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与强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在那极致的破坏与修复之中,正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质变。
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致密。
《烘炉经》,第一重,淬皮。
成了!
也就在功成的一瞬间,孟希鸿心神猛地一震。
他清晰地感知到,识海中族谱上那枚属于三子孟言安的金色印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精纯、都磅礴的炼体本源,从他自己这具刚刚完成“淬皮”的身体中升腾而起,通过那冥冥中的血脉联系,跨越虚空,瞬间涌入了印记之中。
原来如此!
推广炼体大道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自己,成为这大道的源头。
这突如其来的明悟,如同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之前他还在苦恼如何将功法传遍天下,如何将那散落人间的无数“金沙”,汇聚成一道“黄金洪流”。
现在他明白了。
别人都是沙,他自己,才是那座金矿!
只要他不断修炼《烘炉经》,不断突破,他自身产生的炼体本源,就是对儿子最直接、最精纯的滋养。
这附带血脉之力的滋养胜过其他炼体之士的百倍。
药鼎中,孟希鸿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皮肤上那骇人的暗红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坚韧而富有弹性。他能感觉到,自己皮肤的防御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小子……你……”
云松子凑了过来,一双老眼瞪得溜圆,绕着药鼎转了两圈,活像在看什么稀世珍禽。
“你刚才……老道我感觉到一股极其精纯的本源之力从你身上冒出来,可它…却没散掉,好像凭空消失了?”
孟希鸿心中一动,从药鼎中站起身,水珠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滑落。
他一边擦拭身体,一边随口胡诌道:“或许,这就是开创一道的馈赠吧。我为炼体大道续上了路,大道便将我与此道气运相连。我修炼所得,既是壮大己身,也是在反哺大道。”
这话说得玄之又玄,云松子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掐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只能一拍大腿,颓然道:“你小子就是个怪胎,彻头彻尾的怪胎。老道我修行数百年,就没见过这种事。”
孟希鸿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穿好衣服,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随意一拳挥出,没有动用丝毫灵力,拳风却带起一阵沉闷的音爆!
“云前辈,这条路,走得通。”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走得通?你差点把自己练成一块焦炭。这还只是第一重!”云松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后面的炼肉、锻骨,一层比一层凶险,你当是吃饭喝水?”
“如今最险的一关已过。我已掌握诀窍,后续修炼自当去芜存菁,将凶险之处逐一改良。待重修编订,才是真正可传世的炼体法。”
云松子见他意气风发的模样,知是劝不住,便也不再争执,只捻须莞尔,眼中透出几分促狭。
“希鸿小子,你这功法,取名《烘炉经》,倒也贴切。可老道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当初可是立誓要为人族续一部炼体‘典’的。这‘经’与‘典’,分量可是差远了啊。”
孟希鸿闻此言,非但不恼,神色反倒一肃,从容颔首:“云前辈指教的是。”
“一部传世之‘典’,岂是闭门造车、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它需要千锤百炼,需要万千生灵的实践与印证,方能去芜存菁,真正圆满。”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铿锵有力:“今日我所创,不过是这部‘典’的开篇基石,是第一块砖,第一片瓦。
我将它命名为《烘炉经》,正是取‘万丈高楼平地起,大道始于烘炉中’之意。”
“这《烘炉经》,便是那部未来‘炼体宝典’的……锻体篇!”
云松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孟希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好你个臭小子!感情你连这都算计好了。一部功法还没传出去,连将来的名字和篇章都规划好了。你这心思,不去当那朝堂上的宰相,真是屈才了!”
“我可没那兴趣。”孟希鸿耸了耸肩,眼中的火焰却愈发炽热,
孟希鸿的目光穿透了秘境,望向家的方向。
“我只知道,如今的我,只需一路前行。”
他握了握拳头,感受着皮膜之下那股坚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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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传法,从自家兄弟开始!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云松子问道。
“继续修炼!”孟希鸿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我必须尽快将锻体篇修炼到更高层次,彻底摸清这部功法的特性与瓶颈。同时,也要为言卿铺好路。”
接下来的一个月,孟希鸿便在这秘境之中,开始了苦行僧般的修炼。
每隔三日,他便会进行一次极限锤炼。
从第二重“炼肉”开始,痛苦呈几何倍数增长。
如果说“淬皮”是油炸,那“炼肉”就是凌迟。他要用气血之力,一丝丝地撕裂、重组全身的肌肉纤维,每一次修炼,都让他痛不欲生,仿佛身体被碾碎了重来。
到了第三重“锻骨”,更是深入骨髓的煎熬。
气血化作钢针,反复钻刺骨骼,那种酸麻胀痛,足以让最坚强的硬汉精神崩溃。
若非他有【文心风骨】守护神魂,以浩然正气稳固心神,恐怕早已在无边痛苦中疯魔。
云松子从一开始的心惊肉跳,到后来的习以为常,他甚至开始帮孟希鸿改良药浴的配方,加入一些凝神静气的灵草,以减轻他的痛苦。
而孟希鸿的实力,也在这种堪称残酷的自虐中,飞速暴涨。
半个月后,他成功突破至锻体三重“锻骨”之境!
他站在原地,不运灵力,单凭肉身力量,一拳挥出,空气中竟响起沉闷的音爆!力量之强,已然超越了凡俗武道的“化劲”宗师,直逼炼气中期修士!
一个月后,他更是势如破竹,接连突破,达到了锻体六重“换血”之境!
达到了锻体六重“换血”之境的孟希鸿,全身血液都呈现出淡淡的金色,蕴含着磅礴的生机与力量。寻常伤口,几乎在眨眼间就能愈合。他甚至感觉,自己光凭肉身,就能与炼气后期的修士正面硬撼!
“够了。”
在冲击第七重失败,并差点震伤五脏六腑后,孟希鸿果断停止了修炼。
他发现,从第七重“炼脏”开始,需要的不仅仅是毅力和资源,更需要对自身气血入微的掌控,以及庞大的生命精气作为支撑。
以他目前的积累,还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前辈,这《烘炉经》,成了。”孟希鸿收功而立,气息沉稳,眼中精光湛然。
一旁的云松子捋着胡须,啧啧称奇:“成了?何止是成了!你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怪物!一个月,从无到有,直接冲到锻体六重!这要是传出去,不知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他这一个月,是亲眼见证了孟希鸿如何以非人的毅力,一次次将自己逼到极限,又一次次在药浴中重生,同时他还不忘根据自身情况不断改进功法。那份坚持和痛苦,光是看着都让他头皮发麻。
“这还得多谢前辈你的灵药和改良的药方。”孟希鸿由衷地说道。
“得了得了,少给老道我戴高帽。”云松子摆摆手,神色却变得严肃起来。
“功法已成,你小子也以身试法,证明了其可行性。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真要将这等逆天法门,公之于众?”
孟希鸿点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秘境之外,那是云泥乡的方向。
“自然要公之于众,但不是全部。”他缓缓道来,“我只准备先传下前三重,淬皮、炼肉、锻骨。
这三重,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脱胎换骨,与炼气前期修士比肩,且这三重对药浴的依赖相对较低,寻常人家若是肯下血本,也能勉强支撑。”
“至于三重之后……”孟希鸿嘴角勾起一抹只有云松子才能看懂的弧度。
“就需要更珍贵的灵药,更精妙的药方。到那时,我天衍宗的‘炼体堂’,便可开门迎客了。”
云松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骂道:“好你个小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早就盘算好了的连环套啊!”
他哪里还不明白孟希鸿的意思。
这《烘炉经》的前三重,是鱼饵!
而那需要珍稀灵药配置的后续药浴,才是真正要卖的鱼竿和渔网!
这小子不单单是要让天下炼体士为他儿子续命“打工”,还要顺便把这些“打工仔”的钱袋子给掏个底朝天。
“前辈,话不能这么说。”孟希鸿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叫可持续发展。
咱们天衍宗初创,总不能一直喝西北风吧?
再者,炼体一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于苦难中磨砺真我。没有大毅力、大恒心者,难成大道。这药浴的消耗,也是对他们心性的一种考验。”
云松子吹了吹胡子,想反驳,却发现这小子说得歪理还挺像那么回事。
“行行行,歪理就你多。”他没好气地道,“那这第一批‘鱼’,你打算从哪儿钓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孟希鸿笑了,“就从咱们自家的兄弟们开始。”
“是时候回去了。”孟希鸿对云松子说道。
这一个月,他不仅自身实力大进,更是将《烘炉经》前六重的修炼要点、注意事项、以及配套的药浴方子,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再无任何疏漏。
这份手稿,将成为天衍宗炼体一脉的开山之基!
……
三日后,云泥乡,孟家小院。
当孟希鸿和云松子联袂归来时,整个小院都沸腾了。
“家主!”
“孟先生!”
冀北川、张祥化、何武、何文四人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激动和关切。他们身后,李氏和王氏也抱着孩子,眼眶微红。
孟希鸿先是快步走进内屋,看到在白沐芸怀中安睡的孟言安,虽然依旧气息微弱,但眉心的黑色符文似乎黯淡了一丝,脸色也比之前多了一抹活气。
他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一个月的苦修没有白费。
看到白沐芸清瘦的脸庞和眼底的憔悴,孟希鸿心中一痛,满是愧疚,上前将她和孩子一同轻轻拥入怀中,只低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四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安抚好妻子,孟希鸿这才重新回到院中。
他目光扫过冀北川四人,这四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忠诚毋庸置疑。
冀北川和张祥化,本就是化劲宗师,武道根基雄厚;何武、何文两兄弟,更是被云松子亲口断定有修仙资质的良才。
他们,将是天衍宗炼体一脉的基石!
“都坐。”孟希鸿示意众人坐下,神色郑重。
“这一个多月,辛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