多看他两眼,他还睁着眼也在看我,笑眯眯的。我突然就气了,又无奈的压着口吻。“秦颂你先好好睡一觉,你爸妈那边……”
“别让他们知道。”秦颂转了身体,仰躺在床上,没输液的手贴在眼睛上,“知道也没用。”
秦颂光是这样,我竟然就很难过,我宁愿他像平时无所畏惧的混世大魔王,也不是病怏怏的躺床上,还强撑的样子。
秦颂这一病就是好几天,我把这事跟我妈提了句,她也担心坏了,不停念叨究竟你怎么回事,当天就没再去中老年中心。
每天一早就拉着我去市场买鱼买菜,问清秦颂口味,大清早做好要我给秦颂带过去。秦颂一日三餐吃着我妈做的饭时,一点不像个病人。
她不放心也跟我去过次医院,坐在木椅子上牵秦颂乖乖伸出来的手,苦口婆心的劝,“小秦啊,你年纪也不轻了,阿姨不懂你们年轻人的事,但你听阿姨句劝,自己身体要紧。”
我劝过秦颂,他敷衍的就用话驳回来,一向满不在乎。现在他躺在床上背都不敢贴着支起的床面,规规矩矩的向我妈保证,我妈才安了心。
离秦颂出院要段时间,他不放心安阳那边的事,我劝多两句他也不听,我只好麻烦我妈先帮忙照顾秦颂。
我妈问我干什么去,我不好直说,只回答她,“我去帮小怪兽打超人。”
101.在乎这个 一更
我妈每天都去医院照顾秦颂,秦颂哪受得住这个,天天给我打电话就骂,原本就重病住院,气息又弱,气场倒不比以前低半点。
“黎西你敢回来老子就弄死你,快让阿姨别来!多折腾……”
“秦颂你老实躺医院我也不让我妈过去,你都这样了还不留口气,你是你爸唯一儿子!”
吵也出不了个结论,我把手机装回包包里。继续蹲宁刚学校门口,到点了学生潮往外涌,又等了一个小时,书包松垮的背上,宁刚出来了。
我脸上挂着笑,靠近他,想拉他停下,手指刚碰到宁刚校服,他猛地抽开,眼神阴翳的抬起来看我,他像要说点话,却始终什么都没说,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同学,我就想问个路。”
他还是没理我。
虽不礼貌,但我一路仔细打量他,他就埋着头一直走一直走,对我当没看见,浑身散着厌恶。
我心中有了点想法,但不确定。直接又打车到医院,换我妈回家休息。
到病房的时候,秦颂不好好躺着,背坐的笔直,我妈劝他几回,他都说没事没事,他喜欢这么坐。
等我妈一走,秦颂立刻仰躺在床上,双脚一岔,怒得像嘶牙的小豹子,“能耐了是吧,老子让你递的话你当耳边风!”
“我妈一天就来两个小时不到,她也关心你,要她不来还坐不住,心里老想。”
测了测保温瓶里小米粥的温度,盛了半碗递秦颂嘴边。我没撒谎,我妈心里的确急,连问我秦颂怎么就住院了,我说的没太明白。
秦颂不知道听那句话进了心,眸色骤然暗淡,自嘲的拉着唇角,“老子混成这模样,平时兄弟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我拿勺舀了半勺粥,递到秦颂嘴边,忍着揪心,很平静的笑话他,“你秦颂还在乎这个?装什么装。”
他被逗乐笑着。没就这话题再继续说,一口一口吃我喂的小米粥,像个老大爷。
我知道他始终不放心宁阳那边,有次我还在病房里,就听他爸给他打来通电话,声音催得急,从话筒里透出雄浑声音来,问秦颂又往哪在鬼混,还干不干正事,管秦颂要货,又骂他就知道花钱。
秦颂辩也不辩,住院的事更是没提,隔了一会儿,另一头的女人声音关切,问秦颂怎么老不回家。
挂完电话。秦颂艾凄凄的笑,特别苦。我抱着水果退到门外,假装没听见过。
我妈过来医院照顾秦颂的时间,我尽往宁刚学校跑,跟门卫混得熟,他不好意思白收我这么多贵烟,主动问我要不要去学校里转转,趁着刚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