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吓得浑身直颤,试图作最后的辩解:“我感觉还能再抢救一下。”
噗!
手杖扎进眼窝,神官一声不吭往后栽倒下去。
冯绣虎抽出手杖甩了甩,对顺子摇头:“都说了是回光返照,他怎么就不信呢。”
顺子摸着后脑勺憨笑:“还是大哥看人准。”
说罢,顺子走去一旁,寻了个泥土相对松软的地方,蹲下去准备刨坑善后。
就在这时,二人余光中忽有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
冯绣虎反应快些,立刻扭头去看——只见一道快得看不清身形的影子朝城中疾奔而去,奔跑间身周隐约有电光闪烁。
砰!
顺子果断开枪,可惜这是一把喷子,那人早跑到了射程之外。
“那是什么邪祟?”
顺子惊讶地问冯绣虎:“怎么跑这么快!”
冯绣虎冷笑一声:“我看多半是惊蛰庙的邪祟。”
他看向地上的神官尸体,眼神带上了一抹阴翳:“大意了,既然是神庙教会合伙干的好事,早该想到他们是两人一组的。”
人都跑了,还能怎么办?
顺子重新蹲下去挖坑:“先把这个埋了,再把那个找出来埋一块儿,也好让他们有个伴。”
冯绣虎在顺子屁股上踹了一脚:“人都回去通风报信了,还埋个屁。”
此话有理,他们埋人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如今蛇都惊了,哪还有埋人的必要?
顺子悻悻起身:“那咱们也赶紧回去通知方有六跑路吧。”
冯绣虎眺目望向远处的高塔——刚才那位惊蛰庙的修士就是朝那里去的。
他的手指摩挲着杖端虎首,微微眯眼:“我们又没做见不得光的事,为什么要跑?”
“要我说,该跑的是他们。”
……
二人先回了趟地底,至少要跟方有六知会一声,好让他有个准备。
刚从楼梯上下来,就听见宋阿婆的声音:“大郎?是大郎回来了?”
见二人下来,坐在桌边的方有六露出苦笑:“你们刚走老太太就惊醒了,吵着要见你。”
“我还没劝两句,灯又没油了,我索性去外面通道的壁灯里借了点。”
宋阿婆迈着碎步走过来,将冯绣虎一把拉住:“大郎呀,我劝过他哩,那是公家的油,不能拿,拿了要剁手的咧!”
冯绣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剁就剁呗,反正又没剁你的,你担心个啥?”
宋阿婆一愣,在冯绣虎手臂上打了一下:“死娃子,说些什么胡话,手能随便剁吗?那多疼咧!快叫他把油还回去,趁现在还没人晓得。”
冯绣虎敷衍点头:“行,等天黑了我就去还。”
宋阿婆急道:“地道里头哪分什么黑天白天?你等到晚上,油都烧没哩!”
冯绣虎还急着跟方有六说正事,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是吃饱了有劲儿没处使,就出门跳广场舞去,实在不行跟别家老太太聊聊八卦也算打发时间了,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斗咳嗽。”
宋阿婆怔在原地,她虽然听不懂冯绣虎在说什么,但听得出来语气里的不耐烦。
她不知不觉松开了抓住冯绣虎袖子的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讨好。
“大郎莫急,你有要紧事,娘不拖累你……”
宋阿婆默默坐回了草席上,靠着墙,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冯绣虎的轮廓。
顺子有些不忍心,小声道:“哥……”
“闭嘴。”
冯绣虎瞪他一眼,抬手把方有六招来,将刚才在城门口发生的事简略说给他听。
方有六分得清主次,很快作出理智分析:“别的不说,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把老百姓逼到连田都不让种的地步,所以他们必然有所图,而且这个好处还必须足够大,大到能让神庙教会联起手来做这件事。”
冯绣虎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论是把人逼到地底,还是禁止出城,其实都是出于同一个目的。”
方有六也想到了,抬眼看来:“封锁消息。”
“所以问题来了。”
冯绣虎轻轻摩挲胡茬:“这个好处到底是什么——我觉得这才是关键。”
方有六凝神苦思,地窖里一时无人说话。
“……那座塔。”
宋阿婆突然出声了。
三人纷纷看去。
宋阿婆小声道:“我看不清……但我知道以前没那座塔,是神仙老爷们来了之后,街坊们聊天的话里才渐渐有了那座塔。”
“他们把那座塔叫作镇邪塔,可我想不明白,既然要驱邪,驱走也就是了,何必还要镇在塔里呢?”
三人对视一眼。
冯绣虎舔舔嘴唇:“镇邪塔……我倒要看看,是镇在里面的东西邪,还是镇邪的人更邪。”
第439章交手和谈判
顺子恶狠狠附和:“管他娘邪不邪的,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有好东西就抢他娘的!”
说着,顺子从兜里掏出东西摆在桌上,对冯绣虎说:“刚才宰的神官只是条杂鱼,身上连枚铜珠子都摸不出来,我估摸好东西都在祭长和神甫手里。”
冯绣虎低头看去,只见桌上摆着的是一条项链和一片树叶。
他愕然道:“你什么时候搜的身?”
顺子不好意思一笑:“就顺手的事。”
该说不说,顺子的业务水准依然在线。
那条项链没什么稀奇,上面的吊坠是个黑夜教会的符文——形似眼睛,其内的瞳孔是一轮弯月。
不用想,这是黑夜教会神官的制式法器。
至于那片树叶,冯绣虎不禁多看了两眼。
树叶有巴掌般大小,青翠欲滴,仿佛刚采摘下来。
树叶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奇怪也奇怪在这里——神官为什么要把树叶带在身上?
只听顺子说道:“说来也怪,这叶子揣在身上,我感觉浑身都有劲儿些了,现在把它拿出来,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方有六来了兴趣:“难道是什么灵丹妙药?”
他伸手拿起叶子的瞬间,整个人顿时愣住。
方有六愕然地看向冯绣虎:“我的法力恢复正常了。”
冯绣虎看看叶子,又看向顺子。
顺子这憨货,难怪他觉得更有劲儿——搬山法恢复正常运转,他可不是更有劲儿了么?
方有六反应很快:“所以这就是神庙和教会能正常施咒的原因。”
他兴致勃勃地来回翻看手中叶子:“可惜仅凭一片叶子我也看不出更多东西来,或许你们能抓个活口问问。”
不用他说冯绣虎也会问的。
一切准备妥当,三人一起出了地窖。
冯绣虎走在最前,刚从木板下冒头,他心里顿时暗呼“糟糕”。
又他媽大意了。
冯绣虎全然忘了,他们的马车就停在屋外!
整座城就他们一伙外乡人,简直不要太好找。
此时已经有多名修士将马车围住搜查,似乎随时准备进屋来找人。
来不及多想,冯绣虎把刚准备探头出来的方有六又按了回去:“带宋阿婆找地方躲起来。”
那片叶子对方有六最有裨益,所以冯绣虎和顺子都没拿,此时反而起了大作用。
方有六知晓轻重,扭头钻了回去。
冯绣虎领着顺子悄无声息爬回里屋,一左一右靠在门边观察外面。
正有两名修士在外屋搜查无果,准备进里屋来。
冯绣虎对顺子比了个手势,顺子颔首表示明白,然后转头就跳了出去。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两名修士被轰得满脸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下去。
冯绣虎破口大骂:“我是让你别开枪!”
顺子一愣:“我以为你让我打头阵呢。”
此时再埋怨也是晚了,屋外的修士听见动静已经冲了进来,冯绣虎也终于看清了惊蛰庙修士的武器。
那是人手一对的三股短叉。
众修士显然也早有演练,齐齐将短叉交击划拉,但闻锵啷一声刺耳锐响,屋内顿时绽开网状电弧,朝当中的顺子激射过来。
来不及多想,冯绣虎一步踏出:“迷雾!”
浓雾从脚底飞快涌出,眨眼间又具现出一块大号的充电宝挡在顺子面前。
冯绣虎想多了,迷雾只是假象,电弧也并无实体。
电弧直接穿过了假冒伪劣的充电宝,打在顺子身上。
只见顺子打了个哆嗦:“好麻!”
但除此以外,也没别的反应了。
好个搬山族!好个搬山法!
冯绣虎大喜过望:“别在屋里打,杀出去!”
惊蛰庙的修士同样震惊,人群后有人呼喝:“是迷雾教会的人!速去通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冯绣虎狞笑一声,手杖往地面一顿。
迷雾中无数尖刺拔地而起,来不及反应的修士们被尽数串成了糖葫芦。
二人提步走向屋外,但凡路过还有气儿的,顺子就当即补上一枪。
顺子拿出几片叶子递给冯绣虎:“他们身上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