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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伯约来势汹汹,不知诸位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呀?”
钟会没有解释,反而是开口询问道。
这一战对钟会的挫败显而易见,连对姜维的称呼都尊敬了几分。
军帐内李辅和卫瓘等人都不说话,钟会看向石守信,希望他能抛一块砖。
“大都督,下官以为,昨夜之所以姜维可以突入大营,造成损失,乃是因为有些将领玩忽职守,失去指挥所致。
如今我们已经有了防备,姜维绝不可能再次得手。只要下令军中各部各司其职,便能杜绝夜袭再次发生。”
石守信言之凿凿说着“提议”。
钟会微微皱眉,对方说的,确实是正确的废话,但那些言外之意,他却已然听懂了。
“如此重要的军议,为何不见胡烈?”
李辅忽然冷不丁开口问道,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石守信不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呢,还是真的傻白甜,估摸着应该是前者。
跟司马懿混过的人,那能是傻子么?
“大都督,胡烈这些人,确实是违反了军法,按律当斩。
可是如今大敌当前,蜀军虎视眈眈,未胜而先斩大将,恐非良策。
再说我军粮道太长,万一有个差池,恐有倾覆之患。
不知道大都督可否让胡烈等人戴罪立功呢?”
卫瓘终于抛出了终极议题。
“嗯,倒也不是不行。”
沉吟片刻后,钟会终于还是松口了。
那些将领起码有十多人,最低的官职也到牙门将。如果一口气都杀了,起码有几万魏军要陷于指挥混乱。
钟会还要依靠这些人打进蜀地呢!哪怕他知道这些人心里有鬼,也没法现在就处置他们。
“卫监军,那就在你这里记上一笔,让他们戴罪立功。若是再犯军法,数罪并罚,绝不饶恕!”
钟会狠狠捶了一下桌案说道。
“如此,便让胡烈来此商议军务,其他人先返回各自序列,大都督派亲兵在他们身边监视其言行即可。”
卫瓘对钟会行礼说道。
不一会,胡烈被钟会的亲兵带到了帅帐。他的模样有点狼狈,毕竟是被软禁了几天,没有洗漱,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馊味。
但胡烈此刻看起来精神奕奕,一点都不显得颓废。
“胡将军,你可知罪?”
卫瓘看向胡烈问道,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胡烈不是傻子,瞬间就心中如明镜一般。
终于来了!
他立刻伏跪于地恳求道:“末将死罪,求大都督宽恕。末将愿意戴罪立功,上阵杀敌不在话下。”
“起来吧,记得这次教训,若有再犯,定斩不饶!”
钟会板着脸说道,他看到“得高人指点”的胡烈,心中一阵腻歪,又不好发作,只能捏着鼻子点头赞同。
石守信心中暗道:在场这几个都是喜欢装的,世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一切都是因利而起。只是不知道入蜀之后,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第73章 上架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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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煎熬
钟会虽然作出了激进举动,处置了包括胡烈在内的军中部分中高级将领。
然而姜维的袭营却让他明白,没有胡烈这些将领,魏军就无法指挥顺畅。
现在钟会虽然麾下兵多,却不见得就打得过姜维,战争是两支军队的事情,不是两个人一对一互殴。
至于胡烈等“刺头”,虽然已经把钟会当仇寇看待,但他们没有反抗钟会的名义,也不得不憋着忍着等待时机。
明面上假装顺从悔过,背地里心中暗自盘算。
双方再次冲突,只是迟早的事情!现在讲和,不过是为了应对危局,是为下次冲突做准备!
“胡将军,你以为姜维昨夜袭营之事,该如何处置呢?”
钟会沉声问道,他也不想纠结那些无聊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是把眼前这一关糊弄过去。
“大都督,末将愚见,姜维之所以还能带兵绕后偷袭我大营,是因为我们放着剑阁不攻,以至于姜维可以腾出手来奇袭。
只要我们日夜不休的攻打剑阁,相信姜维的精力也会放在防守上,哪里还能搞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呢?”
胡烈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像满不在乎的模样。钟会现在服软,就已经证明了很多事情,让胡烈腰杆子也硬了不少。
不得不说,钟会精通谋略,胡烈却是通晓实战。
比起喜欢纸上谈兵的钟会,其实胡烈和姜维更像是同一类人,都是在军中第一线的将领,也对战阵非常熟悉。
胡烈一句话就把问题说明白了:犹豫个毛线啊,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魏军是来攻剑阁的啊,如果停下来不动手,那岂不是自曝其短?姜维现在是在以攻代守,难道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
你不打别人,别人就要来打你了!
听到胡烈的话,钟会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他板着脸对胡烈吩咐道:“那明日起,你部先攻剑阁。丘建部在后方打造攻城器械,待整理完毕后,配合你部进攻。”
“得令!末将这便去准备。”
胡烈对着钟会作揖行礼,随即转身便走,不作丝毫停留。他已然明白,钟会暂时奈何不了他!
至少是入蜀以前奈何不了。至于以后如何,那就走着瞧好了。
“都散了吧,依计行事!石监军你配合丘建去造攻城器械,莫要怠慢了。”
钟会交代了一句,便示意众人离开了帅帐。
……
阴平道,其实不止一条,就有名气的单独拎出来说,就包括阴平正道,阴平斜道,阴平偏道等。每一条道,理论上都有蜀军的戍堡,至少是有指路的石碑。
传言诸葛亮在道路尽头都立了石碑。
也就是说,这条路并不是什么邓艾的“原创”,而是早就存在,而且蜀国军中大员也都知道!
但这一路上,却看不到一个蜀军斥候的身影,这让跟随邓艾翻山越岭的师纂稍稍松了口气。
“邓将军,这条路可以走通么?”
师纂看向身旁的邓艾询问道,他心中一肚子火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发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憋屈,像是被婆婆一通教训的小媳妇一般。
“当然可以走通,这有什么问题吗?”
邓艾扭头瞥了他一眼,师纂瞬间就如同脖子被勒住的公鸡一样,彻底不吭声了。
看着脚下只能允许两人并排通过,左侧还是万丈深渊的峭壁,师纂心中一紧,赶紧往右侧靠了靠,生怕自己脚一软就跌下山崖。
他想起出发之前的一幕,气得直发抖,只想拿刀把邓艾给砍了。
那天,邓艾把师纂单独叫到营帐内,说是要面授机宜。师纂也没想太多,毕竟这一路上两人合作还算愉快。
结果师纂一进军帐,就发现邓艾坐于桌案前,里面还有十个手持环首刀的亲兵,立于邓艾两侧。
看起来无比的威严肃杀!
邓艾让师纂坐到自己对面,然后笑眯眯的问道:“我想走阴平道偷袭涪城,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这话,师纂吓得几乎三魂离体,连忙摆手说:“那可不行,大将军说让我们守阴平的,可没说要偷袭涪城啊。这七八百里山路,数万大军怎么走?”
听到这话,邓艾叹息道:“我今年已经六十多了,战阵多年,身上暗伤无数,已经没几年好活。灭掉蜀国,成就不世功业,是我唯一夙愿。既然师将军你挡了我的道,那对不住了,邓某只能让你先上路。不过你放心,邓某攻下成都以后,一定会自尽谢罪,陪你走黄泉路,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眼见面前杀气腾腾的邓艾要翻脸,师纂连忙摆手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邓将军要创造不世功业,师某肯定追随您啊,别无二话。”
见师纂很识时务,邓艾心满意足的递过去一份“建言书”,是写给司马昭的。
上面这样写着:
如果我军走阴平道偷袭涪城,蜀军主力姜维部则必定回援涪城,汉寿的魏军则可以顺利破剑阁。若是姜维不回援,则我军必能拿下涪城。
只要拿下了涪城,便在蜀国腹地有了立足点,拿下成都也就旦夕之间而已,灭蜀已成定局。
军情紧急,我们只能先出发,还请大将军能调度兵马接应。
简单说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先斩后奏,先偷渡阴平再谈其他的。至于司马昭会不会同意……那不重要啊,反正邓艾已经带兵出发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马昭还能如何?
邓艾看向师纂笑道:“师将军,签了吧,文书今日便快马送往长安。”
典型的先上车后补票。
师纂看了看邓艾身边的刀斧手,又看了看这封建言书,连叹气都不敢。他讪笑着坐直了身子,然后拿起桌案上的毛笔,在帛书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师纂不情不愿的对邓艾作揖行礼,一句话也没说,气鼓鼓的走出了军帐。
这就是发生在出发前一天的事情。
想起这一幕,师纂至今依旧像是吃了一盘绿头苍蝇一般恶心。
可恶的邓艾!你该死啊!
师纂在心中痛骂邓艾不讲武德。
邓艾诓骗他在那份帛书上署名,使得他辜负了司马昭的嘱托。这件事可大可小,纯粹看司马昭会怎么想。
邓艾这匹夫,真是把他给害苦了!
但师纂看向邓艾的时候,却发现这位主将毫无愧疚之意,似乎认为他这个行军司马跟着翻山越岭是理所当然一样。
邓艾匹夫,你给我等着!
师纂在心中不停的咒骂,或者也可以叫无能狂怒。
不久后大军行进到一处开阔地休整,师纂眺望前方,发现这里地势逐渐走高,虽然还算平缓,但远处无疑直耸云端。
他走到邓艾身边,压低声音建议道:“邓将军,我军人数还是太多了,干粮只够七天所用。三万人上路,而且没有马匹,靠肩挑手提也难补充物资。”
“那师将军有什么想法?”
邓艾沉声问道。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所以邓艾的准备也不充分。
“留下两万人,负责逐次向前运输军粮。挑选出一万精锐翻山越岭,只带他们出江油关,杀向涪城!”
师纂紧握双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