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煊不想让白象武馆的事件重演,故此,要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
所谓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
他抬手,屈指,不轻不重的凭虚一弹。
‘嗡!!’
伴随爆鸣声,空气被指劲疯狂压缩,随后猛然轰出!
张天洞神色骤变,想要抵挡,气血凝聚于胸膛和双手间,迎击了上去。
下一刹。
他忽然明白了,何为‘沛然巨力如山崩’。
狂风骤起间,张天洞胸膛爆起一团血雾,整个人横着飞出,旋即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尘灰泼洒,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陈其寿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不动声色,再退三步。
而李小桑则是茫然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如坠幻梦。
她感到不真实,有些恍惚了起来。
张天洞的修为还在自己之上,是筑玉楼第四关,开了一处内脏的宗师!
而眼前这个似熟悉似陌生的少年,只是弹指,便.
有寒气从她尾椎骨炸起,顺着脊椎向上,使得头皮都发麻。
这,这真的是陆煊吗?
李小桑失声。
此时,陆煊收回手指,平静道:
“小桑,不是我不给你留颜面,但依照我的脑海中的预演,今天的事端放任下去的话,后果可能会更严重,我提前给予警告,避免了后续麻烦,同时也是为了你们好。”
顿了顿,他继续道:
“至于这位.放心吧,并非致命伤,你们带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行。”
李小桑茫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少年少女并肩离去后,她这才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言。
她以为自己追上了他,甚至超过了他,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依旧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啊。
李小桑惨淡的笑了笑。
“我一开始就就觉得不太对劲。”
酒店里,陈其寿叹了口气,道:
“真要是普通人,见了我们哪里还能那般平静?但最开始也没什么,我就没提醒你们,后来冲突爆发的太快,也根本没我插话的空档就算我真说了,那时候的你们恐怕也不会听。”
床上,张天洞擦了擦嘴角又溢出来的血沫子,脸上浮现出惊惶:
“那个,那个少女,该不会真是”
“这个可能性倒是不大。”陈其寿分析道:“不过来头恐怕也不会小,按照小桑所说,那陆煊之前绝对是个普通人,而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说着,他咽了口唾沫,神色凝重了起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至少三脏的宗师,所堆砌的资源难以想象,这件事情大家还是都忘了吧,天洞,你也别想着报复啥的”
“我是蠢,但没那么蠢。”张天洞叹了口气,道:“若没这件事情,后续我或许真的可能去找找麻烦的,但现在嘛”
说着,他侧目,看了眼椅子上坐着的小桑。
李小桑低着头,从回来过后,就一直没说过话,始终呆怔,就好像丢了魂儿一般。
张天洞又叹了口气:
“小桑.”
李小桑猛地侧过头,眼中有一些血丝,轻声问道:
“咱们董事长真有一个女儿吗?叫什么名字?”
“这肯定是保密的。”陈其寿道:“只有到了一定层次才能知晓,小桑,你不会真以为.”
李小桑不语。
四月十二,有天人入城。
沿街皆是敲锣打鼓,举一城之力而迎,官员相随,铺下十里红毯。
四月十三,周二,又有三位天人光明正大入东海市,一时之间,满城猜测不断,街上亦冷清了许多,市民都尽量减少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就冲撞到了传说中的天人。
次日,天人再入城,是儒家的天人,同为儒家的市长执弟子礼迎接,口称夫子,毕恭毕敬。
同日,东海市宣布宵禁。
暗流愈发汹涌,人人自危,人人惶恐。
是夜。
木屋中,陆煊将最后一粒透明珠子吞下肚,伴随浩大水精的冲撞下,肾脏被完全开发。
至此,心肝脾肺肾,五脏皆圆满。
浩浩气血似江河,冲刷全身上下,至于此时此刻,窍穴现。
第一颗被冲刷出来的窍穴,位于左手,难以描述,甚至难以内视‘看’见,但陆煊知道,那就是窍穴。
至此,他终于可以切实的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能尝试引导天地元气灌注入窍穴中,也象征着自己终于步入了筑玉楼的最后一关。
大宗师。
且得益于太上筑基篇和那一丝蟠桃果肉,陆煊的体魄要比寻常大宗师强上两三倍都不止,一粒窍穴更是相当于普通大宗师十粒窍穴般广阔!
“这便是大宗师么?”拨弄天地元气,引起屋内桌椅共振,陆煊目光深邃,自言自语:
“还不够啊。”
“连续三日都有天人入城,暗中前来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恐怕都是冲着遗迹来的”
“若遗迹真的是六月六开启,那还剩下两个月时间,想要成为天人,必须开辟三百六十窍,将窍穴尽数灌满天地元气,两个月时间几乎不可能完成。”
“除非.”
“我真的能在斡旋造化上找到一个平衡点,无时无刻的造化出灵物,滋润自身!”
说着,陆煊目光更加深邃,这两天他将小严给的资料上的灵物都尝试过了。
并不能使斡旋造化达成【收支平衡】,更遑论有所【盈余】了。
眼下看来,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遇事不决,可问师兄!
师兄不知,便问老师!
陆煊盖上被子,蒙上脑袋,一头睡了过去。
第71章 孔丘
梦里花落。
这是陆煊第一次自己走出守藏室。
他伸手,接住一朵樱花,捧在掌间,目光四顾,看车水马龙,商贩走卒,人来人往,烟火红尘。
明明是古代,可要说繁华,要说烟火气,却远胜过现代。
摩天大楼、水泥钢筋,总还是少了那么几分人情味儿。
“见过守藏史大人!”一个守在八角四方楼门口的男子上前,微微做礼。
陆煊侧目,礼貌道:
“阁下是?”
“在下是上代守藏史大人之侍,负责镇护守藏室,添为大夫。”腰间挎刀而不着甲胄的侍卫毕恭毕敬道:
“但朝廷调令,月余后在下要调职去函谷关了,故此特来辞行。”
“原来如此。”陆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轻声问道:“敢问阁下名讳?”
“尹喜。”
陆煊颔首,又礼貌问道:
“不知阁下可知城中可有寄信件的处所?”
尹喜怔了怔,道:
“吾可为大人引路。”
陆煊犹豫了片刻,轻轻颔首:
“那便多谢尹先生了。”
“大人折煞在下了。”尹喜连忙道:“在下字文公,大人便唤文公就是,我是大人的属下,岂有让大人以先生称呼的道理?”
说着,他悄悄抬头,打量这位新上任没几天的守藏史,心头有些感慨。
这也太年轻了些.
但人不可貌相,守藏史之职,虽说不算真正要职,但身居此位者,可日夜翻阅大周万年藏书,学识、见识等,无不是天下第一流。
如此想着,尹喜又毕恭毕敬的做了一礼。
见状,陆煊思索片刻,知道这儿讲究尊卑有序,也没再阻拦或推辞。
他抬手道:
“那便请文公引路吧。”
尹喜做礼,引路前行。
走了没多久,便至一古朴高楼前。
“这便是寄信的地儿,分三六九等,下等为人力,不远的地方亦要数日才能送达,中等为灵鸽,要比人力快上十倍,最上为神鸟,又要快于灵鸽数十倍不止。”
说着,尹喜带着陆煊走入高楼,楼内如他所说,划分了三个区域,以人送信之处亦人满为患,以灵鸽送信之处只看见富商七八人,
而以神鸟送信处,空空荡荡。
“大人若是要寄信,便以神鸟即可,那儿本就是为官员准备的,您是当朝守藏室之史,差遣他们就是了。”
陆煊恍悟,难怪人如此之少。
他随尹喜前行,在一些平头百姓、富绅豪商敬畏的目光中,走至‘神鸟区’,便有小厮连忙迎了上来,点头哈腰。
“二位大人,这边落座。”
小厮自然是有眼力见的,瞄了瞄尹喜腰间长刀,看了看陆煊一入梦境便已着身的官服,头便更低,腰便更弯。
片刻,他寻来竹简与刻刀,置放于二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