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今日孕神,鲁智深来护法,其实也很凶险。
因为鲁大师他也才只是个夜游九品的小卡拉米啊!
“武松出来了。”
阮小七格外的稀奇,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曹杰抬手便捂住了他的嘴,低声道:“小声些,武松的命魂还很脆弱,活人一口气,都会导致他受伤。”
“哦哦!”
阮小七不敢有大动作,微微点着脑袋。
“哥……哥哥……”
武松孕出的神魂,和他的命魂并没有多少区别,就是个干瘦的行者。
只是这个行者形象,比他用炁凝聚出的更加灵动,眉目表情,与活人无异。
突然,那行者干咳了几声,一丝丝火光从他七窍中流了出来。
火光一现,便犹如火油般爆燃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焰体在夜风中晃动,让武松看上去格外的神异。
鲁智深震惊地望着那小小弱弱的行者,那火,竟炙烤得他格外难受。
世间火焰万千种。
有佛家的琉璃焰,可烧一切污邪;有道家三昧真火,可炼心魔焚天魔;有太阳真火霸道无比,焚烧一切;有南明离火妙用无穷,可祭炼为第二元神;又有地煞毒火,至毒,沾之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将坏去;幽冥鬼火诡异无比,能烧灵魂;血海修罗焰,至邪,沾之肉身精血干枯。
之前母夜叉的那一缕绿焰,便属于幽冥鬼火。
而武松的这一团金色火焰……
霎时间,一股强烈的愤怒之意从武松的神魂中升腾而起。
在强烈的愤怒之中,行者目瞪如铃,獠牙上立,怒发上冲作火焰状,呈现出怒不可遏之相。
同时,口念真言,手掐法印。
“摩诃路洒拏……吽,萨缚尾觐南……”(大忿怒……摧破,一切障碍……)
轰隆!
武松神魂之中,那人头骨珠串里冒出来的荧光再度聚集,霎时之间,一个一头四面,八臂,眉心一只竖眼,无比庞大的金色魔神从识海虚空中升腾而起。
这个金色魔神一显现,眉心竖眼立刻睁开,从竖眼之中,射出了无穷无尽的金色火焰。火焰燃烧到哪里,哪里的空间就开始崩塌,瓦解!
佛有怒火,化为明王!
又名“忿怒尊”!
霎时间,那十字坡上的大树方向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惨烈异常。
吓了众人一跳。
阮小七提纵挪移,几个眨眼的时间,便前后搜索了一遍,又立刻返回,摇头道:“没发现活的东西。”
曹正皱眉望着那棵阴沉沉的大树:“那大树下埋了太多尸骨,不会成妖了吧!”
“先不用管它,等会儿一把火烧个干净便是,现在守好武松要紧……”
武松真正得到了传承,观想出了忿怒尊明王相,神魂便朝着曹杰方向一掐法诀,迅速退入天灵,融入肉身。
鲁智深见武松孕神结束,便也退入体内。
只见朗月高悬,四下寂静无声。
很快,那棵大树在夜风中再次发出“莎莎”的声响,落下满地的枯叶。
偌大的一棵树竟一夜枯死。
“哥哥!”
从入定中醒来,武松起身纳头一拜,说道:“武松得了忿怒尊,观想明王相。算是入了孕神的门!”
“好好好……有武二郎这尊毁灭明王在,可烧尽天下污浊,换天地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好一阵恭贺,兴奋难抑。
没过去多久,众人的兴奋劲还未退去,时迁押着一个汉子摸着黑来到了十字坡。
“哥哥,什么事这么开心?时迁幸不辱命,将此人给抓了过来。”
时迁指着苦着脸的青年,笑道:“我本只是在监视他,留下信息等哥哥们来帮,谁知道他突然就发了羊癫风。让我得手!”
“时迁兄弟,辛苦伱了。”曹杰将腰间的葫芦递了上去,问道:“辛苦大半天,渴了吧!你先解解渴,等下再吃肉。”
“不辛苦,不辛苦。”
“二郎,此人便是孙二娘的丈夫菜园子张青。”阮小七指着时迁押来的那人,开口断言:“他也是个人魔,祸害一方,该杀。”
张青当即跪地求饶:“各位好汉饶命,我入赘孙家,也是被迫害人的啊!”
阮小七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嘿嘿,咱吞吃了孙二娘,岂不知你的根底。杀你十次,都不为过。”
“铮!”
武松身边那两口戒刀震颤不息,竟然发出阵阵啸响,被他一把握住,狞声道:
“既然如此,便死在我这两口戒刀之下。也算是为那头陀,为死在你们夫妻手里的冤魂报了仇。去了地狱,莫忘了向阎王说,杀你们的……乃是武松!”
噗!
戒刀划过,武松左手一接,拽住了张青的发髻,提着脑袋便向孙二娘走去。
在他身后,张青腔子里这才喷出丈许高的热血,甚至,被武松提着的脑袋,眼睛还剧烈地眨了几下,犹自不信自己已然身首分离,嘴里又张了张,低声喃道:“好快的刀!”
很快,大树十字坡,燃起了熊熊烈火。
将满坡污秽焚烧殆尽!
可人间污浊,哪里还有一片净土……
第51章 东京汴梁,人间天堂(求追读)
从梁山泊石碣村这个小地方走出去的白水郎,去过边境重镇沧州,亦去过辽国的蓟州城。
虽然各个城池都有其独特的风采,各个地方的女人也都有其曼妙的身姿,但也没超出后世人联想的范畴。
曹杰自认前世已经见识过诸般繁华,可真靠近了京畿,还是被大宋所惊艳。
清明上河图,东京梦华录,不足以概括其十之一二。
进入东京汴梁前,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河堤。
黄河百害,唯富一套。
在黄河刚刚进入黄土高原的时候,它依旧清澈,水量也不大,娟秀得就像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可当她劈开黄土,历经千重山、万重谷,受尽折磨摧残冲出高原之后,腼腆的少女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泼妇,疯狂地蹂躏着中原大地,以至于东京汴梁的河堤需要修建得比城墙还要高。
而梁山泊便是她放纵后留下的一摊湿迹。
大车在河堤下驶过,汇入川流不息的车队里。
天南海北的商人、士子,汇聚在陈桥。
这地方本只有一座陈姓大户人家捐资修复的小桥,后来在桥头建成了一座驿站,再后来有个人在这里披上了黄袍,于是在定都开封后,设了“陈桥门”。
陈桥因此成为北通燕赵、东联齐鲁的咽喉,每天渡口商船络绎不绝,商铺酒肆彻夜通明,在京城有着“南有朱仙镇,北有陈桥驿”的赞誉。
陈桥,顺理成章便成了税收关卡。
大宋朝重视工商业税,因为冗官冗兵冗费实在太高了,一个职位要养好几个官员来处理事务,不然就养着大量的“闲散人员”,尸位素餐。
且两宋时期边境争端不断,要维持边境的安宁,就要养庞大的军队,这就需要高昂的军费开支。
无论是哪一头,都需要国家财政大笔大笔地支出费用,长此以往,再富有的国家也扛不住,迟早都会财政赤字。
更不要说到了赵佶手里,近百年积累的封桩库已经空空如也,他还奢靡无度,大兴土木。
正所谓“开源节流”,宋朝做不到“节流”也就只能尽量“开源”。
统治阶级也就自然而然地盯上了工商业这块“肥羊”,而在工商税众多的税种之中,有一个极为有特色的税种,叫做过桥税。
因为你不管怎么逃税,人员流动、商品流通总要过桥吧!
武松押运时县令的贿赂,走得是官方的渠道,虽然也少不了被盘剥,但至少不用和那些商人一样被刁难。
众人很快便通过了陈桥,抵达开封城外。
“哥哥,这便是东京汴梁了!”
这是座巨大的城郭,向左望去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向右望去也没有看到城墙的尽头,煌煌然沉默无言立于天地之间。
曹正是开封府人,看惯了东京繁华,也知道这繁华下埋藏着多少尸骨,喧嚣中呼啸着多少亡灵。
可每次打量这座巨大的城池,他都发自内心地感到骄傲。
看!这是东京,这是俺家祖祖辈辈所生活的东京,这是俺的家,俺的城!
一路上,曹正喋喋不休。
一会儿说大相国寺香积厨的素斋天下一绝,想想都让人口舌生津;
一会儿说瓦市子上的百戏,包罗万象,游玩个十天半月都不带重样的;
一会儿说汴河上的花魁娘子,每年都要争个高低,上厅行首你方唱罢我登场,个个都色艺冠绝,仙子堕凡尘……
一众乡下来的泥腿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繁华所在,听得、见得,乱了眼、迷了心。
有诗云:
千门万户,纷纷朱翠交辉;三市六街,济济衣冠聚集。
凤阁列九重金玉,龙楼显一派玻璃。
鸾笙凤管沸歌台,象板银筝鸣舞榭。
满目军民相庆,乐太平丰稔之年;四方商旅交通,聚富贵荣华之地。
花街柳陌,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无限风流歌妓。
豪门富户呼卢,公子王孙买笑。
景物奢华无比并,只疑阆苑与蓬莱。
便是曹杰,也看得目不交睫,暗道:大丈夫当居此城,必要取那赵官家宝座而代之!
时间不早,大事要紧,曹杰开始收敛人心,安排工作:“曹正兄弟,我们来日方长,你熟悉东京城,先领武二郎去交接了时县令的任务。”
偌大几车“土特产”,需要第一时间交接了。
“诺!”
“武松,这次前来东京,关乎伱接下来的发展,务必要沉稳。”
“哥哥放心,便是遇到刁难,武松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
“实在忍无可忍,那便无须再忍了。”曹杰伸手正了正武松的衣冠,转而又对行者模样的鲁智深道:
“大师,我们去酸枣门五岳庙,你尽量联系到心腹。我们不仅要救林娘子,还要大闹一场东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