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宁国公会不会同意他的请求。
不过虽然现在不能去盐运司办盐场的事情,但他可以先去祝贺一下郑晓。
先提前拉进一下关系,免得到时候用到人家了,再临时去抱佛脚。
杨正山想了想,又给在重山关的罗裳写了一封信,让他代表自己去给郑晓送上一份贺礼。
虽然盐场盐业的事情是杨正山主导的,但以后站在台前的肯定是罗裳,有必要让罗裳先去见见郑晓,也顺便让罗裳对盐运司多一些了解。
就在杨正山为盐场和盐业买卖筹划的时候,京都三年一次的春闱也拉开了帷幕。
三月份的京都真的很热闹,特别是初九这一天,大街上都是马场,越是往南堵得越厉害。
杨明诚陪着陆文渊已经算是来的早的,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出门了,可是当他们靠近考场后,还是被堵在了后面,无奈之下,只能下马车步行过去。
街道上情况差不多,不少参加春闱的举子都不得不下车步行。
三月份的京都气温并不高,特别是早晨,寒气依然很重。
陆文渊披着厚厚的披风,精神很不错的朝着前面走着。
杨明诚带着三个护卫则坠在他左右,帮他提着考篮,保护着他,防止有人冲撞到他。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因为一旦出现意外,陆文渊就要再等三年。
“文渊,我给你备了两小壶百草酒,你要是感觉体寒可以喝上一小口,百草酒不但能驱寒,还能提神。”
“另外我还给你备了一些参片,如果病了,你就含上一片,睡一觉,说不定病就好了!”
春闱分三场举行,一场三日,这三日举子门只能在考场中带着,吃喝拉撒睡几乎只能待在一个一平米的考间中。
吃不好,睡不好,一场考试下来,身体弱点的举子很可能会大病一场,身体好的举子也会感到心神俱疲。
“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陆文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
对于杨明诚,陆文渊心中是满心的尊重和亲近,虽然杨明诚有些时候表现的很憨,有时候还有点婆婆妈妈的属性,但不可否认杨明诚的心底是真的好,对他对陆家一直都是真心实意的。
“嗯,进去后好好考,就算考的不好也没关系,爹说你还年轻,就算是今年不中,三年后依然可以再考!”杨明诚憨笑着说道。
若是其他人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吉利。
什么叫今年不中,三年后可以再考!
这话要是放在其他人耳边,很可能会被理解成诅咒。
不过陆文渊丝毫不在意这些,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儒雅的笑容,眼中始终充满了自信的色彩,他还没有脆弱到会因为一句话就心态崩溃的地步。
再说,他知道杨明诚说这话是好心,是不想让他太过紧张。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考场门前,“大哥,我先进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好,快进去吧!等考完了,我再来接伱!”杨明诚抬头看了看考场门前长长的队伍,说道。
进考场需要排队,需要搜身检查,陆文渊摆摆手,拿上考篮就去排队了。
杨明诚一直盯着他进入考场才放下心来,转身回到杨家在京都买的宅院中。
杨家在京都的宅院并不大,只是一个两进的小宅子,跟在重山关周兰送给杨正山的那套小宅院差不多。
不过这套宅院的价格却不便宜了,在重山关这样一套宅子大概一千多两,可在京都足足花了八千两银子。
第289章 怀江伯病逝
一转眼十几天就过去了,陆文渊的春闱很顺利的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杨明诚准备的齐全,也或许是因为陆文渊身体比较好,总之十几天的考试并没有拖垮陆文渊。
陆文渊考完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依然是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惫之色。
“怎么样?考的怎么样?”
陆文渊刚出来,杨明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前两次他都没敢问,将陆文渊接回家后,只是让仆人小心的伺候着,连在陆文渊面前都小声小气,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影响到陆文渊的心态。
如今终于考完了,杨明诚再也憋不住了,总算把这些天憋在肚子里的话问出来了。
陆文渊看杨明诚一副期待的样子,笑了笑,“大哥,我能做的已经做的很好了,但能不能考中还要看天意!”
虽然陆文渊对自己的学识很有信心,但是这种事他真的没有绝对的把握。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爹说过虽然有些事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事在人为,只要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天意肯定也会选择你的。”杨明诚哈哈笑道。
陆文渊闻言双眸一亮,“姑丈高见!”
“那是自然,你姑丈现在可是定国将军!”
说起自己亲爹,杨明诚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骄傲。
陆文渊抿嘴笑起,他也为杨正山感到骄傲,但是他的性子比较内敛,不会表现出了。
春闱结束,不过放榜要等到四月份才行,而放榜之后,还有殿试,就是不知道陆文渊能不能进入殿试。
……
中军都督府书房中,宁国公周茂正在看着杨正山派人送来的公文。
“盐场!”
周茂眉头微皱,建造盐场不是小事。
因为这涉及到盐运司的利益,为何五军都督府一直不增设盐场,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盐场能赚钱吗?
不,是因为他们惹不起盐运司那些文官。
别看盐运司的品级不高,但是文官向来喜欢抱团,什么师生、门生、同乡、同窗的,关系错综复杂。
特别是盐运司头上还有个巡盐御史,而巡盐御史有牵扯到都察院,一旦有人想要插足盐业,就会引来一大堆的麻烦。
五军都督府也怕是这些文官闹腾,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再增设盐场。
周茂对盐业的利益团体很了解,他也不想惹闹翻,所以他沉思了稍许最终还是决定拒绝杨正山提议。
他亲自给杨正山写了一封信,将盐运司的麻烦写的非常详细,也算是对杨正山有个交代。
若是对其他人,他自然不会如此和气,直接将公文打回去就行了,根本无需解释。
但是杨正山不一样,不是因为杨正山现在是定国将军和腾龙卫指挥,而是因为杨正山算是自己人。
对待自己人,周茂自然要和气很多。
……
几天之后,杨正山收到了周茂的信件,幽幽的叹息一声,“就知道这事不容易!”
他负手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
此时已是三月底,辽东地区的气温已经回到了零度以上,正是万物开始复苏的时间,庭院中的梧桐树已经开始抽芽了,嫩绿的芽儿蜷缩着,似乎还没有这个温和的春天。
杨正山捋着长长的胡须看着那一朵朵嫩芽,但心思却已经飘到了远方。
朝堂的水很深,也很浑。
虽然大荣朝堂没有党争,但却充斥着各种派系。
如武将这边,有靠祖宗蒙荫的勋贵,有靠战功爬上去武将。
而勋贵也会分为不同的派系,有老旧派,比如常平侯府就是典型的老旧派代表,也有新贵,还有皇亲国戚。
另外就是还有一同共过事的,从一个边镇出来的武将,他们共同作战过,有着同袍之谊,或许也曾有过利益交织,形成了一個小团体。
就比如杨正山与王彬,就算是一个小团体。
而杨正山与周兰,属于提携,所以杨正山身上一直有宁国公府的印记。
但杨正山又是靠自身战功爬上来的。
随着杨正山的身份和官职越来越高,他自身牵扯的人脉也越来越广,一旦他有事,就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
要知道从杨正山去重山镇到现在还不到十年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能积累这么多的人脉关系。
那些在官场上经营二三十年的官员又有多少人脉关系,那些经过数代经营的官宦世家又有多少关系。
盐运司只是一个衙门,但它代表的却是很多人的利益,这些人会因为利益形成一个特殊的团体。
盐运司的官员,大盐商,甚至还有户部和都察院的一些官员,有很多人都是靠着盐业捞银子的。
任何人想要插足他们的利益之中,都会遭到他们的排斥。
周茂不是畏惧他们,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座盐场跟这些人纠缠。
简单来说,就是嫌麻烦。
杨正山也明白这些,刘哲也明白,所以刘哲提议让杨正山去找郑晓走通盐运司的关系。
但找郑晓的前提是先让中军都督府同意腾龙卫建造盐场。
周茂不同意,杨正山能如何?
跟他讲到来,讲腾龙卫建造盐场的必要性?
杨正山觉得没有用。
周茂不认同的关键不是这些,而是怕麻烦。
他若是想得到周茂的认同,就要先解决掉盐运司的麻烦。
这个解决不是说让盐运司同意他建盐场,而是要让盐运司无法因为盐场的问题找他和中军都督府的麻烦。
“所以要找个盐运司都无法反驳的理由!”
杨正山理清思路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捋着胡须,嘴角微微翘起。
无法反驳的理由!
也不是没有。
别忘了他为什么来腾龙卫?
转身坐回书桌前,杨正山伏案开始书写起来。
想靠自己敲动盐运司的利益很难。
但是他可以借力。
别忘了他现在还有一杆大旗可以扯。
那就是皇帝老儿!
是皇帝老儿让他来腾龙卫的。
杨正山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奏折,将他来到腾龙卫这几个月做的事情详细的写了一遍,又说了说他面对的困难,以及他想到的解决办法,最后才提到盐场的事情。
跟老板汇报工作也是有技巧的,要说明自己的功劳,也要说明自己的问题,当然光说问题是不行的,还要说说自己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样老板才知道你之前有做事,现在正在努力做事,未来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写完奏折之后,杨正山将刘哲请来把奏折修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