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之国 第163节

  或许是为了表达自己ide歉意,安德烈主教的侄子为达玛拉带去了一件精美的圣物。据说是曾经的圣女亚历山大的亚加大带过的——是一枚黄金镶嵌红宝石的小车轮。

  在亚拉萨路以及周边地区这种所谓的信物很多,而且黄金车轮光华璀璨,宝石圆润透亮,不太像是其他圣物那种陈旧而又晦暗的模样。

  大卫只猜想,这肯定是一个年少慕艾的骑士,特意为他的未婚妻寻找来的礼物,达玛拉在看过信和礼物后,也马上写了一封信回复给他,并且将自己的当时佩戴着的头纱取下来作为回礼。

  他才从他的这个新朋友那里回来,安德烈主教的侄子一见到达玛拉的回礼就欢喜万分,立即将头纱捧在手中亲吻,并且发誓要将它系在自己的脖颈上,除非有人砍断了他的脖子,不然他绝对不会取下来。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塞萨尔还是鲍德温都下意识的一蹙眉。他们原先是不相信这些谶言或者是预兆的,但大战在即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令人有些忧心。

  鲍德温已经决定将这个年轻人调到自己身边,让他和亚比该待在一起,想必亚比该在面对危险时所具有的敏锐嗅觉,能够给予这个年轻人不少帮助。

  “我还听说,我们可能会遇上萨拉丁,是吗?”大卫问道,这有些僭越——他暂时还不是鲍德温的大臣。

  “不奇怪,原本也在我们的预设之中。”

  攻打大马士革这样的城市是不可能完全隐瞒讯息,要让上万人的大军,犹如雷霆一般骤然降临到城池前,这是上帝才能够做得到的事情,绝非凡人的力量能够触及。

  从两年前起,鲍德温就开始筹备这次远征,而这些消息也如同鸟儿携带谷物那样被商人携带到了大马士革。大马士革也一早开始准备粮食、水、油脂、木炭、煤甚至砖石,以及其他防守必须的器械和储备,周围的民众也在最后一次小麦收割后,连同他们的收获匆匆躲入了城中。

  大马士革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坐以待毙,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那位被强行架上大马士革城主之位的倒霉鬼拉齐斯,在萨拉丁离开后,人们都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他借助着父亲以往的人脉与成就,居然也咬着牙坚持到了现在。

  只不过如今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听闻这个噩耗,拉齐斯毫不犹豫地向四面八方投去了求援的信件。从摩苏尔到阿颇勒,从阿颇勒到哈马,从哈马到以德利卜……但他投出去的信件多数石沉大海,不是这些人不想救援大马士革,而是他们不是自身难保,就是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因为与十字军战斗,而导致自己军力削弱,反而被他人黄雀在后。

  最后这位仁兄也只能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埃及。

  萨拉丁也确实回应了他的祈求。

  所以,这场战役与第二次十字军东征不同的是,他们所面对的难题并不是大马士革,而是萨拉丁这个正值盛年的老将,他之前就曾经以努尔丁将领的身份与意欲夺取埃及的阿马里克一世相争数年。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埃及的苏丹,拥有了一支令人恐惧的大军,对于这场战争,他同样充满着对胜利的渴望。

  十字军不可能在知道有这么一位大敌的情况下,继续毫无忌惮的攻城,除非他们确定能够在三天之内拿下大马士革,但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这也是鲍德温,要在下午和大臣们讨论的重大事件之一,他们时刻监视着萨拉丁大军的动向,并且在地图上标示出来,可以看得出,他们只怕无法越过萨拉丁攻打大马士革。

  事实上,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攻城战,而是一场阵地战。他们要击败萨拉丁,并且保有自己的力量,才能够征服大马士革。

  这对于亚拉萨路的新王来说,可以说是一场比以往更为严酷的考验。人们都在等待着他显露出焦急或者彷徨的神情。但很可惜,鲍德温一直非常的镇定,甚至称得上愉快——坐在他身边的伯利恒骑士、埃德萨伯爵与塞浦路斯领主更是给予了他无声的支持。

  一旁的宗主教希拉克略更是一直关注着场中的情况,若是有人有意向鲍德温施加压力,他就适时的提醒他们,在此之前,十字军遭到的挫败只怕比昨晚被打落的花苞还要多。

  这句话顿时说的来人无言以对,满面羞惭,尤其是雷蒙和博希蒙德都露出了不适的神情。

  毕竟他们在第一次征伐姆莱时遭遇的大败已经让他们成了十字军中的笑话,只能说,若不是他们还有以往的功绩做了抵充,又因为他们是四大基督徒国家中的领主,人们的非议只怕还要更多一些。

  塞萨尔时不时地就去看博希蒙德一眼,博希蒙德被他看得有些烦躁,他心中埋藏着的秘密犹如泥沼下的鱼内脏,即便知道无人知晓,却也时常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翻涌起来的臭味与脓液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塞萨尔正在揣测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亚比该的事情,但现在看起来,鲍德温对圣十字堡的掌握已经比之前全面多了,亚比该的蠢行还没有被泄露出去。

  看来亚比该的这顿揍可以被拖延到晚餐的时候。

  鲍德温之后又陆续处理了一些事情,像是收税——塞萨尔可以减免民众的税收,但这点鲍德温很难做到,何况远征的费用也要有一部分着落在亚拉萨路民众身上。

  幸好塞萨尔为他找了一条精加工咖啡的新渠道。他将商人召集起来,并且以授权经营的方式从他们这里聚敛了一笔钱,还有伴随着每次远征——圣战时,必然会有的大额捐赠——来自于欧罗巴大陆的各处,这也极大的缓解了鲍德温的经济压力。

  只是如果这次远征失败了,下一次远征就可能要再等上三年,甚至于五年了。

  之后,鲍德温又任免了一些官员,亚拉萨路在没有战争的时候祥和又安逸,但一旦有了战争,整座城市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忙乱之中,一些平时尸位素餐的官员就这样被暴露了出来,他们被毫不留情的国王当即拔除,换上了能干的年轻人。

  等到这些新的官员向国王发过了誓,就是一些有关于军备的事情。马、盔甲、帐篷、粮草……骑士们的统合和领主之间的竞争都是一桩叫人头痛的事情。

  其中固然也有一些如亚比该这样的胆小鬼,宁愿留在后备队和后勤队伍里,但也有些领主宣称自己已经向天主发过了誓,也留下了继承人,他们来到这里,就一定要夺下三个、六个、甚至更多的撒拉逊人的头颅,他们坚决要做前锋或者是主力,不与那些异教徒厮杀到天日无光,绝不罢休。

  对于这些人,鲍德温也只能予以安抚,慰勉,但还是要说服他们,毕竟有些人并不适合被安插在重要的位置上。

  但他要是敢这么说出来,就是羞辱,就算他是国王也要面对贵族的挑战。

  等处理完这些事情,鲍德温和塞萨尔都感觉有些精疲力竭。有趣的是,有时候国王的话,这些贵族可能不听,但塞萨尔一出来斡旋,或者是劝说,他们的态度就又变得温和了起来。

  不是说他们会如同贵女一般受到塞萨尔面容的影响,而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塞浦路斯领主,塞浦路斯如何重要就不必多说了,这些贵族的船队更是时常需要经过塞浦路斯,就算没有船队,他们的商人也需要在塞浦路斯经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塞浦路斯领主。

  不过在离开厅堂去休息的时候,鲍德温还是露出了促侠的神情,他用手肘捣了捣塞萨尔,“去安排一个乐手来。”

  塞萨尔了然,只要有他在,鲍德温总喜欢在用餐的时候喋喋不休,因此很少会在用餐的时候叫来乐手,免得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他感到无奈又觉得好笑,但还是听从了鲍德温的请求去安排了晚餐时候的乐手。

  晚餐参与的人数要比午餐的时候多了很多。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安条克大公博希蒙德以及他们的独生子,大卫坐在雷蒙的身边,亚比该理所当然的与公主希比勒坐在一起,还有宗主教希拉克略,贝利昂伯爵,雅法女伯爵以及王太后玛利亚和她的小公主伊莎贝拉,甚至还有几个外来的领主与一些在比武大会上得到冠军的骑士。

  等到人们到齐,乐手就开始演奏起一首人们耳熟能详的乐曲。这首乐曲极大地讥讽了一个胆小的骑士——那些外来者一开始还有点不明其意,但随后他们就看到了博希蒙德铁青的脸色,突然就有所领悟,他们彼此交换眼神,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态。

  鲍德温并不打算为亚比该遮掩。就算他依然因为过去的情分而答应了亚比该的要求,亚比该也不会对公主希比勒和他的父亲说出真相——他没这个胆量,是的,他肯定会将这件事情推到塞萨尔或者是鲍德温身上,声称他们因为嫉妒他与公主的婚事,或者是防备他与公主的孩子将会夺走鲍德温的王位,因此才出此下策,阻止他在战役中博得功勋。

  他肯定会这样做,鲍德温对此没有一点怀疑。

  亚比该的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他已经习惯了鲍德温对他的一再纵容,总以为这次鲍德温也会帮他遮掩过去,没想到鲍德温丝毫没有留情面,他无助的望向公主希比勒,而公主希比勒只是直挺挺的,盯着前方一言不发。

  鲍德温倒是有些意外,无论为了什么,希比勒学会了忍耐这是一桩好事。

  不过就算没有希比勒跳起来给亚比该一巴掌,亚比该也在之后的日子里消失了很久,直到大军开拔,他才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鲍德温的面前。

第258章 萨拉丁的一日(上)

  萨拉丁醒来的时候,大约是在凌晨三点半左右,天光依然是钴蓝色的,黑丝绒般的穹顶上高悬着犹如珍珠与螺钿般的弯月和星辰,它们的光芒自万里之遥的地方而来,投入到了萨拉丁的睡榻前,仿佛为这个新生的王者铺设出了一条辉煌而又虚幻的道路。

  他缓慢地坐起身来,凝望着这一静谧而又华美的景象。

  无论工匠的手艺有多么高超,无论学者的思想有多么巧妙,无论人为的造物有多么精致,都永远无法比得上真主所赐予他们的自然。

  在这一瞬间,他的思想前所未有的通明,他仿佛再次听见了来自于先知的叮咛,萨拉丁望向天空,却被投射在墙上的影子所干扰。

  萨拉丁拒绝了阿萨辛的求和后,开罗的气氛就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守护在他的门外与走廊上的全都是曾经受过先知启示的人,他们满怀热忱,意志坚定,即便是一缕微风,若是不经允许想要穿过他们的防线,也会被他们狠狠抓住;而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哪怕是砖石的呼吸和藤蔓的颤动,也会引起他们的万般警觉。

  宦官首领走了进来。

  他在距离萨拉丁三步之远的地方就跪下,虔诚地匍匐在他的脚下,将额头碰触着冰冷的石砖。

  萨拉丁没有与他说话,而是径直下了睡榻,走进了一旁的浴室,除了最为寒冷的三个月,萨拉丁从不会用温水洗浴。

  他认为,给予身体一些刺激,反而有助于他敏捷思维,强健身体,水流自他的发顶流淌下来,从额头、下颌、肩膀、胸膛与脊背直至赤裸的双足。

  他在洁净自己,但并不单单只是在洁净躯体,同时也在洁净自己的灵魂。对于萨拉丁而言,更像是一次试炼和拷打,也让他能够保持每一天的清醒。

  他曾经走进过阿颇勒的城堡,也曾经在哈里发阿迪德的宫殿中驻足,他太知道无限制的权力和人性的软弱对一个曾经的勇士与君王的腐蚀了。

  他如今已经是埃及的真正所有者,但他甚至不愿意正式使用苏丹这个称呼,他在书信和自称中只用“胜利者”这个头衔(次于苏丹),他铸造钱币,但并不用使用自己的头像,而是使用了阿拔斯哈里发的名号和头像。

  他也一直坚称自己只是阿拔斯哈里发的副官兼统帅——当然没人会去寻找那个所谓的阿拔斯哈里发在哪里。

  但每次如此称呼自己,都是一个警告,提醒萨拉丁——他尚未完成自己对真主立下的誓言——任何轻慢与松懈,都会让他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丧失原有的本心。

  萨拉丁伸开双臂,宦官首领和两个仆从为他擦干头发和皮肤,为他换上一件白色的圆领宽松长袍,而后套上一件黑色的大袍,这件大袍依然不是丝绸的,而是厚织的棉布,系上腰带——黑色的宽牛皮腰带,只是用了一个银扣,挂上弯刀。

  萨拉丁给自己盖上一顶小圆帽,而后在帽子的周围缠绕上一条长长的布条,最后宦官首领捧来了一件羊毛的黑色无袖斗篷,这可能是萨拉丁在成为苏丹后所做出的不多的改变之一,但他依然拒绝佩戴任何金饰,他手上只戴着一枚银戒指。

  在这个过程中,萨拉丁始终一言不发,回到房间后,宦官首领,为他点起了一个火盆,他在地毯上盘膝坐下,闭目冥想,直到诵念了三遍经文,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孩子们都来了吗?”

  他问道,之前阿萨辛首领锡南的造访,让他发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或许并不如他所以为的那样拥有着一个战士应有的勇气与胆魄,他失望于他们的懦弱,于是就命令将所有的男孩全都聚拢到身边教养。

  哪怕他们之中还有正在襁褓中的。

  他们和萨拉丁住在一个宫殿内,身边不再环绕着脆弱、善变、多情的女性,而是他们的父亲与最可信,最坚韧也是最强大的战士们。

  萨拉丁最为关切的当然还是长子埃夫达尔,只希望他之前的表现只不过是一时的,与他的本质无关。“我和埃夫达尔、乌斯曼和阿齐兹一起用餐。”

  他说的正是他的三个最为年长的儿子,长子,次子与三子。

  之后他又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

  萨拉丁的早餐用的一向十分清淡,因为先知禁止他们饮酒,因此,萨拉丁多数喝牛奶,泉水,或者将两者混合起来,在水里他会加糖和盐。

  有商人向他奉上了来自于塞浦路斯的最新商品,一种大约有手指头大,晶莹剔透,比起调味品更像是某种矿石的糖。

  这种糖非常的受女人和孩子的欢迎。但萨拉丁在询问过它的价格后,并没有如商人希望的那样,将这种特别的糖列入采买名单内。

  但没多久,这个商人又来了,他这次提出了一个低到叫人乍舌的价格上。

  萨拉丁以为这个商人是想要索取一些特权,或者希望能够在他的国度中得到庇护,他询问对方,并且决定如果这个商人并不怎么贪婪的话,他会答应他的请求。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商人却说这是因为一个曾经受过他恩惠的人所交代他去做的事情,并说这对于萨拉丁曾经的宽仁而言,不值一提。

  萨拉丁在他十几年的戎马生涯中,不知道俘虏过多少贵族,突厥人,基督徒,甚至于撒拉逊人都曾经成为过他的阶下囚。

  但他还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谁不知道亚拉萨路国王身边的那个无地伯爵塞萨尔,因为救了拜占庭帝国皇帝曼努埃尔一世的性命,不但得以与一位公主联姻——虽然这位公主因为他母亲与父亲的婚约被宣布无效的关系,已经沦为了私生女,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份可观的嫁妆——塞浦路斯。

  而塞浦路斯如今最出名的,并且迅速风靡了整个地中海地区,更是迅速向着内陆扩散的东西,不就是冰糖吗?

  萨拉丁沉默了一会,便慨然接受了这个回报,或许有人会说这个回报。比起萨拉丁曾经的慷慨之举着实微薄,但萨拉丁很清楚,塞萨尔并未将这份简单的馈赠与回报相等同——因为萨拉丁也是那种人,一旦他认可了某人,就会在很多事情上偏向于他,并且愿意将好东西与之分享。

  卡马尔看到萨拉丁的手指在那叠冰糖上悬停了好一会儿,就猜到苏丹肯定是想起了那个年轻的基督徒骑士。如果事情正如他们预想中的那样,或许在一两个月后,他们就会在战场上狭路相逢。

  到时候那个年轻的骑士必然要为了他的国王与天主与撒拉逊人厮杀,萨拉丁会宽恕他吗?如同之前——但若是这个年轻人拒绝了,或是直接在战场上就已陨落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你在想什么?”萨拉丁突然问道,卡马尔只犹豫了一下,便说:“我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萨拉丁笑了,他不用问,就能猜到卡马尔心中所想,“他若是不曾奋力搏杀,我才要看低了他。

  我们为了各自的信仰、领地与荣耀战斗,就如同老虎与狮子在原野中相互撕咬,胜利者可以获得败者的血肉而继续生存下去,败者却只能成为荒野中的一堆白骨。

  我们与它们并没有区别,一样没有后退或者是畏缩的余地。我欣赏他,看重他,如果他愿意来投奔我,我会欣然接纳,哪怕他不愿意改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若是来到战场上,他站在我的对面,却希望能够用之前的感情来窃取或是乞讨胜利,我才会觉得难以忍受。

  这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你明白吗?卡马尔,我会遗憾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条长歪的树杈。我唯一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挥动刀剑,将其斩断。”

  “我相信他不是这种人,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卡马尔道。

  “父亲,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他的长子好奇地问道。

  虽然萨拉丁之前对他们感到失望,但并未曾表露出来。在孩子面前,他可以说是一个慈祥的父亲,除了祷告,学习,习武上对他们有着严格的要求之外,在衣食住行上,他对孩子们十分宽容,就像是现在三个孩子身上都穿着蓝色,黄色与绿色的衣服,镶着丝绸边,还有少许刺绣点缀。

  如果他们已经成年了,必然要受萨拉丁申饬,但现在他们还能得到父亲的宽待。

  “他比你们年长,”萨拉丁说道,“要比我年轻,却已经是个值得赞颂的年轻人,至少在我看来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忠诚,坚贞和纯洁的了,他的内心完全可以与他的躯体相称。而他所得到的先知的启示,也是那样的透彻和完美。

  他能够一次庇护一百多位骑士,让他们在上万人的大营中反复冲杀,而不曾有一个人受重伤或者死去。”

  “哇!”孩子们听了,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他们的眼中露出了倾慕的神色,犹如闪亮的星星,“您可以把他召过来吗?让我们见见那个人,让他来做我们的老师。”

  萨拉丁轻声笑了起来,“我很愿意,只可惜不太可能,孩子,他是一个基督徒。”

第259章 萨拉丁的一日(下)双更合一

  虽然无法将那个连他们的父亲都要赞誉有加的年轻召来做自己的教师,萨拉丁的孩子们依然可以接受到不逊色于任何哈里发或是苏丹之子的教育。

  在用餐完毕后,他们在宦官的照顾下清洁了自己,而后转向隔壁的大房间去听课。

  授课的老师,正是萨拉丁特意北上迎接从大马士革带回来的学者之一,他们是幸运的,即便是萨拉丁也没有想到,努尔丁所立下的基业,竟然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倾塌,而他的三个儿子又是那样的愚蠢。

  至此可以说,如果不是有着如卡马尔这样机敏而又懂得变通的人,一早就将十字军的使者团队放在了自己的计划当中,这些大臣恐怕活不下几个。

  即便如此,他们在监牢里也受了不少苦,一些人更是因此遭到了无法挽回的残害。

  譬如这位老师,他此生只怕再也难以站得起来。因此,萨拉丁特别恩准,他可以坐着抬轿走到任何一个他想去的地方,即便是他的宫殿与城堡也不例外。

  而这位大臣并未会因为这份恩准而得意忘形。每次上课之前,他都要特意来觐见苏丹,向他汇报三个男孩的学习情况,以及接下来的授课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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