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齐斯颓然地点了点头,塞萨尔一针见血地拒绝了他的绑架,他从阿颇勒中带出了以卡马尔为首的大臣们,这是他给予撒拉逊人的恩情——卡马尔甚至是拉齐斯的朋友。
那时候他率领着仅有的一百多骑士与上千的追兵战斗,甚至获得了胜利,最后即便力竭倒地,这不能说是一桩耻辱,反而是一桩不折不扣的荣耀。
迄今为止,吟游诗人们依然在各个城堡中传唱这个故事。
而萨拉丁以及他的将领能够被这样的壮举所打动,也就代表着撒拉逊人同样不会将之视之为一次失败。
而之后的恩情,不是他给的,也不是大马士革人给的,而是萨拉丁给的,但无论如何,塞萨尔确实在大马士革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大马士革曾经照看了您,如同一个母亲照看他的孩子,哪怕他们只是遵从了萨拉丁的命令,但我依然希望那几天能够用来兑换您的一点点仁慈……”
“难道十字军中就真的只有一个塞萨尔能够被人记住了吗?”
一个愤愤不平的声音响起,人们看去,不那么意外的发现,那正是雷蒙。
博希蒙德低头微笑,他知道在整个帐篷中最有可能为之不忿的就是雷蒙了,在十字军,或者说是在法兰克的罗马法和习惯法之中,几乎没有总督这个概念。
因为就如同现在的法兰西依然是由一个最大的领主,也就是国王以及他的附庸们所组成的,基督徒的王国中并不存在一个集中了所有权力的独裁者。
国王不是苏丹,也不是哈里发,他没有权利随意召唤一个臣子来,然后将他绞死,当然也不存在总督这种可以被随时夺走和取缔的职位。
而当国王拥有了一片新领地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呢?一般来说,可以参照之前几位亚拉萨路的国王的做法。
初代的戈弗雷并不愿意接受这顶王冠,他一向称自己为圣墓的守护者,所以在他离世后,他的王国被交给他的弟弟也就是鲍德温一世。
但鲍德温一世当时是埃德萨伯国的统治者,他没有将埃德萨与亚拉萨路合二为一,而是将埃德萨给了他的堂弟鲍德温二世。
而鲍德温一世也无嗣,于是鲍德温二世也成为了亚拉萨路的国王,于是他又将埃德萨交给了另一个男性亲眷——约瑟林一世,也就是塞萨尔的曾祖父。
所以说,若是新领地足够辽阔的话,原先的国王就有可能跑到那里去做国王,将自己领地留给自己的男性继承人,说如果他有儿子的话,就是儿子,但如果没有儿子,那么就是其他的男性亲眷。
问题是,现在大马士革的拥有者鲍德温并没有儿子,那么最有可能成为大马士革领主的人,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卫,一个就是塞萨尔,别忘记了,他们同样对亚拉萨路以及鲍德温所有的领地有着继承权,他们都与国王鲍德温有着不容置疑的血缘关系。
但无论从血缘还是理法上,还是情感上,塞萨尔才是那个更接近鲍德温的人,大卫甚至无法与他比较——在鲍德温眼中,只有塞萨尔能够与他并肩而行。
即便大卫已经有了梅尔辛,但那块孤零零的飞地又如何能够与富庶的大马士革相比,何况,即便不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上,单站在一个将领的立场上来看,大卫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候选人,曾经被雷蒙无数次诟病过的那些所谓的坏毛病,现在却变成了用来争夺这个位置的筹码。
他的大卫难道就不正直吗?就不仁慈吗?就不英勇无畏,谦卑虔诚吗?
何况大马士革与的黎波里之间的距离,远比亚拉萨路或者是伯利恒更近,至于塞浦路斯……就更别说了。
到时候他们父子完全可以彼此呼应,大卫就算是遭到了撒拉逊人的攻击,他也完全可以派出援军。
甚至将来,他们可以将大马士革与的黎波里连成一片,最初的的黎波里伯爵——图卢兹的雷蒙德四世那时候就是因为错失了亚拉萨路的王冠,才不得不拼死打下了的黎波里,才能够在圣地立足。
之后的每一个的黎波里伯爵都在渴望着能够获得更大的领土,这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那个撒拉逊人只是后退了一步:“我知道的黎波里的大卫,他同样是个值得钦佩的敌人。
但我们只要塞萨尔。
除了他之外,我们不会信任任何一个基督徒,即便是您——所以才会在这里将这作为一个条件提出来,若不然的话,比起在长久的折磨中苟延残喘,我们宁愿选择一场疯狂而又壮烈的死亡。”
第283章 折翼(1)
“鹅架子!”
吉安正在走过烟雾弥漫的大营时,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鹅架子的吉安!鹅架子的吉安!”
他一听,便知道是熟悉自己的人,甚至可能与自己同样来自于法兰克的马吉高,他气恼地转过身去,准备给这个不知轻重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此时的人们经常沿用祖先或是圣人的名字,以至于你在街道或者是教堂里大喊一声威廉,或者是亚瑟,从王子到乞丐都有可能应答。
所以人们更多的时候会将他们的出生地作为名字的前缀,譬如布永的戈弗雷或者是图鲁瓦的雷蒙德,要么就给他们起绰号——什么红发的理查,胆小鬼亨利,或者是瘸子乔治之类的。
多数绰号都带着几分调侃——吉安之所以有着这么一个绰号,是因为他还在很小的时候——可能只有五六岁,在城堡外招惹了一群大鹅,鹅的攻击力是公认的强悍,小吉安被他们追着拔腿狂奔,却还是没能逃过被鹅嘴叨中屁股的命运。
他哭哭啼啼地跑进城堡的时候,屁股上还咬着两只鹅,看上去很像是那时候的人们用来固定大鹅的架子,才有了这个绰号。
他原本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些教训,但一见到坐在帐篷里的两人顿时便偃旗息鼓,甚至有些束手束脚起来。那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以及将来的岳父——马吉高伯爵和杰拉德的大家长。
“你怎么在这儿?儿子?”马吉高伯爵问道,“你不是去参加了那个什么什么检查队……?”
“监察队。”杰拉德的大家长纠正道。
“对,监察队,你们不是要去巡逻吗?怎么你有时间在外面乱晃。”
“我没有乱晃,”吉安轻咳了两声:“我们是有班次的——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我听说一个商人手中有成色不错的几样饰品,想要去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低垂着眼睛,查看杰拉德大家长的神色。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婿会不畏惧岳父的,他们之间的关系犹如天敌与猎物,并不以爵位大小或者是力量强弱有所分别。
马吉高伯爵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朴实而又单纯的好孩子,虽然在他成年后也不可避免的被叔伯们带着去过伎院,但不曾如那些尝过了情ai之事的年轻人那样,经常和女仆或是农妇一起鬼混。
他去找商人,挑选几颗合心意的宝石,极有可能是为了讨好他将来的妻子而不是那些游荡在营地外的伎女——有些人或许会嘲笑这种行为——此时的法兰克宫廷虽然没有后世那样堕落,但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贵女们有时候放浪形骸起来,连娼妓们都望尘莫及。
但作为一个传统的老骑士,马吉高伯爵依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能够有一段美满的婚姻,然后为他生下几个甚至十几个孙子孙女,他不介意,多多益善,“钱够吗?要我再给你一点吗?多买点,孩子,”马吉高伯爵毫不介意的丢出了一个钱囊,“新娘的梳妆匣里总不能空空如也,将她打扮起来吧,她是你的妻子,也是你孩子的母亲,应该能够分享你的一切,无论是荣誉还是财产。”
这当然是在努力为他的儿子增加筹码。
事实上,马吉高的领地并不广袤富庶,甚至称得上狭小,贫瘠,当这门婚事落在他儿子的身上的时候,他甚至以为国王(路易七世)是在开玩笑。
但事实证明,杰拉德的大家长确实是个有着拳拳爱女之心的父亲,他异常坚决地要将他的女儿嫁到圣地之外的地方,马吉高伯爵表示理解,但有时候还是会免不了有些心虚。
“不,不用了,父亲,我手上的钱足够,我们的赏赐和俸金昨天就已经拿到手了。”
“多少?”
吉安说了一个数字,马吉高伯爵听了便不由自主地啧了一声,他的领地一年才有三百个金币的收入,而吉安这一次一下子就拿到了三倍于此的数字。
不仅如此,如果他继续跟随着国王或者是塞浦路斯伯爵的话,钱财还会持续不断的流入他的囊中,谁都知道这两位根本不在乎金子或是银子。
这笔钱用来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完全够了。
马吉高伯爵收回钱囊,转向杰拉德大家长:“看来我们还来得及按照原先的计划在圣徒路加的瞻礼日为两个孩子举行婚礼。”
“安德烈主教和我商议过此事,他希望能够亲自为两个新人主婚。”
安德烈主教是发过誓的,又是圣墓骑士团的司铎长,即便他回到故乡,也不可能越俎代庖地去代替当地的主教为马吉高伯爵的儿子,以及他的新婚妻子主持婚礼。
但他也许诺将一部分积蓄和产业上的收益转给吉安,作为祝贺他们新婚的礼物,考虑到安德烈主教确实有将吉安当做他在世俗的继承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我还听说他将一部分资产留给了伯利恒骑士。”
杰拉德大家长的手指微微一顿:“埃德萨伯爵塞萨尔并不是那种贪婪的人。如果你想要向他索要这笔钱财……”他温和地说道,“我可以代你去说。”
“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马吉高伯爵连忙解释说,“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吉安与他的父亲露出了一样的表情,他如何能被塞萨尔拔擢到身边?他并不是亚拉萨路的骑士,也不是塞浦路斯人——塞萨尔对他另眼相待,当然还是因为安德烈主教,安德烈主教的慷慨是在为他铺路。
但如果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在征服了大马士革后,他们将会在伯利恒举行婚礼,之后吉安就要带着达玛拉回法兰克去了。
而在法兰克,一个如他这样的年轻骑士,只怕很难有出头的机会。路易七世的宫廷中人才济济,而且有着很多不好的风气,如吉安这样的人到了那里,不但不会受到欢迎,甚至可能会遭到排斥,
吉安也有着相同的想法,他想留在圣地,他们一路行来,看到的景色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荒凉与野蛮,除了要和撒拉逊人作战之外,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在这儿,他能够拥有自己的领地、城堡、妻子儿女,还能和自己所崇敬的人朝夕相处,与他并肩驰骋,一同作战——他和塞萨尔在胡拉谷地共度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他这二十几年来最幸福的时光——可能之后也是。
他曾经在城堡中听过吟游诗人唱起这位少年骑士的传奇,那时候他就希望自己的名字也能够与其并列。
但无论是马吉高伯爵还是吉安,都没办法把这个打算说出口,他们都知道杰拉德的大家长没有为达玛拉寻找更好的对象,就是因为他已经厌倦了那种随时可能失去亲人的恐惧。
眼看着话题正要转向一个不怎么好的方向,马吉高伯爵连忙问起儿子这几天的工作情况,监察队对于十字军来说是一个新鲜的事物,最早出现在福斯塔特,人们都以为那是少年人的一时兴起,昙花一现罢了。
没想到在大马士革,它又重新出现了——这份工作并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首先,在这支队伍中,即便是跟随在骑士身后的扈从,也必须是被选中的。
他们不但要面对着同为十字军骑士的基督徒,还有可能面对着危险的原住民——那些可恶的撒拉逊人。前者可能是因为想要逃避罪责或是恼羞成怒而暴起伤人,后者就不必说了,如果仇恨也能够如同投入水中的火焰般一瞬间便消失的彻彻底底,那就不是仇恨了。
“还是有些人在犯罪,劫掠、勒索或者是强暴,也有城内的居民因为反抗而送了命。”说到这里吉安有些情绪低沉,虽然依照教会的训诫,异教徒的苦难是他们应得的。
但一个生性正直的人,几乎很难在这方面将自己分作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如吉安这样的人,他在马吉高的时候就是一个值得民众们爱戴的好继承人,来到圣地后也不会突然变成一个恶徒。
那些骑士的作为,甚至让他感到了耻辱。
如果你憎恨一个撒拉逊人,一个异教徒,那么你就应该上战场真刀真枪的与对方厮杀,而不是在战事告终,胜负已定甚至签订了和约后,在没有遭受任何威胁的情况之下去欺凌那些弱小的妇孺,就像是骑士们会炫耀自己猎过了一只公熊,一头野猪,却不会炫耀自己打到了多少兔子——但他很难将这种感觉准确的描述出来。
“这种情况多吗?,马吉高伯爵关切地问道。
“不多。”吉安回答说,“第一,我们要清除城中的火油。”
虽然在十字军的骑士与领主们发了誓之后,拉齐斯说出了埋藏火油的地点,但他的话未必可以全信。所以一场彻底的搜查势在必行——大军并未完全进入大马士革。
另外就是之前的漫长的围城战,已经令得许多从其他地方赶到这里的领主精疲力竭,他们从亚拉萨路国王手中拿到了钱与荣耀后,便纷纷准备打道回府,要么直接从阿卡回国,要么转向亚拉萨路朝圣后,从雅法踏上归途——他们似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城外的大营都空了不少,城内就更不必说了。
也是他们在最后一战中取得了优势,不然的话,这次十字军还是要在大马士革的城墙前铩羽而归。
“我听说大马士革是一座地上天国般的城市,当真如此吗?”马吉高伯爵好奇的问道,“它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吗?是否已经变得十分萧条破败?”
“这倒没有,”吉安诚实的说道,“最受影响的还是大马士革的城墙,和城墙附近的住宅区——但那里本就是战斗和生活之间的缓冲地带。
但城内的建筑与民众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们走过了直道——这可是圣经中提到过的一条街道,它笔直,冗长,两侧皆是住宅和商铺,它们都很美,父亲,所有的住宅都朝着街道开着门,走进后是一个四方形的庭院,庭院中有着喷水池和树木,除了花卉之外,还有累累硕果。”
“里面的居民还在吗?”
“按照国王的旨意,他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外出,只是将大门敞开,任由我们搜查。
不过也有很多空置的住宅,听说他们的苏丹努尔丁去世之后,大马士革便遭到了数次攻打——来自于他们的同族,所以很多人都逃走了。”
“那些撒拉逊人必然想要将大马士革纳为己有,谁不想要大马士革呢?不过,大马士革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杰拉德的大家长说道,他在圣地待了几十年,当然知道大马士革的民众一直在期望着这里能够成为一个自由城市。
也就是说,不服从任何苏丹或者是哈里发的统治,他们想要自己管理自己,只向君王缴纳一些税金。
但这种做法在欧罗巴可能是可行的,在叙利亚却不太可能。
“那么说我们算是得了个便宜。”
“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父亲。”吉安道,“我确实听说,第二次远征的时候康拉德三世和我们的国王遇到的是一座犹如钢铁般的大马士革,而我们遇见的却是一座陶土的大马士革,而且伤痕累累——可以说,就算是这次他们支撑住了,下一个进犯的敌人也必然能够得偿所愿。”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进入大马士革?我真想亲眼看看这座城市,还有那所据是说最大的异教徒寺庙。对了,”马吉高伯爵说,“他们已经清理了那些异教徒的邪恶象征,并且把它改造为一个教堂了吗?”
“那可能需要更多时间。”吉安道,他的父亲对这方面没有什么概念,但他不同,他真的看着工匠造起了一座桥,“但真十字架和祭坛已经立起来了,宗主教希拉克略也已经进入了那里,举行了一场隆重的弥撒,只是一时半会还没有确定——是依然将它称之为圣若翰大教堂,还是别的——可能需要和罗马方面商议。”
“罗马?这可不是希拉克略的风格。”杰拉德的大家长说道。
第284章 折翼
“现在外面有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
“什么样的传言?”希拉克略头也不回地问道。
向他禀报教堂改造事宜的修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们说,埃德萨伯爵接受了大马士革-撒拉逊人的贿赂,才应允了他们的求和,并且用以往的情谊打动了国王,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他们?”
“是的,他们说,国王对城中的异教徒过于宽容了,他们能够留得性命,就应当感恩戴德,而不是如现在这样依然可以在大马士革享有自己的财产与住宅,甚至奴隶——他们的学者也应该被尽数处死才对,像现在这般简单的予以驱逐和流放——与将狼群放回荒野又有什么区别呢?等到他们离开,他们就会带着其他的撒拉逊人来夺回大马士革。”
“一派胡言。”希拉克略终于开恩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大马士革人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大马士革中仍有六万五千人——其中并不含妇孺,说是商人,工匠和学者,倒不如说是六万五千名战士。”
虽然他也对大马士革的总督如此干脆地选择了投降而感到困惑,但已经精疲力竭,摇摇欲坠的难道就只有大马士革吗?
作为亚拉萨路的宗主教,一个老人,这次他并未随着大军一同出发,而是在攻城战开始之前才赶到了大马士革——他跟随阿马里克一世经过了好几次攻城战,在第五个周就知道没有多少时间可供他们消耗了。
而且与亚拉萨路不同,大马士革的经济意义要远远大于它的政治和宗教意义,固然,经书中提到过它的直街,也有圣人在这里短暂居住,但它不是亚拉萨路,甚至不是伯利恒与拿勒撒。
这样一座城市,若是攻城一方执意要将它化作人世间的血肉地狱,那它就不再是什么地上天国了,而是一座毫无价值的负资产。
在1099年的时候,十字军士兵第一次攻入了亚拉萨路,虽然教士声称这是上帝所做出的一次公平而又辉煌的审判,认为圣殿应当流满异教徒的血——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街道上到处都是成堆的头、脚和手,哪怕是妇女和儿童也没能幸免。
结果是什么呢?结果就是等大部分十字军离开(他们只是来参加圣战的)后,长达二十年,亚拉萨路都能算是一座空城,鲍德温二世的时候这座圣城才终于有了一点复苏的迹象,而它重新变得繁荣喧闹,要等到阿马里克一世即位……
如果十字军这次为的只是劫掠,他们当然不必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