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峰直接把小偷给按住,让他把钱袋子交出来,随即还给被偷的百姓。
百姓连连道谢,被杜凌峰挥手让他走。
“小子,当真是不把我们大官人的话放在心上啊。”
三只手一瞧把子手站在黑狗身边,登时明白是他背叛了自己。
“你竟然出卖我,真以为你能吃上官家饭?”
把子手哼笑一声:
“没法子,大官人他给的太多了,只要我不伸手,还协助官府抓住你们这些伸手的,赏钱可是不少,还能立功。”
杜凌峰直接给了他肚子一拳:“狗儿一样的东西,给我带回去。”
三只手像是个勾着腰的大虾一样,跪在地上:
“别打了,别打了,我也可以检举揭发,我也可以为大官人做事。”
“呵呵,你也配!”
把子手哼笑一声:
“这个时候求饶想加入,晚了,哪有你的名额了!”
“也不想想,你想占便宜,在家里做等好事上门,有可能吗?”
“排队都排不上你的号。”
把子手越说越得意,谁承想自己是因祸得福,本以为就去修筑堤坝的苦活累活。
未曾想在“反扒”这件事上,他的作用要比这些衙役捕快还要大。
如今双方也算是“警民合作”,尤其是像把子手这种积年老贼。
他在街上一转,就能瞧出来谁是同行,等他们下手后再检举揭发。
人赃俱获,这赏钱才算是赚到手里。
同行的衙役直接把三只手他给锁走,按在开封县衙大门外的一侧墙下,就让他在那里待着示众。
后面具体怎么安排,还是要看大官人的意思。
杜凌峰对于大官人如此法子,自是十分惊喜。
一下子就让东京城本地的偷儿行决裂了。
而且这些投靠官府的偷儿,那也是十分满意。
不仅有钱拿,还能靠上官府的关系,往常谁会预料到能有这种好事啊?
特别是偷儿这个行当,一般都是在黑道里处于被鄙视的阶层的。
除非像贼王那样牛逼。
但是手艺极好的贼王世间能有几个啊?
他连无忧洞的面子都可以不卖,你能怎么着?
陈希亮等人也出门逛街,毕竟宋煊那也是给他们发工钱了。
不仅如此,前段时间,还能借着照顾孩童的名义,可以蹭官府花费的洗澡钱去公共浴室,好好梳洗一通。
虽然陈希亮作为主心骨,但是相比于同乡们,他的耻毛还没有长出来,为此还有些心虚,认为自己不够男子气概。
“宋状元这招,当真是学到了。”
陈希亮指着方才瞧见抓贼的场景:“今后我们在东京城出行,钱袋子也能更加安全一些。”
“不错。”蒲师道也是极为感慨的道:
“以前我总以为宋状元就是读书读的好罢了,如今见他赈灾也如此井然有序,当真是佩服不已。”
“不管是灾民,还是东京城的百姓,对于他都十分的服气,没有敢于闹事的。”
“哎。”陈希亮笑呵呵的道:
“你可别忘了被踢出东京城的陈尧咨,他可是公然指使自己的儿子闹事,结果。”
“哈哈哈。”
众人一阵欢笑。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在殿试当中给宋状元下迷香迫害之人,必然是他。”
“对,我听闻当初宋状元为了能顺利考试,用冰水洗了十次脸,双手冻的都要皲裂了。”
“他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一炷香的时间写出的文章一蹴而就,官家看后直接给点为状元,其余监考人都没有提出异议。”
张先也颇为感慨的道:
“而且还让不服气提前交卷的士子都可以去看宋状元的试卷,结果没有一个人质疑他的文章。”
“此举当真是不服气不行!”
蒲师道又压低声音道:
“我听闻殿试后,官家直接带着宋状元去睡了龙床,让他休息,而宋状元躺下就睡着了,这迷香的药劲可是不小。”
“陈尧咨他不配当翰林学士,早就该处理了。”
陈希亮甩下了衣袖:
“我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不处理,而且听闻还查不出来,这种重大之事,想查定然能够查的出来。”
因为这件事同他们的利益相关,所以都觉得此事对于宋煊相当不公平。
万一自己也遇到这种事怎么办?
可自己又没有宋煊的那种胆魄以及心智。
谁能保证在头脑晕乎乎的状态下,写出一篇能当状元的文章来啊?
尤其天圣五年的科举考试还是
在许多人事后看来,明显就是针对宋煊这个名动三京之人做出的改革。
“你们看。”
孙忭指了指不远处的学生,有学生在,说明是灾民全家都进城来逛逛了。
“真好。”
“是啊,真好,要是我们不认识,谁能瞧出他们是灾民啊?”
因为要来东京城逛一逛,所以他们的衣服都洗的十分干净,只不过有些许补丁。
但是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有补丁,这是正常的。
衣服都能去当喽,如何能不值钱呢?
“我可是听说宋状元说官吏不得与灾民争肉吃,他带头吃骨头肉啊!”
“骨头肉能有什么好吃的?”
孙忭等人都觉得油汪汪的肉更好吃。
其实大家不是没有见过灾民。
哪有灾民的日子能过成这个样子的?
一家人有吃有喝,还有工钱拿,连孩子都给你安置好了。
他们跟着宋状元做事,也不是过于劳累的那种。
扪心自问,他们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赈灾的。
陈希亮是计算过,宋煊以工代赈的法子,要比徭役更加合理,支出的钱财也少。
“我懂了。”
陈希亮突然喊了一声,同乡们都低头看着他。
“你懂什么了?”
“人。”
陈希亮颇为激动的道:
“大官人使的法子是他把这些灾民当成正常人,我们也把灾民当成正常人,他们也把自己当成正常人。”
“这样就不像蝗虫一样遭人厌恶了,谁都能接受。”
“他们是靠着自己双手来挣饭钱,不是来要饭的。”
几个人对于陈希亮的言论,皆是眼前一亮。
因为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方向,把灾民当成正常人。
“哈哈哈,我懂了这里面的门道了。”
陈希亮控制不住的兴奋:
“我得找机会跟宋状元说一说,这群孩子我可以轮换着教,也去工地上真正的看一看。”
“这是真正的为官之道,对你我将来都有用的。”
大家都知道陈希亮聪慧,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是真正的为官之道。
“罢了,罢了,等我们搞几个花灯回去点亮读书,再与你们说这为官之道。”
陈希亮很兴奋,与人擦肩而过。
对于这类突然发癫的士子,刘娥早就习以为常了。
全都是没当官前的幻想罢了。
自从先帝驾崩后,刘娥也很多年没有出宫溜达了。
特别是这种微服私访,因为先帝特别喜欢这种混在人群当中,还去樊楼喝酒。
在她没有入宫之前,住在张耆家里,先帝也是身着常服会出宫与自己幽会。
那个时候,刘娥是十分盼望着他能来的。
现在都这个岁数了,刘娥身边也不缺乏保护着之人。
林夫人在一旁陪侍。
就算她们穿着普通衣服,可是在街上依旧是十分瞩目。
那布料就不是寻常布料。
刘娥也是看见不少孩童提着灯笼,听他们嚷嚷的是外地口音。
任守忠主动开口是否要也要去猜灯谜。
刘娥摇摇头,她发现灾民时不时的就会议论宋青天的话,从耳边飘过。
御街,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
街道两侧也都摆上了摊子,若是再拥挤些,怕是要掉进壕沟里面去里面去了。
“每次闹灾,到处都是哭号之声,这次宋煊赈灾,当真是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