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虽然发现了熊桂媛走路姿势有异,却也不敢多嘴发问,只是扶着熊桂媛将她送上马车。
车厢里,熊桂媛小心翼翼坐在软垫上——她不敢全坐,稍一使力碰着,臀肉就火辣辣地疼。
想起不久前的遭遇,她不禁轻咬下唇。
当嘴被堵上,手被困住,冯绣虎把她按在桌子上时,熊桂媛整个人都已经绝望了。
那一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真遭此凌辱,大不了舍了命跟他鱼死网破,哪怕教会把她千刀万剐,也要先找人做了冯绣虎。
结果却没想到。
冯绣虎抽了她五鞭子后,竟然就没下文了。
就好像——事情一下又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就连冯绣虎跟她讲了半天的“歪理”似乎也变得有了那么几分道理。
想到这,熊桂媛情不自禁伸手往下摸。
指尖触到疼痛处,后背泛起一层细密的酥麻感,心里好像也泛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感觉到脸颊发烫,熊桂媛轻轻贴上手背,咬咬牙暗道:“真是……又疯又怪。”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
管家迎了出来,替熊桂媛撩开车帘,再扶着她下车:“东家,事情办妥了?”
熊桂媛冷着脸点头:“嗯,那两个贱户……”
她微微一顿,管家奇怪地看过来。
熊桂媛吐出一口气:“那两个小娘子,可都交代清楚了?”
管家点头回:“东家放心,都交代过了,让她们多看多听,毋论是打听喜好,还是吹枕边风,日子长了,把执事老爷伺候舒服了,总归是对东家有好处。”
“伺候舒服?”
熊桂媛眼皮一跳:“怕是没那么容易,那疯汉性子怪得很,我也摸不清到底怎么才算把他伺候舒服了。”
管家听不明白这话,但大致感觉到熊桂媛今天情绪不太对。
他试探问道:“东家,可是乏了?”
熊桂媛正待点头,忽地又想起了什么。
她抬手吩咐:“去铺子挑选几个懂伺候人的来,我……观摩观摩。”
……
忙碌一整天,冯绣虎是真的乏了。
于是吃过晚饭后,他早早上了床。
不需要特意吩咐,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灵芝水仙烧了水端上来伺候冯绣虎洗脸洗脚。
这活当初细腰儿也想揽在身上来着,但自从被冯绣虎勒令禁止随意出入自己房间后,才不了了之。
但初来乍到的灵芝和水仙不知道这茬。
细腰儿故意没提醒她们。
细腰儿是个小心眼儿,灵芝水仙是被熊桂媛带来的,所以她有意借此给灵芝水仙来个下马威。
等灵芝水仙端着水盆进去了,细腰儿悄悄守在门外,等着听冯绣虎那句“食不言寝不语”,又或是巴掌和踹人声。
可等了好半晌,愣是一样都没等到,只听见屋内传来水声荡漾,以及攀谈嬉笑。
细腰儿急了,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门,朝里面看去。
只见冯绣虎坐在床沿,灵芝搬了个小凳坐在他腿边替他搓洗脚背,水仙托着热毛巾替他擦拭面庞。
他们聊得其乐融融。
冯绣虎说:“什么?桂圆还是个黄花大姑娘?”
灵芝回:“那当然了,老爷你别看生人街是个龌龊地方,但熊老板人可好了。”
水仙补充:“熊老板人美心善,不似那倪世财心狠手黑。不夸张的说,要是有得选,生人街的贱户都情愿做熊老板的人牲,而不是把这身肉卖给倪世财。”
PS:灵芝水仙以为自己是来伺候人的,只有冯绣虎知道这叫BOSS直聘。冯老爷创业难,各位体面老爷赶紧支持一下。
第82章小心思
听见动静,床边三人都朝门口看来。
“你有事?”
冯绣虎问细腰儿。
细腰儿捂着嘴泫然若泣:“老爷,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冯绣虎莫名其妙:“我怎么你了?”
细腰儿眼泪汪汪:“都是伺候老爷,凭什么她们能伺候我不能伺候?”
冯绣虎试图跟她解释:“她们挣的就是干杂活的工钱,你把她们的活抢了她们干什么去?”
细腰儿不依,跨步进了屋来,在冯绣虎面前蹲下,屁股一撅把灵芝从凳子上挤了下去。
“哎呀。”
灵芝轻呼一声。
细腰儿抹了把泪:“我不管,我就要伺候老爷。”
好话听不进去,冯绣虎板起脸来:“别逼我把你踹出去。”
又被凶一顿,细腰儿哇一下哭出声来,捂着脸跑回厢房了。
冯绣虎把灵芝扶回凳子上:“咱们接着说——为什么人牲都情愿去桂圆的铺子?”
水仙不着痕迹地回头瞥了眼门外,隐约能听见厢房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她悄悄和灵芝对了个眼色。
灵芝回话道:“老爷有所不知,奴家这等人入了生人街,小命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将来被卖给谁家,又会有何等遭遇,全不得而知,便是死了伤了,被剁碎了喂狗,也都是惯有的事。”
“但熊老板不一样,经她手的牲人,去处都要好得多。有把子力气的卖作苦力,便找不苛待苦力的买家;以色娱人的小娘子,只要愿意,也能送去汤泉楼揽客——至少也比卖给凶人肆意摧残的好。”
冯绣虎摩挲着胡茬点头:“她倒是懂得体恤。”
水仙看见了,她贴心说道:“明日支使管家置办刮脸膏回来,我好替老爷修面。”
这二人皆是眼尖心细,冯绣虎很满意:“好好干,月底给你们发工钱。”
贱户还有工钱?
灵芝水仙对视一眼,心头皆喜。
灵芝笑弯了眉眼:“老爷和熊老板一样,都是大善人。”
水仙叠好了湿毛巾,试探问道:“老爷,盥洗干净了,可要我去唤阮姐姐来伺候?”
冯绣虎疑惑:“还要伺候什么?”
水仙小脸一红:“自然是伺候老爷睡觉。”
冯绣虎赶紧解释:“都说了多少遍了,她是管账的。”
水仙心下了然,和灵芝再次递交了眼神。
灵芝也看懂了水仙的暗示。
她把冯绣虎的脚抱在怀里擦拭,神态扭捏起来:“却是我们姐妹二人误会了,既如此,不若让奴家今夜留下,也好有个替老爷掖被遮风的。”
冯绣虎脸色不太好看了。
水仙瞧见,赶紧打了灵芝一巴掌:“该打!好你个不懂事的东西,咱是一道来的,自然也该一道留下,哪有好菜上桌只尝一道的道理?平白惹老爷不高兴。”
灵芝低头认错:“是奴家说错话了,老爷轻些罚。”
冯绣虎勾着灵芝的下巴使她抬起头来:“我说没说过你们是来干杂活的?”
灵芝被看得心肝一颤,水仙察觉到气氛不对,大气都不敢出。
冯绣虎转过头,笑着对水仙说:“还有你,一晚上看来看去,是不是给你脸了?别逼我扇你。”
端着水盆退出屋去,关上门,二女对视一眼,心有余悸。
这个老爷没那么好伺候。
……
万万没想到,今晚竟然做梦了。
冯绣虎问蚀:“这是怎么个事?我今天可没跟咒术接触过。”
蚀蹲在一旁生着闷气:“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冯绣虎大感冤枉:“我能有什么数?”
阴鸮扑棱着翅膀飞下来,讥笑蚀:“是规则,规则又出现了一次异常涌动,他费了好大劲才压下来。”
冯绣虎从兜里掏出一根薯条递到阴鸮嘴边:“来,接着说。”
阴鸮看着薯条,愣道:“这是什么?”
冯绣虎说:“你的最爱。”
阴鸮歪歪头:“?”
她眸中金光一闪而逝,冯绣虎背后的空地开始扭曲,紧接着浮现出如蜃景般的画面。
海岸拍起浪花,礁石上站着两只海鸥。
海鸥突然说话了。
海鸥甲问:“我们要去往何方?”
海鸥乙回:“我打算待会儿去码头整点薯条。”
海鸥甲又说:“你误会我了伙计,我说的是咱们这一辈子的终极目标,归根结底,活着是为了什么?”
海鸥乙再回:“为了待会儿去码头整点薯条。”
阴鸮翅膀一挥,画面消散无影。
不顾冯绣虎的意犹未尽,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冯绣虎:“首先,我是猫头鹰。”
“其次,我也不需要吃东西。”
冯绣虎一脸难办,半晌后掏出烟盒:“那你抽支烟?”
阴鸮感到震惊。
她拍着翅膀重新飞起来:“没见过这么有病的人,你不许跟我说话!”
说完她又飞走了。
冯绣虎把烟递给蚀:“那你说。”
蚀接过来点上,深吸一口吐出叹气:“不想告诉你……但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想着你那一套对规则的理解?”
冯绣虎没往心里去,这事他又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