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陆文轩恨之入骨,陆文轩那厮,估计得头疼许久!
苏陌倒没隐瞒,笑了笑道:“丁大人是卑职一长辈的好友,刚到神京,晚辈还去拜会过丁大人。”
魏正光笑道:“这丁虞,脑筋死得很,户部得罪了不少人。”
“这回应是被人设局,小小教训他一顿。”
锦衣卫最重要的职责,便是监控文武百官。
魏正光乃锦衣卫真正的高层,五大巨头之一,自然对丁虞的情况十分了解。
苏陌苦笑一声:“魏大人、千户大人,卑职先下去处理一下。”
魏正光点点头:“去吧!”
“老夫也是时候回司衙门了!”
苏陌走出包厢,刚从楼梯下去,便见大堂中,穿一身常服,身材干瘦的丁虞,正吹须瞪眼,面红耳赤的瞪着一女服务员。
附近的食客纷纷朝这边看来。
“都说这菜不是老夫点的!”
“你要钱,找他们要去,与老夫何干!”
说着,气鼓鼓的一拂袖子,便要离去。
那女服务员可一点都不怵他,急忙上前拽住丁虞的袖子:“你不许走!”
“不给钱我就叫人了!”
毕竟以前是青楼卖笑的,泼辣得很。
酒楼有锦衣卫看着的,她自不怕这小老头耍泼。
丁虞见众食客皆看着自己,老脸多少有点挂不住,哼声道:“老夫出门匆忙,忘带现银而已!”
“莫怕赖了你的帐,待回去取了银子,自会前来结算!”
女服务员岂会相信。
青楼嫖客,说这话多着呢,哪有真回来支付风流银的!
不管丁虞如何分说,就是死死攥着不放!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议论起来。
丁虞额头冒汗,又挣脱不得,急得直跺脚,只能愤愤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苏陌走去柜台,拿出几块碎银,朝掌柜说道:“钱我来付,让那人离去。”
掌柜愕然的看着苏陌:“大东家,这钱小的如何收得!?”
名义上酒楼是姜岚的产业。
但掌柜岂能不知道真正的东家是眼前的苏大人。
苏陌严肃说道:“让你收就收!规矩是规矩,不可乱来,否则容易乱账。”
那掌柜只能给苏陌找了大钱。
然后快步过去,让女服务员松开丁虞袖子,笑道:“这位客官,您的帐已经有人替您付了,客官慢走!”
丁虞闻言,顿时一愣。
下意识往柜台方向看去,赫然见苏陌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禁老脸一红,哪好意思过去与苏陌打招呼,急急忙的离去。
惹得酒楼客人哄堂大笑!
苏陌回到包厢,却发现魏正光已经离去,就千户大人一个在包厢之中。
他脸色陡然一沉,恨恨说道:“哼!”
“那陆文轩什么东西!”
“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便可无法无天!”
林墨音见苏陌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掩嘴一笑:“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小旗官!”
“本官看,无法无天是你才对!”
“人家可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锦衣卫中,三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教训的人家?”
苏陌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林墨音眨了眨眼睛:“要不,妾身去打他一顿,替郎君出气?”
苏陌无语。
眼珠子一转,突然出现一个馊主意,连忙凑到千户大人耳边。
低声说道:“为夫还真有个法子,好生教训他一顿!”
林墨音感觉耳朵被苏陌吹得痒痒的,连忙让开一下,好奇问道:“什么法子?”
苏陌声音更低了:“凤鸣司有个百户,长得煞是好看!”
“若那陆文轩见着了,定会心中难耐!”
林墨音目瞪口呆,忍不住问:“凤鸣司虽压着锦衣卫一头。”
“但区区一个百户,怎能教训那陆文轩?”
苏陌低声解释:“她不止百户那么简单!”
“我怀疑那冷兮兮百户,与皇室有关……”
林墨音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俏脸煞白的死死看着苏陌!
她本以为,偷偷去打那陆文轩一顿,已经够大胆!
结果苏陌敢到把主意打到皇室头上!
林墨音慌忙往四周看了看,然后狠狠瞪了苏陌一眼,声音压得低不可闻:“你疯了不成!”
“若被陛下知晓,你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苏陌想了想。
尽管他认为,陆文轩盯上冷兮兮,也断然不能得手。
不过,万一自己猜错了,岂不是害了那冷兮兮?
送女是大忌,要不得!
算了,这帐先记下来,日后有机会,定让那姓陆的不得好死!
小本子的必死名单上,除傅家外,又多了一个陆文轩!
……
文华殿中,正端坐案桌后,听经筵讲官翰林学士崔璋讲经的女帝,忽感觉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经筵上一众官员,顿时一惊,连忙朝女帝看去!
女帝皱了皱眉,看着崔璋,淡淡说道:“朕有些困乏,不如今日经筵,到此为止?”
崔璋连忙正容说道:“陛下万万不可!”
“帝王大节莫先于讲学,讲学莫要于经筵!”
“经筵一日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日之进;一月不废,则圣学圣德加一月之进。”
“盖人之心思精神有所繁属,则自然强敏。”
“经筵讲学,正人主开广心思,耸励精神之所也!”
其余经筵官、旁听大臣,自是纷纷上言,劝阻女帝!
经筵乃臣权影响君权,灌输思想,给帝王洗脑关键礼制与场合,众臣自是无比重视!
岂可轻易改动!
看这一次经筵,出席的大臣就知道了!
除了两个翰林学士讲官。
建极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正二品的王灏!
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左侍郎,正三品崔弦!
东阁大学士朱弼!
六大内阁大臣来了两个,外加一个东阁大学士!
别说打喷嚏。
打雷也得继续!
女帝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诸位爱卿所言有理!”
她看向崔璋,冷不丁的道:“群臣皆言,崔学士出身博陵崔氏,学富五车,精研圣人之言,且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因此推举崔学士担任这经筵将官!”
说着,女帝停了停,眉头一皱:“日前竟有小人谗言,说崔学士徒有虚名,不适宜当这经筵官,朕自是不信,狠狠责罚了他。”
崔璋连忙跪倒在地:“臣学识浅薄,不敢当圣人称誉!”
“但微言亦有大义。”
“臣既然当了这经筵官,自尽臣所能,助圣徳日盛。”
女帝点点头,淡淡说道:“前些日子,朕无意中听了一对子,甚是有些意思。”
崔璋等人,心中皆是愕然,正要劝诫陛下,经筵之上,不宜谈诗作对。
但女帝岂会给他们机会,接着便道:“此上联为烟锁池塘柳,下联朕苦思许久,却终无所得。”
“崔学士学问渊博,深得朕与百官敬服,不知可有下联?”
崔璋一听,顿时一声卧槽!
谁人如此恶毒,竟出这样一个对子!
简直不当人子!
他当然不可能像张旭祖一样,随口来个云绕烟雨楼!
苦思冥想许久头不断冒出冷汗!
说自己学识浅薄,是自谦。
但要是连个对子都对不出来,那就不是自谦,那是自辱!
学识浅薄,对子都对不上,好意思当圣人的老师?
崔璋深吸口气,最后还是缓缓说道:“回陛下,臣对之不出。”
“臣无颜,请告退。”
女帝急忙道:“此对子确实极难,朕亦对之不得,是朕鲁莽了。”
“崔学士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