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我赵氏与老师共进退,老师欲剿匪我们就剿匪,老师要北伐那么我们便北伐,哪怕最后面对必死之局,那些投身行伍的族人也必须死在老师身前。”
“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我赵氏就能注定兴盛。”
吴忠识趣地点点头没有再说这个,毕竟他现在跟着赵以孚经历得多了,也知道一些忌讳事情。
他换了个话题道:“那少爷,依你看那什么赤衣神君是否确有其事?”
赵以孚哈哈一笑道:“我都没见着那人,又如何知晓?”
“别想那些了,我们只管赶我们的路。”
吴忠沉默了下来。
倒是赵以孚琢磨着又问:“吴叔,以你的见识可知我大徐军队是否有叛逃北朝的情况发生?”
他显然还是想到了对分隔两地,只能以自身阳和灵气在他信字章中交织的夫妻。
吴忠听了稍稍意外,随后道:“自然是有的,还不少。”
赵以孚一挑眉说:“具体如何?”
吴忠道:“那大约是八九年前的事情了,大江下游边境的石塞城守军,因为不堪忍受军饷的盘剥,最终引发哗变。”
“石塞城守将当场被斩首,而后大约三千守军全部投向北朝。”
“那次事件引起了很恶劣的反应,也让朝廷看到了军队中的糜烂。”
“而从那以后,至少边境军队的日子会好过许多,没多少人敢向边军伸手了……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赵以孚听了默默颔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大致明白那个男人为何会身穿北朝武人服饰了。
他又换了话题,开始天南地北地与吴忠聊天。
离开了墨阳城之后,许多原本提不起兴趣的事情也令他在意了起来。
就比如南方诸省的地形情况,土壤是否肥沃之类。
吴忠倒也真是知道的很多,虽然都是些隔了好几年的‘老见闻’,但对于赵以孚来说终究是一种补充。
此时已经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尤其是南方,已经是雨季。
前一刻还阳光明媚,下一刻则已经乌云密布。
没过多久,大雨便下了起来。
赵以孚连忙招呼周围的猫咪们快点进马车躲雨。
还好这次只有六十一只猫跟了过来,否则这马车中还真塞不下。
只是可怜了大黑,它只能可怜兮兮地和赵以孚、吴忠一起挤在驭手坐席上。
没过多久就浑身湿漉漉的了。
赵以孚见状也是怜悯,毕竟这狗子从小就被猫咪们欺负,都已经习惯了这般卑微了。
他衣袖一展,就将狗子收入了自己衣袖里。
虽然那里是依依的住处,但依依其实平时更喜欢钻在赵以孚的怀中,从领口探出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吴忠掀开了一点车帘往里面看,就见整个马车底部都是挤满了一团团的‘毛球’,看起来有意思极了。
赵以孚也是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道:“吴叔,看来我们还得抽空把马车内的空间改造一下。”
“至少两边可以多加一些隔层,这样也能让猫咪们多些活动空间。”
吴忠听了失笑道:“那少爷你去哪里休息?”
赵以孚道:“我?随便什么地方一坐就行了,我是修行之人,随处都可以安家。”
的确是如此。
因为就算是这个雨水越下越大的时候,他身穿着浩然法衣也是能让那水滴自动避开。
宽大的衣袖落在一旁,从中偷偷地伸出了一只狗头来。
这狗头好奇地对外面张忘了一下,看向赵以孚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濡慕之色。
赵以孚顺手也揉了揉狗头,另一手又安抚了一下胸口的依依,小东西又吃醋了。
他们在雨中稍作休息,这初夏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他们就又踏着泥泞的泥土嗅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上路。
在这南方的官道沿途,其实是看不到尽头的沃野农田。
地里百姓耕种,虽然并未显得生机勃勃,但也不是那种绝望的感觉。
南国富庶,尤其是在大量人口南迁开垦了大片荒地之后,这里基本上只要愿意耕种其实总是能够生活的下去。
当然,这是指‘小民有田’的情况。
若是像他的考题中所写那样,‘小民无田’又当如何呢?
赵以孚摇摇头,恐怕会活得更好吧。
因为这朝廷的田税哪里来?
基本上都是从这些自耕民处获得。
而那些士人家的田呢?
哈哈,那么多优待士人的免税政策在呢!
更何况士族偷偷开辟一些未曾登记造册的田地又怎么了,有几个地方官愿意得罪士人去向这些隐田征税?
而赵以孚此次上任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至少在自己负责的峰林县内将这些隐田都查验清楚。
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在地方乡绅的眼中却是触及他们根本利益的……
他们会觉得,这本就是他们的财产,凭什么要给朝廷交税?
反倒是作为弱小群体的自耕农,以每年微薄的收入共同承担着维持整个大徐朝廷运行的田税……
当然,不只是大徐,北朝也是如此。
其实按照这种情况,赵以孚是很乐意于帮助朝廷动一动这地方隐田的。
他只是很好奇,那些地方乡绅为此会做到哪一步呢?
想当年,他家还是江湖豪强的时候,可是上门杀过县令的呢……
还没退烧,一章
第109章 至仁之法
一路的风景都不错,但是当赵以孚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光翻越一片山岭进入了禺州府的地界。
其实进入这里,赵以孚就皱了皱眉。
他不是很喜欢这里。
因为这里的空间里虽然有着更浓密的天地灵气,但这些灵气同样更为驳杂。
当然,这点驳杂对于人畜是没什么影响的,只是修炼的时候在炼化外气时要多花费一些功夫。
不过这对于维持着‘守仁法’的赵以孚来说又没什么了,反倒是因为天地灵气的浓度增加而加速了修炼。
甚至他发现自己‘武道圣体’的转化进程也在提速……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够将武道圣体转化到一定程度了。
而等到武道圣体达成,他就准备开始结丹。
结丹的步骤和要点都已经向梁中直请教过许多遍了,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好这一切。
在前往峰林县之前,赵以孚首先来到了禺州城面见了本地知州程大人。
这位程大人架子很大,让赵以孚在城中硬是等了三天。
赵以孚住在城中驿馆,看着吴忠匆匆而来问:“打听出来了吗?那个程知州最近究竟有什么事情?”
吴忠表情怪异地说:“少爷,那位程知州其实空闲得很,这三日来其实一直都在宴请或者接受本地名流的宴请,日子过的十分逍遥。”
赵以孚点点头道:“那么峰林县的具体情况如何?”
吴忠叹道:“峰林县情况不妙,那处的县令其实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横死,现在那边群龙无首,只是依靠一个主簿暂时维持秩序。”
赵以孚听了意外地问:“那边路子这么野的吗?打听出县令是怎么死的了吗?”
吴忠看看左右,随后压低声音以一个神神秘秘的语气道:“外面传得很厉害,说是被一个怨魂索命了,也有说是被强人闯入了宅院暗杀了……不过显然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赵以孚听了哑然失笑,他握了握拳头道:“也罢,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在那作祟,咱们去了直接捶死就行。”
“县令死了……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个县丞原本只是二把手,现在岂不是能当一把手了?”
“对了,既然县令已死,那程知州为何反应如此平淡?”
吴忠再次看了看左右,然后以更低的声音道:“老奴偷听了两次他们的谈话,那程知州看似与那些乡绅名流是在风花雪月,实则是在谈论怎么乘乱得利。”
赵以孚立刻醒悟道:“峰林县还有哪些利益值得他们出手?”
吴忠道:“官田,峰林以东的官田被这些乡绅看中了,他们想趁朝廷还未派遣新的县令下来之前把这些官田给分了。”
赵以孚听了不由的起身道:“那我们就不能在这里等待下去了。”
吴忠意外道:“可是少爷,你还没有和那程知州打过招呼。”
赵以孚道:“与这上官打招呼只是礼数,工作还是在峰林县交接的。”
“况且现在看来那程知州将我晾在此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分配好这些利益。”
“既然如此我还怎能在这里停留下去?”
“我们立刻启程去峰林县,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吴忠道:“好,少爷稍等,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赵以孚则摇摇头说:“不急,马车留在这里作为迷惑,我们步行去好了,速度反而更快一些。”
吴忠立刻表情抽搐了一下露出了肉痛的表情。这年头马车随便丢,可要比赵以孚前世汽车随便丢还要过分。
尤其这是辆四轮马车,那更属于是‘豪车’。
赵以孚哈哈笑道:“身外之物,若是需要我们随时都能再有一辆,无需在意。”
吴忠这才去收拾东西……主要是把马车里一些猫咪们要用的东西拿出来。
赵以孚全部收进衣袖,然后与吴忠在驿站的房间打开后窗,就十分灵活地钻了出去。
“哈,那些人在门口盯着少爷的人肯定没想到我们会从窗户走,然后翻院墙出去。”
吴忠有些得意地说了一句。
赵以孚同样颇为自得,他说:“若是他们将我当做普通文官那就错啦!”
吴忠赞同:“那是,也不看少爷是什么出身,区区几个家丁岂能盯住我们。”
然而他们翻墙跳过去,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落地时有两人与他们八目相对……
赵以孚尴尬道:“大意了,没想到他们在后面也有人盯着。”
那两人就要叫。
吴忠立刻上前一步闪电出手,捏住了他们的咽喉让他们发不出声音来。