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也是有着执政能力,虽然对待某些人上会不自觉的双标,但是她在执政上同样有经验。
“是啊,这下子大家都知道宋知县是大娘娘照拂之人,谁敢与他作对?”
任守忠脸上带着谄媚之笑:
“所以宋知县有如此大的功劳,多亏了大娘娘力排众议,点了宋知县为帅主持东京城赈灾之事啊。”
听了这个吹捧的话,刘娥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要不是她大胆启用宋煊,他能有这个展现自己本事的机会吗?
光是陈尧咨那里,宋煊就得耗费大量心思去扯皮。
刘娥认为自己果断的处理了陈尧咨,就确保了朝中那些臣子,绝对不敢再多说什么。
“世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任守忠再次吹捧了一句,着实是说到了刘娥心坎里。
她轻微点点头:“此子确实有宰辅之才。”
夜里的东京城,灯火如龙。
宋煊站在樊楼上,瞧着下面的人,依旧是热闹非凡。
“三弟,这景可真好看,我听人说站在樊楼可以看见皇宫,在哪呢?”
宋康兴冲冲的站在窗户旁,朝着外面张望。
“二哥,若是放在以往,定然能够一眼望到,今夜灯笼太多,连御街上都是,我也分辨不清了。”
听着宋煊的话,宋康倒是觉得十分可惜。
“今日出去游玩,我只觉得东京城什么都太贵了。”
宋康又摇摇头:
“像三弟如此有赚钱能力的一个人,不仅是状元,还有枢密使是岳父。”
“就这都不能在东京城买一套房子,着实是让我不敢相信。”
刚开始宋康以为宋煊住的大宅子是买下来的,结果才知道是租的。
“我的俸禄能有几个钱?”
宋煊重新坐回桌子上:
“东京城百万贯的富人始终是少的,而百万人口有七八十万都处于能温饱的状态。”
“买房,就算是当了高官,也不一定能买得起东京城的房子。”
宋康也坐了回来小声道:
“三弟,我看当官的都往自己怀里搂钱,你把赈灾款搂一点,灾民能吃粥就成,寻常百姓过日子也不敢天天吃饱喽。”
“挣钱的事不着急。”
宋煊瞥了他一眼:“二哥回乡之后,打算搞点什么营生?”
“搞营生?”
宋康等着饭菜一时间眨了眨眼睛:
“三弟,我真没想过。”
“就我这条腿每年要下雨的时候,都会感觉的到疼,种地也不会,经商也没脑子。”
“平日里也就会摇摇骰子,斗蛐蛐,斗鸡,连猜正反都不能次次赢。”
“不用说跟你和大哥比,我跟小妹比,她都比我会算数,认识的字也多。”
宋煊没给过二哥零花钱,但是给小妹零花钱,也叮嘱过她要识字之类的话。
给烂赌鬼钱,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
“除了赌钱,别的什么都不会?”
“嗯。”宋康很是赞同的点点头:“三弟,我对别的没兴趣。”
宋煊咳嗽了一声,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安排他。
“二叔若是有机会可以去辽国耍一耍。”
一旁的曹清摇开口道:
“我听爹爹说,他们那里从皇帝到百姓都喜欢打赌,也喜欢耍钱玩。”
毕竟大宋是禁赌的,而且只能在特定的日子玩。
北宋从上到下就不喜欢打赌吗?
要不然关扑怎么会如此受欢迎!
虽说是两个国家,但是南北百姓的喜好都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只能偷偷的,一个却能光明正大的摆在明面上。
“当真?”
宋康眼睛都亮了:
“若是能去辽国耍个痛快,那也不忘此生了。”
“我如何敢欺瞒二叔。”
曹清摇确实听她爹说过,因为曹利用不仅出使辽国,还总是接待辽国的使者,知道辽国的一些消息也正常。
宋煊则是思考着,把自己二哥送到辽国能当谍子用吗?
他怕是干不好这个差事。
尤其是出使辽国这种事,短时间怕是无法落在自己的头上。
怎么安排他呢?
“罢了,先吃饭吧。”
刘从德来樊楼查账,得知宋煊带着家属来这里吃饭,自是叫了人去陪着奏乐唱曲之类的。
反正这买卖都有他一份,将来说不准宋状元还能在这里有了灵感,留下诗词佳作。
到时候可是樊楼独一份,怕不是要让许多人都得花钱来此品鉴喽。
刘从德是越想越觉得爽快,尤其是东京城的粮商几次三番的想要从他嘴里吃掉不远千里运来的粮食。
这能行吗?
多好的赚钱机会,我能平白让给他们吗?
这帮粮商可没有多少本事,能让那些人卖如此多的粮食,还能不用交过路费就能运到东京城来。
因为船只走水路,那也是隔一段都有收税费的。
在东京城卖高价,那也是正常的,要不然都得担大风险赔大钱。
宋康哪里吃过这等细糠啊,不仅是菜好吃,连带着唱曲的姑娘都十分的秀色可餐。
在得知他们吃的差不多后,刘从德这才亲自端了一盘瓜果上去打招呼。
待到认识一圈后,刘从德瞥了宋煊他二哥一眼,又端着青瓷小酒杯请宋煊过去说话。
其实没别的。
刘从德就是想要炫耀一下他的粮食进京进度。
“我才知道你在那里都截断了河流,这下子没多少业务的东京城的车马行都得给你宋状元立生祠了。”
在大宋,虽说百姓动不动就要给官员立生祠,可这种待遇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左右不过是时机罢了。”
宋煊瞧着外面的灯火:“与我关系不大,这钱合该他们挣啊。”
其实车马行也不是太挣钱,东京城水系发达,从各地都是用船运输物料进京。
不仅城外有码头,城内也有码头。
到时候直接人工卸运输,可比车马方便多了。
人来人往的,车马可是不好调头。
刘从德很快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宋状元,我刘从德素来知晓你是个聪明之人。”
“如今东京城的粮行派人来寻我,说是想要吃下我千里运来的粮食,你觉得我要不要答应?”
“你前夕不过是一万石,这点对他们冲击不大。”
“是啊。”刘从德抿了一小口酒:“你说我要不要高价卖给他们?”
“卖呗。”
“卖?”
宋煊也喝了口酒:
“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问了,你就把你这一路来回的花费,以及正常交税的钱都算在里面。”
“给他们一个稍微离点谱的价格,让他们吃下去。”
“如此一来,既可以回笼一下资金,还能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你只有这一万石。”
“要是他们只是借机来打探消息,并没有真正的购买意图,到时候等你大批货到喽,你与他们在商言商,也用不着客气了。”
听着宋煊的建议,刘从德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宋状元说的对,既然他们诚心诚意的上门来问,那我就先给他们报个价。”
“这只是我的个人浅见,毕竟经商我是不怎么拿手,不如刘知州拿手。”
“哎,我这也是从小练出来的,若是宋状元拿出一些心思在这方面上,不是总忙着赈灾修河,那这钱花花就来了。”
刘从德不吝啬对宋煊的吹捧。
因为他主动拆除惠民河上的违章建筑这件事,可是得到了大娘娘的夸奖与赏赐。
那二十两重的金腰带,可是让他欢喜的很。
像宋煊这样不贪不占的官员,刘从德认为确实是少见。
衙门里的许多官员都会拿着经费来樊楼吃吃喝喝,他几乎不来这里公款吃喝。
所以让刘从德十分不解,宋煊到底缺钱不缺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宋煊笑了笑:“就算是赚钱,我的一贯主张是谁有钱,我赚谁的钱!”
“谁有钱,赚谁的钱?”
“对啊,穷鬼的钱,你就算把他榨干净了,能有几两油?”
宋煊把酒杯放在窗台上,负手而立:“刘知州,你觉得我说的在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