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那哪里是什么脸盆啊,分明就是一块石磨!
这要是被这家伙一磨盘砸在脑袋上,还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尼玛!”
“我尼玛……”
就在王文的怪叫声中,方才做鸟兽散的那些夯货一个接一个的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挥舞着诸如条凳、竹竿、门板之类的奇门兵器加入战场,将这鬼物围在中间乱打乱砸。
而被一票彪汉围在中间圈踢的鬼物,也不知道是生前就不聪明,还是死后脑子才变得不好使。
明明都被一票彪汉打得如同随风飘荡的枯叶一样东倒西歪、哀嚎连连了,竟还不知道跑路,还在执着的不断更换着方向和人选试图往他们身上扑。
但好像也仅仅只是这样了……
一众闲汉“我尼玛”都“我尼玛”得喘大气,也没见着这鬼物有什么变化。
“让开,都让开,都他娘的让开……”
眼瞅着自个儿一票人打了这么久,面前这鬼物还连发型都没乱,暴怒的王文怒吼着躬身一跃而起,高高举起右臂,挥掌如斧,狠狠地一巴掌扣在了这鬼物的头顶上。
只听到“波”的一声轻响,先前无论闲汉们如何“我尼玛”都纹丝不动的鬼物,如同气泡一样消失了……
“嘭。”
王文重重的落地,张嘴猛喘一口气,正想装个叉,眼帘前忽然浮现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状的物件。
在这面令牌,漂浮着一行行散发着淡淡金光,王文勉强能认得的古朴字迹。
【阴差令】
【功绩:20】
【阴德:(空)】
【阴神:(空)】
【百家:黑虎拳(三重)(+)】
他愣愣的慢慢扭头,视线里的令牌随着他的视线移动而移动,纹丝不动的漂浮在他的视界中心。
面对这说不出是诡异还是神奇的一幕,王文的嘴越张越大,都快能塞进一颗鸭蛋。
‘我尼玛……’
‘我不会是在地府干了票大的,跑路到大周的吧?’
周遭终于喘过气来的闲汉们,眼见自家大哥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知情识趣的纷纷开口大声喝彩。
“大哥牛逼!”
“好一招猛虎硬爬山!”
“大哥指定是练出暗劲了……”
新书上路,老爷们别催嗷,咱们先把前期捋顺了,后边才不会吃书~
第3章 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老登,不是爷们跟你吹!”
“当时爷们左一招黑虎掏心、右一招神龙摆尾,上打眼耳鼻喉舌、下打心肝脾肺肾,打得那女鬼跟死妈一样的满地打滚……”
广济桥清河帮大堂内,王文眉飞色舞、洋洋得意,连说带比划的冲自家义父兼顶头大佬讲述自个儿昨晚的醉打妇孺的英姿。
大堂上,清河帮帮主黄兴德端着一个茶碗,满脸痛苦面具的看着堂下唾沫星子乱飞的义子兼头马,从这瘪犊子说‘不是爷们跟你吹’起,他就知晓这瘪犊子又要开始吹牛逼了……
虽已过知命之年,但自幼习武,至今仍拳不离手的黄兴德身上,依旧看不到多少老态,即便此刻穿着一身儿宽松的葛布袍子,那双比常人大腿还粗的胳膊依然散发着一股子仿佛随时都可能暴起抡刀子砍人的剽悍气势,清河帮内上到白纸扇、香主,下到跑腿的草鞋、老幺,谁人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老老实实的?
唯有这瘪犊子,敢跟他没大没小。
偏偏他还拿这瘪犊子没有任何办法。
概因他与王二虎他亲爹王强,不但是自幼相交的把兄弟,而且还是因护卫他黄兴德突围而死,再加上这瘪犊子自幼在他身边长大,早就被他给揍皮了,对他压根就没带怕的!
再再加上他膝下无子,还指望这个瘪犊子百年之后给他打幡……
他能拿这瘪犊子咋办?
“二虎啊……”
黄兴德终于不耐烦的打断了滔滔不绝的义子,开口想要训斥这不着四六的瘪犊子几句,逛窑子都他娘逛出癔症了!
不曾想,他这厢才刚一开口,堂下的王文就把眼珠子一瞪:“老登,爷们有名有姓,姓王名文,你别乱喊好吧?”
黄兴德被他气笑了:“你叫王文?老子怎么不知道?父母所赐之名都敢胡乱更改,你就不怕你爹从坟头里蹦出来打死你个不孝子?”
“谁说我不孝了?”
王文仰起头,振振有词道:“这名儿就是我爹给我起的,他说先起个贱名、好养活,等爷们长大了再用大名,就叫王文!”
黄兴德啼笑皆非的笑骂道:“你爹那是起名骂你呢,你还当真?”
王文梗着脖子:“我不管,爷们往后就叫王文,谁要敢再乱给爷们取诨号,别怪爷们翻脸啊!”
黄兴德见他言辞凿凿,心头竟也怀疑当年自家把兄弟,是否真是这么安排的?
可他努力回想了许久,也没想起这一茬儿……当年这瘪犊子还未满月,他那短命的爹就抱着他上门非要认他做义父,要有这么个事儿,他爹不可能一回都没提过。
再思及近日常听手下人讲这瘪犊子痛改前非,不打架闹事、惹是生非,反倒学那些读书人读书认字,心头顿时怀疑这瘪犊子是不是又要整什么三心二意的幺蛾子?
他们王黄两家三代都是漕帮弟子,不混漕帮跑去读书?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说二虎啊……”
黄兴德语重心长的开口,堂下的王文当即就又要开口纠正,就被他挥手打断:“你听爹的,别把心思和光阴浪费在读书上,你不是那块料,咱好好的练武砍人,一样能有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我不!”
王文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就叫王文!”
名字,已经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了。
再叫王二虎,他可就真成那个缺心眼了……
“瘪犊子玩意儿……”
黄兴德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一拍座椅扶手,起身就要再给王文一个美好的童年。
王文戳在原地,梗着脖子看他撸着袖子过来,既不跑、也不认怂。
就在堂内即将上演父慈子孝全武行的档口,忽有一名干练汉子快步入内:“报……”
吹胡子瞪眼的爷俩齐齐回头,看着快步入内的干练汉子。
就见这名帮众入堂站定,抱拳先向爷俩见礼:“大爷、虎哥!”
黄兴德:“嗤……”
王文:……
面对突然笑出声的黄兴德与朝自己怒目而视的王文,这名黄兴德的近身摸不着头脑嘀咕了一声:‘这王老虎,咋还分不清好赖了呢?’
王文当然知晓这厮是在给自己解围,可还是气得上前给了他一脚:“杵着干嘛?看戏啊?说事儿!”
“哦哦……”
干练汉子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大爷,府尊赵大人遣人送来名帖,邀您今夜过府饮宴!”
爷俩闻言齐齐一皱眉头。
那猫请耗子吃饭,能有好事儿?
黄兴德将刚刚端起的茶碗搁回堂案上,皱眉沉吟片刻后轻声问道:“单请了咱一家?”
干练汉子想了想,回道:“说是还请了三河帮。”
爷俩同时松开了眉头,心知这回赵知府请他们过去,应当不是他们清河帮的事,而是漕帮的事。
清河帮与三河帮,名为帮,但实质上都只是漕帮的分堂。
漕帮因漕运而生,触角也随漕运遍布大江南北,几乎可以说每一个有漕工存在的码头和城池,都有漕帮的影子。
人员之众、势力之雄,远超江湖上号称“天下一大帮”的丐帮!
如此庞大一个民间结社如果也像丐帮那样招摇过市,无疑会引来朝廷的猜忌和打压。
于是乎,漕帮的创派祖师在开山立派之初,便将漕帮分散,令各地堂口都单独成帮、各自发展,只以切口和印信暗中联络,闷声发大财。
不过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严密的组织架构也挡不住人多嘴杂、人心浮动。
时至如今,漕帮的组织架构在天下人的眼中已然如同皇帝的新衣。
例如扬州城内,连摆摊的大爷大妈都知晓他们清河帮是漕帮的堂口。
但漕帮本就因大周朝南粮北调的漕运国策而生,先天就依附在官府这颗参天大树上,在经过两百年的野蛮生长后,漕帮已经织出了一大张盆根错节、层层叠叠的人脉网络护身。
可以说,只要漕帮不蠢到扯旗子造反,那么,哪怕是权倾朝野的王侯公卿,也休想撼动漕帮的根基!
当然,大规模的打击清理没有,小范围的敲打和申斥那必然是常有的事。
而漕帮通常也都会十分善解人意的仗义疏财、慷慨解囊……民不跟官斗、和气生财嘛!
这也是为何黄兴德与王文这爷俩,一听到说扬州知府赵一鸣要请他们清河帮吃饭喝酒,就条件反射似的皱起了眉头,听到说还请了三河帮,又都松开了眉头。
如果单单只请了他们清河堂,那不用猜,必然是那位赵一鸣赵知府手头又不宽松了,又不知寻了一个什么由头,唤他们过去敲竹杠。
但既然连三河堂也请了,那就是官府真有事情需要他们漕帮去奔走。
一竹杠敲打漕帮两个分堂?
除非是他赵一鸣不打算在扬州造福桑梓了!
“二虎,回去好好拾掇拾掇。”
黄兴德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随口道:“晚上随咱去赵府吃酒。”
王文仰着头细数横梁,没吭声。
黄兴德皱起眉头,呵斥道:“跟你说话呢,聋啦?”
王文低下头,用大拇指掏了掏耳朵:“您在跟我说话?”
“混账!”
黄兴德重重的将茶碗往堂案上一摔,摔得茶水四溅:“老子就算不是你大爷,总还是你爹,你就这么跟你爹说话?”
王文面不改色:“我叫王文!王侯的王、有文化的文!”
“拉几把倒吧!”
黄兴德突然又笑出了声:“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王老虎’的名头在外边有多响亮,你听说过有取错的大号,听说过有取错的诨号么?”
“嗤……”
一旁的干练汉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文没绷住,气愤的大声道:“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
干练汉子憋得面红耳赤:“回虎哥,我家的母猪下崽了,一时情不自禁……”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