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从圣 第62节

佛子好奇问道。

男孩皱眉想了半天,觉得这一定是大师的考验,自己一定要说个惊天动地的理由才行,但吭哧半天又想不出来什么,只能挠了挠头尴尬一笑:“想让爷爷轻松些,而且我听说修道者还可以到处飞,这样以后要去金陵城,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孩子的愿望总是那么清澈干净。

佛子望着烟囱升起的炊烟,闻着面条打卤的香气,听着远处孩子们吵闹的笑声。

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显得很开心。

李子冀说的并没有错,自己选择的也没有错,这个天下不需要改变,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并且会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好,我教你修行。”

佛子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微笑道。

......

(我发誓,明天一定八点准时更新,唉,拖更这种事,就像那啥,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顺便说一句,很喜欢今天这两章。)

第120章 我就是神

夜晚的山丘被月光撒上了一层清辉,七月末的风依旧温热,吹动着山上杂乱野草朝一侧弯着腰。

天上的星星是数不尽的,就像山上的野草同样是数不尽的。

“我也可以一把火烧了这满山野草,但却没办法一把火烧光天上的无数颗星辰。”神子坐在矮崖上,半人高的荒草在他身后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头看着天幕上的星辰,似乎是想起了彩云山上的那一幕,微微有些感慨。

“三千院从来都是个了不起的地方,从三千院走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很了不起的人,或许从一开始你就太小看他了。”大祭司站在他的身后,比这夜色还要更加深邃的漆黑长发随风扬起,语气难得的重了一点。

神子并不反驳,也没有为自己争辩,他想着彩云山上的那把大火,纵然是他当时也感到略微心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放出那把火?

或许从破庙那夜,自苍穹上看见李子冀的名讳之时,他就应该放下自己的高高在上,去正视这么一个忽然出现,却异常强大的对手。

“圣皇在一条道路上坚持了一千五百年,异教在他们的路上走了数不清的岁月,如今佛门也找到了自己的路,我们也要开始了。”大祭司望着山下的村子,佛子已经在村子里生活了一个多月,整日帮助村民做些普通人做不到的困难事,始终未曾离开。

看得出来,乐在其中。

神子微微点头:“大观想自在神通已经通顺,是到了该起步的时候。”

他望着佛子所在的人家,灯火微暗,佛子正在教导那个男孩修行,掐引起觉感受天地灵气,这一幕对于所有的修道者来说都很熟悉,无论走到了什么阶段,再回头去想人生刚开始的时候都会有所怀念。

但神子并没有这样的过往。

他睁开眼睛就已经十六岁了。

世人都以为凝聚天下光明而生是神教用来传教的夸张手段,可事实上神子的确是由此而生,只有脱去了肉体凡胎,才能有无止境的大成就。

“只是你要走的路太难。”大祭司叹了口气,他六百多年没有来过圣朝,总共活了一千多年,看过太多生死遗憾,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会有事情能够让他叹气无奈。

但神教接下来要走的路,太难太难。

“总要试试才知道。”神子目光中带着神圣,轻声道:“无数年来都没有改变,这就证明他们的方法是错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一定是对的。”

他站起身子,目光凝视山下,却好似是在注视着整个天下。

夜风吹拂的更大了些,卷起野草树叶沙沙吵耳。

“大厦将倾,天下需要一个神。”

“我就是神。”

......

......

圣朝基本没有太苦的地方,除了南境。

漫天的风沙从来没有停下来,一套崭新的盔甲刚刚穿在身上,只要出门走上那么一个时辰,就会蒙满沙尘。

南境的军士制式铠甲构造独特,全军从上到下,都采用了特殊的制法,可以最大程度保护军士的身体,并且不失灵活,在战场上能够更方便的应对妖国妖兽。

并且每个士卒脸上全都带着特制的面具,上面有圣朝的修道者统一刻画的符阵,不仅能起到保护作用,还能过滤风沙。

修道者的数量毕竟极少,天底下的军队大部分军士都是普通人,但妖国也并非全部都是妖修,绝大多数只是比野兽更加凶猛的妖兽。

南境只有两个颜色,风沙的黄,和军士的黑铠。

这里很少有普通百姓生活,距离南境最近的玉门城也有五百里以上的距离,那里的风沙要小很多,最起码普通人的生活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军士能够被挑选镇守南境,那是莫大的荣耀。”

这是圣朝所有军人,包括所有百姓都认可的一句话,南境很苦,但很多人都愿意吃这份苦,能够跟随宋帅镇守赤地,那样的荣耀足以让你的名字在死后被世人传颂。

“妖国这些年好像平静了许多。”

承桑与宋帅并肩站在城墙上,遥望着妖国的方向,风沙里依稀可见妖兽的身影出没,似乎随时都准备着再度冲杀一轮。

南境的血没有一天不在流淌。

只是最近这些年真正算得上威胁的妖修军队却出现的越来越少了。

李应身披银甲,静静站在二人身后。

宋帅的身形并不魁梧,甚至看上去都没有普通的武夫那样壮硕,明明穿着铠甲,却给人一种消瘦之感。

“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这样。”

他的眼中没什么波动,除非是妖皇亲临,否则再大的暴风雨也跨不过这片风沙。

“异教这次搞出来的动静不小,看来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宋帅说道。

无论是朝内的局势还是天下的局势他都没有去思考太多,身为南境的统帅,他需要思考的就只有如何守好南境这一件事就足够了。

承桑面无表情:“小孩子的把戏。”

宋帅笑了笑:“但取得的效果似乎还不错。”

效果的确很不错,这次异教的复出,让天下人都是心头一紧。

“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承桑淡淡开口,身前的风沙清澈了一些,这才能看见他那张完美到了极点的面容,还有那一身青色的道袍。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这张脸还要更加好看的面孔。

他是道门的人。

承桑站在那里,风沙无法沾染他的身体,负手而立,飘然出尘。

“佛门似乎在准备什么,神教也不安分,在这剩下不多的时间里,天下注定会乱起来。”宋帅看着城墙上独属于南境的旗帜,轻声问道:“那么道门准备做什么呢?”

承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平淡道:“南境的风沙似乎弱了一些。”

他三十年前就来过这里,那时候的风沙要比现在的大一些。

寻常人或许感受不出来,但对于承桑这样的人来说,再微小的变化也能感受的十分清晰。

宋帅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带着审视:“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

......

(下一章八点半之前送到)

第121章 秦淮观雨图

新历三十二年,八月初。

李子冀画了一夜的画。

“如果生意能再差些就好了。”

很难得,李子冀心里竟然生出了这样的感慨,那晚大雨,他和顾春秋依然没有看见秦淮河的夜景,但却看见了赵家四爷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顾春秋懒得搭理,和第一次与赵家家主碰面时候一样,拉着李子冀上了马车,连夜出城。

赵家四爷脸上的肉都在跳动,手里的伞被崩成了碎屑,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离开。

一路上走走停停,顾春秋拜访了几个人,直到七月初才回到长安。

然后一直到了现在。

平静且安逸的度过了一个月,南林巷很平静,长安城却并不安稳,很少有人会对异教复出的消息无动于衷,尤其还是像这次这么高调。

各方势力都在思考该如何应对,也在推测异教下一步的动向可能会出现在哪里。

太尉难得与左相碰面到了一起,坐了一夜后才各自离去,这倒是让不少后党的朝臣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太尉为什么会和左相联手针对异教做出布置。

在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越乱对自身越有利吗?

总不会改了风向吧?

这些人心中纳闷,怎么也想不通,索性将目光放到了国公府的身上,让人惊讶的是国公府却正和太尉相反,没有任何动作。

格外的异常,带来了深深的不安。

来南林巷买字的人倒是愈发多了起来。

从七月初回来到现在一个月,李子冀已经抽出了四天的时间写字,甚至还精心画了三幅画。

“诶?我的那幅秦淮观鱼图呢?”

顾春秋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小跑着走进了门,夏天的天总是亮的很早,门前已经披上了一层朝阳,将青砖变成暖色。

李子冀伸手指了指门外:“刚刚来了个客人,看中了那幅画,已经买走了,而且那幅画并不叫秦淮观鱼图,而是叫秦淮观雨图。”

他再次纠正。

秦淮观雨图画的是他们两个在秦淮河畔时候的场景,二人并肩而立,手持纸伞,大雨倾盆,河面如沸腾的水,那场面虽然比不上秦淮河的夜景,但在李子冀看来也十分有意境。

顾春秋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他今早过来看见这幅画的第一眼,就打算要过来。

李子冀自然是不肯给的,开口就是五千两银票。

二人僵持半天,顾春秋一怒之下转身回去取银子,临走出门的时候又被李子冀叮嘱了一句带份早餐过来。

可就是这么半条街的距离,顶多是早餐铺子的老头子打包动作慢了些,可再慢能慢多久?

这么大一会儿,就卖出去了?

“李子冀,你当我是傻子不成?”顾春秋将食盒放下,一边帮果果剥鸡蛋一边冷笑道。

李子冀学着他的样子摊了摊手,微笑道:“反正就是卖出去了。”

没有人能画出同样的画作,哪怕他是一名画道大家,形可以一样,但神绝对不同,因为心境每时每刻都是在变化的。

从回到长安开始,他酝酿了一个月的精气神,从昨早上一直到今日天明,方才完成了这幅画。

本来就是打算自己收藏的,所以画的极其认真,极其细腻,唯一的缺陷就是在画成之时被顾春秋瞧见了。

画已经被他藏起来了,十分隐蔽,顾春秋绝对找不到。

“大兄,你刚刚不是把画放进柜台下面了吗?”果果吃着顾春秋剥好的鸡蛋,小手指了指柜台下面,十分不解。

五千两银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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