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塞莉安饶有兴致地扬起眉梢,眼中闪过浓烈的好奇与兴奋。
司命唇角浮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他从抽屉中取出崭新的稿纸,手指轻巧地捻起一支钢笔,在纸面上无声落笔。
几个简单的字符缓缓浮现,字迹纤细而优雅,却带着莫名的魔力与压迫感:
“黄衣之王。”
司命缓缓放下笔,深邃的目光凝视着这几个看似简单却蕴藏着恐怖意象的字迹,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诡谲而危险的弧度。
“希望阿莱斯顿的读者们,会喜欢这个故事。”
窗外,阿莱斯顿的雾气愈发浓稠,那诡秘的猩红之月若隐若现地注视着大地,仿佛也在无声地等待着某个即将到来的华丽而恐怖的序幕。
阿莱斯顿的清晨总是裹挟着朦胧而诡异的雾气,犹如某种低语般的呢喃,缓慢而阴郁地渗透进每一条街巷。
镜报街上已逐渐热闹起来,晨星时报的报童们挥舞着报纸,高声喊着:
“晨星时报!主编司命阁下归来首刊!”
街角的面包铺老板怀特满手沾着面粉,从报童手里随手抽过一份新鲜的报纸。
他粗糙的手指翻动着泛黄的纸页,脸上的神情却迅速凝固,眉头紧锁,仿佛遇见了某种难以理解的谜题。
报纸上,显眼的位置只刊登了几行晦涩而古怪的文字:
“吾王披黄袍而来,群星为之黯然。”
“他从卡尔克萨降临,黑色的星辰随之沉寂。”
“湖泊之上,双日坠落,卡尔克萨的尖塔升起。”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怀特喃喃自语着,莫名其妙地感到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那诡异的文字宛如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符咒,轻轻搔弄着他的灵魂深处。
街对面,高档服装店内,年轻的裁缝玛格丽特正细心地为贵族小姐露丝测量着华服的尺寸。
露丝手中拿着那份晨星时报,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
“卡尔克萨?这是什么地方?”
玛格丽特迅速瞥了一眼报纸上的字迹,仿佛被那文字莫名的吸引,失神般地轻声念出了其中一句:
“黄袍在飞舞,而世界即将凋零。”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午夜梦呓,却令整个房间的气息瞬间凝滞。露丝小姐不安地拉紧了披肩,低声抱怨道:
“真是些令人不舒服的东西,晨星时报怎么会刊登这种古怪的故事?”
然而玛格丽特并未回应,她只呆呆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低沉而冰冷的呢喃:
“戴上苍白面具,吾之仆人,你准备好了吗?”
与此同时,市政厅外,巡警罗伯特正例行巡逻。他无聊地扫视着报摊上的晨星时报,随意翻开一页:
“王的面孔不可直视,凡人只看得见自己的疯狂。”
罗伯特骤然间感到脊背一阵冰凉,心跳竟无法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他仓促地合上报纸,自嘲地摇摇头,试图驱散心底骤然滋生的莫名恐惧。
抬头望向来往的行人,他却蓦然觉得,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那阴影宛如隐秘而诡谲的苍白面具,若隐若现。
街头的马车夫约瑟夫则将晨星时报随手塞进怀里,驾着马车与车厢内的年轻乘客闲聊着:
“你瞧,晨星时报说什么‘吾王披黄袍而来’,听起来怪玄乎的。”
年轻乘客原本只是漠然倾听,却在听到“黄袍”二字后骤然颤抖起来,目光闪烁着狂热而恐惧的光芒,急切地问道:
“黄袍?你是指……黄衣之王?”
约瑟夫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是啊,怎么了?”
年轻乘客并未回应,只是低声呢喃着:“吾王披黄袍而来,群星为之黯然……这不是故事,而是预言。”
整个雾都阿莱斯顿,无论贫贱贵富,此刻都已笼罩于同一个诡异的故事之下。
司命的回归,竟让晨星时报成为了传播神秘与恐惧的载体。
街头巷尾,人们纷纷低语讨论着报纸上的怪异内容,有人不屑地嘲笑,有人却感到莫名的不安,仿佛心底被一片诡谲的黄色所缓缓侵蚀。
黄衣的阴影,以不可名状的速度,悄然侵染着整座城市。
晨星时报的主编室内,司命独自坐于宽大的书桌前,面前洁白的稿纸上逐渐浮现出淡淡的黄色痕迹,那些痕迹如同虚空中不可见之手所书写的古老符文,诡异而幽深。
室内的空气渐渐凝滞,苍白的烛光微微晃动,映照出满室浓稠而怪异的黄雾。
那雾气缓缓蠕动,汇聚成一道诡异的、身披破旧黄袍的身影,沉默地俯视着司命。
司命并未抬头,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个不可名状存在的到访。他低声微笑着说道:
“阿莱斯顿的舞台已经搭建完毕,你对这个剧本,是否满意?”
黄袍身影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从无尽虚空中渗透而来,沙哑而森冷:
“满意?凡人的谎言,不过是真理褪色后的残骸。”
司命合上手中的稿纸,抬眼凝视着那个面具般的苍白面孔,声音轻柔而笃定:
“但世人正需要谎言,因为他们畏惧真实。”
黄衣之王苍白面具之下,两点幽暗而冰冷的红光隐隐闪烁:
“人类畏惧真相,因为真相毫无意义。群星的坠落与升起,命运的诞生与毁灭,皆是虚无。”
司命微微颔首,起身走向窗边,凝视着窗外被浓雾包裹的城市,轻声说道:
“正因虚无,才足以引导他们踏入命运的剧场。如今的阿莱斯顿,教会的迫害让人迷失方向,空气中的哀伤让人们更加脆弱……”
他眉头微蹙,低语着:
“尽管我仍未洞悉这股哀伤的根源,但现在,它正好成为你登场的最佳铺垫。”
黄衣之王的身影逐渐虚化,黄袍如触手般在虚空中飘舞着,冰冷的低语随之响起:
“凡人的谎言终将破灭于旧日的真容之前,他们只能看见自己的疯狂。”
房间内重归死寂,司命凝视着掌心中淡黄色的秘诡卡,声音柔和而深沉:
“既然真相无法拯救你们,那便让虚妄,统治一切吧。”
浓稠的黑夜如流动的墨汁,将阿莱斯顿彻底吞没。
血月在云层后挣扎着,微弱而颤抖的光透过浓密的雾气,似乎下一刻便会彻底熄灭,仿佛某个正在垂死挣扎的灵魂,吐息着最后一缕微弱的气息。
德里克,一名毫不起眼的巡夜人,提着昏黄的提灯,在午夜的破塔街上来回巡视。
他的步伐沉重,带着些许无奈与疲倦。巡夜人的工作枯燥而危险,他从未热爱过,但为了生存,不得不在这条阴郁之路上日复一日地行走。
教堂的钟声沉重而迟缓地敲响午夜的十二声,德里克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他抬起头,望向眼前那条被称为“沉默巷”的幽暗小巷。破败的街灯早已熄灭,深处犹如一片吞噬光明的渊薮,仿佛隐藏着无数不可言说的秘密。
今晚的“沉默巷”格外诡谲,德里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
职责催促着他迈出步伐,而内心的恐惧又死死钳制着他的双脚。他挣扎了片刻,终究还是屈服于责任,缓缓走进了黑暗。
巷中一片寂静,四周唯有他那盏提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墙上模糊而扭曲的影子。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离开时,一阵低沉沙哑的呢喃蓦然从巷子的深处幽幽传来:
“湖泊之上,双日坠落,卡尔克萨的尖塔升起。”
声音飘渺而诡异,似远在群星之外,又仿佛近在耳畔低语。
德里克的脊背瞬间被寒意侵蚀,身体僵硬如木偶,恐惧如蛛网般迅速攀爬,封锁了他的喉咙。
他想喊叫,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惊恐地注视着巷口那逐渐凝聚的黑暗。
黑暗中,一道高大而诡秘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仿佛从幽冥世界的尽头踏入现实。
那是一袭破旧却华贵的黄袍,褴褛的袍角无风自动,宛如虚无之海中翻腾的波浪,一寸寸蚕食着德里克残存的理智。
德里克瞳孔剧烈收缩,内心疯狂嘶吼着逃跑,然而双腿却仿佛扎根在了这块冰冷潮湿的石砖上。
那道黄袍的身影继续逼近,步履缓慢而优雅,祂脸上的苍白面具渐渐显现出来。
那面具毫无表情,空洞、冷漠,却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德里克最深处的恐惧与疯狂。
终于,祂停在巷子的尽头,无数扭曲的黑影在祂身后翻滚、纠缠,汇聚成一片沸腾的虚空。
德里克的意识逐渐陷入疯狂的漩涡,那无数低语渐渐清晰起来:
“吾之面容,即是你们的命运;吾之凝视,即是你们的终焉。”
刹那间,黄衣之王的面具缓缓剥落,德里克终于看清了祂真正的容貌——那并非面孔,而是无穷无尽的虚无与黑暗,
是毁灭与疯狂交织的永恒深渊。他感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轰然崩塌,灵魂如被狂风撕扯的帆布般破碎不堪。
他想要尖叫,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混合着鲜血从眼眶滑落,双膝重重跪倒在地,眼神彻底失去了焦点。
翌日清晨,当人们发现德里克时,他瘫坐于巷口,浑浊的双眼中已然失去了所有光亮,只剩下永恒的虚无与呓语般的喃喃自语:
“祂睁开了眼睛……黄衣之王……看见了我。”
阿莱斯顿的居民逐渐明白,这座城市从这一夜开始,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安宁与秩序。
无形的恐惧如传染病般蔓延,每个人心底都生出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那道黄袍的身影,早已悄然渗透进所有人的梦境与现实。
雾气愈发浓重,遮蔽了希望的微光,吞噬了所有人的理智与勇气。
——黄衣之王,降临了。
“真正的恐惧,并非来自已知的黑暗,而是来自你无法逃避的命运。”
——摘自《黄衣之王·卡尔克萨之歌》
第408章 死者的回归
“当死亡无法阻止命运,当逝去之人再次归来,这场剧本的结局,将超越所有人的预料。”
“在黄衣飘舞的阴影之下,谎言便成了最为真实的存在。”
——摘自《黄衣剧场·谎言之章》
夜风如同一条游弋在废墟之间的幽灵,冰冷、寂寥,从巴列塔府邸空旷的庭院中穿过,卷动枯枝与腐叶,发出细碎的低语。
曾经辉煌的宅邸此刻仿佛失去了呼吸,只有偶尔巡逻的侍卫拖着疲惫的脚步,
在石板路上敲出沉闷而空洞的回响,带着一种不属于活人的迟缓与无望。
书房里,昏黄的油灯勉强撑起一圈微弱的光晕,仿佛随时会被阴影吞没。
诺维尔·巴列塔独自坐在厚重的书桌前,面前堆积如山的账簿和卷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与条款,
那些原本与他无关的枯燥符号此刻像是一张张冰冷的判决书。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长叹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眼底却压着深不见底的疲惫与无奈。
数月前,梅黛丝女王的清算如一场骤然而至的风暴,将巴列塔家族从根基处连根拔起。
父母被冠以“异端”的罪名处决,家族的产业与财富尽数被教会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