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寒回答道：“抽取应天族寿命和攫取应天族金丹和元婴。”
龚向明继续问：“如何让抽取的应天族寿命和金丹和元婴变多？”
“多！”
舒寒说道：“想要抽取更多应天族寿命需要扩充应天族种族人数，而想要应天族金丹和元婴，那就必须让应天族的结丹和元婴强者变多！总之就是一句话，要让应天族人更多。”
“对，你说的没错，应天族是异界圈养的牲畜，自然是越多越好。这就是第一代应天族养殖地的养殖理念。”
龚向明说：“异界将虚构应天族历史，让活下来的应天族人认为他们赢了当年那场圣战。并且给予每一个应天族人优渥的生活环境，杜绝任何争端发生，灵液雨哗啦啦下个不停，异界让每个人都活在如诗如画的美好世界中，让应天族在这个世界无忧无虑，自由蓬勃发展。这个世界，便被代号为乐园。”
乐园……原来是这个由来。
龚向明指着壁画底部的真正应天界，那些灵液抽取塔映入舒寒眼帘。
“但异界并不是来做慈善的，为了加速提高应天族修为，并且彻底控制住应天族。它们不让任何应天族吸收自然灵气修行，而是用一座座灵液塔，将灵气转化为即可直接灌顶的灵液，通过世界晶壁输送到上空，形成灵液雨，让被圈养的应天族人认为那时天然之物，应天族自古有之。”
“不仅如此，它们在灵液中做手脚。让用灵液修行的应天族修士天然无法反抗异界之力，并且用任何应天族威力强大的古法就会遭到灵液法力的剧烈反噬。”
舒寒心想，难怪应天族的修士都只会一些威力低下的法术，而且连《应天化仙诀》和化仙战天指这样的神术都失传了。
这跟龙玄门，龙玄上人删减《龙玄三转神功》中的高阶法术同理。谁都不想自己养殖的牲畜强大。
“乐园的雨不停的下，所有生活在乐园的应天族修士都无忧无虑的修行，宛如人间仙剑。按照常理，异界应该在乐园永久养殖我们应天族，可是乐园却没用几万年便废弃了，混小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舒寒想到乐园那副破败落寞的景象，很难想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得乐园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按照龚向明所说，乐园是异界的圈养应天族的地方，乐园的破败不应该是异界造成的啊。谁会破坏自己的圈养地？
舒寒摇了摇头。
龚向明解释道：“乐园的废弃是当年乐园之人集体反抗异界圈养，双方爆发大战所导致的。”
“乐园之人反抗异界？为什么会这样，乐园不是一直生活在异界编织的梦幻般的谎言中吗？为什么他们会反抗异界？”
“真是因为乐园太过梦幻所以并不真实。”
龚向明叹息道：“没有十全十美的世界，真正的世界总是在曲折中发展，太过完美，反而虚假。当年的乐园就是那种情况，排除异界的收割，乐园堪称完美的人间仙境。修士们在乐园中不断增益修为，又因为生活平稳安顺，那些修士就开始思考这个完美的世界。”
“由于那个世界是人造出来的，人造的不可避免会有缺漏，这些缺漏在历史进程中不断累积，而应天族不乏敢于质疑现实的人，现在如此，当年亦是如此。那些人在异界编织的梦幻仙境中窥探到了完美背后的可怕陷阱，人一旦接触到一丝真相，那么就容易成为真相的奴隶，鞭策起发掘完整的真相，并自发地将挖掘出来的真相传递给其他人。”
“就算异界的走狗们不断打压这些觉醒之人，可是觉醒真相的人反而越压越多，最后那些不讲道理的镇压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于是乎，在相互感染和走狗们推波助澜下，无数应天族人在美梦中惊醒，来道可怕的现实。而从美梦中惊醒的人总是带着那不讲道理的怨气。总之，乐园发展到最后，以几乎全体应天族反抗异界而结束。乐园因此崩解。”
舒寒沉默听着，龚向明深沉简短的话语轻描淡写的描绘了应天族人如何在这片乐园大地上繁盛，最后揭竿而起的画面。
“然后呢？”
“然后，他们都死了，本就是圈养的牲畜。牲畜能耐再大，也跳不出那主人的围栏。因为法力问题、法术缺失、高阶修士不足，揭竿而起的乐园毫无悬念败了。异界再次屠杀了所有知情的应天族修士，只留下那些懵懂无知的儿童，开启下一轮养殖。”
龚向明说：“你在乐园所见的古城和古圣遗迹，都是乐园时期留下的。乐园当时的实力比我们现在应天界强百倍，但在异界力量下，依旧不值一提，弹指湮灭。”
舒寒叹息，确实，全盛的古应天界都被异界灭族，被异界扶持起来的乐园，又能在异界手中翻出什么风浪。
“乐园过后，那就是地狱了吧！”
龚向明点头：“没错，乐园过后就是地狱。异界为了掩饰乐园的踪迹，在乐园之上再建了一个养殖场，被称为地狱。”
第613章 地狱的来历
地狱……
舒寒品味着这两个字，不经回想到灵威塔。
灵威塔所见之景，可谓是触目惊心。
灵威塔结丹塔区，舒寒除了擂台外，只见到那十分拥挤的格子密室，似乎是给结丹修士闭关修炼所用。
中央是擂台，四周是密室，似乎在灵威塔的结丹修士除了擂台死斗之外就只有闭关修行，日子十分凄苦。
如果说结丹日子是凄苦，那么炼气的修士就宛如地狱了。
舒寒在灵威塔底层看到那一根根巨大的，宛如藤蔓一样的高楼。那些高楼都是密密麻麻的狭小格子屋，无数炼气一家的尸骸就保存在哪格子间。
似乎当年生活在那些小格子间的人比大涅城下城区的人还要凄惨。
龚向明问道：“你可知地狱这个称呼的由来？”
舒寒说：“莫非是与乐园相比，上层的生活环境太过凄苦，宛如地狱，而由此得名？”
龚向明点头，赞许道：“看来帮你入灵威塔不是白费功夫。”
“混小子，你还记得老夫说过，异界建造养殖场的两个标准吗？”
“记得。”
舒寒说：“一要数量，为的是寿命元气；二要质量，图谋的是修士的金丹元婴。”
龚向明点头说：“但是质量和数量往往不可兼得。异界在乐园认识到这一点。它们建造地狱时，觉得给应天族无忧无虑的生活环境根本行不通，反而会让应天族人有时间和精力反思乐园的真相。地狱的设计理念就是与乐园背道而驰。”
“这次异界不要质量与数量两全其美，它们力求保住圈养中的应天族高质量，也就是多出元婴结丹修士供它们食用。在这个前提下，尽量保存应天族的数量。从而维持地狱的长久稳定运行，不要像乐园那样迅速崩溃。”
“你觉得要达成这个目标，异界会怎么做？”
舒寒联想到地狱路一座座通天塔，回答道：“要大规模诞生金丹元婴强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激烈战斗中磨砺自身，用所有的时间投身到修炼和战斗中。这样便是最快诞生高阶修士的方法。”
“没错，正是如此，你也看到了，异界具体的做法那就是梳理一座座通天塔。”
“地狱时期，所有修士都生活在通天塔中。他们不像乐园的修士有自己的大把空余时间，有自己广阔的私人天地。他们生下来的任务就是不断战斗，一年一小斗，三年一打大斗。注意，地狱的通天塔可不是像大涅城的通天塔那样，点到为止。无论大斗小斗，败方都是死路一条！”
斗败就得死！
舒寒心中大惊，这每一年都有生死之战，这份紧迫感何等可怕！
龚向明说：“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当年在地狱生活的修士无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生活，争分夺秒修炼。在那种高压环境下，果不其然，金丹和元婴修士层出不穷。异界也算是如愿以偿，既获得了大批金丹元婴修士，又用生死斗争占据了修士的全部思考时间，让应天族修士没有空暇去质疑这个世界。”
舒寒看到也如同乐园一样被废弃的地狱，问道：“就算设计如此，地狱还是崩溃了。”
“对，你说的没错，纵然地狱维持的时间比乐园久，乐园不到三万年就崩溃了，地狱足足维持了五万年，但地狱确实不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圈养应天族人的方案。崩溃是必然的。”
“为什么？”
龚向明答道：“因为它们异界低估了我们应天族。纵然当时的应天族生活在极其险恶的环境，但是还是有应天族人能去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去窥探世界的真相。经过数万年的积累，觉醒应天族人的思想一代传一代，最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加上地狱给予的重压，应天族反抗之势要比乐园更加剧烈！最终异界不得不出面，像对待乐园那样，清剿整个地狱。”
舒寒不禁问道：“长久圈养应天族当真怎么难吗？一次又一次的崩溃，而被圈养的应天族实力远不及异界，为何异界不直接统治应天族？”
“混小子，你当统治一界真的那么容易？”
龚向明嗤笑道：“诚然，异界的实力远超现在的应天族，它们要是想，不费除灰之力便可抹除应天族。其实根本不用异界出手，老夫连同八大圣主，只有肯花费时间，就足以毁灭所有应天族人。可是毁灭容易，统御困难，尤其是异界要一个极高产出的世界更是难上加难。”
“你说异界直接统治，但是这不可能，毁灭乐园和地狱的两次异界降临就花费了异界不知道多大的气力。除非发生应天族举族反抗的事件，异界是不会再降临应天界的。”
“可……”
舒寒问道：“可是异界大军怎么现在爬上了乐园？”
龚向明愕然道：“你不会真以为那些异鬼能配的上异界大军之名吧？老夫一人就可横扫那些所谓的异鬼大军。可是到真正的异界降临，纵然有近万老夫这等境界的修士，也只是螳臂当车。你所见的那些异鬼，只不过是异界之力改造的应天族将士，根本算不了什么异界大军。”
听到这话，舒寒彻底沉默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恐惧那么久的异界大军，其实远远称不上真正的异界大军。可是就是这样，照样打得他们溃不成军。
“为什么异界难以跨界降临？”
“因为实力越强，受到天地法则的约束越大。你现在能穿得了你小时候的衣裳吗？对于异界来说，就是这个道理。自从它们赢了应天圣战后，异界与应天界的通道便被打垮了。加上九大圣地的封锁时空阵法，它们想要降临应天界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平时它们最多只会降临意志指使像老夫这样被选中的走狗来统治应天族。”
“当然，遇到不可逆之事，它们还是会跨界降临。不过到那时，才叫真正的无力回天！”
“嗨扯远了，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地狱的崩溃。”
“哦，对了！”
龚向明把舒寒拉到另一幅壁画前。
“地狱崩溃后，异界便如法炮制，在地狱上建造新的养殖场，便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应天界。有了乐园和地狱的失败经验，异界终于造出了符合它们心意的养殖场，现在的应天界也不负所望，足足稳定维持了十八万年之久。”
第614章 复兴军的用途
龚向明把舒寒拉到另一幅壁画前，这幅壁画描绘的正是舒寒看到的繁盛应天界。
“地狱崩溃后，异界便如法炮制，在地狱上建造新的养殖场，便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应天界。有了乐园和地狱的失败经验，异界终于造出了符合它们心意的养殖场，现在的应天界也不负所望，足足稳定维持了十八万年之久。”
龚向明看着那幅壁画出神，喃喃道：“这次的设计堪称绝妙，是完美的养殖囚牢，牢牢把所有应天族人都困在了这方天地中，源源不断为异界提供充裕的元气。纵然老夫为应天族人，也不得不赞叹异界的手法。”
说完乐园，讲完地狱，舒寒心想终于讲到了现在身处的应天界了！
“为什么能维持十八万年之久？”
“不！”
龚向明摇摇头：“十八万年只不过是到目前为止的数字，如果按照这个进程，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崩溃。你应该问老夫，为什么这个世界能一直运转下去！”
“一直运转？”
舒寒疑惑问道：“可是这个世界，复兴军的规模已经有燎原之势，快到了乐园和地狱崩溃的边缘！如此发展下去，复兴军必然会觉醒所有应天族人，那样这个世界怎么不会崩溃？”
“混小子，你看的只是表象，听老夫慢慢道来。”
龚向明看向舒寒，问道：“老夫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导致乐园和地狱崩溃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舒寒思索片刻说：“乐园是因为太过梦幻而被人质疑，导致这个应天族的觉醒；而地狱则是因为太残酷，逼迫应天族觉醒。两者原因各有不同，但是共同的原因就是，无论在那种世界总会有应天族人会去质疑。这个问题是根本性的。”
“按照这个说法来讲，无论是乐园还是地狱，还是其他世界，只要应天族人生活在谎言编织的世界，总会有像封泽陆那样的应天族人觉醒，进而推动整个应天族的觉醒。乐园与地狱之所以崩溃，应天族才是根本原因，就算强如异界，也无法去长久欺骗一个种族！”
听到这里，龚向明不禁为舒寒鼓掌。
“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小子，果然领悟力超凡脱俗。你说的没错，应天族才是问题的关键，无论多么精致的谎言，都无法一直欺骗应天族。所以想要控制应天族，就必须控制应天族不断觉醒的人，让他们跟普通应天族人隔离开来。”
将觉醒的人跟普通人隔离开来？！
听到这里，舒寒恍然大悟，封泽陆跟他说过的话不断萦绕耳畔——复兴军不会去尝试觉醒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质疑的人。
舒寒心中大受震骇，脱口而出：“复兴军成立是为反抗异界的统治，而异界则拿复兴军当做稳定应天界的手段！关键在于复兴军！”
“对，应天界能维持到现在以及将来的关键就是复兴军。”
龚向明幽幽说道：“每年都会产生对应天界生出质疑的人，若是由他们自由发展，应天族将很快全部觉醒，重复乐园与地狱的结局。而若是严厉打压，则会欲盖弥彰，让这些人隐在暗处行动。所以，不如成立一个复兴军，把这些人都聚拢起来，将他们与普通人隔开，这样就不会担心他们的思想广泛传布。”
龚向明仰头仔细看着这幅壁画，浑浊的老眼透射舒寒难以理解的复杂目光。
“混小子，你可知道，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拼搏？”
为什么而拼搏？
舒寒愕然，不是在谈论应天族的真相，怎么扯到这么深远的立意上了？
“谁知道，不同人所谓之奋斗的目标不同，不可同日而语。”
“是啊。”
龚向明就好像一个爱唠叨的老人，总是喜欢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有人为权势、有人为长寿、有人为美色、有人为力量……世间百态，人间万象，各不相同。但是这些纷繁复杂的目标可以完全归纳一种东西，那就是人的希望。”
“封泽陆想要应天族复兴，这是他的希望；你想要返回原来的世界，这是你目前的希望；耿德良想要应天界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是他的希望。除了希望之外，没有东西能这样高效地奴役所有人。”
提到耿德良，舒寒沉声道：“耿德良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龚向明说道：“混小子，你要清楚，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指引你来到这里，自然都是安排好的，但是不是老夫我并不重要。你问的问题也没有意义。耿德良、方渊、封泽陆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