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 第39节

  四个族人纷纷面生黑毛,口鼻尖长,犬牙露出,周身灰气腾腾的。

  他们令体内的家神附体,拿出了七成气力,化身为犬鬼狼怪。

  可是他们刚刚家神附体,便动作一乱,都瞳孔骤缩,急声的大喊:“住手!”

  “夫人小心!”

  只见余缺在避开几人的扑杀后,身子嗖的一转,鬼魅的就出现在了那尤氏的背后。

  这尤氏体内也是豢养了家神的,虽然是个废物家神,但家神能勉强让她察觉到背后的寒意。

  此女的容颜仓皇,头上的金步摇不住的发颤,大失体统。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出声求饶,而是当即话声惊怒,威胁道:

  “以下犯上!余缺,你们一家五口不想在族中……咯咯。”

  可是话才说到一半,尤氏的脸色一僵,她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往日那让她颇为自豪、饱满无比的胸口,此时左边已经塌陷进去了,内里并有咕咕声响起,衣服也渗出殷红。

  啪的!

  余缺从尤氏的身后转出来,他手中把玩着一颗脏器,笑吟吟的看着那正要扑向自己的四个族人,然后当着对方的面,将脏器扔在了地上。

  他轻描淡写的道:“阻我道途者,好死。”

  那脏器落地,滚了滚,湿漉漉的,还在抽搐不停,颇有弹性,正是那尤氏的心脏。

  原本还躁动喧哗的现场,顿时寂静。

  别说那四个族人了,四周所有看见了这一幕的人等,从老到小,全都是愣在了原地,目色惊悚,难以置信。

  只有伏缘伏运两姐妹,她们俩相互间紧紧抓着手,瞪大了眼睛看着场中,脸上隐隐透露着兴奋,有点不礼貌。

  “我的、我的心……”还是尤氏的含糊吞咽声,打破了寂静。

  她难以置信,捂着自己空荡荡的心口,喉咙中溢满了血水,顿时就支持不住身子,软软的跌倒在地。

  此女倒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就要抱住余缺的脚,将自己的心脏扒拉回来。

  余缺避开。

  结果下一刻,喵呜的一声,一道白影猛地窜出。

  那被尤氏抱在怀里的白猫,它滚着一身血,抢先尤氏一步,兴奋的拖起地上的肉块,口中呜呜出声。

  白猫当场吞吃了几口,然后目光警惕的,拖着烂肉就朝着场外跑去。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被白猫吸引去了。

  那尤氏则是斜躺在地上,她歪着头,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望着白猫,转瞬间就彻底没了声息。

  直到过了几息。

  有人回过神来:“夫人!!!”

  现场想起阵阵失声大叫:

  “杀人了!”

  “族长夫人死了!”

  嗡嗡嗡的,伏氏宗族的门前,众人好似变成了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不停。

  那些原本在维持秩序,阻拦余缺叔父叔母的族人们,个个也都是面色煞白,遮住脸,蹬蹬的就往后退,混入了人群当中。

  只有四个凶性大发、化身犬鬼狼怪的族人还留在原地,没有后退。

  但是他们望着余缺、望着地上的族长夫人尸体,面面相觑,别说上前擒拿余缺了,他们连手中的枷锁都有些拿不稳,在发抖。

  “好个凶残的暴徒!”四人的心肝儿也在发颤。

  “怎么会有这种人,一言不合就杀人,连族长夫人都敢杀。”

  忽然,其中的一老头,对方咬着牙,目光闪烁一番后,忽然指着余缺,大声喝道:

  “快快拦下鬼车,千万不要让此子乘车跑了!快呀!

  不然他出了族地、入了闹市,进了考场,就是族长都抓不了他。”

  余缺原本还一脸冷意的看着这四人,但陡然间听到老头的话,他的眼神古怪,琢磨一番后,目中的杀意减少。

  见四个家伙确实不敢再动手,余缺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手上血滴,转身便要往那鬼车上登去。

  不过在他拔腿时,他忽然眼睛微眯,停下俯身,在那尤氏的胸口、袖间摸索了几把。

  下一刻,余缺拿起一方漆黑的箭形令牌,目中瞳孔微缩。

  一些远远瞧见此物的伏氏族人们,更是眼神发直,跑的远远的。

  此令牌上鬼气森森,正面刻画着扭曲的符文,反面刻画着狰狞鬼脸,品质接近八品,赫然是一件极好的法器令牌。

  余缺认得此令,其唤作“五狼分尸令”,乃是伏家的族长令牌,身份的象征。

  且令牌当中蕴藏着五只九品鬼神,它们同令牌一起,常年被供养在祠堂中,凶性十足,是伏家的底牌之一。

  捏着令牌,余缺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庆幸。

  幸好他一言不合就出手了,杀的极快。

  否则真让尤氏掏出“五狼分尸令”,再配合着五个族人,他即便能从对方的手下挣脱,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要带着伤势赴考。

  余缺杵在原地,面色阴冷的思忖了一番,便将令牌收入袖袍中,不再迟疑,纵身登上了赴考的有鬼马车。

  “让让,让让!”、“让我出去。”

  而马车上众人见他上车了,吓得是一个个乱窜,哭爹喊娘的。

  他们翻窗的翻窗、跳门的跳门,全都猢狲般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剩下余缺一人在车上。

  好在马车夫没跑,对方目瞪口呆的看着伏家门口所发生的一切,不等余缺招呼,身子一抖,立刻就识趣的叫到:

  “走!我这就走!”

  “不急,且慢。”不过余缺在此人身后,哑然失笑的拦下了对方。

  紧接着。

  有鬼马车碾过地上的血迹,还一不小心的压到了尤氏尸体的一脚,啪咔出声。

  直到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余缺叔父叔母的跟前,马车才缓缓停住。

  在众目睽睽之下,余缺一家五口,全都登上了马车。

  五人坐稳后,余缺才平静的开口:“出发,县学考场。”

  那车夫闻言,啪啪的甩开鬼鞭,既心疼又狠狠的抽打马匹,迅速驾车驶出了伏氏族地。

  他们朝着县学的所在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以及仓皇的伏氏族人们。

第47章 老而不死是为贼

  鬼车上,马车夫目不斜视,紧绷着身子,赶着自己的马车。

  余缺一家五口,直直的坐在座位上,余缺的叔父和叔母两人正各自按着一个堂妹。

  他们俩的脸色僵硬,即便已经离开了族地,目光还是充满了惊愕、疑惑、不解,以及几分难以置信、害怕和庆幸。

  车辚辚。

  一直等到余缺出声:

  “师傅,前面右拐。先别去县学,往炼度师行会走一遭。”

  马车夫并不明白余缺想要作甚,这都杀人赶考了,居然还在绕圈子,但是他不明白,丝毫不耽搁他谄媚的点头:

  “妥!几位坐稳了。”

  车轮一转,余缺几人坐在马车上,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

  叔父和叔母两人,顿时也从情绪中回过神来。

  但他们俩面面相觑,还是低声喃喃道:“她究竟怎么敢的啊……”

  余缺明白,叔父叔母是实在想不通那族长的夫人——尤氏,为何会在今夜如此莽撞无耻的跳出来,阻拦他赶赴考场。

  须知科举一事,它乃是香火朝廷的重中之重,是各个地方一年中最为重要的事务,也是东土仙道运转的重要一环!

  对于此世中人而言,科举同样也一辈子中最重要事情,没有之一。

  因为它关乎着仙途,乃是通天之路,连娶妻生子也比不上它重要。

  那尤氏敢在这种事情上阻拦余缺,别说区区一人了,便是十人、百人,余缺也丝毫不惧,敢直接屠了对方。

  至于事后追责……

  恰恰相反的,他不一定有错,执掌本地仙脉的学正若是知道了,还可能会嘉奖他。

  然后学正会亲自过问此事,斥责伏家,甚至可能剥夺掉伏家的九品寒门资格,将之打散拆解,以儆效尤!

  因为这类阻考的事情出现多了,且都未能妥善处置的话,一旦被人捅到道宫那边,当地的县学学正便有可能会被剥掉一层皮。

  当然了,即便惩罚如此严厉,此世的底层终究是宗法治世。

  很多事情只要不出宗族,便大有压下来的可能,能捂住就行,且越大的家族越是如此。

  不过余缺已经打杀了尤氏,闯出了伏氏族地,自然就不用担心这等问题了。

  若是他闯不出来,以上才都是问题。

  马车上,余缺冷不丁的便回了叔父叔母两人一句话:

  “或许那厮,失心疯了吧。”

  叔父叔母闻言,顿时默然,他们俩总感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但是俩人都并非精干之人,没有能力去掺和,且眼下余缺即将县考,两人也不想让余缺多出几分忧虑,影响到他的考试,便都没有说话。

  倒是余缺自己,他正在心间反复的推敲着:

  “伏金这厮明知我不可能弃考,此举究竟是想要作甚……伏氏宗族内,还有那伏灵,莫非有什么隐秘不成?”

  与此同时。

  混乱的伏氏宗族内,族长伏金原本是要出面礼送族中子弟赴考的,但是他临时被人唤到了祠堂中,正默默的焚香祷告。

  因此当族中传来喧哗时,族长伏金先是不解,心间咯噔一跳,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听见自己的妻子,竟然在明目张胆的阻拦余缺赴考,想要将余缺强行留在族中时,族长伏金面色大变。

  他猛地捶地,大声叱骂:

  “贱妇!尔欲败坏我伏氏,毁我伏家基业耶。

  快快传我吩咐,任何人等不得阻拦。放行!放行!!”

  话声说完,他急忙的结束了焚香祷告,起身便要亲自前去。

  几步间,族长伏金就已经打算好,今日他定要亲自将余缺礼送到考场中,缓和关系。

  忽然,没几步,族长伏金刚走到祠堂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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