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渐渐找到了练拳的那种感觉……
就仿佛,这丈二长的枪身变成了他的手臂,枪头变成了他的拳头。
“枪随劲走,劲以枪……着!”
他福至心灵,拧着枪把的右臂骤然往前一展,前一秒还如游龙般抖动的大枪“嗖”的一声,一枪扎透红心,劲力之大,连黄土夯筑的院墙都被他扎了个对穿!
一枪出,他整个人都定格住了,单手稳稳当当的抓着大枪,闭眼静心体悟方才那一枪的感觉。
过了许久,他才微微一抬眼。
【阴差令】
【功绩:10】
【阴德:(空)】
【阴神:(空)】
【百家:黑虎拳(四重)、六合大枪(初学乍练)(+)】
‘果然,武功必须要真正领悟,阴差令才会收录!’
王文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心神轻轻将那个流光溢彩的“+”按下。
霎时间,大量画面、感悟如纷至沓来,涌上他的心头。
那些画面之中,有他平举着丈二大枪一动不动的立于瀑布旁感悟枪劲的镜头,有他在夕阳下日复一日挺枪扎箭靶的画面……
但相较于上回黑虎拳三重晋四重那仿佛当真经过了十数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漫长岁月,这次六合大枪的晋级画面就要少得多得多,王文感觉顶多也就一年的光阴。
他很快就从中清醒过来,脑海中那股子仿佛灵感大爆炸的酣畅感,也才刚刚攀升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随之空虚感,令他想也不想的再次呼唤出阴差令。
就见功绩点从10点,下降到了8点。
六合大枪从“初学乍练”,变成了“初窥门径”,后边那些流光溢彩的“+”号也还依然存在。
‘就这么点小电影,给谁看呢?让隔壁老外看见了,还以为大爷看不起来呢!再来十年,我说的!’
他欲求不满的再次按下“+”号,一头扎进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海量画面感悟之中。
这一次的时光就长多了,画面中除了他自己,还出现了一些与之对练灰影,随这些画面一同传递出来感悟中,也多了一些六合大枪的实战感悟。
许久……
他才睁开了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当他抓着大枪的右手再度摩挲枪把时,大枪反馈给他的那种触感,已……截然不同!
他徐徐起身,单手抓着枪把举重若轻的往上一挑。
只听到“嘭”的一声,枪头破开了黄土墙,将箭靶凌空挑飞。
王文抬头,双手抓住大枪随手一拧一震,雪亮的枪头便爆开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
“啪啪啪……”
锅盖大的箭靶碎裂成十几块巴掌大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那日在广济桥码头,他若是有这一手如臂使指的枪术,那程瞎子在他手下连两合都走不过!
再看阴差令,功绩点只剩下3点,六合大枪的等级也变成了“融会贯通”。
他舒爽的“啧”了一声,暗道:‘一时开挂一时爽,一直开挂一直爽!’
他随手一杵,枪把捅穿青石板稳稳当当的立在了院子里,而后转身大摇大摆的往柴房走去,准备弄点水冲个凉……
适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院门那边传来。
“你终于长大了……”
王文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震惊的一回头,就见到自家义父坐在墙头上,满脸欣慰的瞅着自己。
他抚着怦怦乱跳的心口,没好气儿的问道:“老登,你啥时候来的?”
黄兴德一挑眉,“嘿嘿”的笑道:“你小子一枪捅穿院墙的时候,老子就已经在这儿了!”
王文:……
第11章 父慈子孝
“啪。”
王文将一碗凉白开搁到黄兴德面前,不爽的说道:“这里就这条件,将就喝。”
“你小子……”
黄兴德看了他一眼,怒声道:“就不能给老子一张好脸儿?”
王文抱着膀子,臭着脸说道:“屁大点事儿,你磨蹭了这么久才摆平,还想小爷给你好脸儿?你在想屁吃!”
这爷俩的相处模式,并非是王文来到大周后才形成的。
黄家和王家三代都是漕帮子弟,黄兴德与王二虎他爹王强,既是发小,又是拜把子的结义兄弟。
这哥俩自少年时就抱膀子一起混迹扬州二十四桥,当年那也是扬州漕帮小字辈里最出位的少年英杰。
后来,杭州坐地虎巨鲸帮猛龙过江,这哥俩奉命伏杀巨鲸帮扬州分舵舵主吴大海。
结果一目了然,黄兴德活着回来了,王强没回得来……
这些年,王二虎那个缺心眼的夯货,一直都觉着黄兴德假仁假义、出卖兄弟……为啥兄弟俩一起去办事,你黄兴德活着回来了,我爹却挂了呢?
黄兴德在漕帮的地位越高,王二虎心头就越是不平衡,越是像有一团火在烧!
帮主的干儿子哪有帮主的亲儿子听着顺耳呢?
等王二虎到了叛逆期的年纪,更是连表面父慈子孝都维持不住了,平日不是在外花天酒地、惹是生非,就是在堂口里斗鸡遛狗、打架斗殴……
反正就是尽他所能的、变着花样的,给黄兴德这位义父找乐子。
直到三个月前,王文变成王二虎,从运河里爬起来……
王文是有王二虎的记忆的,虽然那些记忆都如同儿时的记忆般遥远又模糊,但只要努力回想,还是都能回想起来。
那些记忆中,当然也包含了黄兴德和王二虎这爷俩鸡飞狗跳、打进杀出十几年的父子情。
在王文看来,当年黄兴德与王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暂且不好说。
但黄兴德待王二狗,的确是视如己出。
甚至可以说哪怕是亲爹,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做到黄兴德这个份儿上……就王二虎那熊玩意儿干的那些个破事儿,亲爹来了都得被打死十回了!
从这个角度来,王文这个接收了王二虎一切的家伙,的确是该规规矩矩、尊尊重重的给黄兴德磕个头,喊声爹。
只是王文两世为人、三十大几,突然要他去管一个陌生人喊爹,他也很别扭。
再者说,无缘无故的突然浪子回头,他也害怕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乎,他就很是痛快的延续了王二虎和黄兴德的相处模式。
这也是为何先前他闯祸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想着跟黄兴德打……就他惹出的这点小麻烦,对于“久经沙场”的黄兴德来说,也就只够听个响。
……
“你小子这回闯的祸还小?”
黄兴德被王文的恬不知耻给气笑了:“要不是老子腆着老脸到处求情,你都被打死十回了!”
“是吗?”
王文忽而笑道:“你敢说你没收丐帮的好处?”
“咳咳……”
黄兴德呛了口水,有些惊讶的抬眼看他:“谁跟你说的?”
王文指了指自个儿的脑子:“这点事儿,还需得着旁人告诉我?”
论如何冒充王二虎,不露破绽?
答:嚣张点、真诚点、打直球!
黄兴德盯着他的脑袋,歪来歪去的看了许久,才道:“老子还以为,你这回是误打误撞,没曾想……你小子还真长脑子啦?”
王文抱起膀子:“说说吧,丐帮这回开出了什么条件,换回他们的面子!”
黄兴德沉吟了几息后,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本纸张都已经泛黄的武功秘籍,轻轻搁到矮几上,推到王文面前:“看看吧!”
王文撇了一眼,拧眉质问道:“铁布衫?这种烂大街的玩意儿也拿出来丢人现眼?”
“有眼不识金镶玉的蠢货!”
黄兴德一巴掌把他打歪:“这可是少林真传,不是街上耍把式卖艺的残本假传!”
“哈?”
王文一把抓起秘籍,粗略的翻了翻,便见里边的经脉穴窍图和药浴药方厚厚几十页,震惊道:“还真是真货!”
但下一秒他就将秘籍扔回矮几上,警惕的问道:“丐帮下这么大的血本,他们要什么?”
黄兴德看着他,缓声说道:“你先别着急,听老夫把话说完……”
王文险些没绷住:“老登,你不会是真卖了小爷吧?”
黄兴德瞪起牛眼,一根胡萝卜似的食指将矮几敲得‘碰碰’作响:“你能不能先听老子把话讲完?”
王文看了一眼立在院子中心的丈二红缨枪,敷衍道:“行行行,你说你说!”
黄兴德轻轻呼出一口气,缓声道:“你这回祸的确闯得有些大,上上下下都要老子给个交代,老子压力也很大……”
王文无声的嗤笑了一声,嘲笑这老登得了便宜还卖乖!
黄兴德绷着脸皮继续说道:“可老子能叫一群臭要饭的给捏住了?”
王文实在是不忍心看老人家强行装逼,叹气道:“您还是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得懂人话。”
黄兴德终于绷不住了,借低头喝水掩饰尴尬:“丐帮死活要我们交人,总堂也不愿为了这么点小事和丐帮撕破脸。”
王文终于拧起了眉头:“然后呢?”
黄兴德面沉似水的说:“我给的回应是……我会将你王二虎逐出清河帮。”
王文拧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忽然说道:“那群臭叫花子不知道‘司天监’之事?”
黄兴德“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王文不解道:“你这么玩他们,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黄兴德强压着嘴角:“怎么说话的呢?老夫所应之事可有一字未兑现?他们自个儿无胆,不敢与朝廷作对,怎能怪到老夫头上?”
王文被他的不要脸给气笑了:“行啊老登,为了把小爷撵去官府上班儿,没少花心思啊。”
那日在广济桥码头,他见堂口没有派人来码头支援时,就已经猜到这老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了。
没想到这事儿都给闹到这一步了,这老登还圆得回来!
黄兴德:“你不想去?”
王文:“我没告诉过你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