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圈跑碎兵王梦,班长我是读书人 第144节

  来不及任何思考和抱怨,近一百人的队伍在教官们冷漠目光的驱赶下,仓促起步,乱哄哄地冲了出去。

  “二十公里…最后五名淘汰…”

  方辰宇脑中“嗡”的一声,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上午在营门口的精英压迫感尚未消散,这迎面而来的当头棒喝,残酷程度远超黄霖的“预告”!

  他深吸一口气,背好沉重的背囊,迈开双腿就往前冲。

  最初的几公里,体能尚能支撑。

  但随着距离拉长,身上的背包仿佛变成了不断灌铅的铁块。

  肺部像是着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双腿灌满了沉重的铅液,每一次抬起都像是在对抗万有引力。汗水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崭新的作训服。

  身边的羊勇也喘着粗气,不时拉方辰宇一把,低声嘶吼:

  “撑住!小方!压住节奏!调整呼吸!别掉队!”

  但更多的老兵咬着牙,沉默地向前挪动。

  方辰宇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沉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他感觉随时都要倒下,膝盖发软,后背的“龟壳”像是要把他压进滚烫的地面。

  一个念头疯狂闪现:

  “不行了…坚持不住了…我要被淘汰了…第一天…就回去?怎么有脸见连长?见班长?见班副?!”

  “最后五名淘汰!”

  这句话如同魔咒,狠狠抽打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米飞那条未读的信息、陆晨平静的眼、连长那重重拍在肩头的手掌、黄霖“熬过去就是好钢”的鼓励……

  像碎片一样划过意识。

  “不!不能就这么回去!”

  一股血性猛地从心底窜起,灼烧掉所有的软弱。

  方辰宇猛地抬起头,眼前一片发黑,但他用尽全身力气咬紧了后槽牙,牙龈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

  他不再试图抬头看路,不再想还有多远,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个踉跄但仍在移动的身影,心中只剩下一个如同野兽咆哮般的信念:

  “跑!只要没断气,就给我往前挪!死也要死过终点线!绝不倒数!”

  他不再用腿奔跑,而是用意志力拖着麻木的身躯一寸寸往前蹭。

  每一步都踉跄蹒跚,仿佛随时会扑倒,却又诡异地在将要倒下时倔强地撑住再向前蹭一步。

  意识一片混沌,身体的痛苦已经麻木,只剩下不被淘汰的意志在驱动。

第231章 艰难通过第一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他终于被羊勇几乎是拖拽着,踉踉跄跄地冲过了那如同天堑般的终点线标志。

  眼前一片漆黑,他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耳边嗡嗡作响,肺部剧烈痉挛,呕吐感直冲喉咙。

  他无法得知自己的名次,但耳边传来的哨声和教官冰冷点名的声音里,似乎……

  似乎没有他?

  他只知道,自己用牙齿和最后一丝意念,没有被压垮在这第一道、也是最直白的门槛上。

  下马威的第一关——这二十公里的地狱奔袭,他拼着命,从牙缝里挤过去了。

  代价是几乎被抽空的身体和尚未完全清醒的认知:

  淘汰危机暂时解除,但真正的炼狱,不过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班副米飞的担忧,已被隔绝在这片没有信号的战场之外。

  终点线处,尘土尚未落定。一群刚从二十公里奔袭中爬出来的士兵瘫倒在地,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鱼,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压抑不住的粗喘。

  汗水和泥土混合,糊满了每一张疲惫不堪的脸。

  几名集训队的教官,身影如同矗立在战场上的岩石,背着手冷峻地扫视着这群刚刚经历完下马威的“新丁”。

  他们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一张张因脱力而扭曲的、挂着士官或上等兵军衔的脸孔。

  最终,这几道冰冷审视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身形单薄、几乎被沉重的背囊压垮的身影上——方辰宇。

  他那一道孤零零的列兵肩章,在此刻的人群中显得异常扎眼。

  其中一个面庞黝黑、神色刚毅的教官皱紧了眉头,忍不住低声向旁边的同伴吐槽道:

  “啧,怎么又来个列兵!新兵连训练结束才多久?这就往这儿送?考核得过去吗?”

  “怎么每年都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连主官,尽塞些嫩苗子来充数?这不是瞎胡闹么!”

  旁边的另一名教官闻言,微微颔首,眼中同样带着审视与一丝习以为常的无奈。

  他望着方辰宇还在颤抖的身体,补充道:

  “可不是嘛。不过……去年那批里,不也有个列兵挺到最后了么?是个例外。但今年这个嘛……”

  他咂摸了下嘴,目光在方辰宇身上停留更久,评估着他的状态:

  “看这刚跑完的样子,身体素质,尤其是这基础体能储备,跟去年那个比,差了点意思啊。”

  “就是不知道脑子够不够活络,能不能顶住后面的硬茬子。”

  两位教官的对话清晰地点明了现状的核心。

  这些被选拔来集训的队员,之所以几乎清一色是经历了一两年部队锤炼的上等兵和一期士官,正是因为他们在身体和心智上都打下了相对坚实的基础,有了一定的体能积累和抗压能力,才能扛得住接下来高强度的、复合型专业科目的轮番轰炸。

  而像方辰宇这样仅仅熬过新兵期的列兵,在起点上就落后了一大截。

  不仅身体可能会在后续训练中被彻底榨干,更大的隐患在于精神层面——在远超常规的残酷训练和压力下,会不会被打得信心崩溃、怀疑人生,甚至因此失去继续服役的念头?

  当然,这一切终归还是要看个人的造化。

  就在这时,负责此次集训的上尉队长,正是之前下令收缴手机、宣布奔袭淘汰规则的那位军官——踏前一步。

  他那张如同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队列。

  没有半分犹豫和怜悯,他直接抬起手,指向队列后方五个刚刚挣扎着爬过终点、此刻仍瘫软在地、脸上写满不甘却无力再挣扎的老兵,其中不乏上等兵,甚至可能有两个一期士官。

  队长声音冷峻,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你!还有你,你,你!最后五个。淘汰。现在,收拾东西,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他甚至连名字都懒得问,手指点过之处,宣告了这五人集训之旅尚未正式开始就已彻底结束。

  “唔……”

  队列中,好不容易才把翻腾的气血勉强压下去的方辰宇,大口喘息着,汗水混合着尘土流进眼角,带来刺痛的灼热感。

  亲眼目睹这冰冷无情的一幕——那些老兵脸上瞬间涌现的强烈不甘与屈辱,却又只能认命地、灰溜溜地去收拾行囊……

  一股彻骨的寒意伴随着更加浓重如实质般的压力,猛地攫住了他年轻的心脏。

  淘汰,不再是黄霖口中的传闻数字,而是在这里,在这广水的操场上,以最粗暴直接的方式,在他面前真实上演了。第一天,第一关!这仅仅是残酷淘汰制的冰山一角!

  方辰宇的呼吸不自觉地更加急促,刚刚因侥幸逃脱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暖意瞬间被这迎面而来的寒潮扑灭。

  就在这时,一个沉重的身躯挨着他坐了下来,伴随着同样粗重的喘息。

  方辰宇艰难地偏过头,看到了羊勇那张被汗水和尘土覆盖的脸。

  这位比自己多两年兵龄的一期士官同样累得够呛,但他还是强撑着,抬起那布满老茧的手,用力地在方辰宇湿透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呼…呼…别紧张,小方。”

  羊勇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却又透着一股老兵特有的镇定和对战友的关怀:

  “看到了吧?这操蛋的二十公里,就是教官给咱们的下马威,整个集训开场就给你个下马威…先立个门槛!后面…呼…后面的话,应该不会一来就这么玩命的……”

  他想起自己从老兵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试图给这位同连出来的“难兄难弟”一点安慰和缓冲,刚才两人互相扶持着硬闯过终点线,避免了那可怕的后五名淘汰命运。

  羊勇喘匀了几口气,看着方辰宇那疲惫不堪却仍在咬牙坚持的样子,眼神变得认真而带着期许:

  “你…你小子…加油干啊小方!记住连长的话,也记住一班班长的嘱咐…别怂!拿出点真本事来,可千万别…别给咱们新一连丢脸了!”

  他的话语里既有对连队荣誉的维护,也有对这个在起点上备受质疑的列兵战友的鼓励和鞭策。

第232章 好烂的居住环境啊!

  方辰宇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个从集合点路上打破生分、到奔袭途中拉拽帮扶他的老兵大哥。

  羊勇那被汗水浸透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和鼓励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鼻头莫名发酸,方辰宇只觉得一股混杂着感激、责任和不屈的热流在胸腔翻涌。

  他用力抿紧几乎失去知觉的嘴唇,朝着羊勇,朝着代表新一连荣誉的方向,狠狠地、重重地点了点头。无声的承诺刻进了心底。

  然而,这种并肩作战的温情瞬间并未持续多久。

  很快,清点完剩余人数的教官们便开始了高效的、不容置疑的流程。

  仅剩的约九十名“幸存者”被集合在空旷的场地上,花名册在冷冰冰的目光中被宣读。

  分班的命令简单直接,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方辰宇和羊勇的目光短暂地在人群中相遇交换了一下,随即便被无情的点名指令分开——他们没有分到同一个班级。

  随着各班名单确定,表情各异的教员迅速上前,如同鹰隼认领猎物般,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班级的队员带离这片刚刚经历过残酷洗礼的空地,朝着楼房方向前进。

  沉重的背囊几乎要将他尚在酸痛的身体压垮,方辰宇紧跟着代号“九班”的教员班长:

  一位面色黝黑、目光锐利如鹰隼的军人——踏入了分配给他们的集训队“班级”。

  刚一进门,一股混杂着霉尘和陈年兵营特有气息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方辰宇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这环境与他想象的、甚至与他所在的新兵连一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破败”来形容。

  墙壁斑驳,大片发黄的墙皮剥落,墙角和高处布满了一看就疏于打理、积压已久的灰扑扑的蜘蛛网。

  哪里还有什么空调和电脑?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唯一的“设施”就是靠墙排开的两排简陋的铁架床板,以及几个同样锈迹斑斑、油漆剥落的旧衣柜。

  窗户玻璃都污浊不堪,透进来的光线都显得昏暗。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积着一层厚厚的浮灰。

  这根本不是个连队班级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一间被遗弃已久、临时启用的旧仓库或废弃营房。别说舒适感,就连基本的整洁都谈不上。

  “就这里了!各自找地方,放好东西!”

  教员班长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方辰宇沉默地和其他几位学员一起,将沉重的背囊放在冰冷、光秃秃的床板上。

  那床板坚硬冰冷,硌得人生疼。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只剩下物品落地的闷响和压抑的喘息声,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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