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言重了,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冀北川沉声应道。
孟希鸿点点头,不再客套,直入主题:“今日召集你们来,是有一桩关乎我孟家,关乎未来天衍宗,甚至关乎天下所有不甘平凡的凡人的大事,要与你们商议,并交由你们去执行。”
此言一出,四人神色皆是一凛,正襟危坐,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们应该都清楚,修仙之路,首重灵根。无灵根者,终其一生,都无缘仙道,寿元不过百载,与我等修士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孟希鸿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以往,凡人唯一的出路,便是习武。可武道一途,明劲、暗劲、化劲,看似风光,但化劲宗师,寿元也不过一百二三十载,在炼气中后期修士面前,依旧如蝼蚁般脆弱。”
冀北川和张祥化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们穷尽半生,才达到化劲,深知前路已尽,这便是他们身为凡人的天花板。
“但是!”
孟希鸿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我告诉你们,有一条路,可以让没有灵根的凡人,也拥有堪比修士的力量,甚至更强的体魄,更长的寿元!
“你们,可愿一试?”
第85章 凡躯弈可叩天门
“什么?!”
冀北川和张祥化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之快,带倒了身后的木凳,发出“哐当”两声脆响。
两人却浑然不顾,脸上是一种混杂着极致震惊与狂热的表情。
何武与何文也是双目圆瞪,嘴巴微张,彻底失了言语。
“家主,您……您说的是真的?”张祥化声音发颤,半辈子修来的沉稳在这一刻碎了一地。
“我孟希鸿,从不说虚言。”
孟希鸿缓缓站起身,并不多做解释,只是体内气血微微一震。
一股与内劲截然不同,更加磅礴、炽热、充满了纯粹力量感的气息,从他体内轰然散开。
这股气息霸道而原始,仿佛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睁开了双眼!
冀北川四人只觉得一股山岳般的压力扑面而来,呼吸瞬间一滞。他们体内的劲力,在这股气息面前,竟如溪流遇见了汪洋,被压制得几乎无法运转。
“这……这是……”冀北川骇然失色,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本质,远在他们的“化劲”之上。
“此为炼体之道!”孟希鸿一字一句,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是我于一处上古遗迹中,参悟先贤遗留的炼体道韵,剥其精髓,去其糟粕,结合当世之人的体魄特性,推演开创出的一门全新法门。”
“我将其命名为《烘炉经》!”
“上古炼体法门虽强,却已不适合今人。但这《烘炉经》,不需灵根,不感天地灵气,只修自身!”
“以己身为烘炉,以气血为薪柴,以意志为真火,锻造无上宝体。练至大成,肉身不朽,搬山填海,亦非难事!”
孟希鸿的话,如同一道道天雷,在四人脑海中轰然炸响。
不需灵根!
凡人可修!
这八个字,对他们的冲击,远比什么金丹大能、元婴老怪还要来得猛烈。
“我……我们也能学?”冀北川的声音干涩无比,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当然。”孟希鸿的目光扫过他们,“你们,将是这炼体大道重现于世的第一批先行者,也是我天衍宗炼体堂未来的顶梁柱。”
“但是,”孟希鸿的神色再次变得严肃,“丑话说在前面。炼体之路,比你们想象的要痛苦百倍。
每一次修炼,都是对肉身和意志的极限锤炼,如置身烘炉,千锤百炼,稍有不慎,便是筋断骨折,甚至走火入魔的下场。”
他话音一顿,见四人眼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燃起更盛的火焰,心中了然,继续道:“而且,修炼此法,需要耗费大量珍稀药材进行药浴,以修复和滋养身体,花费巨大。”
听到花费巨大,四人眼中刚燃起的火焰不由得微微一黯。他们都是苦出身,深知财米油盐之贵,更何况是珍稀药材。
孟希鸿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不过,你们既是我天衍宗炼体堂的首批弟子,所有修炼所需,自有我一力承担。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心无旁骛,给我玩命地练!”
此言一出,四人眼中最后的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感激与决心。
“愿为家主效死!愿为炼体大道先行!”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双膝重重跪地,声音嘶哑却坚定如铁!
“我兄弟二人,愿随家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武何文也齐齐跪下。
“好!”孟希鸿心中豪情万丈,“都起来,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天衍宗炼体堂的首批弟子。”
他顿了顿,看向院中那几个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木桶和旁边堆积如山的药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既然都决定了,那也别耽搁了。时辰不早,正好适合……第一次淬皮。”
四人闻言,精神一振,摩拳擦掌。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何等“销魂”的体验。
夜幕降临,孟家小院灯火通明,却异乎寻常的安静。
院子中央,四个巨大的木桶一字排开,旁边架着四口大锅,锅里正熬煮着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液体。
白沐芸站在锅前,神情专注。
锅下的火焰并非凡火,而是一块被孟希鸿炼化过的青沉石。这是他参悟《九转焚焰诀》后,耗费半日心血炼制的“火种符石”。
他曾对白沐芸说过,炼体越到后面,药浴所需灵草品阶越高,寻常凡火根本无法炼化其药性,这符石便是关键。
日后这《烘炉经》传世,这“火种符石”便是与药浴材料捆在一起的无上根基。
而白沐芸只需以自身水土灵力温和引导,便能精准调节火候,其效用远非凡火可比。
这一个多月,对她而言,每一息都是煎熬。
人前,她强颜欢笑,为长子言卿的拳法进步而鼓掌,陪着次子言巍安静读书。
可孩子们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担忧,却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她能骗过自己,却骗不过血脉相连的骨肉。
直到孟希鸿归来,告知她那匪夷所思却又充满希望的救子之法时,她那颗早已沉入无边黑暗的心,才终于寻到了一缕光,重新开始搏动。
此刻,她看着锅里翻滚的药液,看到的不是药,而是希望。
另一边,冀北川、张祥化、何武、何文四人,已经按照孟希鸿的指示,脱去了上衣,露出精壮或略显单薄的身躯,盘膝而坐。
“都准备好了?”孟希鸿负手而立,神色平静。
“准备好了,家主!”四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尤其是冀北川和张祥化,他们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和意志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就是痛苦吗?练武之人,谁还没受过伤,谁还没经历过筋骨寸断般的磨砺?
何武更是咧着嘴,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孟先生,您就瞧好吧!俺不怕疼!”
何文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的坚定,也表明了他的决心。
“很好。”孟希鸿点点头,“《烘炉经》锻体篇第一重,淬皮。顾名思义,就是将你们全身的皮肤,当成一块生铁,用自身气血之力,反复锤炼,直至其坚韧如牛皮,水火不侵,寻常凡俗刀剑难伤。”
“现在,按照我教你们的法门,引动气血,从你们的指尖开始,一寸一寸地锤炼。”
孟希鸿一声令下,四人立刻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开始运转那玄奥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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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以意锤身,炼狱初锻
修炼之初,一切都很顺利。
冀北川和张祥化身为化劲宗师,对自身气血的掌控早已深入骨髓,念头一动,灼热的气血便如臂使指,温顺地涌向指尖。
何武与何文兄弟俩虽慢了半拍,但也很快找到了感觉。
“以意为锤,炼!”孟希鸿的声音沉凝如钟,在他们识海中炸响。
四人心中一凛,意念催动,那股汇聚在指尖的气血,猛地向皮肤发起了第一次冲击!
“嘶!”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冀北川的脸皮猛地一抽,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了进去,那种尖锐的刺痛,瞬间穿透皮肉,直抵骨髓。
“这点痛算什么!”他咬紧牙关,心中怒吼。
想当年他为了练成暗劲,生生用拳头捶打铁砂,双手血肉模糊,也未曾哼过一声。
他强忍剧痛,继续催动气血,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指尖的皮肤。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痛,和受伤完全不同。
那不是从外而内的撕裂,而是从内而外的灼烧与碾磨!仿佛皮肤下的每一丝血肉,都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开,再揉碎,再重组。
“啊……”
一声极力压抑的闷哼从旁边传来。
是何武!
他那张憨厚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孟希鸿瞥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而冀北川只感觉那股钻心的剧痛,已经顺着他的指尖,开始向整个手掌蔓延。
如果说刚才只是指尖被针扎,那么现在,就是整只手掌被放到了烧红的铁板上,还被一把大锤反复捶打!
这仅仅是个开始。
当锤炼的范围从指尖蔓延到整个手掌时,痛苦的程度呈几何倍数增长。那不再是针扎,而是像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活生生地刮着他的皮肉,每一寸皮肤都在哀嚎、战栗!
豆大的汗珠从冀北川的额头滚落,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持续不断的剧痛面前,开始摇摇欲坠。
另一边,张祥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不行……太疼了……这根本不是人能忍受的!”一个放弃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就在他心神动摇的刹那,孟希鸿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祥化,凝神!你想一辈子都停留在化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吗?你想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永远视你如蝼蚁,随意拿捏你的性命吗?”
孟希鸿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祥化的心头。
是啊!他为何要走这条路?
不就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能追随家主的脚步,为了能给家人一个更安稳的未来吗。
“啊——!”张祥化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眼中重新燃起烈火,疯狂地催动气血,更加凶猛地锤炼着自己的手臂。
相比之下,何武何文两兄弟的情况最为糟糕。
何武还好,他天生皮糙肉厚,耐力惊人。虽然疼得龇牙咧嘴,满地打滚,但他凭着一股蛮劲,硬是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