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2章 何以为继
盘坐在仙宫之上的众祭司一脸茫然，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意识到是发生什么超越因果之事，才能让他们集体记忆缺失。
片刻后，仙宫激射出一道仙光，身披曦光长袍的大祭司出现在仙宫之上。
众祭司赶忙起身，参拜大祭司。
大祭司看着他们无人，瞳孔微微收缩，因为就连他都不太记得消失的太微祭司。大祭司手指划过眉心，属于他的昱暝独眼徐徐睁开。他的眉心就犹如破裂的大地，曦光不断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但从裂缝中探出的，并非是其他祭司的昱暝独眼，而是一片散发曦光的虚无。
那曦光独眼散发出光芒照亮仙宫之上，紧接着太微祭司是如何慢慢消失的场景再次还原。看到这一幕，众祭司霎那间就想起来太微祭司这个人，因为时间线被抹去的记忆立刻回归。
众祭司骇然。
“太微他是怎么了？”
“怎么会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
“而且若不是大祭司出手，我们还根本记不起太微。”
“这是时间抹除，有人将太微从时间长河中彻底抹杀，太微便没有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你们自然不会记得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大祭司淡淡说道。
听到这个解释，众祭司都十分骇然。
修炼到他们这个层次，多多少少都通晓一些法则，根据他们认知，时间最多只能迟缓凝固，时间长河无法回溯，更别说将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从时间中摘除。这说法简直无法想象，闻所未闻！
“大祭司，当真有这种仙术吗？”
大祭司说道：“世界法之深远，远超我等之想象。就连真仙也只能窥见法则的冰山一角，时间抹除这种仙术当然存在，这很正常。但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仙域很不正常。”
大祭司面向通往仙域的仙宫隧道，说道：“待我看看是谁在用这种逆天仙术。”说罢，大祭司闭上双眼，仙宫猛地震动起来，如山如海的曦光从大祭司体内迸射出来，借助仙宫隧道，冲向面前的仙域。
与此同时，太微祭司被抹除后，所剩下来的曦光光团趋于平和，宛如一滩流体在半空中游荡。而此刻无上意志则还未从舒寒体内撤离，他借助舒寒的躯体，站在静止的时空乱流中，静静眺望整个仙域。
苏祁望和阴天月在无上意志身后大气不敢喘，阴天月此刻很是迷茫，按理说无上意志出手击杀强敌后，就应该返回天月法晶中，继续在天月法晶那冻结的时间里长存。可是此次，无上意志则就在那里静静站着，眼神悠远，不知道在眺望何处。
就在苏祁望和阴天月不知道无上意志到底想要做什么之时，无上意识双手开始缓慢挥动，紧接着发生了令两人终生难忘的画面。只见随着无上意识的手臂挥动，仙域的时空间竟然随意扭曲蜷缩。
偌大的仙域此刻好像被无上意志扭曲成一个微缩沙盘，仙域各地的景象一幕幕在无上意识眼前闪过。灵力一族苟活的时空夹缝，阳力一族的领地、阴力一族的领地、太初之域、坍缩极点、万灵之海还有终焉之地。
仙域就好像循环的画作，一幅幅在无上意志面前浏览。
最终，画作定格在被仙宫撞破的仙域界壁。
跟着无上意志，苏祁望和阴天月终于得以看到昱暝族是怎么突破仙域界壁，跨界而来。
一座伟岸的宫阙撞破了仙域界壁，横亘在破碎的界壁间，无穷仙光抵挡着界壁的愈合，保持仙灵通道的开启。同时，密密麻麻的昱暝神徒不断从仙灵通道飞出，一股末日的氛围扑面而来。
“草！还有这么多神徒！”
苏祁望和阴天月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爆出粗口。
而无上意志看着这一幕却发出一声万古长叹。
“今不知是何年，竟破败至此。”
“何以为继，何以为继啊！”
发出这声长叹后，无上意志发生不可逆的崩解，无尽仙光从舒寒那小小的身躯不停飘散，散落整片荒芜破败的仙域大地。
突然间，面前的仙宫突然爆射出无穷无尽的曦光，那曦光逐渐将横亘在仙域界壁上的仙宫淹没。曦光逐渐凝聚成一尊人影，正是昱暝族大祭司。
昱暝族大祭司遥望着正在瓦解的无上意志，脸上不禁流露了一丝惊讶错愕。大祭司望着无上意志，无上意志也望着大祭司，无上意志伸出手指，指向昱暝族大祭司，感叹道：“我依稀记得你，为何如此？”
跨越无尽时空，昱暝族大祭司并没有回答无上意志，反而是恭敬地向无上意志深深鞠躬，似乎在恭送无上意志的消失。
无上意志发出一声长叹，彻底崩解在天地间。
紧接着，凝固的时间恢复流动，卷曲而来的时空恢复原装，昱暝族大祭司的幻影也随着时空远去。
看着无上意志彻底瓦解，阴天月痛苦闭上眼，哀声长叹。
“到此为止了，今后恐怕再无所谓的上弦一式。”
他缓缓下跪，深深磕头。
“多谢前辈对我阴力一族的庇护，前辈一路走好。”
在那一瞬间，沉浸在仙界宫阙前的舒寒突然魂归本体，天道之手熄灭，天月法晶随之掉落在他手中，再无光华。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太微祭司那可怕的圣印悸动，他转过身来，赫然看到阴天月正在向自己磕头祭拜。
“哎，别别别，我还没死，别急着给我磕头。”
阴天月一听，当即弹射起身，对舒寒怒目圆睁。
“行了行了！”
苏祁望松了一口气，过来劝说道：“这场仗算是我们打赢了，那太微祭司已经被无上意志从时间线上抹除，死得不能再死。此时此刻，天月圣城外还在恶战，我们得赶紧驰援正在奋战的将士。没了祭司的带领，我相信我们会很快昱暝大军击退。”
“你们先去吧！”
舒寒目光转向那团律动的曦光，还有包裹在曦光内的太微旗。
“这东西我得处理掉，否则后患无穷。”
第1713章 借壳重生
舒寒靠近那团曦光液体，炫彩的昱暝铠甲瞬间裹挟全身。
太微祭司留下的曦光非同小可，就连无上意志的时空抹除都不能将其从炼化移除。这就证明曦光是不受这个世界法则限制的虚无之力，而这源于太微祭司的虚无之力异常强大，处理起来必须慎之又慎。
阴天月看到舒寒被昱暝战甲覆盖全身，眉头当即跳动，他刚想说什么，苏祁望就解释道：“阴天月，不用担心，舒寒道友已经完全掌握昱暝族的力量，不受昱暝族的控制。这也是为什么昱暝族如此针对舒寒道友的原因之一。掌握天道之躯，又掌握无法揣测的虚无之力，仙域这场入侵危机恐怕唯独他才能化解。”
阴天月盯着苏祁望，问道：“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团从未见过颜色的光芒就连无上意志的究极时间法则也没有抹除？”
“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苏祁望一声长叹。
“阴天月，你觉得我们这场战争是在与什么为敌？与死亡吗？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大战吗？”
苏祁望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这不是一场与死亡抗争的战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也算是一种存在，所谓生死相依，没有死亡何以体现生命的价值。”
“我们这场战争，无关乎生死，只关乎存在。”
“关乎存在？”
阴天月不解。
“我们的敌人并非是昱暝族，而是他们背后的虚无。若是我们输掉这场战争，那么一切的存在都会被抹除。无生无死，无悲无欢，无情无欲，无形无状。所有都一切都会被虚无吞噬，成为虚无的一部分，宇宙皆寂。”
阴天月眼皮狂跳：“你又在危言耸听。”
“若是你不愿相信，那就拭目以待吧。等你真正看清入侵者真面目的时候，那么一切都完了。你所守护的族群，你所在意的小馨亡魂，都将融成虚无。一切的意义都不复存在。”
“少糊弄我！”
阴天月虽然脸色发白，但还是嘴硬不愿意相信苏祁望口中的描述。
“若是还想助我，那就速速随我支援天月圣城！”
舒寒看着面前的团曦光有些犹豫，犹豫片刻后，他伸手进入曦光团中，想要触碰包裹在曦光中的太微旗。然而他接触到曦光团的瞬间，曦光就止不住地向他身体流动，紧接着，一股恐怕无上的神祇威压向舒寒神魂扑面而来。
“糟了！”
舒寒一手抓住太微旗，赶忙将手从曦光团中抽出。
“是太微神祇本体！”
舒寒心脏怦怦乱跳，方才无上意志抹除的只是太微祭司，而太微祭司只是一个小角色，他不过是太微神祇的傀儡，虽然保留自我意识，但从本质上来说跟神徒无异。
好在舒寒刚从是用天道之手附体的左臂去摄取，能随时脱离曦光团，否则曦光将一股脑涌入他体内，鸠占鹊巢，轰碎舒寒神魂，把舒寒塑造成另一个太微祭司，另一个傀儡。
舒寒握持太微旗，这件当年应天族的传世玄天至宝在他手中，跟他用《应天化仙诀》凝练出来的小成混沌仙体完美契合，根本不需要契合炼化，就能让舒寒随意动用。
看着这杆太微旗，舒寒默念道：“应天族先辈，晚辈舒寒总算在昱暝族手中夺回你们被侵占之物。请诸位前辈护佑，祝晚辈在对抗昱暝族的路上一帆风顺。晚辈定然遵守诺言，助应天族再次繁盛于灵界。”
说罢，太微旗微微抖动，似乎在呼应舒寒的言语，紧接着太微旗便快速缩小，跟随玄天化界鼎一起收入舒寒体内。正当舒寒想要处理眼前这团曦光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曦光团中发出。
“向那些战败的亡魂祈福就想击败我昱暝族，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此言一出，舒寒心底发寒。
他赶忙从曦光团前跳开，那声音他至今都忘不了。
“昱暝族大祭司！”
与此同时，昱暝族大祭司真身站在仙域和灵界的交界口，他目光深远，浑身曦光律动，跨越无尽时空，联通上太微祭司留下的曦光。接着他说道：“太微祭司战败，你们可以借助太微留下的曦光重新降临。六祭司，你准备好，我送你进仙域。”
六祭司听之，心中有些忐忑，不禁说道：“大祭司，借太微祭司遗留的曦光不能发挥我全部的实力，而且组成太微祭司的道与法已经崩解，就凭一团曦光恐怕我很难降临。”
“仙域的道与法你不用担心，专心准备吧。”
“遵命！”
六祭司立刻盘坐在灵界与仙域的交界处，浑身曦光大放，意识修为从肉体剥离，成为曦光游离体，准备随时跨界降临。
与此同时，苏祁望和阴天月刚冲出时空乱流，准备驰援天月圣城，但他们刚出来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昱暝大军向他们呼啸冲来。两人大惊，赶忙准备法术御敌。可是呼啸的昱暝大军根本不是向他们扑来，而是直接掠过两人，径直向他们身后飞去。
“糟了！”
阴天月和苏祁望大惊，立刻意识到这些昱暝大军的目的，赶忙想要出手阻拦。可是一瞬间，八大昱暝大乘修士挡在他们面前，他们挡在阴天月和苏祁望面前，不让他们出手阻拦昱暝大军。
“阴天月！苏祁望！昱暝祭司想要借壳重生！快快拦住那些汇聚而来的昱暝大军！这些吞噬了仙域之人的神徒，携带了仙域的道和法，有了仙域道和法还有这团曦光，昱暝祭司就会再次降临！到时候都完了！”
舒寒急促的传音而来。
阴天月一咬牙，赶忙道：“苏祁望，法力借我！”
话音刚落，苏祁望便向阴天月汇入了大量法力。阴天月将法力灌入天月法晶中，磅礴的蓝光从天月法晶中涌出，蓝光所及之处，时间流速纷纷减缓，昱暝大军的行动也收到束缚。
“凭我们两人挡不住这么多昱暝大军，赶快调无相军来援！”
苏祁望拿出军令。
“无相大军！立刻驰援！”
第1714章 危机再临
意识到不对的瞬间，舒寒就展开了凡界，同时祭出了玄天化界鼎压在那团曦光之上，刚刚收起来的太微旗也捏在手中。
同时催动两件玄天至宝，舒寒的法力正在以飞速消耗，但消耗再飞速也不能让昱暝祭司再度降临。为了消灭太微祭司，无上意志崩解，阴天月的底牌上弦一式不能再使用。一旦昱暝祭司降临，那么就没有人再能阻挡，除非……
突然舒寒愣住了。
“除非给我天道之足！”
此刻他心中开始兴奋起来，他意识到这是逼阴天月交出天道之足的好机会！
苏祁望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和平，他指望先跟阴天月通力合作，消除隔阂，再循循善诱，让阴天月自愿交出天道之足。但舒寒看得懂阴天月，他就属于那种顽固之人，想要劝他交出天道之足，黄花菜都凉了。必须得逼他一把！
舒寒凝视那团被昱暝族大祭司联通的曦光团，捏紧拳头，心中默默说道：“大祭司，既然你这么想抓住我舒寒，那我舒寒就跟你豪赌一场。若是我赌输了，我舒寒便束手就擒，若是我赌赢了，我必然会携天道之躯将你的阴谋诡计全部毁灭！”
接着，舒寒收起了极其耗费法力的两件玄天至宝，专心施展封邪仙法，来镇封这团曦光。但舒寒心里知道，自己所学的半成封邪仙法是根本封不住昱暝祭司。但他不能什么也不做，别让阴天月看出端倪来。
阴天月缓慢了时间，同时苏祁望面对八名包围他的昱暝族大乘期，无相法晶捏在手中，猛地一掌挥出，排山倒海的光束便从他指尖流出。每一束光粒都被旋转压缩到极致，堪比一枚小型的飞仙问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