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伞训开始,新兵连那就进入了加速时间,离机姿势练不了多久的,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能够上天跳伞了。
日子过得越来越快了......
抬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
自从进入伞训开始,现在的日子,除了每天进行常规的离机姿势收腿之外,还要额外进行着陆的训练。
具体训练的方法,则是让新兵们站在两米高的高台上,脚腕并进,抬起双手往下跳。
着陆点上也是沙地,不是直接的水泥地,倒是能够卸力进行一些基础的缓冲。
不过刚开始训练,这个科目对一些稍微恐高的新兵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
“预备——跳!”
班长陆晨的口令下达,站在两米高高台上的苏宇泽,立马咬着牙关,按照班长刚刚教的姿势往下跳。
脚掌与硬质平台的摩擦声细微却清晰,整个身体便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毅然决然地向着下方的沙地跳下。
“砰!”
脚掌撞击沙地,瞬间的冲击力让脚腕险些受到挤压,好在按照陆晨教的方法,三点并紧腿硬住,落地瞬间膝盖因为冲击力稍稍弯曲一些。
依靠着大腿的肌肉,抗住了这落地的冲击力。
不过也是因为第一次挑战两米的高度,苏宇泽这跳完了之后,脚掌火辣辣的疼痛。
“脚掌均匀着地,苏宇泽你这个都是脚后跟着地了。”
第107章 跳伞小故事
陆晨低头看了一眼沙地上的痕迹,苏宇泽脚印下方,明显脚后跟那边的沙地要更陷进去一些。
不过鉴于是第一次跳两米高度的沙地,也就还算凑合。
陆晨扫了一眼新兵们紧张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声音里透着一股过来人的深沉:
“你们知道吗?跳伞着陆的那一刻,双脚承受的冲击力,简直像被老天爷狠狠踹了一脚似的,特别巨大!让你们练着陆动作,就跟武侠片里那些练扎马步的高手一样,都是根骨的活儿——要是脚底不稳,落地就能让你栽得鼻青脸肿。”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回忆道:
“拿我们旅当年跳圆伞那会来说事儿吧。记得有一回,着陆点选在一片老乡家的农田里。那片地可不算太平坦,农田上凸起一个个小山包,每个包前头还稳稳立着石碑,远远望去,阴森森的。”
新兵们听得一头雾水,但脑子里已经开始不受控地想象那画面,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上来,浑身汗毛直竖。
方辰宇忍不住插嘴,声音带着急切:“班长,咱们跳伞跟人家老乡的墓碑有什么关系啊?您可别吓唬我们!”
陆晨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摆摆手:“急啥?故事这才刚开头呢。”他故意压低声音,慢悠悠地讲道:“后来啊,有个老兵倒霉,着陆点没选好。”
“偏偏那天空中刮的是四级大风——你们翻翻连队那本小蓝本子就知道,四级风以上就不适合跳伞了,要是达到六级,能把你当风筝一样吹出一公里远呢。”
众人屏住呼吸,个个眼睛瞪圆了,死死盯住班长,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生怕错过一丁点儿后续。
陆晨环视一圈,才接着道:“结果这老兵,他落地那一刻,简直像老天开的玩笑,不偏不倚就砸在人家老乡的墓碑上!”
“那双脚就跟铁锤似的,‘砰’一声踹在那人造石英石碑上——石碑当场就给踹得裂开条缝。”
“最绝的是,他自己呢?脚掌纹丝没伤!”
他声音渐渐拔高,带着点儿警醒的意味:
“这下你们该明白了吧?练着陆动作,那就是救命的本事!”
故事结束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新兵们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们彼此交换着目光,辰宇猛地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穿着迷彩靴的双脚,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裤腿。
“这这这...这脚还能给墓碑踹断吗?这是人的脚吗?”
“班长?那像是这种情况的话,踹断了人家老乡的墓碑,需要赔钱吗?”
苏宇泽的关注点就比较新奇了,他有些好奇地朝着陆晨接着问道。
毕竟之前的话,他们所在的武警单位,之前后山那边有个农田,田里面都是老乡种的田地。
然后每次上哨结束之后,都要从那边走回连队。
当时有一天,一个哥们肚子非常疼,站哨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憋不住了。
好不容易撑到下哨了,自然不可能跑回连队拉屎,索性直接在人家老乡的农田里面拉屎了。
结果第二天人家老乡一看,直接就找到部队来了,那家伙也是掏了钱,美其名曰是清洁费。
这故事到现在还都是口口相传呢。
“肯定要赔钱的啊。”
“好像花了五千多,重新给人家老乡搞了个墓碑。”
陆晨的眼睑微抬,理所当然道。
“五千多?!!!”
其他新兵闻言脸上露出了见鬼的神色。
那不就相当于是五个月的津贴吗?!
“是啊,到时候你们跳伞的话,一定要好好注意分辨了,千万不要跳到人家老乡的墓碑上面。”
“也要远离民房那些的,老乡的房顶也可贵了,也要花大几百到一千多块钱这样。”
陆晨作为一名老跳伞员了,差不多跳了快七百多次伞,最起码的经验还是有的。
经验摆在这边,见识到的人,跟他们跳伞时发生的事情,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休息完毕,你们现在继续加紧时间练习吧。”
“记住我刚刚说的动作要领,你们要整个脚掌,均匀地着陆,这样才能够保证你们落地的时候,不会崴脚,以及最小程度减少训练伤。”
陆晨他这里说话用的“最小程度”
其实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面,本来空降兵的训练当中,他感觉着陆训练的话,是有点反人类的。
几乎每一个普通成年人,在进行着陆训练的时候,都会受伤。
原因无一例外,全都是因为这东西的强度摆在这边,就不可能不受伤。
老话说
“三肿三消,才上云霄”就是这么来的。
像今天下午练习了着陆训练的,等待晚上的时候,班里面一半的新兵,他们的脚底板跟脚腕就会肿起来。
这个时候只能用“老方子”来进行治疗。
也就是用大把大把的红花油,往肿起来的地方使劲抹,抹完之后再狠狠地进行揉搓。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第二天可能稍微会好受一点。
明天是全天上教育,所以今天稍微练狠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待到结束下午的训练,基本上每个人的脚底板都充满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陆晨今天也算是大发慈悲了一回,到了搞体能的时候,也只是领着他们新兵练了练上肢力量,至于下肢力量也就没有给他们练。
“都过来吧,现在给你们涂红花油,这东西一定要记住。”
“用手搓热了之后,再往自己的脚腕上,或者是脚底板上,也就是你们感觉痛的地方使劲揉搓。”
“这几瓶都是部队特供的,老祖宗配方的,效果特别好。”
陆晨从值班员那边领回来了几瓶红花油,挨个给班里面的新兵发了下去。
部队里面用的东西,除了日常用品之外,其他部分都是从工厂那边买特供版的。
这种事情算是很常见了,特供版本的效果也要不附和市场上市的普通版本,猛上不少。
药效猛的同时,副作用也大了不少。
普通人的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但是这对于入伍的士兵来说,那就绰绰有余了。
第108章 鞭炮响营区,伞兵从天降!
离机姿势训练半个月、着陆训练半个月,叠伞也练习了近二十天。
为了跳伞,准备工作就将近准备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面,通过跳平台训练,所有新兵都养成了近乎于条件反射。
当他们踏在平台机上的那一刻,只要班长喊,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明天就要跳伞了,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等你们明天跳完一次伞之后,你们就会知道,其实跳伞没什么可怕的,也就是一哆嗦的事情。”
“不过一些特情的处置方法,你们切记要牢记了,都明白了吗?”
临晚上熄灯之前,陆晨望着面前的一众一班新兵,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因为明天就是跳伞,连长指导员两个人都很重视这件事,下了命令今天晚上不允许搞任何的训练,全力保障明天新兵跳伞。
今天晚上甚至连晚点名都没有,直接让新兵们去好好洗个澡,早点躺在床上休息。
“明白了班长!你就放心吧!”
众新兵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五个月的摸爬滚打、汗水和笑声,已经将一班的新兵们彻底揉进了部队的生活节奏里。
班长陆晨的形象,从最初的“虎狼班长”,渐渐化作了他们心底最依赖也最信任的兄长与引路人。
熄灯后的卧谈会里,吐槽班长训练太狠的声音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某个不经意的关心、某个恰到好处的玩笑,成了大家共同的、带着暖意的回忆。
苏宇泽的“三等功”仿佛还在昨天,可转眼间,明天就是他们军旅生涯的第一次“飞翔”——实跳的日子。
然而,真当这一天近在咫尺的夜晚降临,班内的气氛却出奇地安静,或者说,安静下是难以掩饰的暗流涌动。
苏宇泽躺在被窝里,闭上眼睛都是旅长当时亲手递过的红盒子,那份沉甸甸的荣誉此刻却化作了无形的压力——“豁得出去拼出来”的。
可不只有过去的三千米、单双杠,明天从一千米高空跳下来,才是真正的“豁得出去”吧?
他强迫自己想象着陆晨描绘的“一哆嗦”就过去的轻松,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闪回着陆晨讲过的那个老兵脚踹墓碑的故事……他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有些发凉的脚趾。
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钱,可不能全都送给这边的老乡。
方辰宇则盯着天花板,那里映着窗外模糊的月光。
他脑海里反复过着陆晨教的每一个特情处置动作:
主伞不开怎么办?备份伞怎么抛?空中两伞缠绕又该如何?还有着陆姿态……腰腹要收紧,脚腕要并拢!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试图把下午班长最后那句平静却重如千钧的“都明白了吗?”驱散开。
明白?身体的本能真到那一刻,还能记得那些吗?
黑暗里,粗重的呼吸声、偶尔抑制不住的轻咳、床板压抑的嘎吱……交织成一片无眠的奏鸣曲。
焦虑像无形的雾气,弥漫在九个新兵的心头。
班长陆晨的位置静悄悄的,他似乎已经睡着,但那沉稳的存在感本身,又隐隐成了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