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诸位老祖已经看清造物小五的路数,踏入文昌巷,信心满满,各自祭出虚空大境,便要破了小五的鬼神三惊变。
马家二祖马俊和马屿各自祭起虚空大境,镇压下来,然而进了小巷之后,虚空大境镇压不到任何东西,并无他们预想的那般,虚空大境一出,便将鬼神三惊变镇压!
“出了点差池。”马俊老脸微红。
好在其他人也老脸微红,大家都像喝了假酒一样,谁也不好说谁。
他们施展神通和法术,攻向造物小五,神通法术也都像李家二祖那般,外在表现全无,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没有华丽耀眼的光芒,没有万千旋转的飞剑,也没有地动山摇的场面。
只是几十个老头老太太,迈着东倒西歪的步伐,冲向造物小五。
他们的步履依旧极快,肉身中暗藏的威能依旧惊天动地,但剥去神通法术的华丽外在表现,便显得有几分可笑,甚至略显笨拙。
文昌巷口,拿伞小孩依旧没有离开,探头探脑张望。
“小孩子走开!”一个马家的官员面色一沉,指着拿伞小孩道。
拿伞小孩笑道:“几十个老头老太太殴打年轻人,算什么本事?还没有我爹娘打架好看。我不走,我还得还人家的伞。”
众人面色涨红,回头向小巷中看去。
小巷中,几十个老头老太太奔行如飞,拳脚交加,群殴一个秀才。
造物小五边战边退,很快在众人的围攻下退出文昌巷,来到长安街。
长安街是以华夏神洲的长安城来命名,有些纪念意义,也是西京的一条极为繁华的主街道,哪怕天上下着小雨,也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街道上,人们纷纷停下,露出惊容,向这场难得一见的打架斗殴看去。
只见数十个老头老太太一边追赶那秀才,一边向那秀才挥动拳脚,打得很是热烈。
老头老太们下手不讲究,那秀才还手也狠,时不时有老头老太被打得口吐鲜血,摔飞数丈,秀才身上也被捅穿十几个血洞,衣冠不整。
有时候还会被老太摔打在地,或者击飞数十步。
还有两个老头摔倒在地,没能爬起来,正是李家二祖李乾风和李怡然。
西京李家的许多官员面色赤红,带着担架匆匆跑过来,将两位老祖放在担架上,匆匆抬走。
两位老祖伤势最重,此次摔倒,若无救治,只怕提前驾鹤西去。
但是,李家众人也看到这场打斗,本以为是场神仙般的对决,没想到仅仅比学拳两三年的乡野壮汉好一些,让他们不免羞愧。
甚至生出,我上我也行的狂妄念头。
当然,这是外人眼中的景象。
但是在马俊、马屿等人眼中,这场战斗华丽无比!
整个西京,分作三百六十五街区,随着造物小五的脚步移动,三百六十五街区重叠、折叠,穿插交错,人与人交错,时空与时空重叠,阴阳逆转,天地倒悬,让他们眼花缭乱。
他们竭尽所能向前逼近,但也只能有四五个人形成围攻之势,攻击不到造物小五的背后,无法形成合围。
倘若形成合围,便可从容将他击杀。
但是无法形成合围,造物小五就可以在周天中游走,借周天变,避开致命的攻击。
很快,各大世家的老祖身上也渐渐有了伤口,并且伤口也有越来越多的势头,造物小五身上的伤更多,众人都有一种难以为继的感觉。
造物小五沿着长安街边战边走,众多老头老太追赶着,从长安街杀到南京街,从南京街杀到杭州巷。
不时有老头老太被打得摔倒在地,却又顽强的爬起来,不顾浑身泥泞而扑上去,继续厮杀。
许多行人和车马从他们之间穿过,也如寻常一般,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你们别打了!”
有路人好心上前,准备拉住一个耄耋老者,手掌还未接触到那老人,突然眼前天地旋转,阴阳错乱,西京城如同被分解成无数碎片一般,街道、城墙、楼宇、皇城,统统乱套一般四下飞行重组。
好在嘭地一声,好心路人爆炸,化作一团血雾。
“不打了!”
突然造物小五大叫一声,纵身一跃,跳入青冥,从众老眼前消失,声音远远传来,“我知道我爹为何退走了!我也打不过你们,不打了!”
众老纷纷停步,四下望去,还在搜寻他的去向。
马俊连声咳嗽,抬手道:“别追了!让他知难而退!”
十三世家的各位家祖看向彼此,只见众人各个负伤,心中不禁凛然。
当年他们对决陈寅都,是车轮战,并非围攻!
而现在,他们是围攻造物小五,没想到这么多绝顶高手非但没能将对方留下,反而自己也受伤了。
造物小五,比那时的陈寅都更强!
——求月票!
第263章 摸底
第263章 摸底
此次摸底行动,让十三世家的老祖们都有一种挫败感。他们原打算摸一摸造物小五的底,再决定动不动陈实。
陈实和李天青作恶多端,在青州弄出赤马贼,端了十三世家的灵圃药田。这些灵药明面上是万家产业,实则是为他们这些老祖续命,陈实和李天青并未将灵药完全夺走,只夺取五分之一,给他们留下五分之四。但此举,让他们这些人少活二十多年!
他们岂能容忍?
除陈实,须先摸造物小五的底。
他们出关,此去西京的目的,就是来摸造物小五的底。
造物小五的底被他们摸出来了。但他们的底,也被造物小五摸出来了。
本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
以十三世家的实力,绝不会被人试探出深浅。
然而造物小五太邪门了!
西京街巷一战,让他们这些神仙般的人物,打出了老头老太太斗殴的感觉,通天彻地的法术神通,变成了赤膊上阵。
还有被打翻的,被踹倒的,被扭断指头,踩断脚趾,挖眼抠鼻,掏下阴,各种下作手段。——尽管打急了眼,他们也用了些下作手段。
最为关键的是,造物小五想走就走。他们这些绝世强者,居然没能留下他。
造物小五伤势如何,伤有多重,他们只能靠猜。
这才是最让他们忌惮的。
“颜面扫地啊。”费家老祖费玉姬叹了口气,兴致阑珊道。
众人也都有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马俊提议道:“诸位道友难得一见,不如寻个山清水秀之地小坐片刻,浅酌一杯。”
各大世家的老祖纷纷点头,如今造物小五离去,不知他伤势如何,他们不敢落单,免得遭遇造物小五的袭击。
倘若是陈寅都那样的存在,他们不会有这种担心,毕竟陈寅都有傲气傲骨,但造物小五显然没有。
造物小五,就像青春时期的陈寅都,而且不被道德情感束缚的陈寅都。
他们必须要聚在一起,好生商量对策,不能再各自为战了。
文昌巷的巷口,那个拿伞小孩还在东张西望,等待秀才来拿回自己的伞。他的小伙伴们跑过来,让他去玩蹴鞠,但还是被他拒绝了。
老年人群殴秀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那秀才还没来。
他正欲把伞放在墙边,这时那个秀才冒着雨走了过来。
“你的伞!”那孩子兴奋道。
造物小五接过雨伞,那孩子兴冲冲的向同伴跑去,突然又停步,回头道:“你今后打架,可不能为了耍帅用一只手了!你用一只手,人家好多人,就把你打趴下了。你得两只手,逮着一个老头一直打,把那老头打残了,其他老头见你凶,就不敢打你了!”
造物小五面色肃然:“受教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们街头玩蹴鞠,遇到其他玩蹴鞠的就要比一比,比不好就打架,挨打多了就明白了。”
造物小五轻轻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道:“我请你喝豆浆。”
“不去!”孩子跑远。
造物小五被他拒绝,却没有生气,撑着雨伞去武昌街喝豆浆,心中有些惆怅:“我说过,与我交手,他们的法术神通威力不会泄露半点。可是,还是泄露了,一个劝架的路人被震得粉碎。我输了。”
他身上的伤势很重,但最让他懊恼的,还是那个劝架路人之死。
虽不是死于他的手中,但威力泄露,说明他的本事还不到家,操控还不够细微。
他什么都好,就是要求太高。
从前与陈寅都一起做研究时,陈寅都也提过这一点,觉得他对细节要求太过精细,而在大事上有失偏颇。
造物小五坐在豆浆铺子中,收起雨伞,心道:“但我就是改不了。”
他伤势还是很重,虽重但不至于死在豆浆铺子里,所以豆浆还是得喝。
这是他入京以来,为数不多的乐趣。
西京中,不少目光在监视着他,但他浑不在意。
前督主冯天焕冯太监又来到严府,寻找前内阁大学士严羡之。
冯太监坐在轮椅中,有两个丫鬟蹲在轮椅边,努力的揉着他瘫痪的双腿。
“严大人,世家老祖围殴小五的事情,看了么?”冯太监询问道。
严羡之叹了口气,有些精神不振,道:“看了。就是几十个老头老太殴打一个年轻秀才,什么大乘境圆满,什么绝世高手,颜面荡然无存。”
他哭笑不得,这里面还有他严家的四位老祖,也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负创多处。
严羡之作为前任内阁大学士,也是还虚境的存在,虽然不及世家老祖,但眼界见识犹在,能看得出这一战虽看似老头老太街头斗殴,但实则凶险无比。
毕竟,连镇西牛新洲气运的重宝,也察觉到威胁迸发威力,只要不是眼瞎,都知道这一战非同小可。
冯太监侧身道:“大人是在小五未到西京时,辞去内阁大学士之位,免得承担不必要的风险,落得骂名。如今的内阁大学士是张甫正张大人,落得骂名的是他,焦头烂额的也是他。造物小五这一番折腾,十三世家只怕会与他妥协,交代是谁夺走了先天道胎。”
他微微一笑,道:“严大人,这内阁大学士之位你再不夺回来,张大人可就坐稳啦。”
严羡之笑道:“张大人的位置真的坐得稳么?”
他端起茶杯饮茶,笑道:“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会求着我回去做这个大学士。倒是冯老,你怎么才能拿回东厂?怎么才能回到掌印大太监的位子上?”
冯太监抬腿将一个揉腿的丫鬟踢到一边,笑道:“我被陈寅都打残,劳苦功高,回去重新掌印,也说得过去吧?”
严羡之盯着他的双腿,道:“你这腿残了十年了吧?还没好?”
“没好。”冯太监正色道。
严羡之看了看被他踢到一旁的丫鬟,道:“你说没好就没好。眼下的头疼事,造物小五是一桩,春闱是另一桩,张大人摆不平的。他摆不平,就得找人收拾这个烂摊子。”
冯太监道:“严大人,今年新科状元会是谁?”
严羡之没有好气道:“会试都没考,我哪里知道谁是新科状元?”
他顿了顿,道:“公子呼声很高。我严家的宗主传讯说,跟族老商议过了,公子若是争夺状元,严家退避,众星捧月。”
冯太监扬了扬眉,笑道:“严家众星捧月,其他世家呢?”
严羡之笑骂道:“你这太监就喜欢瞎打听,我怎么知道其他世家的决定?不过……十三世家同气连枝,想来我严家是这个决定,其他世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